这是她所赐予爱情的尊严。
“你想动用这两亿来架着冯氏集团的股价?”彦妮除了是艺人之外,更是一名生意人,她自然留意到近来冯氏集团因为冯玺遇到严重车祸的消息而不断下滑。
柯添财点头,“希望这笔钱不会石沉大海。”
柯添财的忧虑彦妮统统看在眼里,“被你爱上的人很幸福。”彦妮不自觉地说道,她突然很妒忌冯玺,那个人得到了柯添财全部的爱却不懂得珍惜。
柯添财垂头苦涩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以后你还是少拿我来做话题了,现在我的新闻已经不值钱的了,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才是。”
柯添财话语落下以后,两人之间维持了一阵沉默。他们从来都不会因为没有话题而感到尴尬,只是柯添财刚下飞机,又在城市晃悠了一整天,身心皆疲,不多久柯添财就告辞回酒店了。
人有心事的时候,便特别容易做梦。
柯添财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回到了以前,他已经忘了是多少年以前了,那时候他和冯玺炒股赚了不少钱,事业刚刚起步。
冯玺交了人生第一个女朋友。
梦中冯玺第一个女朋友样子朦朦胧胧的,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皮肤印象中是白白净净的,忘了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安娜还是美娜之类的。
冯玺把女朋友带给柯添财看的时候,柯添财对冯玺的感觉还迷迷糊糊的,望着他因为交了第一个女朋友而意气风发的脸,他心中涌现出不该有的酸楚,进而自我嫌弃了一段时间。
冯玺素来爱马,赚的第一笔钱就买了一匹马,由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命名,叫乐哈哈,当时柯添财就觉得这名字超没水准。
不多久,冯玺就邀请柯添财观看第一场赛马。
当年的夏天稍迟,明明该是盛夏的季节天气依然微微带着凉意,天是令人心情愉快的蓝,草是令人心生暖意的绿,可两个男孩身后偏偏跟着一个戴着大花帽的女孩,眼前架了个夸张的太阳眼镜,高高兴兴地挽着冯玺的手。
当时脾气很好的柯添财非常想打垮那女孩刺眼的笑容。
那场赛马没有看成,女孩的声音在柯添财耳边噼啪乱响,柯添财实在是被喉间的酸意刺激得受不了了,就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行离开,你们慢慢看。”
柯添财脱离了人群挤迫和女孩撒娇恶心的声音,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不少。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扯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走啊?不喜欢看赛马吗?”冯玺的声音传来,柯添财错愕的目光撞上了冯玺眼中的焦急。“听她说你的身体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医生好不?”
柯添财呆呆地摇头,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热闹的。”
冯玺的目光即刻蒙上歉意,“对不起,乐哈哈第一次跑马赛,我太高兴了,有欠考虑你的感受。”
柯添财立即摇手,双手齐摆,“是我扫了你的兴才是。”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冯玺再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柯添财皱眉,想了一瞬立即知道冯玺口中的她是谁,“哪有?你的女朋友只要你喜欢就得了!”
柯添财说完这句话,正好看见一辆计程车经过,他想也不想地就冲出去拦住了计程车,并以雷速上了车。
非常明显的心虚冯玺又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一上车,柯添财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看起来就好像……好像妒夫似的?
后来冯玺和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就告吹了,柯添财表面可惜心里却绝对是高兴的。听见冯玺的分手消息,涌现于柯添财脑海里的第一个问题是……
冯玺心中是在乎我的,是吗?
我可以这样奢望吗?
05.罪过
三天后,柯添财去探望冯玺。
在通往冯玺专用私人病房的走廊上,柯添财碰到了张雪奂,所幸柯添财灵敏地察觉并立即拐入旁边的紧急楼梯间,才避免了这场尴尬的碰面。
冯玺病房的门口站着四位保镖,挺有气势,柯添财表明身份以后其中一名保镖先进入病房请示冯玺,再让柯添财入内。
一进入病房,冯玺带着沙哑的声音立即传来,“我还以为你不理我这个朋友了。”他特意加重朋友这两个字,明显还记得那日的仇。
柯添财干笑,“怎么会呢?”
冯玺一只脚打着石膏,一只手呈三角形地被固定在腹前,脸色略带苍白,柯添财很少看见冯玺如此落魄的模样,心中一疼,笑容僵硬在脸上。
“你是来探望我这个朋友,还是想来看看我落魄的模样啊?”冯玺把身体往床头一靠,轻笑着问道。
柯添财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冯玺身边,“你知道我还当你是朋友的……一瞧见你车祸的新闻我就立即飞来看你,那天我的语气是重些……”
冯玺略勾嘴角,“几年来你我兄弟同心,好不容易在事业上打拼出一片天,雪奂的事让我失去理智,对你说了重话,还做了过分的事,还刻意插手你西班牙的生意,我很抱歉,你原谅我,好吗?”
柯添财望着冯玺歉疚的眼神,回想起一年半前的事。
那夜,柯添财坐在庭院中的椅子上,抬头便可见看见一轮皎洁的月光,月光的反方向投射在草地上,是一道孤寂苍凉的影子。
放在小桌上的手提电话震了震,柯添财把手中的高脚杯放下,懒洋洋地拿起手机一看,是一封简短的信息。
“出来,我们谈谈好吗?”
来信人正是冯玺。
柯添财微勾嘴角,手指迅速地按了几个键。
“老地方见。”
沧海码头朝海的一张凳子,一个男人坐在上面,脚边有好几罐啤酒。
“玺。”柯添财叫道,嘴角勾起了欣喜的弧度,他的手上有两个袋子,共有一打啤酒,和冯玺脚边的啤酒是一样的牌子,在贫穷时期所喝的啤酒在之后都改不了口味。
冯玺转头,脸颊泛红,目光迷离茫然,在看见柯添财之后嘴唇紧眠,听不出情绪的话语渐渐从那温润的嘴唇吐了出来,“雪奂的公司面临财务危机,是不是你搞的鬼?”
张雪奂是张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但性格好强,从著名艺术学院出来之后创立了自己的服装牌子,在时尚界打出了一片天。
当冯玺和张雪奂即将完婚的新闻传出来时,柯添财始终克制不了自己心中的妒意。冯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在上流世界非常吃得开,换女朋友更是常有的事。
但只有张雪奂,冯玺母亲内定的媳妇,冯玺答应过他母亲在三年内非娶她为妻不可,这完全不同于冯玺以前玩弄感情游戏的对象,张雪奂是唯一可以和冯玺相伴一生的人,是他名正言顺的伴侣。
想到这儿,柯添财的心就好像钝刀在心上切割一般。
那日张雪奂的话语更激起了柯添财难得的愤懑,“如果让冯玺知道你这个兄弟对他存有恶心的感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太靠近他,要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把他的一片痴心当作恶心的感情,这让柯添财怎么不难受?
怎么不愤怒?
一气之下,柯添财利用自己商场上的人际关系搞砸了张雪奂米兰的秀,那是张雪奂进军国外的第一场秀,被搞砸后,那些奢华高贵的衣服没有高级百货公司愿意收,以便宜价格销售给平价百货只是自贬身份。
张雪奂身为上流名媛的自尊与清高,她更不会这样作贱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
因为这样,张雪奂几年来打拼出来的事业成绩岌岌可危。
当得知自己的计谋得逞时,柯添财非但没有感到开心,更有一种充满罪恶的难受感觉。
其实张雪奂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男人之间的爱情根本就是世人所不能容的,他就算是一片痴心,也是众人眼里恶心的感情。
他为什么如此介意呢?
他爱冯玺爱得连自己都不是了。
柯添财坐在凳子的另一边,声音淡淡的,“没错,是我干的。”
话语刚落,原本神色平静的冯玺一跃而起,伸拳往柯添财的面上击去,柯添财措手不及地往地面跌去,海边的地面冰凉,寒入了他的心。
最痛的不是脸上的伤口,而是心中那道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你知道雪奂将是我的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冯玺的眸光隐藏着痛苦的神色,他说完这句话,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我以为我们是兄弟的?”
“我……”我不想!我不想跟你做兄弟!这句话在柯添财喉间翻来覆去,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说出口。
捅破这张薄纸,他们之间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冯玺是如此高傲的人,他怎能容有一个对他有龌龊心思的兄弟呆在他身边?
“我创立的时装品牌和她的时装品牌挣的是同一个市场,她的品牌消失了对我的公司有一定的好处。你说过的,商场上兵不厌诈。”柯添财故作冷淡地回答道。“这和我们是不是兄弟没有关系,我要对付的人,是她。”
冯玺本想冲上前再击多一拳,但如果这一拳下去,他和柯添财之间的兄弟关系就再也没有复合的一天,他的指甲深陷入掌心的肉里,用疼意克制住了脾气,“柯添财,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对付她,就是对付我,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是兄弟!”
冯玺毫不犹豫地往沧海码头的出口走去,柯添财望着冯玺的背影,心中一惊,正在流着鲜血的心痛得好像快死了一般。
连呼吸都被那道决绝的背影给夺走了。
一步一步,柯添财的神智随着那坚毅的步伐游走,在那道背影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终于失去了理智。
他冲上前,找到了那道挺拔的背影并且毫不犹豫地拥住了那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身体与温度。
“我喜欢你,冯玺,我喜欢你!”柯添财闻着冯玺身上的味道,就算是这味道参杂着浓烈的酒味,却依然是他的最爱,“从很久以前,我就很很很喜欢你了!”
冯玺的身体一僵,柯添财趁机吻上了冯玺的薄唇。在冯玺推开自己之前,他希望自己可以吻他久一些,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两人的呼吸绞缠在一起,柯添财渐渐失去了耐性,他伸舌奢望探入冯玺的口里,他以为自己碰到的会是一双紧闭的嘴唇,谁知冯玺竟微张嘴巴,下意识地迎接了柯添财的热情。
这时反倒是柯添财呆了,任由冯玺挑逗着他的舌头。望着冯玺因为热吻而覆上薄雾的眼睛,一双薄唇微肿,因为彼此的唾液而浮现出了温润的光泽,柯添财的理智渐渐回笼了,在脑海里不断翻涌的是情欲之火。
我想要他!
柯添财把冯玺拉上了自己的宝马后座,两人宛若比赛一般地挣脱身上的障碍物,冯玺身上是一件休闲的衬衫,一排钮扣只要粗暴一撕,就直接脱了出来。反倒柯添财怕冷,额外穿了件外套,脱得比冯玺慢了不少。
因为这样,柯添财被冯玺以醉酒的力量压倒在身下。
冯玺醉人的呼吸近在眼前,柯添财连衣服都忘了脱,两手挂在冯玺的后颈,过后便是一阵热吻。
06.深情
柯添财这人其实不好情欲。
大家对他风流浪子的称号来自于他不曾固定的宴会女伴,一同参加宴会的名媛、明星们最多只是聊得来,也可以当上朋友。
上床的可说是没有。
可是在碰触到冯玺健康的蜜色肌肤时,他整个人在情欲之中自燃了,随着彼此的喘息而膨胀的情绪在脉搏中狂欢。
柯添财剩下的衣物被冯玺激动地扯坏了,两人因为欲望翻腾而膨胀的那个地方不断地摩擦着彼此,当最后一层束缚被揭开的时候,两人被埋藏在西装衬衫之下的原始欲望蠢蠢欲动。
更多!要更多!
两人的心底此时只有这个念头,冯玺的吻从柯添财的嘴唇移至下巴、颈项,然后转至柯添财的耳朵里,甚至还伸舌探入他的耳洞,因为冯玺察觉耳朵是柯添财的敏感地带,只要轻舔那里,柯添财肌肤上的红色随着扭动显得更明显了。
柯添财的手在冯玺的胸口轻触,挑弄这那双樱红,随之宛若蛇一般地蜿蜒游移着,调皮的手指探入冯玺的肚脐,拇指轻拨着肚脐眼下的汗毛。
当柯添财的手正要继续往下时,冯玺及时抓着他的手,往身后一拉,让那手指继续流连自己的背,而他的吻则渐渐落在柯添财的胸前、肚脐,双手玩弄着他并不茂密的毛发,往下双手把那分身一托,放入自己口中。
“嗯……嗯……”柯添财不曾经历情欲,他感觉浑身炽热,血液以最快的速度流动着,身体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
他没有想到冯玺为他做这种事。
冯玺醉了,但他没醉,他一焦急,用力地推开冯玺埋在自己胯下的头,冯玺非但不退,还调情般地看了柯添财一眼,看得柯添财血脉膨胀,腹下的火焰激烈地燃烧,理智和情欲在脑海之中打战!
算了!算了!
就今夜,只有今夜,让自己在月色朦胧之下恣意放纵。
明天的后果就让明天来承担,就算眼前这个人会怪责自己,会远离自己,柯添财只是抓住一瞬间的美好,浅尝自己青春所有的依恋所在。
当这个脑袋出现这个念头时,柯添财已经轻轻地扯住了冯玺短短硬硬的头发,吻上那性感迷人的嘴唇。
吻我,吻我,吻久一些,让我可以记住这美好更久一些。
柯添财的手从小就容易干裂,在车上家里都备有护手霜,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他手颤抖着把护手霜拿出来,想挤出一些放在手心上时却犹豫了。
谁攻谁受啊?
他曾经仔细研究自己这种并不寻常的爱恋,对于同性恋当中的一些术语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的确不曾想过究竟谁上谁下。
算了!冯玺怕疼,就让他当攻吧!
想完,柯添财把手中的护手霜放入冯玺的掌间,冯玺接过护手霜之后便熟练地挤了一些在柯添财的股间,柯添财轻声呻吟,竭力抑制那冰凉处于体内而产生的奇怪感觉。
当冯玺的温度植入柯添财体内,柯添财还是忍不住痛呼,但被冯玺的吻掩盖住了。在车上交欢可说是柯添财这一生所做出最出格的事,自己一双腿被冯玺架在双肩,下身在冯玺的视线之中毫无遮掩地做出最诚实的动作。
被深爱的人压在身下让柯添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迎合他,在冯玺身下婉转呻吟。
当两个人都达到情欲的巅峰时,柯添财的眼中只有冯玺那一双仿佛足以摄魂的眸子,那双眸子闪烁着天边最明亮的星星,温润的光泽荡漾着道不尽的诱惑。
柯添财曾经读过一本英文小说。
上面写着:抓住一瞬,在尘世千变万化之中,已经是永恒。
就算只是拥有那美妙的一秒钟,对柯添财来说已经是永恒。
隔天起来,他们已经身处冯玺的公寓。柯添财刚睁开眼睛,就闻到熟悉的烟味,身边的面色冷淡,看起来醒了好久,一只手夹着烟,轻轻地抽着。
柯添财紧张地紧抓被单,心里斟酌着要继续装睡,还是直接起身。
“你醒了?”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柯添财深知自己不能装下去了,只能佯装刚醒,揉了揉眼睛。
两人之间维持着灰色的沉默。
柯添财深呼吸,转头对那正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男人说道,“对不起,昨天的事只是一时冲动,我们忘了它吧!好吗?”
原本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冯玺,但是柯添财等不及了,他深怕冯玺开口,就是两人之间的决裂。
所以他先开口,也不等冯玺反对,就抓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西装,往浴室走去。
听见柯添财佯装冷漠的话语,冯玺脸色一沉,把手里的香烟发泄一般地往地上一扔,心中被不知名的情绪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