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颀眼神不善,抿紧唇不再开口。
男人的眼神明明白白显露着对他的昨晚行为的恼怒和愤恨,司蔷心中一痛,面上还是一派无辜的表情:“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到了?”
“松……手……”徐颀眼中利芒更盛,虽然微弱的声音让这话本该有的威慑力减半,但听在司蔷耳中,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故做轻松地放开手脚,并且稍稍挪了挪身体,两人之间隔开了一点距离,却仿佛同时筑起了一道冰冷无情的墙壁,暧昧情热的气息荡然无存。
“抱歉,我昨天做得有些过火。”司蔷开口道歉,神色平静。
他故意避重就轻,不去触碰两人间脆弱的感情连线。他怕亲手破坏掉现在还算平稳的气氛。
徐颀疲惫地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一阵,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司蔷首先受不了了,他坐起身看着徐颀:“也许您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然后他转身下床,慢慢走到房门口,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低声说了句:“等一下我让管家送饭过来,我想您更需要补充体力。”
徐颀背对着他,没出声。对方礼貌疏离的语气让他心里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这不过是两个成年男人之间,一次稍嫌疯狂的性爱游戏,他还能指望有别的什么呢?算了。他原本就不该指望的。
第10章(下):不变的距离
司蔷默默拉开门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他立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几秒,脸上平静的表情渐渐破裂,血淋淋的痛楚慢慢显露在这张美丽的脸上。
梦醒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变。
只有一扇门的间隔,却好似千山万水,将他们彻底隔绝。
他自虐地一遍一遍想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地离开门口,接起电话。
“Calvin,你现在有空么?”Antonio的声音。
司蔷反射性地皱眉:“做什么?”
“我有事想找你谈,能否赏我这个脸呢?”Antonio的声音竟是出奇的客气,丝毫没有平日的无赖黏糊劲。
心中已经有数,司蔷冷哼一声:“我知道了。在哪?”
“Golden Poppy,我等你。”
一个小时后,司蔷出现在Golden Poppy的门口。这是一家餐厅,此时正是中午11点,人流最为密集的时候。挑这种地方谈,这人还真是癖好特殊。身为身份高贵的西西里教父的独子,Antonio似乎对“平民化”的生活方式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不用多看,司蔷一进门就看到了靠窗处坐着的Antonio。当然,同时也立刻察觉到空气中的警戒氛围。他冷冷一笑,这位大少爷的命可不是一般的值钱,真是辛苦这帮警备人员了。
慢慢走到窗边,司蔷迤迤然坐了下来。既然是谈事情,自然要适时摆好架势供人消遣。
Antonio从见到他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他死死盯着司蔷,神色有些复杂。眼前这株美丽的蔷薇,已经扎在他心里,无论最终能不能拔出来,都会是他有生以来最难以忍受的疼痛。
司蔷半垂着眼,目光若有似无地拂过对面的男人,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Antonio终于有些忍不住,他沈声开口:“Iris在哪里?”
开门见山?司蔷抬眼看他,嘴角微微勾起:“我想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可是那个新婚就被放鸽子的人呢……也许这话该我来问你?”
Antonio哼了一声:“Calvin真是好算计。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亲会就此罢休么?”
司蔷无辜地摊手:“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我非常赞成老先生的想法。当然,不管找不找得回来,我姚家这次也算是丢脸丢大了。”
“Calvin,我只是想告诉你,想要从我父亲这里占到便宜的人,至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Antonio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你最好能保证一直都不被我父亲怀疑到。”
话说到这里,Antonio不禁暗骂自己,真是贱到家了。明知自己被司蔷摆了一道,却还要巴巴地来提醒对方。从新娘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司蔷的目的,在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又开始担心父亲的态度。
Iris在父亲心中,只是家族联姻的附属品,如今突然脱离了父亲掌控,并让Francesco家族颜面无光,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当然他对这个妹妹也不会有什么感情,他担心的是,一旦查出司蔷和这件事有关,那么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想来想去,到底不放心,还是约了司蔷来这里。对方的态度无懈可击,若是他不知道对方底细,倒是真的会被轻易蒙骗过去。
司蔷沉默了几秒,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我们的谈话根本就没有接上轨,而且预计也不会有接上轨的可能。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难缠,Leander的话是对的。司蔷开始有些心烦,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夹枪带棍。
“我想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我也不只是为了你。”Antonio露出讽刺的笑容,“更不指望你为此而感激我。托你的福,我和你姐姐相处得还不错。”
司蔷一愣,不知他怎么突然扯上姚菁菡。不过这和他原就没什么关系,他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那真是恭喜了。”
Antonio坐直身体,顺手抽出花瓶里的玫瑰,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达成协议呢。”
“协议?”司蔷隐隐觉得不妙。姚菁菡想尽办法嫁给了Antonio,总不会……
第11章(上):你的温度
“啊,11点了呢,我想你一定饿了,吃饭吧。”Antonio突然侧过头,下巴抬了抬,服务生反应迅速地开始上菜。
司蔷冷眼看着,忍不住讽刺地想,这就是这位大少爷的平民化?
虽然心中疑惑着姚菁菡和对方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他也明白这人既然主动岔开话题,就是不打算说明了。他识趣地闭嘴,拿起刀叉开始沉默地吃饭。他现在回去,气氛只会更加尴尬,所以干脆在这里吃了算了。临走时他吩咐管家给徐颀送餐,以徐颀的警觉性,绝对会在有人进来的第一时间醒来,所以他不担心对方会饿着。
味同嚼蜡的一顿饭吃完,司蔷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招待。”然后不等对方反应,他转身离开。
Antonio愣愣地看着他转身时优雅的背影,眼中渐渐覆上一层阴翳。他一次次被美丽的蔷薇刺伤,却又一次次犯贱地靠过去。他明白这样下去,他将没有任何机会。
其实这次司蔷和Iris的婚礼出现变故,他的心里是隐隐有些窃喜的。当初无奈娶了姚菁菡之后,他虽然不耐烦应付那个女人,但是也并没有太把她当回事——事实上,他只花了一个月就搞定了对方。然而Iris这边才是他最不放心的,因为就算他嘴上再无法无天,也不可能公然挖妹妹的墙角。现在无论是Iris自己离开还是司蔷的手段,他总算是不用为这个问题发愁了。
他勾起薄唇,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既然美丽的蔷薇是带刺的,那么就拔掉那些刺好了。
为了逃避尴尬的氛围,司蔷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下午,直到天色发黑,他才回到家。等他再次回到今天早晨离开的那间房时,面对的却是一室空空荡荡。脑中像是绷断了一根弦,他跑回自己的卧室,果然那人的衣物全都不见,床单和被单被粗鲁地团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他呆呆地立在床边,脸上一丝血色也无。那个人……离开了……吗?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他还是被失落和绝望占据了心神。
其实他那么干脆答应去见Antonio,未尝不是带着些逃避的心理。他不想亲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离开自己,如同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或者说,假若他不捡起那些手段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再相见了。
他失了魂一样慢慢爬上床,在没有床单的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个人……曾经在这里,和他拥吻交缠,一次次攀上情欲的顶峰。对他而言,那是他那么多年来,魂牵梦萦的爱欲的倾泻,而对那个人而言,却只是让人嫌恶的垃圾。
被扔掉的是床单和被单,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真正想要扔掉的是两人间的不堪过往。他们曾是主仆,是养父子,而现在竟然除了那些垃圾,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太过贪心。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舍弃自己从来姚家时就下定的决心。因为那样,就是舍弃自己本身。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若是因为被刺伤而退缩,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闭上眼,将脸埋进被剥了被单的天鹅绒薄被,贪婪地嗅着上面残留的情热气息,放任自己沉入这几乎烫伤他心口的温度里。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忘记那人的温度。
渐渐地,昨晚的那些画面,开始在他脑中不断浮现。被欲望浸透了的性感的身体和英俊的脸庞,压抑低哑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的暧昧与情色,如同魔咒般轻易勾起了他的欲念。昨晚,他像是野兽般,一遍一遍地侵犯着男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餍足。
若是能够吃掉这个男人,就好了。这样……这个人的一切,就都属于自己了。他张口咬住被角,白皙的脸蛋开始涨红,整个心神都被这诡异的想象占据了。一股难言的颤栗从脊背窜上脑门,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下体不受控制地勃起,很快就被裤子勒得发疼,叫嚣着要得到解放。
第11章(下):你的温度
司蔷难耐地就着柔软的被子蹭了一会儿,下面却越来越硬,越来越热,憋得他浑身着火,实在是受不住了。
他终于忍不住解开裤子,将胀得要命的东西解放出来,狠狠捋了几下,试图缓解快要爆炸的欲望。
“啊哈……嗯……”粉嫩的双唇中溢出诱人的呻吟,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双眼微闭,红潮满面的男人,看起来格外情色魅惑。
司蔷喘息着握紧下体,开始快速上下套弄起来。脑中回想着昨晚的情事,他压在男人身上,深深插入那紧得让人发狂的小穴里,用力抽插捣弄,又湿又滑的内壁紧紧地缠住自己,逼得他一次比一次疯狂,到最后几乎是脑子全部空掉,只知道拼命地摆腰,沉浸在占有那个人的极致快感中无法自拔。
好想要……好想要你……拜托你……爱我吧……颀……
心中大声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身体和意识都为此而战栗不已。司蔷用力揉搓着自己胀痛的欲望,手下动作越发失速,激动的性器开始不断渗出透明的淫液,渐渐沾湿了整个手掌。
想要进入他的身体,狠狠地抽插,插到他像昨晚那样不断高潮,直到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像女人那样哭泣求饶,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他,让他眼中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太过激烈的性幻想,让司蔷像是野兽般粗喘低吼着,拼命追逐着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的绝顶高潮。
恍惚中,司蔷无意识地垂下眼,模糊的视野中,欲望是那么赤裸裸的丑陋和肮脏。
仿佛当头棒喝,他浑身一颤,触电似的松开手,愣愣地看着掌心里透明的液体。
巨大的空虚感涌了上来。这样的自己,在做些什么呢?他冷冷一笑,伸手下移,一把握住急欲得到释放的欲望,狠狠地掐紧。一瞬间,一股剧痛袭来,他咬紧牙关,白浊的热液猛地喷射出来。
没有高潮的满足,只有无尽的自己厌恶和讥讽。司蔷抬手将那些肮脏的东西尽数抹在被子上,然后将被子甩下床,翻身躺在只剩下床垫的大床上。
他将自己放逐在这一片冷寂中,放空了脑中一切的思绪。不要去想了,他对自己说。至少今晚,让他休息吧——他真的太累了。
对于被折腾了一夜的徐颀来说,要在飞机上坐直身板是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无力地侧躺着,闭着眼假装没有看到弟弟看过来的眼神。
他现在这个样子,发生了什么几乎是一目了然,从下午他打电话要下属开车来接他时,他就做好了准备。不可能瞒过徐奕的眼睛的。他登上飞机时,徐奕的表情就开始变得非常微妙,说的话倒是很正常,但是怎么听怎么刻意。
想到被弟弟看穿这种事,他就觉得无地自容。然而更可恨的是,对于那个罪魁祸首,他却兴不起一丝恨意。今天他强撑着走回那间卧室拿衣服,看到那张狼藉的大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头红到脚,三两下就扒了床单被单塞进垃圾桶,却在看到掉出来的那人的领带夹时,情不自禁地捡起来,宝贝似的收在衣袋里。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梅林那孩子不就曾经要走了他的领带夹?他竟然和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做出这种娘腔的事!见鬼!他伸手摸进衣袋,握住那个东西。金属的冰凉质感让他一震,却又下意识地握紧。
他低吟着扶住额,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徐奕坐在旁边,状似悠闲地喝着咖啡,眼睛却死死盯着背对着他的哥哥,心里可算是五味杂陈。他一看即知,徐颀和蔷薇必然发生了他预料的事,而且过程应该非常&激烈。他本该为此感到欣慰,但是从徐颀的态度来看,似乎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在司蔷不知情的情况下自顾自走人这点,明明白白显示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这让他又气又急,却又毫无办法。这么别扭的两人,别人要如何插手?只怕越帮越乱。
他暗暗叹气,这边这个半死不活,那边那个绝对不比这个好到哪里去。他知道司蔷的性子,比他还要死心眼,爱钻牛角尖,这回也不知自虐到什么样子。
第12章(上):焦头烂额
徐颀觉得,自己一定是天生的劳碌命。上次从加州回来,只是稍稍平静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接到了一个很不妙的消息。卫澜告诉他,邵扬跑去阿根廷找那个Miller去了。
“为什么阿扬会知道那个Miller的身份?”他惊怒之下,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话一问出口,他就知道了答案。卫澜不仅是他的心腹,同时还是邵扬的朋友,放水简直是一早就能预见的,只怪他一直被司蔷的事弄昏了头,忘了这一层。他眯起眼盯着卫澜,一脸高深莫测。
果然,卫澜微微一滞,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道:“我告诉他的。”瞒是瞒不过这位大少爷的,趁早交代了,也许还能轻判——当然也许是妄想。
还真敢说啊。徐颀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真是惯得你们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你们?卫澜一愣,想着除了他还有谁近期触了大少爷的霉头,一时间竟然就这么思索起来,也不顾对方却来越难看的脸色。
徐颀当然不知道卫澜竟然不知死活到敢在这种时候走神,他低头握紧手中的笔,试图冷静下来。
“卡嚓”一声,笔断了。徐颀貌似淡定地顺手扔了,然后站起来对着卫澜开口:“去把他找回来。给你3天的时间。”
卫澜呆呆地看着那支可怜的笔,再看看徐颀脸上“和蔼”的表情,不禁一阵恶寒。难道这不是在暗示他,办不到就“犹如此笔”?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遵命,大少爷。”
徐颀冷酷地继续道:“现在就给我收拾收拾出发吧。”
“是!”卫澜点头如捣蒜,然后脚底抹油跑路了。
徐颀看着他犹如被恶鬼追命似的背影,眉头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他的两个心腹,蔷薇和卫澜,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对他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卫澜是杀手,而蔷薇是保镖,两人一直都是他的贴身助理。卫澜办事利落却玩世不恭,蔷薇则柔软很多,事无巨细全部安排妥当,但是和他的关系却反而没有卫澜那样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