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打响 一——天弑

“俺要回家，俺要回家……”

第十九章：感情的爆发

吴用鼻音似地翁翁哭着，嚷着，四班的寝室马上变得一片混乱，其他班本来都要去训练场的小伙子们都凑着脑袋进来看好戏，袁斌华一见，冷静的对干在一旁的两个同伴说：“冯一马，胡成文，你们俩一个去把班长找来，一个把门口的人驱散了，这什么事儿，好看啊？快去！”

“是，是！”

两个领了命的小同志立刻一个冲出人群，一个拦住门口看热闹的，并把大门“呯”的关上，阻绝！

“李栋，你TM还不快来帮忙？都你小子惹出的火！”

赵八一的力气比不过头脑发热的王二毛，急得只好叫人，李栋还是刚才那姿势，听到赵八一的话，动也不动一下，冷哼了一声：“你有本事你处理啊，你看看整个班里谁愿意和你们搭上。”

嘲讽的口气让赵八一气得牙痒痒，可双手双脚都制住在王二毛身上，幸好他从小就被父亲硬逼着学习些擒拿术，王二毛蛮力有，可没巧力，但也累得够呛，这小子突然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无穷无尽啊！

“王二毛，你给老子冷静一下，静下来，他妈的，怎么人说话你就听不懂了你，冷静啊！”

赵八一身子一转，用力把他压在墙上，紧紧的夹制，可对方还是不停的想要脱身，就连那不聪明的脑袋都一并用上，赵八一脑门被磕了下，却不敢松手，只得左闪右躲的，心里骂：混小子，打架时候到是没那么笨了，什么有用的没用的都用上了，等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俺要打死你！！”

王二毛叫得脖子间青筋爆满，吴用大概情绪稍微好了点，他听到王二毛的吼声，大概突然想到打了自己的是什么人，大吼一声，竟是挣脱开了袁斌华他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扬起拳头，下意识的，赵八一想也不想的拿背给王二毛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

吴用毕竟吃得多，块头大，力量自然不可小觑，赵八一身子骨虽说还算硬朗，可这样没准备的就挨了沉重的一拳也够呛的，一拳就打在了背心上，他猛的闷咳了声，手劲也松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也足以让王二毛脱困。

王二毛同志的情绪虽然已经失了控，但眼睛可不瞎，他当然看到了赵八一为他挡的那拳，新恨加久恨，他又一次扑向了吴用，这回吴用是有了准备，一个大嘴巴子就抽的王二毛像跟羽毛一样在空中做了个180°的回旋摔倒在地。

“二毛！”

缓过气来的赵八一马上转身拦住想要起脚去踹的吴用，脚下一勾就让吴用底盘不稳的后退了几步，他双手大张的站在还没爬起来的王二毛前面，语带警告的说：“想要揍这小子先过我这关！你个香蕉巴拉的！”

赵八一骂人的话学的不多，不过在家特喜欢看喜剧电影，多少就沾染了点喜剧风格的骂语，没想到在这正经的时候，这句骂语还让人脑筋没别过来的愣了一下。

袁斌华瞅准这空挡，使了个眼神，和三、四个兵一起扣住了东北大汉，赵八一也默契的把正挣扎着想站起来的王二毛翻了个身，扣住他两手腕抵着他的腰。

“你头倔驴，我叫你再动啊，再动啊！”

赵八一骂骂咧咧的用小腿压在王二毛向后乱踢的腿上，单手扣住那没肉的腕子，空出一手甩了他后脑一大挂子。

“八一，赵八一！你放开俺，放开！”

“放你个头啊，功夫还没学好就想逞英雄的你？你这个……”

赵八一话还没骂完，寝室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然后一道熟悉的嗓音冷冷的响起：“干什么呢？在干什么呢！”

就在那么一瞬间，赵八一发现，整个寝室里的温度一下子比这外面还低了十几度，大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连声音都没了，静悄悄的连屋檐上那冰化了的滴水声都能听见。

第二十章：命运的开始

“说说，怎么回事。”

万安看着事情的三个主角，每个人脸上多少都挂着彩，赵八一比较轻，只是被王二毛用脑门在脑袋上磕了个包，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不过约莫到明天应该能有乌青出现；王二毛也不算严重，只是被抽了一耳光，嘴角破了，脸颊有点肿，就吃饭和说话比较困难；伤的最终，最凄惨的竟然是大个子吴用，他鼻梁上肿了一大块，又红又黑，鼻血已经干了，黏在嘴唇上，泪痕也挂在脸上，估计再用点力，那鼻子可以断了。

三个人没人出声，笔直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万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们都不想解释什么，心知多说无益，转眼看向袁斌华。

“你是班副，你说怎么会搞成这样的，现在别的班都拿我们当笑柄了！”

袁斌华身子一抖，站出一步，两三句就说清楚了，“报告班长，就是吴用的剃须刀在王二毛储物柜里掉出来，摔坏了，两人意见不合就打了起来，赵八一只是劝架，没帮着打。”

赵八一诧异的看向帮着他说话的袁斌华，因为他知道，假如这事情还跟他有关的话，万安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就这样？”

“报告班长，就这样。”

万安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声朝着王二毛和吴用吼道：“你们俩，现在立刻去跑一千米，把这个发烧的脑袋好好去冷静一下！”

两人吓得一颤，对瞪了一眼。

“还看什么看，还想再打一架？再让别的班看看我们四班的笑话？那么多力气，先做五十个俯卧撑再去！”

“是！”

两人像是发泄，又像是不满的大声回答，万安又道：“怎么？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这回憨厚的大汉憋不下去了，他一个敬礼，“报告！”

“说！”

“我不服！”

“不服？”

万安话音都转了个调儿，他几步走到吴用面前，伸出手，见他抖瑟了一下，摸了把他脸上的泪液，平静的说：“行，我给你表达不满情绪的机会，说吧。”

“是！”

吴用挺了挺军姿，有些委屈，有些哽咽着说：“那个电动剃须刀是我妈妈攒了很久的钱买给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每个礼拜才拿出来用一次，可今天却找都找不到，谁知道会从王二毛那里掉出来，肯定是他偷的！”

万安听着他话里的不满，他去过他家家访，自然知道他家并不富裕，他是单亲家庭，家里还有两个妹妹，母亲是个朴素的农妇，种一些水果到城里倒卖的，一个电动剃须刀市场价也要几百来块钱，确实对这样一个家庭来说称得上是贵重物品了。

不过万安却凉凉的问他：“你知不知道这种物品不能放储物柜里的，必须全部进储藏室的吗？”

吴用一惊，才想起自己这算私藏私人物品，在当初整理自己东西的时候把剃须刀藏起来才没被搜出来的，现在却是不打自招，说起来主要也是他自己不好，但既然现在事情发生了，不管还是得管。

万安没等到吴用回答，转头问王二毛：“王二毛，你为什么要拿他的东西？”

“是偷不是拿！”

吴用出声更正，得到万安的一记利瞪才撇撇嘴低下了头，万安不会偏袒任何一个。

王二毛也委屈啊，他嘟囔着嘴，刚才那阵的火头脾气已经都烧没了，此刻又成了那个畏畏缩缩的傻小子了。

“报，报告班长，俺真的没有偷过，俺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怎么会在俺的柜子里，真的，俺没说谎。”

这是大实话，王二毛小农村山沟沟出来的，连这电动剃须刀长啥样，咋用他都不知道，偷他干啥子呢。

万安看得出来，两个老实的人都不是个会耍心眼的人，更没必要闹出这场戏，原本小小的一个误会导致了打架，只是毁了四班的军容军貌，最多是没人惩罚一下，记次处分，可是，这是个阴谋，是个圈套，是有预谋的事件！

所以万安改变了想法，他挥了挥手示意赵八一他们三人回队列，随后面对四班，扫雷似地看过来扫过去，看得人人一阵心慌慌的。

第二十一章：高调的驳论

“谁想站出来讨论一下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

众人沉默的低下头，没人上前搭话，万安也不急，手背在后面慢慢走到第一排的最后一个人前面，弯低腰去看矮他半个头的李栋，语气很平静的问：“李栋，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李栋狠狠的抖了抖，小声说：“报，报告，听，听班长指示。”

“哦，那你对这件事儿的看法呢？”

“报，报告，不知道。”

万安直起身子点点头，也不多问，以此类推，除了当事人王二毛和吴用不用问，问完第一排，问第二排，问赵八一的时候，他不同于别人的问法：“我知道班上你跟王二毛是关系最铁的，也是一对红的同伴，我想知道你对此事的看法。”

赵八一看着面前的美人班长，敬了个军礼，很认真的回答：“报告班长，我认为此事一定要彻查，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搞得鬼，然后要按照军规来处置，这种人是部队的害虫，粥里的老鼠屎，坚决要除害！这种人不但影响了我们军人的刚正不阿，更是害群之马，不可容忍！”

万安也很认真的听着他的回答，听完之后，他突然觉得赵八一身上真有一些隐藏起来的优点，从上次保密事件他也发挥了他其中一个优点——讲义气，而今天，万安觉得，他的确有一种军人才有的正义感。

点点头，他回答：“我明白。”

然后继续问下一个，等到一圈问完之后，他站到原来的位子上，说：“今天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就过去，就跟赵八一同志说的那样，这种人属于害群之马，我希望这只害虫能自己跳出来，不要到时候让我抓出来就不好看了，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出来自首，还是等我查出来？敢于认错的话，那还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同志，可一旦被我查出来，那么……”

万安顿了顿，眼神犀利的扫荡了一圈，确保每个人能看出他眼里的信任，继续道：“我会向上头指示，让你成为第一个被部队踢出去的兵！”

这一句话重重的击在每个人心上，要知道，入了新兵连，就算表现的不好，只要不做违规的事，部队是绝对不会开除新兵的，最多分去喂猪，可现在……看来这场风暴没那么容易散去了。

“我话就说到这里，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说着他看了看手上的秒表，摁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四班的人有的偶尔抬头看一下万安，有的则脸色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的看看自己的队友。

赵八一身板挺直，眼观前方，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时不时偷瞄他的美人班长一眼，过过眼瘾，心里也为那个随地大小便的老鼠忿恨，希望早日给揪出来，打小他就特讨厌这种小动作，那等于破坏朋友间，团队间的友谊，是可忍孰不可忍！

“时间到，还不出来吗？”

万安看着他们，然后点了点头，“好，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告诉你，那是妄想，你这种小伎俩还想在部队里面使，你也太小看人民解放军了！快中午了，赵八一，袁斌华，你们俩带着王二毛和吴用去医务室看看，下午训练照旧，全体解散！”

“是！”

第二十二章：替你擦屁股

等到万安走了之后，赵八一才如同一只猎豹似地迅速一窜到最末尾的王二毛那边，拎起一脚就踹上他的屁股，痛得王二毛大声的“哎哟”了声。

“你个傻蛋，老子好心好意跟你说你不听，还用这蠢脑袋撞我，是不是皮痒啊！混小子！”

边躲着赵八一再起的飞腿，边服软的大叫，“哎哟俺滴娘啊，八一哥，俺错了，俺错了不行丫？”

“你这混小子，还躲，我让你躲！回来！”

王二毛别的本事没，就逃跑的功夫一个顶俩，已经开了门朝外跑，气得赵八一在后边追，可刚到了门边，就被两条射线给冻住了，原来那万安还没有走，现在正瞪着眼看两人耍宝的模样。

“好玩吗？”

两人滴着冷汗，头都不敢抬一下，一副受训的姿势，万安看他们这模样也实在懒得说什么了，“伤口不疼了，不用去医务室了是吧？”

“报告班长，马上去，马上去！”

赵八一聪明，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赶忙拉着王二毛朝医务室快步走去，也不敢在走廊里乱跑，幸好各班级都在训练场上，这洋相没观众看。

走进医务室，里面医用道具摆放的整整齐齐，除了那些医疗用具，家具不多，几张病床，靠窗口的是一张书桌，上面放了几本医用书籍和听诊器等一些东西，靠墙的书柜上全都是医书和药品，简陋却齐全。

而军医此刻大概是在午休，就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军大衣，脸上盖着看到一半的书，开门声都没听到。

赵八一叩指在门上敲了敲，军医惊醒般的身体一跳，书掉了下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过边上椅子上的眼睛。

“哟，小朋友，怎么了？进来吧。”

军医看上去四十不到，一脸的和煦，也不恼被吵醒，对他们笑着招招手，赵八一敬了个礼拽着不好意思的王二毛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兄弟脸上有点伤，就涂点消肿的药就成，不麻烦您，您把药给我，我自己帮他擦就行。”

“什么话？”

军医边说边套上军大衣，鞋子没穿实，踩着后跟走到柜子前，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从小冰箱里拿了几块冰用毛巾包了起来扔给赵八一。

“是个兵，受了伤，就是我的事，你先替他冷敷一下，我看是和人打架了吧？”

军医笑着打量王二毛的伤势，此时他半张脸肿的比刚才厉害多了，军医走近看了看，蹙了蹙眉，自言自语道：“指甲划伤了啊？还得打一针破伤风，你们这些孩子啊，虽说是小伤，可不注意的话难免小伤成大伤。”

说着就去找针筒和针剂，赵八一听他这么一说，把王二毛的猪头转向自己，看了半天才看到两道指甲拉出来的血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点小伤痕还用打破伤风针？这也太大题小做了吧。

摇了摇头，他把包冰的毛巾塞在王二毛手上，凑他耳朵边恶狠狠的说：“你小子自己慢慢玩，我有点事先班上了。”

王二毛冰敷着脸，眨了眨眼，问：“啥事？”

“替你擦屁、股！”

第二十三章：无畏的表白

赵八一低吼，随后跟军医打了声招呼便往外走，出门就差点跟刚进门的吴用撞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瞪他的大个子，看到边上的袁斌华扬起了一抹笑容，冲他点点头，“班副，今天的事谢了，下次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袁斌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拳打在他肩上，笑骂：“这人情还有借有还的吗？真是的，何况我只是说实情，你欠我什么？”

赵八一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也打了他一拳，“那我可不还了啊，以后可别拿今天事来提，我可不负责啊！”

“哎哟……”袁斌华假装被打痛了，捂住肩膀夸张的叫了声，脸冷了下来说道：“你小子，哼哼，这就是对待班副的态度吗？”

早看出袁斌华的装模作样，他刺溜一下跑了老远，笑道：“那班副快点去尽你的责任吧，小的先告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