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来梁王府不带侍从的习惯,还真是改不掉的。
景墨见对方打量的目光,心下有些慌张,莫不是前些日子那事……
“敢问殿下,除去陛下与殿下和我家王爷,还有什么人么?”他也知道作为一个下人,自己的语气未免太过冒犯,不过一时半刻也改不过来。
“还有,,燕王。”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燕王景笔?陛下此次来往靖州,可是与他同行?”
“不是,父皇前些日子来,一直住在本宫行馆。”
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帝此行是在意料之中,可这燕王……必也有所图。如今皇帝派太子来请,是不去也得去,避无可避
“许宥恳请随行。”虔诚一抱拳
景墨愣了愣,点头“此去不算凶险,谅景笔狼子野心也不敢在父皇面前造次,不过若是你跟去倒也保险。”
许宥点头,两人面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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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春儿摸进了梁戊雨的房间,径直扑向了床榻上的枕头
她当然不会是想睡觉,只是找到了一个最有效而又最便捷的,赶走他的方法罢了。
刚刚划开枕头的边缘,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就说你不安好心”
回过头,本应该离开的某人从门外探进一个头来,一脸秘密被我发现,你要怎么贿赂我的表情
要多贱有多贱。
“……你到底是乌龟还是蜗牛啊啊啊!!!!”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人共同站在了会客厅的屋顶上。
梁戊雨对她憨厚一笑,纵身跳了下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在报复他这个伪君子!!!!!
一脚迈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端坐上座一身鹅黄的高贵青年,青年抬眼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有自己的倒影。相当清澈的眼眸。
美,美人啊啊啊!!!!!!!
扑通一声跪倒在青年面前,双手抱大腿,也不管这个场景这个人貌似很眼熟,开口就喊“大人救救我!!!奴才愿卖身为奴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为报!!!”一边说,一边用脸猛蹭大腿,一边自我陶醉在自己编的故事里“奴才在这天天被梁王和管家许宥虐待,偶尔还要被丫鬟欺负,就连账房先生也经常不拨月钱给奴才,奴才苦啊!”
蹭了半天,青年不但没有拒绝,还温柔的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几天没洗的头,开口道“比苦瓜还苦?”
他抬起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脑袋上方的人,“嗯!”
娇滴滴的声音吓得春儿抓住房檐的手一松……
“很好,”青年不动声色地在梁戊雨肩上抹了抹油腻的手,“本宫不吃苦瓜。”
这什么逻辑!!!!!
梁戊雨认为自己一定是幻觉了,这哪里是那个清澈干净的青年,明明看上去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腹黑受!!而且他刚才自称什么!本宫!!就是上次在闻香阁要和梁王吃饭的那个!!总不可能是皇帝后宫里的那个吧!!
“他都是本王的人,你认为他凭什么来救你?”梁王景砚踏进了厅内,一抹冷笑绽放在嘴角,不屑地瞥向地上的某人
梁戊雨愣了,他知道梁王来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许宥就跟在他身旁,即使听不见他刻意隐藏的脚步声。并且……青年的面孔逐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这,不是那天去闻香阁路上碰见的那个人么!当时一瞥倒也没留心,今日再见才觉得这人可算得上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联想到浩渺无垠的星空,不忍移开视线。
美人啊啊啊!!!!!!
决然地又蹭了蹭大腿,梁戊雨放手回头,
“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无辜地声明
……
……
“我相信你”
景墨开口,却只是将气氛推向又一个最低点。
作者有话要说:( —A— 有一天乌龟一家坐在一起打麻将,乌龟妈妈叫乌龟爸爸去买宵夜,他们等他回来再继续。然后乌龟爸爸嘱咐妈妈不要动他的牌之后,就出门了。可是他们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乌龟爸爸回来,乌龟妈妈等不下去了,准备把牌收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乌龟爸爸把头从门外探进来,并说,我就知道你要动我的牌……)
第四章:每月一次好澎湃!其二
7 中
一干人走了之后,梁戊雨百无聊赖的坐在美人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刚才一直都不曾把目光投向许宥,不知他是个什么反应……
心下忧伤着,小美太子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呢?不过转念又一想起梁王的怒目横眉,便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当然许宥也不是好惹的……不禁抱怨起自己的情路坎坷来,唉!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呀嘛绵无绝期~~
就在自己陷入感时伤怀的低谷期时,春儿没好气的进了会客厅,一盏茶搁在梁戊雨手边案上,一个字简单明了,“喝!”
“嗯……”他心不在焉地举起茶盏,张口欲喝
“你还真喝啊!”春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脸,见这蠢蛋发呆,她又气得紧,本想就这样毒死他的春儿还是忍不住喝止了他
茶里的毒不重,但也够得上他九死一生。
听着春儿的语气,吓得他一口全喷了出来不止,还企图连着口水也一并吐个干净,最后看着对方黑到极致的脸色,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会客厅,腾的一声跳起,“你给我喝的什么”
“加了剧毒的茶啊”她理直气壮的说
“我!!”他憋了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来,最后还是颓然地倒回了椅子。“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惹到他们了”
“我哪知道!”瞪他一眼,她又嫌弃地收拾着茶盏,“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去看!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岂不是真再也看不到了!”他的语速极快,春儿当然不可能认真去听,只是草草敷衍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类的,还告诉他可以躲在远处观察,反正他腿脚好,轻功上乘。
“不好不好,这样一来……”
春儿一副巴不得他快点离开的表情,让他把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点点头,他愉快地纵身上了屋顶,飞驰而去。
最近让他上房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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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景砚出世以来就知道,父皇对他的二哥景墨和其他几个儿子简直是天差地别,明明景墨既无王者之风,更无帝王之才。
这皇帝为了让四个儿子中最无能的二子景墨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更是在自己壮年时便早早立了太子,封了藩王,分了封地,幼子景砚得到自己封地时不过八岁。
皇帝之意,昭然若揭。
可朝中大臣并无一人敢有异议,谁叫帝王家的长子景纸乃是皇帝还在做太子时的随行贱婢所出,母亲因难产而死,死后四年,待到皇帝正式登基为帝才被追封为贵人。这太子的宝座当然就归了二皇子景墨。
三皇子景笔自幼多病,却是四个皇子之中最觊觎皇帝宝座的一个,本着“活着就要最好的,害死一个算一个”的信念,他成功地成为了狼子野心的代言人。
有趣的是他从不掩饰自己对皇位的渴望,反而到关键时刻最没嫌疑的人竟然是他,而他那些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总让人认为那不过是他的玩笑话。
这便是他的可怕之处。
景砚一行人到达鉴心亭时,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站在亭外等候,两人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
即使还有一段距离,三人还是一眼认出伫立亭外的一个是当今圣上,另一个是燕王景笔。
见他们走来,皇帝愣了一愣,须臾,才回复了往日常态。 “儿臣参见父皇”景墨景砚两人恭敬一揖
“墨儿,砚……儿,朕没想到你们竟一起来了。哈哈,今日之聚虽少了你们大哥,却也算是阖家团圆吧!”皇帝侧目,示意景笔将手上酒杯斟满酒,递给景墨。
“尝尝,这可是百年佳酿”
酒杯皇帝手上一只,景墨手上一只,景笔体弱,不可沾酒,自是不需要的,唯一单出来的……只有梁王景砚。
很明显,这场酒宴从一开始便没算他的份。不知是谁假传圣意,令景墨专程到府上请他。 思至此,景砚冷淡地扫了一眼对面手拎酒壶,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景笔。对方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无声勾起嘴角。
景墨和景笔乃是一胞所出,纵使天下人再怎么说当今太子与燕王的相像,他景砚仍是觉得没有一处像!景墨眸色清正,景笔总像一只可恶的狐狸,双眼眯得狭长。
酒杯不大,景墨几乎是一饮而尽。他不像皇帝那样爱酒,也就随便称赞了两句,几人向亭中走去,纷纷入座,许宥候在一旁。
“父皇,恕儿臣逾时方至,只是三弟叫我去请四弟,才耽搁不久。这酒都凉了,儿臣命人来温”景墨唤来下人,拿了酒过去,连同皇帝杯中未饮完的半杯。
“父皇,二哥,不如让许宥去,反正他在这候着也是候着。”沉默的景砚突然发话,却直接被另一人否决:
“诶,这宴是父皇设的,这下人是太子二哥的下人,我们两个藩王在这做客,瞎掺和什么”景笔笑,态度有如与这个四弟情谊十分深厚一般,“今日都来了,不如说说你这靖州发生的事,听闻,前些日子还出了个穷凶恶极的犯人,是还不是”
“不错,朕今次来你靖州,也是想见见这个人。”皇帝的注意力显然被这个看似随性提出来的话题吸引住了,“可朕到了县衙,县官却说人给你带走了,可有什么隐情啊,砚儿”
“隐情没有,人情有一条。他是梁家的公子,梁家曾救过二哥,一家上下还算正气,这次灭门,留下梁戊雨一个独苗,于情于理都该彻查此事。那县令办案草率,本王不放心。”话音刚落,便有下人送上酒来。
许宥暗道此人面孔生,怕不是太子行馆中的人,可怎会……
下人战战兢兢捧着托盘,盘上除了拿去温的酒外还有几个崭新的杯子。
就那么刚好的一不稳,盘里的器物尽数跌出,许宥及时抓住了刚满上的一个酒杯,其他东西通通摔了个粉碎。
“小人该死!!求万岁爷饶命!!”他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铬在大片碎瓷片上,血水渐渐泛开
皇帝阴沉着脸,也不看他一眼,说道,“只可惜了佳酿,这最后一杯,就赏给墨儿吧,笔儿身子骨弱,不胜酒力,砚儿才十五吧,还是少沾些酒。”
景墨接过酒杯,尽量不去看景砚的脸色,这种情况下他是断然不能拒绝的,更不能提示皇帝,他连自己小儿子的年岁都记错了。
他半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不喝,就是抗旨不尊;喝,就意味着正中某人下怀。景笔是谁!他们毕竟是一胞所生!他景墨可以看不出天下所有人的花招,偏偏就看得出他的小伎俩!
正在犹豫时,不知从哪飞起一脚朝他踹来,惊得他松开酒杯,朝一边闪去。随之传入耳中的几个字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小美太子!!!!毒茶别喝!!!”
当然,有些人惊的是毒茶,有些人惊的是小美……
7 下
如果不是气氛突然有些怪异时许宥向他投来了目光,梁戊雨还以为没有人会发现自己藏在某棵树的树顶上。
既然许宥一早发现了他藏在树顶,怎么早不看晚不看偏偏选这种时候看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需要他
定睛一看这局面,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阻止小美太子喝酒是吧,成!
立刻飞出一脚,脱口而出的毒茶和小美……嗯,他肯定是被春儿那个毒妇影响了。
然而他这一下,把众人推向了更加难以缓和的局面。
“你刚才说,这酒有毒……”景笔脸上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嘴上却把毒茶直接代换成了毒酒,“你居然!居然!居然说这在梁王领地内,由九五之尊带来的,由太子殿下打点的酒有毒!”
一句话,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你怎么不叫‘来人哪!有刺客!’”梁戊雨挠了挠脑袋,这和他想象得很不一样,“噢,结巴……额,不是,你可以慢点说……”
再看其他人皆是一副憋笑的模样,燕王这步棋,着实太急功近利了一点
“咳咳……”景笔清了清嗓子,“这位仁兄,你一直站在那棵树上吧,其实我看到了的……”
“我也看到了。”
“本王也是。”
“本宫也是。”
“……其实……朕也看到了。还以为是砚儿的摆饰,就没管。”
“只能怪你选了一棵秃松。”许宥的表情和春儿的很像。
梁戊雨:“@。#&#‘“%—“‘{……”
“所以说,你刚才是说,那酒有毒”燕王看见时机,便紧咬不放,“那酒原本是给父皇的啊!谁这么大胆动了父皇的酒!”
这下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这个“再笨”的人同时也为自己给了燕王一个大空子钻而深刻反省着
他泪眼汪汪地望向许宥求助,无奈对方根本不看他一眼,避嫌之意溢于言表。
表面上帮他解围的是皇帝,“身轻如燕,凌空无声,你就是梁王带走的,梁戊雨”实际上只是把他拖入另一个同样难以解释的话题而已。
试问哪个犯人能来去自如地穿梭于官爷的私人场所
“不是。”
“不是。”
“是……”
三个人同时出声,其中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格外刺耳。而这个音符的制造者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脑袋,“是……木雨,不是梁戊雨。”
“噢”皇帝脸上明明写着的是,你以为我是好骗的吗!!
“父皇,这是前几日府上新招的小厮木雨。因为梁家江湖事纷繁,梁戊雨在梁王府上这件事……”一席话让皇帝彻底抓狂了,不想让人知道还明目张胆地派人去带!!这帮混小子真的认为他很好骗吗!!!“原来如此,是梁大少爷啊,那么说的话可信度更高了,所以梁少爷是说那酒里有毒吗”燕王硬是把话题转了回来,用忽略掉某些信息的方式。
“没有啊”梁戊雨纯真的一笑让对方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对了王爷,春儿小姐疯了,她说一日不见王爷就惶恐至极,害怕王爷另觅新欢,刚才差点没饮鸩自尽呢!还好小人发现及时,叫下人安顿好她,这才来叫王爷回去……”他简直为自己临时想出的理由所折服,太完美了!
“不信您回去看,那吐出来的’毒茶‘还在会客厅里呢!”他加重了毒茶两个字的发音。
就在他沉迷于自己所编的,这个可怜少女和王爷的恋爱故事中时,一道道冰冷得刺痛的目光狠狠打在他身上,
没有谁的脸色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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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心亭一饮是以梁王匆匆告辞收尾的,事后梁戊雨也确实没什么好果子吃,春儿听说这件事是又羞又愤,气得直跺脚,后悔当日怎么没把他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