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手中的水果刀在对方的动手间从手中撞落,没有顾及不小心划破的一道血口,于修只是瞪大了眼睛,呆愣地问,“你说什么?翔哥的手……怎么了?”
“废了。”
简单的两个字,从士翔平静的嘴里吐出,“右手,摔倒的时候去扶凳子,然后被人一脚踢中,玻璃渣片刺进去不少。”
平静到陈诉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直到身体被人推出病房,于修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修,我们分手吧。
你喂我。
废了,右手。
修,我累了,爱你,太累了。
******
“小于,别再喝了!”
吧台上,小凝夺过他一直猛灌的啤酒瓶,“不就是分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男人多了去了,就算好男人全死了找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也可以继续过日子啊,你干嘛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于修打了个嗝,满口的酒气熏得自己都恶心,“给我杯水。”
“这才对嘛!”小凝转身从柜台上取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递过去。
于修“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听到小凝忽然在耳边说,“小于,看来你不用失恋了!”
于修睁着半眯的眼睛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前方桌边坐着两个人,应该是一起来的。
一个长得端正,看着还行,另一个倒是可以用帅气来形容,只是年纪应该都比自己大,估摸24.5岁的样子。两人都在回望他的目光,于修瞟了一眼,把头扭回去。
“你的桃花又来了,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小于,你比我们这儿的MB还吃香啊!”小凝倒是对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睛直直瞅着那边,“你看到没啊,右边那个,你看他又朝你望了,估计不久就要来搭讪了吧?这个我看行,挺正经一人,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左边,瞧那骨子羞涩劲跟个娘们儿似的……”
于修没有搭理他的滔滔不绝,唯独把大半瓶的矿泉水灌进了肚子,心里空空的,胃怎么也得撑一撑。
“你倒是悠着点喝……啊!我先撤了!”
小凝闪电般的消失,在下一秒后,于修知道了原因。
“你好,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一个人,于修“嗯”了一声,没有转头看。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你朋友吗?还是你经常来这里玩?”
于修心里笑了一下,这人果然新来的,恐怕还是第一次来GAY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讨厌他那种生涩的搭讪方式。
对方见他不回答,又笑着问,“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于修皱眉转头,果然是那个长得端正的男人,于修问,“什么朋友?”
“呃……”男人有点吱唔,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我是第一次来,对这里可能不太适应,你经常来吗?”
话题又绕回去了,于修有点烦,本来对酒吧的客人都是不搭理的,唯独和这个人多说了几句,无非是看他老实,可事实证明,这人根本不是老实,而是木。
“估计你朋友需要人陪。”于修扭回头。
男人“啊?”了一声,然后回头看看自己的朋友,又看回来,“是他叫我过来的……”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因为我想认识你。”
于修连想和他坐一块儿的念头都没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想到男人有预感似的挡住自己的去路,吱唔着,脸上却是满满的坚定,“请问,你有朋友吗?……男朋友!”
于修看着他好笑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再说一遍,需要人陪的是你朋友。还有,别喜欢我……喜欢我的人,没有一个好结果。”
“那是什么结果?”男人似乎有了什么力量,语气变得坚定。
“一死,一残,一疯,算不算?”
“那你对他们有感觉吗?”
于修想了想,说,“牵过手,算不算?”
“那也值!”
于修没有预料到他的回答,愣了愣,扔下一句话就走,“你玩不起。”
“你叫什么?”男人在身后喊。
于修没有回头。
“你姓余?”
没料到路过的人会和自己说活,于修停下脚步,转头道,“你耳朵可尖啊?这个距离都能听到我们说话?”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关注了下你们刚好听到了一些。不过也巧,我也姓余,余思茂,多余的余。”
“于修,等于的于,我不和你同姓。”
“哦,真不好意思……”
于修对他的解释有点兴趣,不免多问了句,“多余?”
余思茂笑了笑,于修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阳光。
“对,多余,就像现在,我对你们来说就是多余的。”
于修朝他身后看了看,那个木木的男人竟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俩说话,脚像钉在地上,想拔又不敢拔。
于修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过来吗?”
“他以为我在帮他追你吧?”
“那你不打算这么做?”
余思茂说,“你是我的情敌,你说我会自掘坟墓吗?”
于修笑了一下,“对我这么坦然,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余思茂也笑了一下,带点苦涩,“你不是也发现他木了么?”
于修沉默了,双手插回裤袋,转身的时候,他说,“好好珍惜。”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没走几步,就听到刚才停留的地方传来那个木木的声音。
“思茂,他和你说了什么?你有要到电话吗?”
“没有。”
“啊?”
“啊什么,要要自己去要。”
“哦……”
“哦什么?要去快去,人都快没了。”
男人似乎沉默了会,说,“不了,我看我还是明天在这里等他吧,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第04章
走出酒吧,两人的声音消失在一片寂寥中。
于修抬起头,夜风吹在身上让他有些头晕,拍了拍脑门缓解开始模糊的眼睛和意识,他抬起脚步,踉跄地朝前走去。
“滴!——”
汽笛声在耳边蓦然响起,刺眼的车灯晃得于修睁不开眼,他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到距离身体不到五公分的车头和强光中渐现的身影。
身体微晃,于修的声音带着醉意,“黎暮成,你丫……想撞死我,是吧……”
“咚”,身体自然朝前倒去,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朦胧中,于修感觉自己有种坐云霄飞车的腾空感,迟来的酒精刺激让他失去了几分钟的大脑意识。
“嗯……”喉咙因醉酒而不自禁地低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肩膀滑到臀侧,还有一声“嗒”响,于修扭了扭屁股,调整坐姿,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好。
黎暮成看着被自己抱进车厢的人,发出的低喃让他心脏一抖,又看到那充满诱惑的臀部在视线中左右摇晃,他努力克制的欲火终于在对方把头扭向他的时候,彻底崩溃!
“于修,这是你自找的。”
“唔……”突然的窒息感让于修不自禁的呻吟。
“嗯……唔……”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于修渐渐沉沦,敏感的身体先大脑一步接受了不知名的抚弄,游走在身上的挑逗化作电流一股股从肌肤火烧似的上窜。堵在口腔里的软物粗暴地让自己喘不过气,身体的兴奋感让他对那条肆意的长舌情不自控。
意识,似乎在遥远的空间享受着这份愉悦。
黎暮成没料到眼前的人会做出回应,于修的回吻让他瞬间达到欲望的顶点。借着大力吮吸对方的软舌,黎暮成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蓦地放平车座,整个人迫不及待地从驾驶位翻身压在他身上。
“啊……嗯……”对方吃痛的闷哼激长了黎暮成的冲动!边吻边解开身下人的裤子,熟练的动作让他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玩捏着手中那半硬的欲望,黎暮成用力吸住对方的下唇。
手中的欲望在自己的揉捏中渐渐壮大,而黎暮成却在半秒之后,如坠深渊。
耳边,是于修无力,充满诱惑的声音,他说,“翔哥……”
******
身体被猛得甩在床上,也甩回了于修的意识。他睁开疲倦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放大的瞳孔,“黎……暮成?”
看着那双赤红的眼眸,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于修看着他,冷道,“下去。”
黎暮成坐在他平躺的身体上,身下的人恢复以往的冷漠,是他预料的结果。慢慢坐直身体,黎暮成一字一句道,“你,和,他,做,过?”
看着他边说边一粒一粒解掉自己衬衫的扣子,于修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他妈聋了哑了啊?”
蓦地扯开他的衣服,泄愤地甩到地上,黎暮成扳过他歪过的脑袋,手上青筋膨胀,“默认了是吧?承认和他做过是吧?你他妈被那残废干过是吧!”
于修猛地睁开眼,“黎暮成!你混蛋!”
“对!没错!我混蛋,我蠢蛋,我他妈就是爱上你这贱货的王八蛋!”伴随着“丝啦”的碎步声,冷不丁崩开的一粒纽扣砸到了于修的眼皮。
挣扎着摆脱身上的巨石,双手却在奋战中被黎暮成用衣服捆住!手被绑在头顶,眨眼的功夫,下身也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羞耻感攀上于修的眼底,他猛地抬脚朝对方下胯踢去,却被对方敏捷地闪过。
双脚也被裤子绑住,于修全身不得动弹,眼底的怒火终于抑制不住,“放开我!你这禽兽!”
黎暮成快速将自己的裤子褪去,眼睛不错过对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双充满愤怒的明亮眼眸。
“于修,你真像个妖精,你生气的时候最美,最让我兴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手从那精致的锁骨滑过胸前的凸起,又从肚腩滑到下胯,揉捏着两块湿滑的圆球,黎暮成蓦地将手指捅入对方紧密的甬道!
“啊——”脆弱的肠道几乎被猛得刺穿!指甲刮过体内脆弱的地方,后穴传来的剧痛让于修不断反抗。
“黎——混——蛋——”于修拼命扭动臀部以减轻对方的污辱,却最终败于对方的巨力。
黎暮成眼底火星四射,“你他妈竟然和别人做!啊?你这儿发痒是吧?欠操是吧!”指甲刮过每一寸肉壁,似乎想擦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修,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踏平每一寸土地把你找出来!你的这里只属于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你分毫!”
他那种几乎疯狂的执着,让于修无法动弹。
不再试图摆脱身上人的折磨,不再试图挽回自己的自尊,于修只是一动不动的,让自己没入死亡的深渊。
电话铃声几乎在于修放弃挣扎的那一刻响起,可对于修来说,那不是解脱。
手机在那儿叫,黎暮成在这儿抽出手指,猛得将木头翻了个身,想扒开那双诱人的长腿,却发现脚上的裤子还绑在那儿,腿根本分不开来,“妈的!”
电话已经响起第二声,黎暮成厌恶地拍了一掌于修的屁股,从床上蹭起来。
“说!”
“就这事?”
“操!”甩了电话,走到床边,看着把头埋在床单里的人,一把拉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甩到他身上。
听着重重的关门声,于修扭了下脖子,呼吸到空气的感觉,让他有种窒息的错觉。
******
“二叔。”
黎暮成在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对上眼前的人,面容刚毅,不苟言笑。
此刻,他也看着自己,没有温度的眼底夹了些无奈,“我听说你又和那小子缠上了?”
“嗯。”黎暮成随意应了声,拿起桌上的刀叉开始进食,嚼了几口,停下来,说,“二叔,昨天的事,谢了。”
容博喝了口红酒,放下酒杯,没有被他的话题转移,“世上有多少男人,你怎么就非他不可?你们之间不可能继续了,于修那小子看得比你透,你怎么就一根筋到底?”
“我心里有数。”
“小暮,别在为那小子伤害自己了,两条人命,一条伤残,你难道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二叔能力再大,也保不全你无忧一生。”
容博叹口气看着他,硬朗的面容有难得的耐心,“幸好前天闹事的兄弟够义气,帮你顶了罪,加上顾东阳在警局的人脉才让你们相安无事……”
“二叔。”黎暮成打断他,眼底有隐忍的反感,如果换作他人对他喋喋不休,他不能保证对方还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唯一的不忍。他尊敬他,视他为自己至亲的人,“二叔,你不懂,于修,我不能再放手!”
容博知道他是在用语气压制自己易暴的脾气,垂目切起牛排,“算了,随你。”
黎暮成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二叔,顾东阳,别太信任他。”
容博点了下头,脸上没有波澜,“我知道,我之所以照顾他在远水的生意,完全是看在他在左边对那小子的照顾。”
“谢谢二叔。”
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夜空下起了雨。黎暮成站住屋下看着豆大的雨点,忽然跨出脚步没入雨帘。闭目抬头,任由雨点打在脸上。
“暮哥!暮哥!伞!”
感受到雨点的消失,黎暮成睁开眼睛,把视线移向来人,“东西呢?”
“给,刚做好的晚餐,三菜一汤。”来人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提起手中的袋子,还特体贴地说,“暮哥,需要我帮忙提么?可能有点儿沉。”
“钉子。”
“在,暮哥?”
黎暮成脸色有点难看,“如果下次容博让我一起吃饭,你给我记住,别傻了吧唧擅自做主说我有空!”
“可是……”丁子天真地问,“可是以前暮哥不是说,只要是容哥吩咐的事,都必须答应吗?”
“少废话!”黎暮成已经没了耐心,一把拿过餐袋,“如果还有下次,就把你那玩意儿切了喂狗!”
黑暗中,有个人捂住自己的要害,吓得吱不出声。
******
黎暮成走到家打开房门,屋里和走之前没有两样。他把晚餐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冲着床上背对自己的脑袋说,“睡着没?醒着就先起来把饭吃了。”
对方没反应。
“我知道你没睡,先起来,我开了150码回来的,就怕冷着了。起来吃饭……”
掀开被子,把人扳了过来,看到他胸前紧捆的双手,黎暮成吓了一跳,“妈的,你不会解开啊!”
匆匆扯掉手脚上的束缚,余光注意到洁白的床单上那几滴殷红的血渍,黎暮成有一瞬间的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