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天神之杖 上——欧美人

曾经，法师跟武士一样，普遍混居在各地民众之中的。

虽然他们平时也跟普通人一样生活着，遵守社会的秩序。但是，各地却一直没能有一套明确有效的法规来专门约束他们，这也就为后来埋下了隐患。

要知道，某些法术只要实施得当，普通人很难发现是法师所为，即使发现事有蹊跷，也不容易找出施术者是谁。

正是这一点，让一些自私自利的法师有空可钻。

人性是自私的，不过大部分人都能遵从自己的良知，接受道德法规的约束。而不可避免的，也总有一小部分自私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地伤害他人。这些人的做法为人所不耻，也通常会承受更严厉的惩罚和代价。

可假如某一天，这样的人一旦在使阴耍诈之后，没人能够惩罚他们，甚至都无法发现他们的恶行，那么，邪恶的心种将受到邪念的浇灌，无所顾忌地肆意生长。恐怕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成为邪恶的傀儡。

有一部分法师就是这样。开始经常利用一些疾风术、雾阵术、御火术、幻术等手法故弄玄虚，趁机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接着发展成偷偷召唤一些不太显眼的动物去恐吓、袭击跟自己有争执、有仇怨的百姓；到后来甚至是拿人钱财，帮一些不法之人做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很多百姓遭受其害，执法者即使抓到嫌疑人，但难以找到证据。所以最后的结果通常是：大家明知是其所为，就是无法绳之于法。

而这种情况依旧愈演愈烈，渐渐的，这些法师们越来越肆无忌惮，整个光明大陆的百姓怨声载道。

最后几大部落终于决定：统一驱逐法师。

大家联手将法师们驱赶到没有部族居住的伴月林中，并规定除非有人邀请、收留并且签订保证协议，否则不可长期定居在其它各大小部族中。

而法师们也在这一次遭受到大众联合抵制之后收敛很多，乖乖隐藏在伴月林中生活修习，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新的部族——犹他族。

光明大陆，就渐渐发展成了只看得到武士的局面。

一队人马终于在傍晚时刻赶到伴月林。一进入郁郁葱葱的从林里，这一路骑马奔波的燥热，立刻在遮天蔽日的树荫里清凉了下来。众人放缓马速，边走边观察这个满眼浓绿的世界。越往里走，一切越发安宁静谧，让人的心灵也忘却了外面的嘈杂。只有偶尔落下的一丝一点夕阳的残光，仿佛还在提醒着人们，外面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丛林里的树木枝繁叶茂，不过树干之前的间距并不是很密，但下面的灌木丛却很茂盛。一行人依旧骑在马背上行进，这样不仅相对安全些，视野也可以高一点，能越过灌木丛更好地观察附近的情况。

开始大家还担心会有土着人、野兽突然窜出，但走了很久都相安无事，慢慢也就收起了最初的紧张，开始好好打量这个丛林。

前方树杈上蹲着好几只环尾狐猴，正瞪着那双无辜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下面的过路者。还有几只小一点的非常活泼，翘着自己那条一圈黑一圈白、黑白相间的长尾巴，无比招摇地跳来窜去。由于躯干上的灰色毛发在较暗的光线里非常不明显，所以瑞斯远远就感觉像是看到几条黑白条纹的毛绒围脖在树杈间一弹一弹地动，非常喜感。

奥德纳把人分成两人一组，派出五组人分别去不同方向探路。自己则跟蒙达、萨迦做后盾，同时保护着瑞斯和科林继续往前走。

天很快就全黑下来，几个人点起了火把照明。所幸没有等太久，出去探路的人都陆续安全回来了。有一组人在西北方找到了一条小溪，附近有一块比较宽敞的空地，可以作为夜宿的落脚点。

其实说是空地，只是这一片地面沙石较多，相对的，灌木植物就少了些。这倒是正中了一行人的下怀，否则睡在又高又密的草丛里，谁知道第二天起来身上会不会趴着些蛇虫鼠蚁什么的。

一部分人先把杂草清理了下，然后捡来些干燥的树枝，在下风口点起了几堆篝火。瑞斯和几名武士去溪边打水准备着烧水煮食物。

科林和蒙达两个只会吃不会做的闲人，就帮着大家把行李拿出来铺好，然后来到奥德纳身边坐下一起烤着火。

科林一边扒拉着火堆，一边嘀咕着：“同样都具有杀伤力和破坏力，为什么法师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按常理说，武士的人数更多、分布更广，应该更加不好管理吧？为什么反而却没有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奥德纳以前也问过自己，虽然看起来内因、外因有很多，但最终造成这种局面的只有一条，“我想，是因为法师没有信仰吧！”没有来自信仰的鼓励和约束，法师最终成了自私和懦弱的奴隶。

蒙达从小就被灌输了根深蒂固的信仰理念，对于奥德纳的观点非常赞同，“没错，我们都是武士，虽然技能的侧重点都不同，但是我们从小都是以圣骑士作为理想和目标的。圣骑士的信仰，同样也是我们追求的圣经。做不到这些，先别说被别人鄙视，自己恐怕就先瞧不起自己了。”

队中唯一一名兼任医师的武士，在一旁撒着驱除蛇虫鼠蚁的药粉。在空地四周撒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了才坐下拿出自己的行李整理着。听到几个人的讨论，开口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样做挺不公平的，毕竟做错事的只是一部分害群之马，但是那些恪守本分的法师却要跟着一起受罚，被迫离开故乡，这对善良的人来说太残忍了点。”

这话正好被端着水回来的瑞斯听到，他面无表情地把锅架到火堆上，将刚才洗好的笋干、菌菇干投入锅里，又切了两片奶酪放到锅里，漫不经心地搅动着，脑子里回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在这块土地上还有未完的心愿，我才不会接受驱逐者的请求。

第十一章：出师不利（中）

法师被驱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听到的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故事，已经无法感同身受了。关于当时那场大的变故，现代的人感触最深的多是愤怒，接着就是惋惜，却很少听到有人为他们体谅和鸣不平。

蒙达是直肠子，连脑子里都跟他射出的箭一样，认准一条道后通常不会出现回路。今日听到这么一番对他来说“惊世骇俗”的言论，一下子傻在那里，心里无比纠结，不知道该听脑子里边哪个小人儿的话了。

奥德纳这才仔细注意到这个医师同伴——出发后，大家都喜欢叫他医师，调侃中也蕴含着些许敬佩——中等身形，长相周正但并不突出，平时话并不多，是个容易让人忽略存在感的人。

不过此刻，奥德纳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能在人人认可的事情中发现不同点，能对人人不认可的人去客观公正地看待，这也是一个非常珍贵的优点。暗含赞赏地对医师说：“如果当时能有更多人像你这么冷静客观的解决问题，也许现在将有一个更完满的局面……”

医师没想到会得到奥德纳的赞同，有些欣喜地继续说道：“另外，法师被驱逐后，好些有天赋的孩子也不再学习法术了。其实有的法术对生活很有帮助的，比如它的治愈系法术就能帮助很多人，而现在也几乎失传了，真是可惜。”

“是呀是呀，其实能多学点法术也很有趣，想想看，假如瑞斯不用生火，只用一手火球、一手水球就能做出香喷喷的食物多方便啊？”科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瑞斯——手里正熬着的汤。

瑞斯斜睨了他一眼：“如果学法术的作用的是做食物，你肯定比我更有天赋的。”

科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呵，你太谦虚了，你做东西那么好吃，我肯定比不上的。”

听了这话，瑞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天赋谁要跟你争啊！

出门前，瑞斯准备了好些容易携带的酱肉和熏肠，还晒了些易存放的干菜。当然，这都是严格按照奥莎的指示做的，不然除非他们运气超好地碰上有想不开的人把饭馆开到伴月林来，否则只能边走边找吃食了。

大家带的食物都差不多，全是好携带易存放的干粮、酱熏肉之类的，能吃饱，但是吃得不爽，不过在外面出任务，这点苦还是能吃的。一行人陆陆续续围坐在几个火堆周围，一边烧着水，一边啃着干粮。

这里潮气重，夜里又寒凉，瑞斯煮了一大锅热汤，熬了这半天，浓浓的香气渐渐覆盖了周围的青草味和青涩的溪水味，也明显让几个家伙的屁股开始坐不稳了。奈何瑞斯是奥德纳的仆从，而奥德纳不仅是领队，又是自己仰慕的目标，纵使美味当前心痒难耐，他们也不得不收敛着。

瑞斯看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偏要做出一副害羞矜持样很是有趣。于是故意趁着添加调味料的当口偷偷又往锅里添了点水，反正，汤要炖得越久才越浓嘛！

接着，瑞斯从食囊里拿出一块酱肉切成片放到盘子里。正要再拿干粮时，蒙达从旁边挪了过来，非常自觉地递过几块自带的烤酥饼，还笑得一脸讨好地瞅瞅火上烧着的锅。

瑞斯一边无比自然地接过酥饼，一边冲他无辜地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说话。这下可把蒙达急坏了，往常没外人也就没脸没皮了，可今天周围都是些时常切磋过招的家伙，说什么也得保住自己的形象。张了半天嘴，还是没把讨要汤羹的话说出来。

奥德纳瞥见他那副费劲的样子，噗嗤一下没忍住乐了出来。瑞斯也绷不住了，笑眯眯地悄声跟他说：“汤快好了，再等一会。”

蒙达这才明白他刚才是在逗自己呢，一脸憋屈的老老实实坐到旁边等着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锅里的香味明显更加浓郁诱人了。瑞斯拿着勺子故意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随着他嘎啦嘎啦地搅动声，其他人的喉咙也跟着咕咚咕咚地咽着口水。

终于，瑞斯玩够了，最后撒了点胡椒粉末调味，心情颇好地给奥德纳盛出一大碗，又拿过蒙达、科林和自己的碗盛好，这时锅里还有不少。

奥德纳不是小气的人，瑞斯作为仆从自然也不会吝啬，这汤他在做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多准备了一些，正好可以分给大家。

奥德纳对他这么做毫无任何不满，向他点点头。瑞斯心领神会，盛了一碗先送到萨迦手里，“我做了些汤，喝了能驱夜寒，请你尝尝看。”萨迦接过汤，冲他感激地微笑了下。瑞斯转身又给其他人分去了，那几个偷偷探过好几个眼神的家伙再也等不及了，一个个笑嘻嘻的端着碗过来接着。锅的大小有限，狼多汤少，可尽管每个人最后只分到几勺，却依旧呼噜呼噜喝得非常满足。

从这顿饭后，不，更准确来说是在分享了这碗汤之后，瑞斯就在这群人中的人气明显飙升，而这些人跟奥德纳几人的关系也亲近熟悉了起来……

夜里依旧是按组进行放哨，轮流休息。瑞斯和科林两个未成年人被勒令老老实实睡觉，瑞斯对此毫无疑义，科林企图反抗，最后也被瞪得败下阵来。大家分散在火堆的上风口附近，拿出军用睡袋铺好——这是部落里为他们特别准备的，轻薄易携带又防潮隔凉。

夜晚的丛林一片静谧，只有清浅不一的呼吸声和虫鸣隐隐地奏着小夜曲。明亮温婉的月光越过树梢，柔柔地抚摸着瑞斯恬静柔和的脸颊，给白皙的肌肤上附上一层迷蒙的华光；刻意摆出的那副冷淡面孔，此时也不经意地泄露了它的秀美；那双亮如星辰的灵动眼眸，正被掩盖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下，显得那样不设防；整个人就像是迷人的白玉雕像，纯洁、美好、宁静而又……神秘。

奥德纳皱了皱眉，让自己敛回心神，开始思考这次任务。直接往北走无疑是最近最快的路，但一路上人烟稀少恐怕不好找线索；倘若往东穿过百牧草原倒是有很多部落的人可以打听，但一路上就不知道要再生多少枝节了。不管怎样，先安全出了伴月林再说。

一夜无事，清晨众人收拾好行装继续上路。由于对犹他族有所顾忌，所以一路上时刻提高警惕，随时注意周围动向。

伴月林在外面看起来神秘，但是经过最初的适应后，树木花草也就没什么稀奇了。一行人走了多日，除了斩杀了几只不开眼的野兽外，倒是走得相安无事，慢慢也就胆大随性了起来。

医师在丛林里发现了几种药材，机会难得，叫着大家帮忙采。奥德纳计算着这几天走得都很顺，耽搁一下问题不大，进入一片空地后就下令原地休整，采药的采药，补充食材的补充食材。

这附近的土地都是颜色很浅很淡的沙土，植物的枝叶也都格外的宽大。奥德纳和几个人在树下乘凉聊天，瑞斯一个人在周围转悠着。

脚下踩着沙沙的土壤，头顶是黄色、蓝色、绿色……各种颜色的小鸟喳喳地对叫着，让瑞斯有种正在游玩的错觉。

这时，脚下被什么拌了一下。低下头一看，在一棵大树的脚下，有许多细细长长的根须状植物铺长在沙石表面。弯下腰仔细一看，这些根茎是暗红色的，表面覆盖有一层短短的绒毛，一根根弯弯曲曲地长了一大片，这让瑞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奥莎的浓密长发。

瑞斯蹲了下来，摘了一根凑到鼻下闻了闻，土腥味中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在记忆里翻找了下，无果，但出于某种直觉，瑞斯觉得眼前的这片根须也许会有用。于是从身上拿出一块布，一根一根摘了些，小心翼翼地在不破坏表面的绒毛的情况下把它们折成几段，用布包好装进自己的随身包袋里。装好后站起身，抬腿继续往前走。

突然这时候，身后传来一身巨大的声响，瑞斯猛地回过头，隔着层层树影，在缝隙中看见有一闪一闪的火光亮起，位置好像正是奥德纳他们在休整的空地方向。

瑞斯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拔腿往回跑去。

第十二章：出师不利（下）

声响越来越明显，瑞斯跑到近前，正看到奥德纳挥剑将一个火球挡飞向一旁，惹得那边一个佝偻的黑色身影左跳右窜，嘴里直嚷嚷：“呀呀呀呀，你怎么搞的，都发到我这来了，看好你的火星子！”

这时，场地右侧另一个高个黑影子大骂：“火星子？！刚才还不是老子的火星子救了你！少废话，别光喘气不干活，还不赶紧帮忙！”

话音还没落，奥德纳的斗气就瞬间劈了过来，高个黑影连忙左右手开工，集结出一个个火球向斗气一连串砸去，同时身体往后跳出一大截。

旁边那个黑影一看，一边喊道：“就快好了，你先挺住”，一边在嘴里加速念着咒语。

瑞斯躲到一棵树后面，仔细观察发现场中还有两个穿灰袍子的人，其中一个鹰钩鼻子正指挥着一只秃鹫，在空中袭击另外几个武士；另一个一脸阴沉的女人站在后面，见缝插针地使着冰寒咒，来冻住奥德纳几个人的双脚。

有两名武士被烧伤了，靠在马匹跟前直喘气。另外两个保护他们的同时还要应付那两个灰袍法师，这会儿也快要自顾不暇了。

奥德纳线条利落的脸上透着刚毅不屈，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地逼视着敌人。他一边跟高个子法师对战，一边要躲避阴沉女人的偷袭，一边还要护着身后的行李和马匹，一把乌黑的长剑上下翻飞，白色斗气的戾气全开，凶猛地带起沙石残叶无数，向敌人攻去。

瑞斯绞着眉头双颊紧绷，淡粉色的双唇被紧紧抿地发白，转头在周围仔细寻找着，“其他人呢，怎么还不回来？”

那个高个子法师显然攻击力最强大，由他负责主攻成功地牵制住了奥德纳的大部分精力，火龙、火球越来越多地穿过空地窜入林子里，周围的树木、灌丛一簇一簇地烧了起来，渐渐地连了一片，林子上空燃起滚滚浓烟。

瑞斯站的这块地方很快也燃了起来，他被烟呛得直咳，赶紧躲避着火焰跳出包围。终于躲到一个没有燃着的地方，扶着大树呼呼直喘，但却没有发现在背后树枝上，趴着一条通体黑色与金黄环纹相间、背脊隆起成脊、身长近两米的大蛇，此时正吐着信子阴森森地向着瑞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