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多久呢?”余俞的眼里显出不舍来。
“说不准,看吧!余诚杰有些气恼,余俞既不挽留他,又不说要送他。两人这几年关系也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是
太好,两人之间横亘着的那条河流仿佛越发汹涌了,余诚杰担心再这样过两年,他就要看不清对面的余俞了。
余俞低声哦了一句,半天无话。
餐桌上沉闷起来,又过了好一阵,余俞才看着余诚杰说道,“你走那么远,我总是不放心,我这里又有事情走不开
,要不你再等两年再走吧,我也跟你一起过去。”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心里总算舒畅了,道,“两年时间我还是能等的。”
二
吃过晚饭,余俞并没有表示马上要走,这一点让余诚杰很满意,他让老张把棋盘在书房里摆好,然后对余俞道,“
你陪我下一盘棋吧!”
余俞看了余诚杰一眼,自然应好。
两人上楼进了书房。
余诚杰最近喜欢上了下围棋和钓鱼,这都算老年人的运动了。
一般时候是一个人去钓鱼,让划船的人将船开到大水库的偏僻阴凉之处,他就坐在船上,看山间绿树在水面上倒映
出葱郁郁的影子,一边品茶看书,一边钓鱼,几个小时坐下来会有一些收获,但大部分鱼都被他继续扔进水里了,
有兴致的时候才提一两条鱼回家让做来吃。
下棋一般是晚间的活动,晚饭之后有时候会散步,有时候就和家里的下人老张下一局,老张棋艺不行,余诚杰觉得
没有多大意思,于是后来就迷上了在网上下围棋,不过,对着电脑太久,他又觉得腰酸肩膀痛,而且看着电脑终究
没有实实在在摸着棋子来得舒服,于是,这日余俞来了,余诚杰自然要让他和自己下一局。
余诚杰让余俞执黑子,自己白子。
余诚杰自从闲下来,就很少再让自己穿正装了,在家里一般时候都穿绸衫,黑色的衣服衬着他白皙保养得宜的皮肤
,更让他显得有一种养尊处优的尊贵和慵懒,他的手上以前戴着一枚碧玉扳指,现在他再没有戴过,甚至他手腕上
连手表都不曾再戴,手指修长洁白,指甲圆润带着润泽细腻的光,仿佛比那洁白莹润的棋子还要来得细腻光洁。
余俞半天没有落下一子,余诚杰的手指便在余俞面前的桌子上轻敲了一下给予提醒,余俞看着那个手指就有些痴了
,心里也沉沉地有些难受,但是,他自己明白,在那压抑的沉重之下,他的心下到底汹涌着多么气势恢弘想要冲开
一切的奔流,那不顾一切想要冲破一切的奔流让余俞也觉得害怕,这么多年,积聚了这么多年,这条汹涌的河流并
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越发汹涌……
余俞在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时候,手指上的黑子掉下了,他将余诚杰的手握住压在了棋盘上,这只手并不温暖,至
少要比他的体温来得低,温润细腻的,牵动他的每一根心神。
余诚杰诧异地抬头看他,手却没有抽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余诚杰将目光从棋盘从余俞身上转到了窗外,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朦朦胧胧的暗色罩着整个
天地,只有水库边的房屋长廊上有点点灯光,穿过黑暗的更远处是朦胧的城市灯火。
这几年,两人什么也没说,那段关系被两人的沉默掩盖起来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候的一段念想和回忆而已,有时候
甚至会让人怀疑那段关系的真实性,但是,无论怎么怀疑也无法掩盖其真实性,因为心底的悸动从没有随着时间的
流逝而消失,也没有因为两人的闭口不谈沉默躲避而变淡,反而,那种想念那种渴望与牵系在午夜梦回的回忆中变
得更加清晰起来,甚至有时候多无法躲避。
余诚杰毕竟多年上位,什么情绪都能够掩盖在平静的面容之下,将那些感情和悸动埋藏于心底,即使他看着余俞的
眼神有时候有无法掩饰的爱慕与渴望,但是,他依然可以当这些不存在。
每日过自己悠闲的日子,玩玩乐乐,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生命就在这样的蹉跎和心里隐隐的盼望里流过。
余俞完全比不得余诚杰的冷静和平静了,他多少次想去握住余诚杰的手,多少次想和他有一个拥抱和亲吻,多少次
看着他就痴掉发起呆来……
他不想承认他和余诚杰的血脉关系,为此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过他和余诚杰之间的关系,外人都以为余诚杰是他
的什么亲戚,但具体是什么亲戚,别人却猜测不到。
两个人都对于这件事情缄口不言,害怕去言,害怕只要一说出口,就再也堵不住出口,心里的一切都会被冲出来。
余俞望着余诚杰的面容,余诚杰这几年来的不问世事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以前余俞还认为余诚杰的面孔虽然
给人以温雅的感觉,但是他的五官拆开来看却都给人以犀利锐利霸道的感觉,但现在不是这样了,他觉得他的五官
都柔和了下来,目光平淡而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愁绪。
余俞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余诚杰的那只手,他用双手将余诚杰的手握在手心里,他静静低下了头,有种无法压抑的
悲伤弥漫上自己的心头。
这么多年的沉默和回避,心间的煎熬终究会把他原来强作起来的坚强磨得发软而破碎,他近乎呜咽出声,“阿凡…
…”
余诚杰转过头来看他,左手轻轻抚摸过余俞的头发,他什么也没有说。
是余俞先投降了,但是余诚杰并不接受他的投降。
他总是心比较硬的那一个。
余俞当晚回到了山下自己的办公室房间里居住。
余俞的房间本是在余诚杰房间的隔壁,但他几乎没有怎么住过,他一般时候都住在山下的宾馆办公室休息间里。
余诚杰一般不看娱乐报纸,这次会看到这个报纸是因为茶楼里正好放了这个报纸在他桌子边上。
这间茶楼是山庄里修建的,建在水库边上,可以坐在这里看山水风光,还能吃港式早茶,余诚杰很多早上都喜欢坐
在这里。
现代城市里的人能够早起的已经很少了,余诚杰总是六七点天色刚开的时候坐在这里看报,这天随意翻开的娱乐报
纸其实是前一天的。
对于娱乐新闻的真实性几乎没有可信之处,余诚杰对此很清楚,毕竟他当年的产业很大一部分就是娱乐业。
但是看到头版头条上面打出余俞一个侧脸的时候,他还是心里一震,很是不可置信。
标题中把余俞定位成“喻欣雨的神秘男友”,还附加了一系列形容词,说这位神秘男友英俊低调富有年少有为……
而那位喻欣雨,是一位出名的名媛,非娱乐圈人士,但因为出身官商世家而意外地比娱乐圈人士还要来得容易引起
话题。
余诚杰虽然退出江湖多年,但他所知的信息和情报并不比他之前知道的少。
余诚杰那天早上早饭便也没有心思吃下去了,在山间散步一阵,便回别墅里换了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那是一身休
闲西装,因为多时没穿正装,余诚杰穿上后就觉得很是不舒服,但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把那衣服脱下来,打领带的
时候,他略微出神,对着镜子,仿佛自己的手间有另一双手,那双手为他细心地将领带打好,然后再把衣领整理一
遍,那双手的主人有一双黑色幽深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便像是能够把他的三魂七魄也吸过去了。
余诚杰对着镜子发了大半天的呆,打好领带之后就有些精神不佳,但还是下楼去让司机送他。
这旅游休闲避暑的山庄并不小,相反还很大,要从外面繁华的运动中心温泉中心和酒店宾馆进到水库来还有二十几
分钟的车程。
司机开车送余诚杰去了余俞办公所在的酒店,酒店的停车场里名车很多,可见余俞的事业现在的确做得不错,余诚
杰下车后进了酒店,余诚杰不常露面,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认识他,司机去前台帮他确认了余俞要见他,他才被领
着从专用电梯上去了。
余俞得知余诚杰来了的时候,觉得很诧异。
他没想到余诚杰会是因为那个娱乐新闻而来,他以为余诚杰是来看看他的工作的呢,毕竟,余诚杰是这里最大的股
东,他其实也相当于是在为余诚杰做事。虽然余诚杰已经把自己的一切的继承权都给余俞了。
那天余诚杰毫无反应拒绝他的事情,至今依然让余俞很是难过,他认为,也许他和余诚杰终其一辈子就只能这样子
过下去了。
——沉默且压抑自己的心意,然后躲避着对方过下去。
三
余诚杰坐着电梯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外面是助理和秘书的房间,有助理是认识余诚杰的,知道他才是幕后的董事
长,赶紧站起身来要迎接,这时候余俞已经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几步走过来,到余诚杰面前,脸上难掩一抹喜
色,道,“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余诚杰一身黑色正装,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的做派,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余诚杰的手,也因为他这严谨的穿
着而停住了手,于是只是弯身做了一个恭谨的礼让和请。
余诚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的秘书和助理有不认识余诚杰,就惊讶了一下,不免疑惑刚才那个人是谁,看着好气魄,而且儒雅英俊
,就和同事小声讨论了起来。
余诚杰进了房间,余俞看到他不太和善的神情,心里不免会想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气了吗?让他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就到门口让外面的秘书给倒茶来。
余俞亲自从秘书手里接了茶然后端到余诚杰的面前放到小桌上,然后又去锁上了房间的门。
余诚杰沉默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之后才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水。
“阿凡,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余俞没有坐,而是恭敬站在那里。
余诚杰抬眼看他,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余俞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回答道,“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啊!”余诚杰叹息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沉默了,看着桌上缭绕着茶香的茶杯出神。心想余俞转眼间已经
过了而立之年了,而他自己,也早已不再年轻,心中不免一时间有些悲凉之感。
看余诚杰一直发呆再不说话,余俞只好问道,“阿凡?你问这个……”
余诚杰嘴角露出一个笑,道,“你这不是正当年龄吗,出门应酬也多,都这个岁数了,也该结婚了……”
余俞看不明白余诚杰嘴角的那个笑到底含着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是,听他说后面的话,他却开始有些难过了,余诚
杰要让他结婚了吗?果真,以前的一切都该抛弃吗,只是,若是以前的一切都抛弃了,他还是现在的自己吗,他的
阿凡该怎么办?
“结婚还早吧!毕竟,我才三十一,现在很多人都三十五六岁才结婚。而且家里有了个女人,也不太……”余俞想
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嗫嚅般的低弱声音,且在余诚杰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甚
至再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不早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都已经十二岁了。”余诚杰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这句话却让两个人同时陷
入了沉默。
余俞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到余诚杰无神表情的侧脸的时候,他坚决地表示,“我现在不想结婚。”
余俞的声音很大,语气坚定,余诚杰不免也对他侧目了,然后说道,“那那位和你走得很近的喻欣雨小姐呢?没有
要和她结婚的打算吗?你能等,女孩子是不能等的。”
余俞因此一愣,心想余诚杰原来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吗?
“阿凡,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报纸上都是乱说。”余俞急切地辩白道。
余俞急切的辩白倒让余诚杰心里更不舒服了,如果不是果真有其事,余俞何必这样慌张地来辩白。
他觉得心里闷得慌,看了看关着的窗户,也许是房间里的窗户没开的关系吧,他指了指窗户,对余俞道,“你先把
窗户打开。”
余俞不知道余诚杰怎么突然扯到窗户上去,但还是赶紧过去把窗户开了一扇,外面的风吹进来,却并不太凉爽,带
着一股湿气还有阳光的灼热。
余诚杰心里的郁郁之情并没有缓解,但他又不好让余俞再去把窗户关上,于是只好就这样了。
他说道,“所谓捕风捉影,总是要有点东西,才会有影让人捉吧!”
余诚杰这样明显的无理取闹,揪着一点边角不放来扩大化的行为明明就是吃醋了,余诚杰明白自己其实是在吃醋,
但是,他却不愿意承认,且他是有义务让余俞娶妻生子的,要是他阻止余俞和女人交往,那才是他不对呢,于是,
心里不免就更加郁闷难言了,只能借由这么一点无理取闹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压抑难受。
余俞看着余诚杰,看他那平静的神情,看他那略微显薄的淡色的唇,听他嘴里说出的让人伤心的话,余俞走了过去
,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直直地把余诚杰望着,他此时的心到底有多激动,心跳到底有多快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许,他本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也许,他本就是个做了坏事罔顾天理伦常的人。
余诚杰被余俞狠狠压住强吻的时候,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脸颊鼻端全是余俞的灼热呼吸带来的让人眩晕的感觉,唇上火热有力激烈的亲吻也让他有些眩晕,放松的齿关,口
腔里感受到他的味道,纠缠的舌头,互相追逐着……
渐渐地就乱了全部呼吸,乱了心跳,乱了思绪……
余俞怕余诚杰反抗,把他压得死死的,亲吻渐渐就从唇舌纠缠变成亲他的脸颊,舔他的耳朵,啃他的下巴,手指也
拉扯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的领口,舔吻一路向下,他身上的淡淡幽幽的不知道是何种香水味让他神识迷离,他激动
地亲吻着,像要将他吃下去……
身体里的欲望奔腾着,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但他只能把余诚杰死死地压住,下身狠狠挤进他的双腿间。
余诚杰眼睛望着天花板,张着嘴喘着气,手像是要把余俞推开,但又没有推。
余诚杰最终发话了,在余俞就要把持不住的时候。
他说,“小俞,你停下来。”
余俞不想停,但他却不得不听余诚杰的话。
他下身的硬挺抵得余诚杰分外难受,但是,那种热度却让余诚杰也情动了,他看着余俞的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笑
意来,余俞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没有一点自制力,于是很是憋屈,在余诚杰颈上啃了一口,喘了口气,委屈地道,
“我有几年都没有过过性生活。”
余诚杰为他这一句话一愣,接着就笑出声来了。
余俞抬眼瞪着他,余诚杰笑着将手伸下去摸了摸他下面的器官,道,“是要比以前更有精神。”
如此调情的话语让余俞呼吸一滞,接着他就又啃上了余诚杰的嘴唇,身体也动了动,是想让余诚杰帮他用手的意思
。
余诚杰呼吸也乱了。
他明白,只要这一次放纵下去,那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这之前的平常日子里了。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在余俞的手解开他的衣扣抚摸他的身体的时候,他放纵了自己的思绪。
两人在沙发上摩擦着,亲吻着,喘息着,正是不上不下,办公室的房门却被敲响了,两人皆是一愣,余俞才不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