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蜘蛛并不着急收获猎物,稳稳吊在空中督阵,空中又降下无数只小蜘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众人武力都不弱,区区一些小蜘蛛还构不成威胁,奈何数量密密麻麻,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
到处都是白色蛛网,脚底下也黏黏的,虽然蜘蛛群消灭不少,但可自由活动的区域也越来越小。众人渐渐被集中在一起。
斗气如狂风扫落叶般四下而起,无数的断肢、粘浆四溅。蜘蛛的残尸一层摞一层,若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一定浑身发冷汗毛直立。
瓦特罗长剑横扫,炙热的熔岩在狠烈的斗气下溅出,同时在另一侧也有一道霸气的斗气激起一片熔岩,共同洒在残尸上,蜘蛛群残破的肢体瞬间被高热的岩浆融化掩盖。
瓦特罗瞥了眼对面跟他想到一处的奥德纳,冷哼一声自顾自地继续“埋尸”。
不知是否受潮涌般围过来的蜘蛛群刺激,瑞斯终于第一次使出了火龙,火龙不长,但一烧就是一片,比那边的熔岩好用,蛛群对他十分避忌,尽量都躲着,倒是让他清闲不少。
只是他这一清闲,刚好发现了悄无声息潜下来的巨型蜘蛛,飞身一扑,一把拽开雅各大喊道:“小心!”
同时蛛王口器中的鳌牙擦着雅各的衣服扎空,两人摔倒在地。
蛛王一击不中,舞动着左右钳腭又向两人夹来,瑞斯抓起地上的神杖,两人一起用力死死抵住蛛王的口器,两人一蛛狠狠地较着劲,蛛王的毒鳌牙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道白光划过,蛛王剧痛,放开瑞斯雅各两人,满目染上血红,拖着一条残腿,肚腹瞬间胀大,忽然一抖,粘稠的白丝如井喷一般铺天盖地喷射向身后。
瓦特罗就地翻滚,挥剑向后一扫,挑起大片蛛群残尸飞向蛛王,遮挡喷出的蛛丝。
奥德纳大喝一声高高跃起,脚踩石壁一个借力,于半空中一转身准确地落到蛛王的背上,举起长剑狠狠向下一扎,深深刺进蛛王腹部(注:蜘蛛躯干分为头胸部和腹部,没错那个鼓鼓的大肚子统一叫腹部,不管是从上面看还是下面看)。
蛛王显然被深深激怒了,在洞底横冲直闯,想把奥德纳甩下来。利矛一般的长腿劈碎无数的石块,同时肚腹喷洒出大量消化粘丝,一沾即化,连那些助战的蛛群被喷到后也被腐化。
众人被逼地狼狈逃窜躲避,许多人身上挂了彩,皮肤血肉被腐烧得疼痛不堪。
蛛王顺着吊丝爬上半空,身上的奥德纳也被挂在空中,死死抓着剑柄就是不松手。
瑞斯抬手甩出一条火龙,奈何力量不够,火龙刚刚烧到蛛王的后腿就被对方攀高躲过。他抓着跑来护着他的瓦特罗,焦急地说:“快想想办法,快阻止它!”
瓦特罗也顾不得私怨,到处扫视,转身捡起一条带来的绳子,系了个活绳套,一手抓绳尾,一手抡起绳套,瞅准时机振臂一抛,绳套准确地套住蛛王的两条腿,他赶抓住绳子往回迅速一带,绳套立刻收紧,将蛛王的腿牢牢捆住。
蛛王被套住,身体跟着一歪,吊在它身上的奥德纳也跟着一荡,差点脱手掉下来。不过蛛王被拉住腿,倒是无法向上攀爬。
地上几个人齐齐抓住绳尾往下拽。
蒙达趁机,抬起灼伤的胳膊,抽箭瞄准,一箭射断蛛丝,使蛛王失去着力点摔了下来。
奥德纳灵活地在空中一个扭转,重新踩上蛛王后背,借着蛛王落地的缓冲,自己倒是一点也没事。
萨迦在另一边也顺势甩出一个绳套,正好套住了蛛王的口器,使劲一拽,绳套收紧,蛛王的一对钳腭连同鳌牙均被束缚住。
“都抓牢了!”如此一头一尾,蛛王巨大的身躯被瓦特罗和萨迦等人合力控制在地面。
蛛王奋力挣扎,利矛长腿将岩石地面扎得满是裂缝,众人也被拽得甩来甩去。雅各拽得满头大汗,脸都憋青了,从来没使过这么大力。
倒是瑞斯,淡定地绕着蛛王转过来转过去。
“喂!快来帮忙啊。”有人看不过去冲他大喊。
瑞斯不予理会,瞟着蛛王的大肚子找了个最佳攻击角度,趁机展开双臂,两颗燃烧旺盛的火种从掌心升起,随着双手向前一挥砸向蛛王肚腹的吐丝管。
蛛王受伤剧痛,无法再喷射粘丝。
瑞斯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众人的一大威胁,功成身退到一边,抱臂观看其他人卖力拔河表演。
“干得好!”奥德纳很含糊地赞赏了所有人。
接着分开长腿,稳稳站在蛛王身上,举起乌黑长剑扭臂斩向链接头胸和腹部的纤细腹柄,令蛛王浑身一软,腹部明显移动缓慢使不上力。
他立刻再接再厉,乌黑长剑在红色熔岩的照耀下映着红光,划出一道弧线,朝蛛王的头胸狠狠砍下。
撕裂般剑气将蛛王的神经破坏,它浑身痛苦地痉挛,锋利的长腿在地面死命挣扎,巨大的八只单眼中似乎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快!它不行了。”底下人大喊。
奥德纳运足动气分开两股,一股灌注双腿下沉,稳稳压住,一股灌注双臂抡起长剑,一阵剑光翻飞,将蛛王头上开出一个破碎的大洞,洞中黑红的体液汩汩外冒,最后,奥德纳立起长剑,向大洞中发出致命一击,剑身刺透蛛王,剑尖从蛛王下颚处刺出,流下浓黑的体液,将地面染黑。
蛛王绝望的一个战栗,最终脱力趴下,再也无法挣扎,仅有蛛腿微弱地抽搐着。
“呼……真过瘾!累死老子了。”蒙达一屁股坐到地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我打赌这家伙至少得活了几百年了。”科林抹着脖子上的热汗,甩甩酸痛的胳膊。
“你说的那是化石。”旁边人调侃他。
科林不服气地嘟囔道:“长成这样也跟化石差不多了。”
瓦特罗又斩杀了两只漏网的小蜘蛛,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也坐下不动了。
奥德纳跳下蛛王尸体,挥臂一抖长剑,血花翻飞,污浊的血迹自动脱离,露出华光暗敛的乌黑剑身本貌。他转头巡视大家伤情,还好,有伤无亡。
瑞斯歇了一会儿才想起哭吼兽送的那颗卵,连忙起身寻去。
“在这呢。不好,怎么破了?”混战开始,那颗卵就顺着地势滚到了一边,刚好离蒙达休息的地方不远。
蒙达抱起那颗卵,仔细查看上面的裂缝,从裂缝中渗出了淡蓝色的透明液体,有点黏,有点凉,蘸到灼伤的皮肤上还挺舒服的。
他把巨卵送到瑞斯怀中,接着就发现自己胳膊上被蛛王粘液腐蚀灼烧的伤口颜色慢慢淡化,火烧火燎的痛感也逐渐被冰凉柔和的感觉替代,伤口甚至有点痒,就像血肉新生的感觉。
他惊奇地大叫:“这个卵太神奇了吧。”
被他这一叫,其他人围为了过来。瑞斯用手指蘸了点淡蓝色卵液涂在另外一人伤患处,那人的伤势也逐渐减轻淡化。
“哈哈,果然是好东西耶!”
“那哭吼兽会不会料到咱们将有此一劫,才特意送这么一颗卵的?”
“我现在开始喜欢它了。”
“人家已经当妈了,你没机会了。”
“哈哈,也许它正因此而更加孤独寂寞,需要男性的陪伴呢。”
“你口味真重。”
“谢谢夸奖!”
……
既然卵已经裂了,留着也没用,瑞斯用透明卵里其余的卵液,将每个被蛛王粘液腐蚀受伤的人都治了一遍,有的人伤重本已经无法走路,幸好得此救治,才避免了残废的危险。
瓦特罗刚刚套住蛛王,一心只在死死拉住它,没留意到让手背、脖子都被溅上粘液。瑞斯拉过他的手背上好药,又起身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衣领,查看脖子上的伤势。
“我是不是破相了?”瓦特罗虽然嘴上这样问着,但心思却不在这个问题上。
“脖子上的皮肤比较薄,肌肉和脂肪也少,你应该庆幸的是只伤到表皮,破相也比断气要好。”瑞斯白了他一眼,呼吸间暖暖的气流打在瓦特罗的耳边,让人感觉痒痒的。
听从瑞斯的教训,瓦特罗“很识趣地”闭嘴了。只是没忍多久,从耳廓到脖子都红了。
瑞斯的手指蘸着卵液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柔柔的,如羽毛拂过一般,勾得心思不纯的某人更加心痒痒的了。可惜那个罪魁祸首完全毫无所觉,就跟以前帮他上药一样,在这方面敬业地简直像根木头。
瓦特罗恨恨地想起某次跟人较量被划破大腿,瑞斯就是这样无比认真、无比专注地在他大腿根附近抹了半天药,末了还拿着绷带在那里绕来绕去,对他不自觉支起的小帐篷完全没能发现,迟钝得天怒人怨。
真不知道他是因为太熟悉了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还是根本就知道却装糊涂。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气结,瓦特罗想点拨点拨他。
“你……???”
瓦特罗酝酿了半天,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脖子上那个软软的触感就没有了。
换来的是奥德纳黑得跟锅底一样的一张脸,搂着瑞斯嘟囔着要他上药,挟持着人往最远的一块岩石走去。
“!”瓦特罗再次气结。
地面被蛛王破坏得坑坑洼洼,地底隐隐震动,一条裂缝一路开裂延伸到墙边,又顺着墙角向上四分五裂,将一段墙面分割得支离破碎,一阵轰塌的声音之后,众人眼前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久违的明亮光线从通道那边照射过来。
通道出去有一条石桥,链接到对面的巨石孤岛,孤岛周围是陡峭的绝壁,傲然独立。
众人刚刚穿过通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孤岛上一根闪动着彩虹光芒的高大光柱直插洞顶,周围无数流萤般耀目的星光环绕飞舞,不知是否为幻觉,隐有来自天籁般华美动听的神曲似有似无地萦绕在耳畔中,仿佛神的召唤。
失望之后终于绝处逢生,大家顾不得脚下深渊里滚滚的炙热岩浆,小心翼翼地一列排开走过石桥,踏上孤岛。
果然是彩虹神柱,除了五彩斑斓的迷人光彩之外,一股来自神力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人心驰神往而又肃然起敬。
不敢贸然进犯,众人在神柱前环绕排开,虔诚地接受神的洗礼。
“它真漂亮。”有人痴痴地赞叹道。
“一生能有一次得以见此圣景,受再多的磨难也值了。”
瑞斯伸出手轻抚神柱周身旋舞的流光,点点荧亮的星尘在掌心弹跳,宛若不染尘世的精灵,忽而又调皮地弹开,飘飘忽忽飞到奥德纳高挺的鼻尖上,似乎与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对视,半晌又窃笑着离开,回归旋飞的大部队。
“它们很有趣,就像有灵性一样。”奥德纳温柔地笑道。
瑞斯也对它们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他静静地凝视着神柱,七彩的神光将他精美的面容映衬得更加熠熠生辉。
雅各神情严肃地沉默半晌,转过身,俏皮地笑笑,“瑞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想我大概明白父亲为什么愿意教你法术。”
说罢放松地一叹,“你是个聪明、善良又有正义感的人。法术只有在你这样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他拉过瑞斯的手,将自己的手覆在瑞斯手心之上,一阵刺目灼热的光芒后,瑞斯的手上现出一个金色的神秘印记——个头部为环的十字形饰物——安可架。
“这是?”瑞斯疑惑不解。
“这个或许可以救你父亲。”
瑞斯低头再次看看手中的印记,安可架——生命的象征,也有人把它叫做“生命十字”,相传可以防止灾祸、疾病和魔力侵扰的护身之宝,也许,它真的能带来新的希望。
忽然背后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在空旷的洞中可怕地回响起来。
半空中出现一缕缕黑色浓烟到处乱窜,嚎叫着仿佛妖魔般冲上孤岛,将众人包围其中。
奥德纳刚刚一剑劈散迎面而来的黑影,后背就被另外几只抓破,这种熟悉的感觉……
“大家小心!”
扭头果然看见一身黑袍、面色青灰的切克站在石桥对面的通道口。远远地就能看见他双目闪着赤红,神情癫狂,正指挥着一群手下冲了过来。
“桀桀桀桀,孩子们,去尽情挑选你们的宠物吧!”
切克得意地把手一扬,砰砰砰几声巨响,地上凭空蹦出许多个四肢奇长,腰背弯曲,浑身光秃秃,连头顶都是光的,皮肤却坚硬如岩石的怪物。他们异常兴奋地发出渗人粗重的低吼声,向众人窜蹦而来。
秃顶怪物们看着浑身坚硬,但动作却相当敏捷,像猩猩一般借助岩石三跳两跳就跳入人堆。
奥德纳一剑砍掉一只怪物的手臂,长剑一横,又斩断了继续扑过来的怪物双脚,怪物哗啦一下碎成岩石块散落在地。
然而,还没等奥德纳走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又有一只秃顶石怪不知怎么搞得,凭空从地里蹦了出来。
……
黑影怪也好,秃顶岩石怪也好,都是窜蹦跳跃动作迅猛,防不胜防,最可气的是明明被打散了却还能自动重组。
这样下去不就无穷无尽没完没了么?
众人在心里咒骂着罪魁祸首。
怪物们打头阵,一排身穿灰色长袍的巫师站在后面掠阵,而切克就站在最后阴冷地着操控一切。
奥德纳早就觉得这个切克似曾相识,无论是装扮、手法,还是阴沉的感觉,都曾在当初盗贼公会企图劫狱带走道格拉斯时,在那名大祭司身上见过类似的影子。
如今再一比较……
哼!果然是师承一脉,都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来的正好!也该算算总账了。
奥德纳立时运满斗气于全身,周身笼罩起如结界一般坚固的光罩,将近身的黑影和岩石怪阻隔在外,任由他们不停冲撞,却无法撼动半分。
他举剑飞跃而起,直逼躲在最后的黑巫师切克。
黑巫师擅长使用诡异的巫术,但近身搏斗却不是以武力见长的武士一脉的对手。
为阻止他冲过来,切克立刻单臂高举黑暗魔杖,向前一指,煞那间半空中出现无数冰锥,带着凛冽的寒风呼啸落下,如倒豆子一般覆盖整个地面。
奥德纳就势落地一滚,身后紧跟着一排冰锥啪啪啪插入地面,险些让他挂彩。
而那些武士们就没这么好运了,全部精力都在应付怪物,等留意到头顶上空的突发状况已然来不及。
于是切克仅仅这一招,就让多名武士身负重伤,血流不止。
切克嘲讽道:“没想到你们的小命还挺长,这一路下来居然都没死……呸!要不是你们这帮混蛋在背后捣鬼,我的计划根本不会失败!”
奥德纳耸耸肩,装作无奈地说道:“这就是幸运之人和倒霉蛋的区别,羡慕不来的。”
“你!……”切克气得浑身颤抖,转而面容扭曲地狞笑道:“地狱恶魔一定已经准备好接收你们作祭品,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不过在那之前,先把天神杖还来!”
不管好不好用,只要把天神杖抢到手,总能找到办法让它发挥真正威力。所以,你们这群碍事的杂碎,今天必须死!
切克在心底恨恨地决定。
见他一打手势,巫师们便挥动着自己黑暗魔杖,运用旋风移物术控制着满地的冰锥重新悬浮起来,冰锥打横转动尖端朝前,密密麻麻一片,就像闪着森冷光芒的钉板,如箭雨般飞射而来。
留在孤岛上的瓦特罗、萨迦迅速联合运起强大的斗气光罩,一阵叮叮当当作响,挡住大部分冰锥,但仍有部分漏网之鱼以刁钻的角度绕过阻隔,袭向大家。
瑞斯灵活地以冰海蛟龙刃护在雅各身前。
而胖猫自打切克出现后,就颇为忌惮,此时难得不再恋战,谨慎地躲在光柱下,偶尔偷个袭补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