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天神之杖 下——欧美人

克西亚安排了一名心腹——吉姆的弟弟汤姆秘密随行。取湖心草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新任卫队长罗杰趁人不备把奥德纳拉到一边，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雕工很稚气的徽章，交给奥德纳说道：“如果你在雾霭湖上看到一个叫莉娜的年轻女子，请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我做到了，希望她能回来。如果看不到，那就埋到那里陪着她吧。”说着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

拜别前来送行的官员和百姓，一行人带着充足的装备重新踏上旅途。

目送奥德纳打马远去的身影，克西亚摇头叹息道：“唉……可惜呀可惜呀！”多么好的夫婿人选啊，大小姐没留住啊。

为避免再生枝节，路上绕过了虎视眈眈的格兰部落主城，沿路饿了累了就选择一些小镇小村停下来休息，顺便打听雾霭湖的情况。

雾霭湖最大的不同就是常年有雾笼罩，即使白天，水面上也漂浮着一层薄薄的云雾，置身其中像身临仙境一样，尤其是阳光一照在上面折射出金色的光彩，非常漂亮，故得名雾霭湖。

雾霭湖面积广阔，湖里物产丰富，附近很多百姓靠在湖上打渔为生，因此这一片的渔业很发达。

但近来不知湖上出现什么变故，白天湖上大雾弥漫，可能仅仅相差几步，就相互看不见踪影。而在夜晚却变得朗月明照，隐隐还能听到美妙的歌声传来。有渔民趁夜晚没有雾气出船打渔，结果却有去无回，很是奇怪。后来附近村落先后派出很多人前去探查，也都没有回来。

有人说雾霭湖受到了诅咒，有人说是妖魔在作祟，也有人说是渔民过于捕鱼惹恼了湖神……

坐在小旅馆一层的酒馆里，一行人边吃饭边听着其他客人尽情猜测着种种不靠谱的可能性。

这时，几个派出去打听的人纷纷回来，围坐在奥德纳周围的小圆桌边，“还是没有黑甲人的消息。”

这里已经是雾霭湖畔最大的小镇了，他们是还没到？还是已经悄悄离开？

奥德纳对此毫无头绪的状况感到头疼。

坐在吧台的一个邋遢的醉汉一手举着酒瓶，一手跟着肢体挥舞着，口沫横飞地跟其他酒客们吹嘘着：“我可是亲耳听过呀，那歌声，清丽流转、妩媚动人，光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个美人。我只是远远地听到了那么几句，就顿时浑身酥软！哎呦，要是能娶这么个老婆回家，那这人生还有什么可求的。”一脸陶醉地又灌了一大口酒，也不顾酒液溢出来流得满胡子都是。

瑞斯最近一直很少说话，此时一脸面瘫相地咄着果汁，但却竖着耳朵继续听着八卦。

“切……”其他人纷纷起哄，“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去？晚了你的美人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靠！我又没活腻歪，没事进去找死。”

“还不是没胆。”

“谁让我不合怪老头的口味呢。”邋遢汉也不恼，瞅着刚才跟他叫板的年轻人挑衅道：“你不服气你可以去试试，也许那怪老头独居那么久怪闷的，没准看你顺眼给你当个干老子什么的，那他的宝贝不就是你的宝贝？你挑出几样有用的不就能上岛去了？”

“哼！老子才没那么无聊，没事给自己找个爸。”年轻人愤愤地转头不搭理他。

他们俩不掐了，但是刚才的话却听到奥德纳的心里了。

趁人不注意，把邋遢汉请到这桌喝酒。一番客套打听之下，得知雾霭湖东面有个僻峡湾，那块水域生长着高密的芦苇丛，很少有人去。岸边住着个独居老人，脾气很怪，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久而久之附近的居民都叫他怪老头。

那怪老头没事就爱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他是巫师、法师吧，也没看他会使个什么法术；说他是医师吧，可从来也不给人看病。

不过他确实能捣鼓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多年以前曾有人被连日的暴风雨困在湖中岛上出不来，他家人去找了怪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他那要来一些宝贝，结果冒着暴风雨顺顺利利渡进湖心把人救了出来。

从此怪老头的名声传开了，每当雾霭湖畔天气恶劣的时候就有人去求护身宝贝，可惜他不爱金不要银，索要的东西好多都没人听过，大家也就觉得他是故意刁难，渐渐都不去了。

吃完晚饭，众人溜达到湖边。

还别说，这里的夜景还真美，明月当照，湖水静谧怡人，水面泛着月银色的淋漓波光。光看着，就有一种想泛舟夜游的冲动。

不过，越是美丽的东西，就有可能隐藏着越大的危险。

若说白天因为大雾而迷失还有情可原，那么晚上这么宁静的湖面却能让人有去无回那就显得诡异了。

奥德纳跟大伙一商量，还是尝试白天进湖好一点，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去会会他们口中那个怪老头。

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眼前这个黑旧的小木屋，打着歪歪扭扭补丁的外墙，孤零零地矗立在这个僻静的一角，透着一种时光的陈旧和萧索。

众人心里有些同情这个孤独的老人。

奥德纳走到门前抬手刚要敲门，从屋里突然传图一声炸雷般的大吼：“滚开！别来烦我！”

“……”众人面面相觑。

接着从屋里传出瓶罐碰撞、烧柴、添水等各种声音，一个苍老但非常不耐烦的声音说：“我忙着呢。没空应付你们。”

听着里面的人忙得不亦乐乎，众人觉得刚才那点同情似乎用错了地方。

一名头发胡须乱糟糟但精神很好的老头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瞪着面前这群死皮赖脸非要闯进来的家伙，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你们想干嘛？”

“很抱歉打扰了。我们为了救人需要去湖中岛。可是夜晚不知是何原因，之前去的人都没有回来；白天大雾太浓，寸步难行。听说老人家您学识渊博，涉猎广泛，研究出很多令人惊叹佩服的成果，所以特来向您请教有何办法可以安全上岛。”奥德纳恭敬地拍道。

虽然这种马屁不是第一次被拍，不过被一群大块头礼貌地恭维，老人还是非常受用，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我知道你们要什么，东西我有，但都是我费了好大劲弄出来的。你们若想要，就得拿出有用的东西来换。”

“哎！别拿钱什么的来搪塞我。”老头抬手阻止了蒙达掏钱袋子的动作。

“我的要求也不高，拿一百根洪柏根、五十个青酱果交换，否则免谈。”态度坚决

“我们上哪去给你弄什么根、什么果，听都没听过。”蒙达嚷嚷起来。

“哼！没听过那是你们孤陋寡闻。”老头从一个黑匣子里拿出一根看不太清的枯枝：“呐，这就是洪柏根，”接着又一指身后架子上一个透明瓶子，“那里面的就是青酱果。”

老头斜眼打量他们，不知是不是觉得这群人看起来比较靠谱，末了补充了一句：“给你们提个醒好了，这些东西不难找，只要你们有本事，伴月林就有。”

“……”

这……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若是好消息的话，为什么会有种自插双耳的冲动？

第三十三章：雾霭女妖（下）

怪老头一副随便你们反正我已经交代完的表情，背着手踱进一个房间继续捣鼓去了，留下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打哑语。

——回伴月林去吗？

——疯啦？！

——那……抢？

众人打量塞了满屋的不知道都装了什么的盒子、罐子、瓶子、箱子……

——算我没说。

——干脆绑了他，逼他交出来？

——很好，你去。

——才不要！

——那就别出馊主意。

——可现在怎么办？

奥德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挨个看看大伙：萨迦一脸冷酷抱胸靠在门边，反正他只管出力；蒙达焦急地团团转，完全指不上；科林左看看右看看，也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雅各则一脸无辜，呆呆地看着大家；其他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把目光投向沉默的瑞斯，依旧是瘦小的身躯，一脸冷淡的表情，却总能莫名让人心安。

“你想到了什么？”奥德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做决定前都习惯听听瑞斯的看法。

而瑞斯此时也忘记了连日来两人间气氛的僵硬，习惯性地帮忙想办法，“我怎么觉得那个洪柏根有点眼熟呢？”

自顾自地慢慢回想，突然眼神一动，从行囊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最后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堆红得发黑的根须。

一群人围成圈有点傻眼，“难怪眼熟。”全都一脸副佩服地盯着瑞斯。

瑞斯假装淡定地清清嗓子：“咳，我以为是草药就摘了。”

奥德纳回回神，“那么还差另一样，那个，大家再翻翻，或许也能找到。”

蒙达一边翻着包一边耻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他那是赶巧……”正说到一半，接着一脸抓到牛粪的复杂表情向众人摊开手……

“……”

科林盯着他手心那几颗圆溜溜青绿青绿的果子，“怎么这么像你在地下遗迹里给我吃的那个？”

“这就是。”蒙达一脸傻眼地又瞥了瞥墙上罐子里的青酱果，不放心地把包里余下的都掏出来，怎么看怎么像。

瑞斯老神在在地拍拍他，“人品不错，手气挺好。”

然而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呼，奥德纳瞅了瞅关着的房间门凉凉地说：“你们猜，他不识数的几率有多大？”

“……”

洪柏根二十，青酱果十个。无论怎么堆怎么摆，也弄不出五倍的样子。

“早知道路上忍着不吃了。”蒙达泄气地嘟囔道。

幸福来得太快，去得更快。

沉默半晌，瑞斯不确定地看着奥德纳：“实在不行，就只能缺德一次了。”

虽然不知他想怎么做，但，“呃，‘缺’总比‘没有’好。”奥德纳婉转地表示了支持。

瑞斯一脸正经地对着重新出来等着他们答复的怪老头说道：“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搞什么鬼？“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曾从伴月林路过的，你说的那两种东西我们见过。”

“哦？那还不快去取来！”老人很兴奋。

“这正涉及到我要说的坏消息。我们在那遭遇一伙犹他叛徒的袭击。他们的法术很厉害，尤其是其中一个控火的高级法师。很不幸，他脾气不太好，烧得一片狼藉，发现这些东西的地方也都烧干净了。就连我们都是放弃了行李才脱身出来的。”

接着，同情地说道：“如果它们的根没完全烧焦的话，你多等些年份，也许还能长出来。”

就是说，这两样东西恐怕以后再没有了？

怪老头瞬间心疼地嚎啕大哭，“早知道不管多远都亲自去一趟全部采回来了，这么好的东西以后没有了……”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瑞斯跟奥德纳互相瞅瞅——是不是玩过了？

两人假意安慰了一阵，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奥德纳拿出那二十根洪柏根和十个青酱果，很善意地劝解道：“我们手里倒是还有些幸存的，本来是留着自己用的。虽然不多，若它们对你很重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老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毫不客气地瞬间收起来。

众人“……”

最终，老人故作大方地表示不占他们便宜，拿出了几样东西作为交换。于是，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虽然诓骗了怪老头，但说的也不全是假话，那些地方确实被烧了，不过并未全毁。

众人虽有些愧疚，但先解决眼下问题要紧。临走前，奥德纳还是不动声色地留下一包稀有药材放到门边才离去。

雾霭湖上——

船头摆上老人送的紫色水晶球，果然周围百步的雾障被驱散，一路航行无阻。

船头，蒙达笑嘻嘻地凑到老友身旁，“没想到被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就这么顺利解决了。你们还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奥德纳转头看看蒙达乐呵呵的侧脸，不清楚他是无心的，还是意有所指。

行动上，好像真是更加有默契了；但是心里，却始终有道门挡在那里。想推开它，却又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于是就这么僵持着。奥德纳觉得这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怎么会这么不干脆，心里总是很烦躁，这是怎么了？

瑞斯一个人坐在船尾，无声地看着水面。回想着自认识以来，每次奥德纳都会护着他的场景，霸道的、纵容的、担心的和无声的……也从未逼迫过自己做任何事。他对一个奴仆还真是好呢，好到让人误会。

又想起他跟安妮亚在一块的那些个画面，男的俊朗，女的俏丽，看起来真是和谐般配。这次旅途结束后，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被这个想法惹得心脏一缩，瑞斯使劲闭了闭眼定定神。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不知不觉就忘了自己的立场呢，果然又是不自觉就依赖上别人。

或许从始至终都是自己想多了吧？也许这次旅程的任务达成后，自己也会像这湖水一样，很快被遗忘在身后吧？

瑞斯蜷缩着倚着船帮，落寞的任由湖风吹打着娇嫩的脸颊。

突然船身原地打转起来。众人往水面一看，周围越来越多大小不一的漩涡，而且方向非常凌乱。大船被漩涡带得一会顺时针转，一会逆时针转，船身左右摇晃得愈加严重，隐隐有要翻船的征兆。

奥德纳立刻大喊，让人从箱子中抱出一团丝网。不知道怪老头是用什么织的，一环扣一环，柔软而坚韧。众人赶紧将丝网的一条边沿着船帮固定一圈，然后把丝网其余部分奋力抛向水面摊开。

丝网就像水中滴油一样浮在水面，然后自发地向四周扩散铺开。

漩涡在丝网的覆盖下奋力挣扎，可丝网依旧稳稳地浮在水面，大船有了丝网的稳固不再跟着水流旋转，船身终于不再摇摆，恢复了前行。

雾霭破开，陆地显露。

湖水上浓雾笼罩，岛上却空气清新，一派爽利。

“这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雅各呆呆的感叹。

众人踏上岛，惊诧于眼前的郁郁葱葱，白鸥盘旋。远处一条银色水带从山涧倾泻而下，没入林中。

几只成年羚羊悠闲地低头吃草，对陌生的闯入者毫无兴趣。旁边一群幼年羚羊自顾自地欢快追逐嬉闹，也将一行人华丽丽地无视了。

奥德纳迅速调整了下心情，“无视总比敌视好。在这个岛，它们是主人。别惊扰它们，找湖心草要紧。”

众人这才晃过神，赶紧跟上往里走。

岛上的花花草草很多，但都跟画上的图形不太像。

“我说，这种湖心草一听就是很厉害的。肯定不会随便长在路边，也许在什么山洞里、悬崖上才有。”科林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若这岛上既没山洞也没悬崖呢？”

“怎么可能？故事里这种地方都有山洞和悬崖的。”科林争辩道。

奥德纳抬头瞅瞅一眼就能尽收眼底的小山，拍拍他：“祝你探险成功。”

边走边找就来到了山前。隔着树影，透过缝隙隐约看见瀑布下的溪水边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