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哼!”他又哼了一声,眼中的不屑更浓,“虚伪!”
“就算是同一目的,我也不会认同你的法子。”莫离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他是要来平息杀戮的,不可以自己先挑
起战火。
“什么法子还不是一样,我只要我要的结果。……你如果不让开,就得和他们一样。”少年剑尖扫过地上的天兵,
嘴角泛出胜利的笑容。
“大胆狂徒,拿命来!”还不等莫离反应,一个天兵已经举着双锤向少年冲了过去。
“不要!”
莫离知道他根本不是少年的对手,果然,话音刚落,少年的长剑已出手直飞上天,少年口中念念有词,长剑瞬间变
成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转眼间漫天剑雨像天兵急速冲去。
天兵奋力挥舞双锤,抵挡飞来的剑雨,但却无兵器相交之声,莫离恍然大悟,原来那上百柄剑不过是迷惑人的幻影
,而真正的剑混在其中,饲机而动。莫离想出声警告,却怕一下分了天兵的神,反而弄巧成拙,他只好暗暗观察,
想从中找出那真正杀意所在。
可是,那剑阵变换莫测,让人难以琢磨,莫离又根本欠缺打架的经验,顿时竟只有兀自焦急,却束手无策。
那少年仿佛故意炫耀一般,并不急于取了那天兵的性命,看着天兵左支右突,狼狈不堪,不时被剑锋扫到手臂,脸
旁,少年的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剩下的天兵再也无法忍受,一哄而上,气势摄人。
转眼间,局势大变,一对三十,少年显然落于下锋。少年加紧嘴上的咒语,不敢再怠慢,剑雨越来越多,气势如洪
。但不久,有的有经验的天兵变看出了剑阵的破绽,他大声警告同伴。
“只有一柄剑是真的,大家别上当……”他话还没说完,就“啊!”的一声惨叫,一柄长剑支穿胸膛,有从背后直
飞而出。
“要你多嘴!”少年愤怒的说着,看着那名天兵直直倒地而死,竟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不要管剑雨,拿住那狂徒!”另一个天兵喊道,天兵们应声,以兵器护身,向少年飞跑过去。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少年碾的粉碎。少年大骇,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刚刚的傲气荡然无存
,尽管他拼命掩饰,但眼中的惊恐与无助仍清晰可见。
显然少年根本不会什么近身作战,一直是靠那个神奇的剑阵连连胜利,如今剑阵被看出破绽,这样以一敌重,胜负
转眼便分。
如果少年被他们抓住,一定会死的比那些天兵要惨上好几倍,莫离想着,想要出手救援,但要帮她打败那些天兵,
再次血流成河吗?莫离正犹豫着。只听那少年冲他大声喊道。
“他们杀了我,你也别想通过那扇门。还不快来救我!”
是啊!那扇门,他必须通过!
莫离口中念起咒语,长袖挥舞,千百条蔓藤从他手中飞出,变长,变粗,疯狂的向天兵滚去,如海浪一般,将天兵
淹没。
这一下突变天兵们史料未及,怔仲间,已有几人被蔓藤缠住周身。持剑,持刀,持斧的天兵奋力砍断蔓藤,持其他
兵器的天兵却束手无策,只能等同伴来救援。可是越砍蔓藤越多,越劈蔓藤越粗,缠上手腕,缠上腰背,缠上双足
,没多久,三十个天兵已尽数被捆缚于地,无法挣扎起身。咒骂呼喝之声不绝。
莫离歉然开口,“诸位,莫离迫不得已,今日有要事要去地府一趟,不可耽误,得罪之处,待莫离回来,任凭发落
。”
“有什么好道歉的,臭奴才!看门狗!竟然敢对我出手,今天我若饶了你们,我就不是……”少年举剑就要向离他
最近的一个天兵心窝刺去。
“啊!”一朵桃花飞来,重重击在了她的手腕上,手腕一疼,长剑“碰!”的落地。
“你干什么?”
“不可以杀他们。”
“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救了你。”
“哼!救我?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少年弯腰要去拾长剑。莫离又是七八枚桃花击来,这次却不是打在
少年身上,而是片片打中剑身,长剑顿时断成支离破碎的几节。
“让你拿着他终究会害更多人。”莫离虽从为如此蛮横过,但面对眼前的少年,只能以恶制恶,小小年纪就如此心
狠手辣,长大岂不祸患无穷。
“你好啊!我先不跟你计较,等到了地府,我就要你好看。”少年对莫离怒目而视,但当说到地府时,却又难掩喜
悦之情。他的目光从莫离脸上移过,在天兵脸上扫过。“我已经记下你们每个人的面孔,别以为逃得了。总有一天
,你们要死在我手里。”
少年的话,让莫离听来都不住心寒。那言外之意仿佛在说,等到那时,你们要比现在还惨上百倍,千倍。莫离也立
即匆匆看向天兵,记住他们的样貌,日后好尽力保护。
少年迫不及待的跑向那扇向往已久的门,那门仿佛从来不曾打开过一般,静静的,紧密的合着。莫离站在他身后,
要推开这扇门似乎是不可能的。
可少年却并没有意思要去推门,而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用血在门上写着字,一笔一划,竟深深印在了门上。待一
个字写完,莫离辨认出那是一个大大的“阎”字。字刚刚写完,一声巨雷响彻云霄,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接着是
一阵地动山摇,那扇门竟慢慢的开启,每挪动一寸,地就向下深陷一寸。一股强大的巨风从门内咆哮而出,推拒着
要走进的一切。
终于门停住了,风势却变成了最强之势。少年单薄的身子连连被风吹的后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刮飞上天一般。
莫离虽能强自站定,但要挪动一步却也千难万难。正不知要如何是好,莫离眼角瞥见一块巨石,只要这样了。
莫离右手伸出,一条如古树般粗壮的蔓藤飞出,牢牢的缠住了那快巨石,莫离再口念咒语,巨石开始振动,终于腾
地而起,向门内飞去。
刻不容缓,莫离左手一揽,抱住少年,右手牢牢抓住蔓藤,借着巨石的力量向门内飞进。
“碰”的一声,“阎”之门以无比迅捷的速度关合起来,大地又恢复原来的高度。门上字迹全无,墨黑如常,仿佛
从未开启过一般。
西山竹林,天庭禁地。
莫离和少年闯过了这禁地,那等待他们的地府又会是怎样一个世界?
第十二章
整个世界在拼命下坠,莫离的耳边是风声,是似有若无的哀鸣声,是怀中少年惊恐的喊叫声。莫离本能的紧紧的抓
住少年,少年也紧紧的攀住他。谁也不知道要掉多久,莫离想切断蔓藤,想丢掉大石,想控制住两人下落的速度。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法力也使不出,只能
任凭身子下坠,下坠,到不知名的深处……
“碰!”巨石先一步落地,接着,莫离和少年来不及防备,重重摔在了巨石之上,又滚落到地,莫离的头撞击到到
了巨石的突角,立时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周围的一切让他诧异。
莫离躺在一张竹制的长榻之上,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十分雅致的房间,竹椅竹桌,竹窗竹廉,盈盈翠竹,袅袅幽香
。是令一个仙境吗?莫离给不了自己答案。
起身,头上的疼痛提醒了他刚经过的一切。他想起了西山竹林,想起了乌黑的“阎”门,想起了局石,想起了那少
年。
他如今在哪?莫离起身,推门而出。一个偌大的厅堂,一切家具摆设仍是翠竹,厅堂正中的圆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
的棋局,两盏已凉的香片。莫离走到棋局前,凝神看着对站的双方,显然一方攻势凌厉,却又留有余地,而另一方
则有意相让,却又不留痕迹。莫离不禁莞尔。看来两人都没把心思放在下棋上,如此下棋,虽然费心费神,但想来
两人必是乐在其中。所谓醉翁之意想必是在“情”,而不在“棋”了。
莫离向厅堂另一侧的厢房走去。门虚掩着,莫离扣了扣门,没人应声。他轻轻推开门,这件房间的摆设和自己刚才
那间一模一样,自己刚刚躺的那同样的床上,此时正躺着那名少年。
看见他,莫离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对他的种种做法颇不认同,但来到这里,他是唯一一个同伴。
“咦?你醒了?”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
莫离回头,一张溢满温柔的脸,一双如夜空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一头墨绿的长发,一个俊秀的男子。
“头是不是还有些痛?”男子再次以他那温柔又恬淡的声音开口。
“已经不碍事了。他,还好吧!”
“放心,没事。他是吓昏了,过一会就会醒过来。”
莫离点了点头。“谢谢你救了我们。”
“来者是客,礼待你们是当然的。……这里已经好久没有来有生气的客人了。”男子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喃喃自
语。
“难道这里真的是……地府?!”
男子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呢?这里不好吗?”语气中满是笑意。显然对这里的一起既满意又骄傲。
“那你是……?”他的笑是那么温暖,无论怎样看都不像是‘鬼魂’啊?!
“我是……”
“凤吟哥哥!”还不等男子说完,突然一个身影飞扑过来,抱住男子,大声的喊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是那个少年,原来他认识眼前的男子。看来他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只见他紧紧抱着男子的腰,仰起脸,双目含
情。“凤吟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男子又是温柔的一笑,“你刚来这,难怪你会把我和哥哥弄混。”他温语轻言,轻轻挣脱了少年的怀抱。
少年愣了片刻,随即又立即扑了过去,“不,不,你骗我,你是凤吟哥哥,你只是不要理我了,对不对?”少年“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男子和莫离都是史料不及。“不要,不要不理我,我发誓我不会再任性,不再乱发脾气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就去做什么样的女子,
只是不要再离开我……”少年,不,应该说是女孩哭的男子胸前的衣衫湿了一大片,还兀自说个不停,说到最后都
已经分不清在说些什么了。
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像哄着一个爱撒娇的孩童。
半晌,女孩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她抬起头,含泪的双眸静静的看着男子,男子微微的笑着,并不回避她的目光。
“你……你不是他……”女孩满脸的失望,“他不会对我如此温柔的……”语气中完全提不起一点精神。与莫离刚
刚看到的那个刁蛮任性,对杀人满不在乎的女子简直盼若两人。此时的她,单薄瘦弱,楚楚可怜。
“我叫鸾鸣,凤吟是我的双生哥哥。”男子——鸾鸣解释道,“我想,你就是三公主——漾歆吧!”女孩惊讶的抬
头,神情已证实了鸾鸣的话。
漾歆?!
那个王母和玉帝的最小的女儿?!她不是五百年前就和一个上仙私自逃离天庭了吗?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天庭,听说
后来天兵天将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两人就像从天,人,鬼三界消失了一般。事情过了五百年之久,这个漾歆公
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和她私逃的就是她口中年的凤吟,那如何两人又会失散?听漾歆的口
气,似乎这段感情起了很大的变化。无数个疑问出现在莫离的脑海中,他却一个也回答不了。
“我从不知道他有个双生的弟弟……”漾歆以疑惑的眼光打量着鸾鸣。“你怎么会认识我?”收拾了刚刚的心情,
漾歆的目光又变的锐利起来。似乎除了凤吟,天下没有任何人配拥有她倾慕,爱恋的眼神。
“哥哥对我提起过你。”鸾鸣笑着说,提到哥哥两字,眼中满是仰慕之情。
“……”漾歆沉默不语,莫离看得出她眼中的挣扎,她想问,却又怕听到令她失望的答案。
两人你不说,我也不答,气氛变的沉重起来。
“咳!”莫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我是天庭的花神莫离,今日来地府是有一事请阎王相助。不知,阎王此
刻……”
“哥哥大概快回来了,请花神与三公主到厅堂用茶。”鸾鸣说着,长袖一扬,“请!”
三人来到厅堂,‘残局’仍在,香茗已无。坐定后,一白衣女子不知从何处飘然而来,手中端着三盏新茶,放下茶
后,转眼间已没了踪影。
莫离嗅着茶香,微微一笑,“从未想过,地府竟有如此幽静之所。看来那对地府的传说未必可信。”
“想来那些人也只是凭空猜想,认为既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也必定是污秽丑陋之所。……如果哥哥听到别人说地
府的坏话,那人一定也要来这里安家了。”鸾鸣笑着说,眼中又是一阵温情流转。
莫离看着鸾鸣的神情,眼角不自禁的瞥了眼桌上的‘残局’,心下已经了然。偷偷看向漾歆,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
‘残局’,眼中不停的闪
过惊异,茫然,哀怨,甚至愤恨……显然鸾鸣也看见了漾歆的神情,轻轻的叹了口气。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坐着,面前的茶谁也没动一下。时间静静的划过,除了呼吸声,四周静的让人觉得寒意阵
阵。
与地府的寂静不同,此时的天庭因正因为两个突发的状况而混乱不堪!
第一,三公主从软禁之地逃走了。
玉帝和王母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报告消息和一切有关的仙全都被王母“赏赐”了
永久保守秘密的能力。
第二,“阎”之门被闯入。
众天兵死的死,伤的伤。身为兵马大元帅的轩辕首当其冲,被召至朝銮殿,王母把三公主逃走的怒气一并发在了轩
辕失职之上,命他彻底追查。王母这一步也是逼于无奈,总不能让她亲自去地府把三公主抓回来吧!现在唯有赌五
百年的时间,漾歆已被人淡忘。只把她当作私离天
庭的小仙,自不会有人起疑。尤其当王母听到那些守卫‘阎’之门的天兵说到闯入的是一个少年,一个上仙时,更
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听天兵们描述的少年,轩辕和众仙都是毫无头绪,猜想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仙。但虽然众仙口中未说,但那上仙
就是莫离的事实简直是不言而预了。
王母伶俐的眼神看着轩辕,轩辕面上风波不起,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平静不起来。他去地府究竟是为了何事?他又
怎会和一个不知名的小仙牵扯到了一起?这是他离开百花宫以后发生的事,他在百花宫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莫离有
什么异样。
地府!阎王!轩辕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那个阎王凤吟,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莫离此去,祸多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