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子不以为意,“头儿不知咋滴,今天一早可关心你了,是不是昨天抢船的时候脑子被人打坏掉了。那紫薇花都是头儿亲自挑选的……唉喂喂……太子殿下……你、你这是干嘛……”
只见鸿煊脸色冷若冰霜,把门打了半开。冲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碗牛奶迎面当头泼了过来。冲子没料到他有这么一着,一个小兔崽子竟敢在自己面前撒野?!冲子瞬间怒火四起,也不顾被泼得满脸都是牛奶的狼狈模样,大步向前,就像楸着鸿煊痛打一番。
鸿煊也在气头。见冲子向自己走来,便一声也不响,只顾着将手里的水果劈头盖脸地朝他砸去。
被红苹果砸了几下脑门儿,冲子也清醒过来。
他十分容忍道,“你发脾气也就发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浪费这些东西?头儿给你选的都是珍贵无比,上乘的没味,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你也太不识好歹!”
鸿煊忿忿,扬眉冷笑,“他也配来讨好我?”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冲子压低了嗓音,看来鸿煊比自己想象得要聪明许多,并不是这么好哄过去的。
鸿煊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笑。
清晨,海上的空气极好,这么大的一条船,笼罩在薄薄的晨雾里,随着海波微微荡漾,永远都有一种颤抖的感觉。这就是大海的美妙魅惑的地方,说不出的异族的风情,总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摇摇晃晃中,冲子也觉得鸿煊着颤颤悠悠的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幻,心旷神怡。
就再冲子还在犯呆,傻乎乎地看着鸿煊失神的时候,鸿煊一个转身回了房间。
冲子刚想阻拦,只见从里面扔出一朵紫薇花,紧接着便是毫不客气地‘砰’的关门声。
海盗头子的房间里,男人独自坐在书桌前,双手捂住脸。一只手修长而笔直,另一只手瘦骨嶙峋而狰狞不堪。
圆筒形的笔咕噜噜地从桌子上滚落,滚得老远。
他是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昨天鸿煊的那句话就像扯了出了他做了多少年海盗头子的心肺……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着鸿煊的俊俏清秀的脸,满脑子都是他当时说话时的情景:他一本正经地说,‘毕竟是商船,我们不要多抢。只拿一些我们到达坎塔港口之前需要的东西就行了。’他明明不是个傻子,他明明是最会耍心眼的令人防不胜防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种令人震惊的话语。
这句轻轻的一句话,让海盗头子的心瞬间起了波澜。
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是钢筋做的?铁打不动。是毒药做的?杀人不眨眼。是海水做的?温柔善良……
真想闻闻他身体的味道,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每天用皂角洗身子,一定会跟自己一样身上带着皂角的香味。他的皮肤、头发、衣着,一尘不染,这样的整洁与干净,真与海水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海水是蓝色,而鸿煊比海水多了几分神秘,与紫色更为相配。海盗头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早晨为他送紫薇花的时候,看他熟睡的样子,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薇花。
他的沉静与温婉。
比海面上带着盐香的新鲜空气还要妩媚几分,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
就在海盗头子想入非非的时候,门被敲开了。一身狼狈不堪的冲子站在了海盗头子面前,尴尬地嘿嘿笑了笑。
“怎么回事?”海盗头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冲子说,“那小蹄子没这么傻帽,他不喝牛奶,也没吃水果。连花都仍回来了。”冲子知道牛奶里下了媚药。
海盗头子冷笑,“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我……”
“他和彪子之间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头儿,这件事情挺没谱的。”
“彪子?他彪子不过一个兜卖‘黄金’的,我这几天对他像佛爷一样供奉着,也不过是因为他跟坎塔港有联系。等到船离开坎塔港后,呵……他就没那么好过了。”海盗头子眼里滑过一丝厉色。
冲子吃惊,“难道头儿,您是打算等到‘黄金’这件事情一成,就过河拆桥,跟彪子翻脸?”
“是他非要与我对着干,他非要挣个鱼死网破,我也不能拦他。太子的名声多大,岂是他一个小海贼说维护就维护的了的?”
冲子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附和道,“头儿英明!到时候我能不能分一碗羹?”
海盗头子沉思了片刻,说,“等船进入了坎塔港,彪子一上岸,那个太子……”想到这里,海盗头子只觉得自己的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气,仿佛在享受着鸿煊身体沁人心脾的稚嫩青涩之味。
轮船进入坎塔港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黎明时分。
圣零鹭泽离开前,嘱咐了小六和匪我绍玉照顾好鸿煊之外,又觉得颇不放心,在鸿煊房间的门锁上又加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只有鸿煊能走出来,谁都无法走进去。连食物也不能。
鸿煊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圣零鹭泽为自己布置防护罩。
“你是担心你不在的时候,有些人的心会蠢蠢欲动。”鸿煊说。
圣零鹭泽抬头,“鸿煊,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鸿煊摇了摇头,“你布置好这些,就别回来了。我估摸着海盗头子会过河拆桥。”
圣零鹭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直起了身子,冷眼问道,“过河拆桥?”
鸿煊拖着腮,淡淡地说,“他对你的态度太好了,令人匪夷所思呢。他八成是想等你把黄金一带上船,就会抛开你走人。我劝你还是别回来了。这种买卖,亏大发了。”
鸿煊话音刚落,圣零鹭泽突然笑了起来。他走到鸿煊面前,一言不发,蹲下了身子,看着少年悠悠的浅紫色的眸子,伸手摸向了鸿煊的双腿之间。鸿煊一个激灵,脸色窘迫至极。
“你、你找死啊!”
“鸿煊。”圣零鹭泽噙着邪邪的微笑,戏谑道,“还是你的身体比较诚实,舍不得朕。”
鸿煊脸一红,翻了几个白眼,却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拼命咬着嘴唇,强制自己不要发出呻吟。圣零鹭泽的技巧娴熟极了,这几天鸿煊已经爱上了他手里释放的快感。他很会挑弄,而自己只需乖乖享受。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就在鸿煊即将发泄出来的时候,圣零鹭泽竟然用手指堵住了铃口。
鸿煊脸早已涨得通红。
他低声哽咽着,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兽。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圣零鹭泽,其实鸿煊的本意是想狠狠凌迟他!斥责他!但是此时此刻忍耐着欲望得不到发泄的鸿煊,连手都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更何况一个秒杀的眼神……此次的秒杀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秒杀,软软的可怜巴巴的哀求,风情万种。圣零鹭泽瞬间感到下腹有了反应。
“鸿煊,”圣零鹭泽的嗓音充斥着男性的欲望,沙哑而磁性,“告诉朕。若朕走了,把你一个人抛在船上……还有人陪你做这种游戏?”
鸿煊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想不想要朕?”
鸿煊呜咽了一声,“要。”
如果再问下去,恐怕连圣零鹭泽都忍不住了。他松开了堵住鸿煊铃口的手指,俯身堵住了鸿煊的小唇。
好爽……
鸿煊还在拼命喘息,缓解之余,只听到圣零鹭泽凑到自己耳边沉稳的声音,宛若梦呓一般温柔如水,“鸿煊,等朕回来,接你。”
第113章
鸿煊趴在窗户前,目送着圣零鹭泽戴上了黄金楼楼主的面具后,独自伊人下船上岸,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岸上恭恭敬敬地迎接的他。先前的确有书信通告坎塔港口的‘黄金’负责人,但是鸿煊并没有想到这位负责人竟然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看到这里,鸿煊的申请变得颇为异样,警惕地正大了眼睛,努力地打量着远处与圣零鹭泽交涉的这位女子。女子的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宛若以为浑身散发着迷人的亮光的林中妖娆仙子。多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精致的凤眼,眼里的秋波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只见她走到圣零鹭泽面前,雍荣雅步。连笑容都靓丽夺目,足以令清晨的朝阳为之黯然失色。女子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带刀保镖,各个身材彪悍粗犷,仰首伸眉,金刚怒目。
女子朝圣零鹭泽稍微欠了欠身,恭敬地伸手请圣零鹭泽一同上马车。
鸿煊紧了紧喉咙,看着两人钻进了马车,绝尘而去,趴在窗前半天一动不动。
守在窗前的小六见状,便对鸿煊说,“他是伯武家族的少东家,伯武惊云。”
“少东家?”鸿煊吃惊道,“她明明是个女子。”
小六解释说,“伯武惊云是个男人,却偏偏喜欢女装。所以,一直以伯武家的大小姐的身份管事。对了,二殿下可知道伯武耀?就是威切尔帝国当朝十二尚会大臣之一。他执掌[皋月],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伯武惊云和伯武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一个在威切尔帝国做尚会、一个在曼谷帝国做商人。”
“同是伯武家的子嗣,还不能呆在一起……”鸿煊感叹。
小六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表情凝重,“伯武耀是私生子。其实,若是论年龄,伯武耀是比伯武惊云要年长,但是伯武耀是以为妓女所出,伯武家的老太爷不肯给他母亲名分,所以伯武耀也就一直呆在威切尔帝国颠沛流离。后来因为才华出众,考入了科举,做了状元。又颇得皇上赏识,封了他尚会大臣。”
鸿煊点头,半响又疑惑地问道,“咦,小六,你何时学来的这些?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多秘密?”
小六挠了挠后脑勺,“是关戚尚会告诉我的。他负责查案,所以知道这些的。”
小六一提到关戚亲,鸿煊便了然了。关戚亲是[文月]的尚会大臣,负责刑狱判案,有资格去番一些德高望重的家族的家底。想到这里,鸿煊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迎着朝阳的微光,看向了远处逐渐模糊不请的圣零鹭泽与伯武惊云所坐的马车车队。
马车繁复而华丽。
四边角落里都吊着精致的水晶灯笼,金丝银丝垂下的帘幔上镶嵌着硕大的绿宝石。鸿煊的眼睛紧紧盯着深绿色的车厢,对小六突然下了一道命令,“跟上父皇的马车,小六。”
小六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便瞬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消失了,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案上。在下一秒便消失在了港口。
就在鸿煊与小六交谈之际,阴影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海盗式的衣服,将她的身形勾勒的颇为火辣,性感得宛若一尊阴暗中的女神。她便是与小六一起负责照顾鸿煊的匪我绍玉。当小六离开后,匪我绍玉便出现了。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趴在窗前的鸿煊,朝他走了过去。
正式龙沉寻禹所赐,匪我绍玉的眼睛非常漂亮。而此时此刻的她,宛若一只狂野的猫咪,带电带火。
马车里。
圣零鹭泽的对面,冰蚕吐出的软丝制成的软褥上斜倚着以为面容姣好的‘女子’,伯武惊云。他慵懒地看着圣零鹭泽,一边吃着精致的早点。又有意扯开了裙角,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
“楼主,许久不见了。”
圣零鹭泽扬了扬俊眉,目光落在了伯武惊云故意袒露出来的白花花的大腿上,面色如常,却伸手取了碟子里的一个桂花糕,“惊云,今日我要这个数。”说完圣零鹭泽用手指在沉香小木桌子上写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伯武惊云愣住了。狭长的美眸半眯,收敛起刚刚的放荡,一本正经地说,“楼主,你敢情是在买面粉呢!”
“不同意?没想到你伯武家的少东家还有害怕做的生意。”圣零鹭泽将桂花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吃了起来,一边看戏似的欣赏着伯武惊云脸上的青黄不定。
伯武惊云从软褥上起身,赤裸着双脚坐到了圣零鹭泽身边,单手搭在了圣零鹭泽肩上,探过了头去,双唇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明明该叫大小姐。不是少东家。”
圣零鹭泽笑了起来,“好好好,大小姐。”
心想,都多大了,竟然还如此热衷于这种男扮女装的游戏……
“楼主,我们要不先玩一玩,沟通一下感情?”伯武惊云一边说着,一边趁势跨坐在了圣零鹭泽的大腿上,纤长的手指去解圣零鹭泽的衣服。见圣零鹭泽并没有任何回应,便动了动腰,故意用身体摩擦了几下圣零鹭泽的胯下之物。
圣零鹭泽不动声色,冷冷道,“下去,没心情。”
伯武惊云混久了非法买卖许多年,最懂得察言观色。他很清楚圣零鹭泽并没有开玩笑,若再继续进行下去恐怕只会遭他讨厌,便乖乖的起身,重新坐回到自己的软褥上。色诱不成,只得勉强抽动脸上肌肉笑着,“今年坎塔大于连绵,货物在运来的过程中有不少都发了霉,我提供不起你要的天文数字。”
“我可以出这个价钱。”圣零鹭泽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伯武惊云气馁,“不是我不肯。我钥匙肯,我就在里面掺点面粉也卖给你。但是你又不是别人,我岂能对你说假话?”
圣零鹭泽讽刺,“惊云,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啊……”
伯武惊云为难,“楼主……”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伯武家的宅院面前。一个小厮恭恭敬敬地跑来,为圣零鹭泽这位贵客打开了马车门,迎进了门。圣零鹭泽走下了马车后。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脚步无力蹒跚踉跄着的伯武惊云。
“黄金发霉的事情,没有跟你家老爷子说?”
伯武惊云虚弱地摇了摇头,“楼主,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帮你置备你需要的货。”
他咬了咬牙,面对圣零鹭泽的要求,他根本连个不字也不敢说。黄金楼楼主是威切尔帝国有名的黑道交易的老板,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伯武惊云至少清楚他的背景势力绝对是翻手云覆手雨。这种人,若得罪了,恐怕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伯武惊云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但是唯独在圣零鹭泽面前,他绝对不敢掺有一点点的假。几年前他伯武惊云耍小聪明,在货里面放了点面粉。当天,他仓库里的全部货物被烧得一干二净,而自己的父亲被下旨充军,一走便是十年,至今未归。为了让圣零鹭泽息怒,伯武惊云勾引了圣零鹭泽,在酒里下了迷药。圣零鹭泽当时还年轻气盛,顺势将自己按在床上做了一夜。
也是那一夜,彻底改变了伯武惊云的体质。
本来就是属于一场肉体的交易,圣零鹭泽平息了怒火,伯武家也得以存活。两者共同收益。从那以后,伯武惊云便吃了教训。
圣零鹭泽笑道,“一个时辰?够么?”这句话并非是出于关怀。
伯武惊云米奇凤眼,“一个时辰后便将货双手奉上。”
“那我就在明月楼恭候了。”
圣零鹭泽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与伯武惊云告别后,便独自伊人前往了明月楼。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被人跟踪了,虽然还不清楚跟踪的人是谁。
明月楼是坎塔城有名的一家花楼。即便是上午,已经人群熙嚷了。老鸨不认识圣零鹭泽,又见他一身粗布麻衣的破烂穷养,不由得起了疑心,便想哄人。圣零鹭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是在海盗船上的装扮,皱了皱眉头,从身上掏出了一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