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听了一小会功夫,文哲就大摇其头。
原以为会听到很香艳的“打斗”声音,没想到……
这两人演的爱情动作片质量实在是太烂了,他在门口听了半天,就只听到“嗯嗯啊啊”和肉体碰撞的声音,除此之外,没了,什麽都没有。
没有挑逗的对话,没有讨好客人的淫声浪语。
怪不得这个小倌馆的生意不好,床上功夫这麽烂,谁来光顾啊!花钱买春,无非是要享受,谁会乐意花钱来嫖根木头?
文哲在心中为那花冤枉钱的客人哀悼了一番!
第二天起床後,文哲就开始琢磨,把小倌馆卖掉後,他接下来要以什麽来谋生?
上一辈子,他是一家中型企业的业务经理。大学毕业後,他就进了这家公司,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做起。经过五六年时间的摸爬滚打,终於混到这麽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位置,勉强也算是个成功人士,有辆十多万的车子,最近还准备在一个以昂贵着称的楼盘贷款买套一百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如果不穿越,他在不久後的未来,将成为人人艳羡的有房有车一族。
不料,一场车祸把他送到这个落後的地方,他的车子房子都成了明日黄花,一切又要从零开始,上辈子的很多技能在这里是用不上了。
难道他能在这里搞商品营销?别开玩笑了,现代化的商品营销是建立在流水线生产上的,只有机械化大量生产,才能大规模地将商品铺开销售。而在基本自给自足的古代社会,他去哪里搞机械化生产?就算生产出来了,社会也没有那麽大的消费能力。
文哲敲着桌子,脑子一片茫然。想来想去,好像真没有什麽好发展的。他文不能写,武不能提,上辈子唯一的长处就是俊朗的相貌和优秀的口才,但这些,在商品交易不发达的古代,用处真的不大。
其实说实话,从事风月之类的服务行业还真挺适合他的,他的口才好的特长刚好可以得以展现。但是,老天爷为什麽要这麽恶作剧,给他安排一个小倌馆老板的身份,要是给他安排个青楼老板——
等等——
哈哈,他怎麽这麽笨!谁规定小倌馆就一定要做小倌馆的?把小倌打包卖了,再买些女孩子回来,不就把小倌馆变成青楼了麽!到时候,由他出马,调教调教那些女孩子,包准勾死方圆十里的男人。
想到以後自己麾下十多个妙龄女子,再脆生生地喊“哥哥”,唔,真是想想都流口水了。
想做就做。文哲立刻找来素云,了解下目前风月馆的财务状况。
在得知账面还有近三十两银子後,文哲吩咐素云去找牙婆。
“牙破?”素云皱着修得弯弯的细眉,“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啊?不会吧,没有牙婆这个行当的吗?
“那我想要买几个人,去哪里买?”文哲问道。
“哦,哥哥原来你是想要找牙子。”素云笑开了皱着的眉,“早说牙子我就明白了,哥哥最近总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文哲心里那个憋屈,牙子不就是牙婆,不就是称呼不用而已,怎麽就成了听不懂的话呢!
但是,等人真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为什麽不能叫牙婆要叫牙子了,因为没有人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能将之称为“婆”的。
不过——有男人做牙子的吗?
03.
汉子或许与原来的文哲相熟,一进门就笑得像朵花一样,“文老板,我手上刚收了几个不错的孩子,要不要带过来给文老板您看看?”
文哲摆摆手示意不要。这牙子明显不是第一次和风月馆打交道,自然知道风月馆是男风馆,他会推荐的肯定是些男孩子,“夏大叔,你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夏姓牙子怔了怔,不确定地问:“吕孩子?文老板您的意思是想要西边吕地的孩子吗?”
文老板脑子傻了吗?吕地那边地大人少,风沙又大,生存环境非常恶劣。一方水土一方人,所以那边的人长得都不怎麽样,从来没听说过有老板买来做小倌的,难道文老板今天不是想买小倌,而是想要买奴役?
文哲也皱眉,什麽跟什麽?他要女孩子,这牙子跟他扯什麽西边吕地。
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女”字,递给牙子。你耳朵不好使,总不能连眼睛也不好使吧!
夏牙子接过纸张,端详了半天,才递还给文哲,讪讪地说,“文老板,小人识字不多,不认识您写的这个字,您还是跟我直接说吧!”
文哲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不指望一个牙子能有多高文化,但他们天天跟各种卖身契、生辰八字打交道,一些粗浅的字总能认识几个,怎会连一个简单的“女”字都不认识。
脑子里飞快地将穿越醒来後发生的所有一切回忆了一遍,文哲心中一动,一个可怕的猜测突然冒了出来,难道——
随口将牙子打发走,文哲马上叫小黄小绿帮他换衣服,他要外出。
啧啧,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就是麻烦,小黄小绿两人围着他摆弄白天,才终於帮他把衣服穿好。
还是T恤牛仔裤方便啊!
换好衣服,文哲带着小黄小绿两人出门,四处逛逛。
走在街上,放眼望去,文哲的心“咯!”一声沈了下去。
真不愧是京城,街道宽敞,行人如织,一派繁华景象。
但这些,都不是文哲关心的重点,他关心的是,怎麽满大街的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无论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闲逛的,通通都是爷们。老的,少的,高的,矮的,就是没有一个是女的。
文哲晕眩了,这是什麽鬼地方?
刚才那牙子不认识“女”字,让他突然发现,从他在这个世界醒来後,他还真没见过一个女性,就算是小倌馆这种地方,也没理由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吧?但事实就是这样,从上到下,清一色的全男班。
“你们这里没有女人的吗?”文哲问跟在他身後的小黄小绿两人。
“吕人?有啊,不过他们居住在离京城很远的西部,很少会到京城来。”小黄回答道。
又来了!文哲觉得头更晕了,谁问你吕人,我是问你女人啊!!!
看来有必要找些资料来详细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风土人情。
没心情继续逛了,文哲以不舒服为由,返回风月馆。
一回到风月馆,他就一头扎进书房。
作为风月馆的老板,从事的是皮肉生意,原来的那个文哲注定不会有太多的藏书。但为了附庸风雅,在风月馆的最西边,还是有一个小小的书房,里面也有数十本大家作品,有游记、诗集、札记等。
半日後,文哲铁青着脸从书房里出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男子,没有女子,甚至连和女子有关的一切都没有,比如,文字。
这里的文字和文哲原来熟知的文字并无两样,但却少了一类字,就是含有“女”的字,如妈、妇、妻等。他翻遍书房里的书,都找不出一个含有“女”的字。
怪不得素云会把“婆”念成“破”,牙子将“女人”听成“吕人”了,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婆”、“女”这两个字。
文哲不禁仰天长叹,老天啊,你怜悯我,给了我再一次的生命,我很谢谢您,但您老人家不能这样耍我啊,在我对您感恩戴德的时候,才发现您老居然没安好心,把我扔到一个全是雄性的世界里。
啊啊啊——不要啊,没有女人的世界是人活的吗!
想他文哲堂堂A市的着名美女杀手,生命冷艳的、性感的、清纯的,哪个不是手到擒来,底下小兄弟从来没有连续休息三天以上的。
难道是老天爷嫉妒他小兄弟以前工作量太大,特意让他小兄弟提前退休。这下好了,他的小兄弟这次不仅可以连续休息三天了,连续休三十年都可以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直接被车撞死算了!他这样的,和太监又有什麽分别?
“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们还到处找你。”小黄笑意吟吟地走过来,“走吧,都等你开饭呢!”
文哲凝视着小黄精致的五官,再想想前厅还有一群容貌更胜一筹的花样美男,文哲心中不免悲哀地暗想,要想小弟弟以後有工开,难道从此要走旱道?
一想到男子平板板的身材,还有下面那根他自己也有的东西——
恶,不行,接受无能,脸再漂亮底下也硬不起来。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文哲出现在众人面前。
“哥哥,你怎麽了?昨晚没睡好吗?”小绿惊呼。
睡得好才怪!文哲在心里暗骂一句。
人穿越我穿越,人家穿去美女如云的世界,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不知多风流快活。他呢,却倒了八辈子血霉,穿来这全是男人的地方,真是愈想愈不平衡!
好吧,就算撇开没有女人这令他怒火中烧的事实,单是他的未来,就值得他一夜不眠来好好思考。
他本想把小倌馆改造成妓院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虽然他无比讨厌这个被开了金手指,完全无视阴阳调和的世界,但既然你无法改变,就只有尽量适应了。
把小倌馆变成妓院的计划破产後,他只能乖乖地经营好风月馆,多赚点钱来弥补他心灵上的创伤了。
说到赚钱,他就想起风月馆不怎麽理想的经营状况。
要知道,他的下半辈子就要靠这间馆子来吃饭了,他可要好好地经营,万万不能让风月馆关门大吉。
经过他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风月馆的小倌个个都是木头。客人来了,只会傻呆呆地陪坐,不会主动敬酒,不会说说笑话给客人解闷,甚至连身体接触都没有,坐得远远的,好像客人有传染病一样。
这样子的服务质量,生意会好才有鬼!
好吧,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占了这具身体,也算是新官了,就让他来好好地烧几把火,把风月馆的生意烧起来吧!
首先,当然是提高员工素质。
文哲让小黄小绿他们将所有人召集到前厅,他要亲自培训。
他虽然没从事过皮肉生意,但他见人做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而且,他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知道什麽样的媚笑,什麽样的欲迎还拒,最能撩拨男人的心。
当天晚上,来风月馆消费的客人,惊奇地发现,风月馆的小倌们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家哥哥,文家哥哥——”
文哲正在算着帐,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笑道:“这不是徐公子吗?怎麽跑得满头大汗?”
只见徐平大步跑到他跟前,摘下腰间小布袋,往桌子上一放,布袋里传出“!啷”的细碎声音,显示出里面放着数额不少的银子,“这是我给花花赎身的钱,文家哥哥你先收好。请你准备好花花的卖身契,我爹爹他们一会就到。”
文哲眨了两下眼睛,有点转不过弯来,赎个小倌而已,有必要带上你家爹爹吗?
但看其他别的小倌一叠声地向徐平道贺,没有人觉得不对,仿佛带上自己爹爹来赎小倌是很正常的事。
花花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平身上,走过来悄悄地向文哲道谢,“谢谢哥哥,多亏了你昨天的教导,才让徐公子下定决心替我赎身。”
文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昨天教什麽了?他没教什麽啊,只是昨天他给这些小倌培训,要他们不要那麽呆,要笑,要敬酒,要说些好听的话,在床上要装柔弱一点,适时掉几滴眼泪。这些都很正常啊,他的女友都是这样对他的。
“你昨天教的那个,嗯,撒娇,是叫撒娇吧?我昨天照着你教的,试着对徐公子撒娇,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文哲示意花花接着说。
“结果他折腾了我一个晚上,早上走的时候还说要帮我赎身。”花花羞涩地低下头,“哥哥,你也知道,徐公子家境不错,他肯定是想多看几个再做决定的。所以,他对我虽然不错,却从来没有流露过要替我赎身的意思。今早他说回去禀告他爹爹後,就过来替我赎身,我还以为他是哄我的呢,没想到——”
也许是守得云开见明月,花花说着说着就不禁哽咽泪下。
04.
看到文哲手忙脚乱想找东西给他擦眼泪,花花扑哧笑出声,从怀里抽出手帕把泪水擦掉,“哥哥,以後你要经常来看我啊!”
文哲听花花这麽一说,马上拍着胸口说:“放心,到时我再教你几招,包管徐公子对你服服帖帖,不会让你受正室欺负。”
花花疑惑地眨眨眼睛,“我就是正室了,哪里还受什麽正室欺负?”
啊?不是吧?他文哲就算历史学得再烂也知道,做过皮肉生意的人,地位都很卑微,就算有恩客看中赎回去,也顶多是个妾,地位和奴婢相差无几。
而这据说家境殷实的徐平,居然将花花赎回去立为正室?
不过没时间让他去问为什麽了,因为两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领着十多个仆从走进大门,每个仆从都挑着担子,担子上全盖着红纸。
文哲脑子里立刻闪现一个词——聘礼!
接下来的事就无需文哲操心了,两名应该是徐平爹爹的中年男子带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一进门就轻车就熟地操办起一切。
文哲猜想,那男子就是相当於媒婆吧!
翻出花花的卖身契,交给徐平,再把哭得像泪人的花花送上花轿,文哲就这样把花花嫁掉了。
一回头,看见剩下的八个小倌一脸羡慕地望着花轿远去的方向,口中感叹,“花花命真好!”
“是啊,要是明年再帮徐家生个小子,花花的位置就坐得更稳了!”
文哲一个趔趄,随手抓过一个名叫篮子的小倌,急声问道:“什麽生小子?谁生?”
这个世界都没有女人,怎麽可能生得出孩子?
篮子咯咯笑道,“当然是花花生啦,徐家出了钱把花花赎回去,本就是要花花替徐家生孩子的。”
“怎麽生?”都没那器官,怎麽生?再说了,单性性交怎麽产生受精体?
“哥哥你是不是糊涂了?喝了子孙泉的泉水,就有可能怀上孩子啊!”篮子知无不言。
文哲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
子孙泉!生子!男人生子!!!
哈哈哈,吴承恩老先生,原来您笔下的女儿国、子母河是真的存在的。不过,您写错性别了,应该是男儿国、子孙泉才对!
OMG!
不管文哲对这个世界有多麽不满,生活还是要过下去。
转眼间,文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说,风月馆并不是他原来想象的那种小倌馆,在他眼里,这里与其说是小倌馆,不如说是婚介所更贴切一些。
这个世界没有女子,只有男子,这样就出现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既然身体构造一样,那谁愿意做下面的那个?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大小小的小倌馆应运而生。他们从牙子手上买来贫苦人家的孩子,悉心栽培,然後挂牌出售。
那些有点小钱的人就会到小倌馆去选购他们的另一半。
怪不得小倌馆老鸨的地位那麽高了,那不就相当於是丈母娘,地位怎能不高?
在这里,花钱从小倌馆买伴侣并不是丢人的事,小倌的地位也很高,因为他们的存在,减少了很多的社会矛盾。
所以,花花被徐家敲锣打鼓地赎回去,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