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涟漪——憨工

“嗯，近两年，白振虎已经开始慢慢让他上手了。我见过他几次。从面像上来说，跟他爸那脸奸诈样对比，倒感觉

还是个正直的人。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实际的动作，还判断不出内里是什么样的为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关我事，那地方我一定要去，不管真假。”乐溪坚决的说。

“嗯，在跟白振虎谈判之前，也只能试试这条线索了。”沈乐晨接着安排，“小竹，你还是留下来接应，其它人一

去过去。以防有诈。”

白家大院靠山而立，中间是一块三百坪以上的草皮地，远远的看都以为草皮地应该是连着山了，可走过草皮地之后

看到却是一条早已干枯的坑道，有三四米高。大家跳下去之后，用手电一照，哗，全吓出一身汗来。

面对着山的这一边土坡，人工的凿出了一个20来坪的土窑，里边层层叠叠的放着十几个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边装

着一个活物，是狗。并不是一般的宠物狗，野狗，而是体形硕大专门训练过的格斗犬。

这些格斗犬肥头大耳，圆滚滚的眼神因为愤怒而冒出红色的血丝，大嘴咧着，露出发黄的尖牙，你都能想像如果被

这样的牙咬到那肯定不是皮肤上留下几颗牙印而是被活活的扯下自己的一块人肉。由于是长期训练，它们都有肌肉

发达的四肢，看到乐溪几个人，一只只的都把前肢伸出铁笼外向外挠。如果在动物园里你看到是“动物凶猛，请勿

靠近”，那这里就应该竖起这样的牌子，“动物凶惨，请留遗嘱”。

此时这些猛兽正发出振耳的吼叫声。沈乐晨马上朝其它三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把面罩戴好了，她就向里边扔了个麻

醉弹。这东西沈乐晨本来是用来预防冲突的，没想用在动物身上了。

很快的，土窑里安静了下来。

“大家分头行动，动作快点。白家肯定会有巡查的人，要小心。发现大宝了，响个口哨。”沈乐晨再次下指令。

“慢！”乐溪深深的盯着土窑，他回想起那天床上的蛇……“晨晨，我们把铁笼移开。”

……

大宝被装在靠后的一个笼子里。大家找到他时，他昏迷在里边，只有一丝丝的呼吸，不知道是被麻醉弹熏的，还是

……

这时烟花在空中绽开。

“水子，你陪我大哥和大宝离开。老六，我们回去跟小竹碰面。是时候去会会白老大啦。”

以前沈乐晨一个人撑着文武堂，也能跟白虎帮打成平手。现在还再加上沈乐竹，所谓的谈判最后也就变成了沈家单

方面在谈条件。

不久后，小贝被找到了。

但是

……

徐大宝疯了。

第八章

S市海景房

早晨，窗户已被打开，喜庆的太阳公公正坚苦的挪动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向天空正中爬。温暖又湿润的海风吹了进

来，把淡绿色的窗帘吹起软软的波浪。

乐溪正坐在窗户边上看当天的早报，翻了几页后，他放下。在他身边有一张实木茶几，上边放着一个纯白色的塑料

杯，里边装着浓香的咖啡。乐溪伸手拿起杯子品了一下咖啡，嗯～～今天的咖啡调得不错呢，等会儿大宝一定也会

喜欢的。今天早上给大宝做的早餐是蓝莓夹心蛋糕，小份果蔬萨拉，还有加了搅打奶油，熟牛奶和巧克力糖浆的咖

啡，也就是摩卡。嗯，如果大宝起来后不想吃西式早点，那冰箱里有在昨晚上自己磨好的黑豆豆浆，拿出先加热，

然后放在一边等着豆浆变温一些了，再加上蜂蜜，饮品就准备好了。主食可以做干捞面，最后再配上一个大大的黄

元帅苹果，营养的早餐就齐啦。

乐溪边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大宝，边想着以上的事情。

大宝现在睡着可沉了，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乐溪也不叫他，等他睡到自然醒。

快11点，大宝终于张开了眼睛。乐溪连忙跑过去坐到他身边，在他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大宝，早～。”乐

溪先托着大宝的腰和肩膀，把他扶坐起来。然后把他的腿摆到床边，给他穿上拖鞋，再拉他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

乐溪会把牙膏挤好后再接递到他手上，看着他刷牙，还会不时交待一声：“里边也要刷到。”等大宝刷完牙，他就

亲自拿起过了温水的毛巾给他洗脸。

等脸上都交待清楚了，乐溪就把大宝拉回卧室，从衣橱里拿出两套衣服，“大宝今天想穿哪套？白的，还是这个格

子的？”大宝不出声，他就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心情不错，那就格子的吧。”

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乐溪走近大宝就要给他脱睡衣。钮扣还没解开，大宝就开始了。

“啊！！！！！！”他使劲把乐溪推到一边，然后捡起身边的东西就往乐溪身上摔。枕头，毛巾毯，枕头，毛巾毯

，事实上在他身边能扔的东西并不多。乐溪也不敢在他所到的地方放太多的东西，像一些锋利的，易碎的东西也早

藏好了。救回大宝之后，他会因为很多事情而突然疯狂起来，有时拿着牙刷向自己身上插，有时把衣架扔得到处都

是，有时看到红色的西红柿或苹果会突然间把整张饭桌给翻掀起来，有时听到楼道里有狗叫，会吓得钻进床底下。

像今天，乐溪只不过是要给他换衣服，他便感觉有人要扒光自己，就只能拼命的把对方推走。

其实大宝没什么力气，乐溪只是向外移了两步就站稳了。他哪可能有力气，每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乐溪挖空心思

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他根本就不动手去碰。又不能强逼他吃，一逼他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发疯，只是哄着他骗

着他，跟着他屁股满屋子的跑，也许能吃下一点点。大宝休息也不好，像今天11点起床，那白天是基本上不会再睡

了。等到天一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紧张，像是两头都上得很紧的琴弦，一碰就断。有时屋里不能太吵，

那样他会发疯。有时屋里又不能太安静，那样他也会发疯。通常是要闹到凌晨两三点，大宝的眼睛实在撑不住了，

才能慢慢入眠。但其实也睡不了多久，大宝常常会做恶梦，做了恶梦自己还醒不过来，于是乐溪就变得睡眠很浅，

只要感觉身边的人有一点点动静，乐溪就能醒过来，然后看看大宝的表情，如果是痛苦不堪的，就立马把他摇醒。

把他抱入怀中慢慢的哄，直到他再睡着。

像现在也是，乐溪站稳之后就一个大步走向大宝，把他的身体一把扣住，死死的抱着。大宝挣脱不开，只能是加大

音量的继续叫喊：“啊！！啊！！！”乐溪伸手在他身后，一下一下的给他捋背，“大宝，别怕。是老师，是老师

的声音对不对。你看看我，是老师呀。别怕。”大宝停止了叫喊，好像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没有征兆的，

他放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不要钱一样的流得满脸都是，乐溪就把大宝放正坐好，然后松开手想到床下去捡刚刚被

大宝扔到桌子边上的纸巾。可两人身体分开半秒钟不到，大宝又“啊～～～”的一声哭得比刚才更大声了。乐溪只

好马上贴身抱回他，一点缝隙也不留，让大宝把流出来的心碎全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沈乐晨给大宝请过挺多心理医生来，一般有点身价的心理医生都不愿意上门。可是大宝真的出不了门，除非把他打

晕，要不然这一路大宝非得在路上闹到自己休克不可。沈乐晨当然了解这样的情况，安排手下耍了点不入流的手段

，谱再大的医生也得乖乖上门了。

但医生们给的建议都是上医院精神科。

要上医院还用得着你们说？！“滚！都给我滚蛋。”乐溪本人就是个拿执照的医生，虽然不是同一科的，但医院里

用的那些特殊手段，他可不愿意用在大宝身上。

于是大宝最后还是乐溪在亲自照顾。

第九章

其实要一个人照顾大宝真是挺累人的。一天两天可以，但要长期这样下去，估计乐溪倒地的时间会比大宝还早。所

以乐溪请了一位家政助理，就是帮忙收拾房间买些东西，跟大宝贴身的事情还是乐溪在做。刚开始来的几个人都因

为大宝而没干两天就走了，还好后来请到一位刚从乡下出来小姑娘。这个乡下姑娘叫小梅，刚进屋的时候，乐溪都

听不太懂她的普通话，而且她连普通的家电，像洗衣机，吸尘器的都不会用。但总比没人好，乐溪就留下了她。

小梅很勤快，洗衣机不会用，那就用手洗呀。衣服篮里堆了像小山一样的脏衣服，小梅拿来一个小板凳，就在坐在

浴室里支起洗衣板就开始一件件的搓。最后洗出来的衣服比洗衣机还干净。吸尘器不会用，那就用手擦，小梅拎了

一桶水放在客厅地板上，蹲下来把抹布拧干就低着头在地上擦。大宝时不时的就会闹，她也不吱声，自己躲厨房里

把门关好，就开始洗青菜洗水果处理肉或收拾整齐厨具，反正乐溪也不用她动手做。等听到外边大宝闹完了，乐溪

会把大宝支到别一个房间。小梅这时就出来立马把大宝的战场收拾好。乐溪在那边屋过了一阵才把大宝哄安静了，

按平时的习惯他就出来收拾大宝搞乱的房间。但一看屋内已经整整齐齐的了，走进厨房看各种东西也已准备好，而

小梅又钻进浴室洗东西去了，一下对这个小姑娘就满意起来。月底给工资的时候，乐溪还多给了好几张老人头，让

这个第一次拿到钱的小姑娘开心不己，之后的工作就更努力了。

乐溪确实是觉得小梅是值这个钱的。因为小梅的存在为大宝的康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是小梅的认真工作，使得

乐溪不用再去分心想别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关注大宝。这天大宝是凌晨四点多又是被恶梦吓醒了，乐

溪怎么哄他他都睡不着。所以乐溪也只能陪着他坐在床上发呆了。坐着坐着就觉得屋里的空气有些闷，于是他走下

床去开窗户。

这时已能听到有鸟叫的声音，远处海岸线上也染上了丝丝红色。

“大宝，来，我们看日出。”看看美丽的日出总好过对着昏暗的墙壁。

但大宝一动不动，乐溪便走回去，拿毯子把他包起来，然后像抱小孩子一样把他整个人抱到自己的手臂上。大宝只

能坐直身子，双手搂住乐溪的头。

“哈哈，大宝，你得放开我的眼睛，我都看不到了。”无论到什么时候，乐溪都保持着一种乐观的心态，他相信大

宝终有一天会好起来。

他们就这样站在窗边静静的等。

红丝越来越多，把靠近海的天空都染红了。突然，海岸线的一点冒出了闪闪的光亮。光亮随着光韵轻轻晃动，像小

女孩捂住嘴巴偷笑而不小心漏出来的嘴角，可爱极了。光亮越来越多，慢慢的，一个晃动的光球就升了起来，放射

出金灿灿的光，天，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样的美景乐溪是一点也没有看到，因为他一直盯着大宝。他一直惊喜的盯着大宝，他发现大宝脸上许久没出现过

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大宝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太阳，他伸出手想去捉，肯定捉不到，但光亮透过手指被分成

一条条的光线，打在大宝的脸上，大宝就会觉得特别好玩。于是他的手在空中划来划出，忽而用手掌把大阳整个挡

起来，然后左右轻轻摆动手指，看上去就像光线是从自己手里边发射出来的。忽而他又手背朝上的放平，让太阳的

光亮镶在自己的中指关节上，就像是一颗无与伦比的大钻戒。大宝玩着玩着就开始仰起嘴角笑，虽然没有出声，但

是从有点颤抖的肩膀去感觉，乐溪觉得他现在是非常的开心。就连之后的早饭，也都乖乖的全部吃完了。因为早上

醒得早，大宝中午还睡了一个午觉，睡得踏踏实实的，一次也没被恶梦闹醒过。

乐溪刚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转变呢，可天一黑，大宝就又开始紧张了。这晚上他闹了好几次，好像是要把白天没闹的

晚上都给补回来。等到两人一个闹累了，一个保护累了，也就昏昏沉沉的都倒下睡着了。

凌晨，一向睡着浅的乐溪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就醒了过来。他看到大宝自己坐起身子起床，光着脚就到窗台上拉开窗

帘，面对着昨天早晨太阳出现的位置就一直等。

看到这出的乐溪心里是欣喜的，他认为大宝最少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开心的办法了。乐溪也跟着起了床，把毯子挂

自己身上，拿起大宝的布拖鞋走了过去。他先蹲下给大宝穿鞋，“地板凉，来，我们先把鞋穿上。”大宝并不吱声

理他，他也不管。穿好之后就站到大宝身后，摊开毛毯拥着大宝，在同一条毛毯下，把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的传给他

。乐溪低头亲了一下大宝的后脑勺，“大宝，你很小气哦，看日出都不叫上我。下次我要打屁股哦。”

大宝只是转头来看看他就不多做反映了。太阳出来后也自己玩自己的不亦悦乎。不过次日凌晨大宝再起来时……

大宝刚坐起身时乐溪就醒了。他感觉大宝好像在盯着自己，乐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装着继续睡。没想大宝盯了

自己半晌，就像是叫醒人一样推了一下自己，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醒过来，就还是下床光着脚的走到窗台边上了。乐

溪心里那个激动，昨天早上说的话大宝听进去还记住了，他高兴得恨不得立马蹦起来就在床上跳来跳去，但想想又

不能吓到大宝，所以等大宝在窗台边站定后，他才满心欢喜的下了床，挂起毛毯提着布拖鞋又走到大宝身边。

虽然到了晚上，两人还是折腾的不行，但似乎都有了同一个目标，都一同期望着第二天日出的来临。

第十章

这天乐溪到厨房想给大宝切个香瓜吃。厨房对大宝是禁地，平时是由小梅守着，小梅下班后，乐溪就直接把厨房门

用大锁头锁上。小梅出门采购去了，乐溪刚要打开厨房门她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除了一些食品日用外，还有

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装着好几本故事书。小梅看到乐溪盯着这袋子书就马上解释道：“沈先生，这书是我用自己的钱

买的，没花你的家用。”

相处时间久了，慢慢的乐溪也能听懂小梅的话，“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书给谁买呢？”他也就是随便一看，随口一

问，然后把厨房门锁打开，小梅也拎着东西进来。“给我女儿呀，现在晚上睡觉闹着我讲故事。我们这些农村人出

来的，哪会讲什么故事呀。刚刚在菜市就看到地摊上摆了这些，才1块钱一本，我跟老板讲讲价，最后5块钱7本成交

。”小梅因为自己省了两块钱还挺高兴的。

“你有女儿了？多大？”乐溪挺奇怪的问，上次看她身份证，日期上表明她是23岁。不过小梅也老实，跟他说因为

要分地所以报户口时还早报了两年，事实上自己是21岁。

“3岁了，平时她在幼儿园，都是跟别的小朋友学的。”

乐溪侧着脸给她一个“你厉害”的表情。这样算的话，那小梅就是17、8岁就人事了。不过很多农村的习惯就是这样

，早早结婚生小孩子，老人在家里带，父母到城里来打工，最后就形成了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留守人员问题。（狗

子就差点变成留守儿童，还好碰到程淼爸爸。）而小梅却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平时挺累的吧，在我这里打工就

比一般人家累，回去还要照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