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绵羊也就有了家人。
然后呢?
慕容风发现自己好像疯了,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看童话时因为看太多所以深深印在脑子里的一句话: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屁啊!
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又在心里纠正:那也是英俊且好的不得了的王子和他的臭绵羊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慕容风回到家里,把保姆打发走了,开始做饭。
慕容风今天回来的早,慕容蛋刚抱着奶瓶子喝完奶,也不饿,所以大少爷可以先给自己做饭。
他以前明明吃什么都可以,但自从吃惯了绵羊做的东西,现在无论有多忙也自己做着吃了。
不会做就捉摸,一次一次的试,想着林寒止做饭的样子和习惯,这样不觉得孤单。
很多人还在身边时不太留意的细节,通过一遍一遍的回忆,反而越发的清晰。
时间久了,好像一举一动都是林寒止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样。
早上掏好的米泡在电饭煲里,通上电就好。
然后炒菜。
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得嫩一些,再放些糖,这个汤泡馒头,慕容蛋爱吃。
自己拿出前一天炖的牛肉热上,里面放几块土豆,慕容蛋不能吃太多肉,把土豆碾碎了浇一点肉汁,慕容蛋就可以解馋了。
连他带慕容蛋,一般每顿也就是荤素搭配的两个菜,不过两个倒是都能吃饱吃好就是了。
慕容蛋四分之一个馒头,手里捧的奶瓶子里是他爹给榨的玉米汁,趁着自己爹看新闻时,自己翻腾着在沙发上玩。
慕容风看完了新闻等着看娱乐专题。
优视传媒下大手笔投资了一部青春偶像剧以及一部电影,现在正在炒人气,大笔的银子投下去,他总经检验一下水飘打的够不够远。
第102章
慕容大少一边等着娱乐新闻开始一边看着儿子在沙发上玩。
慕容蛋把自己脑袋当成个球,抱着在沙发上翻滚,扑腾扑腾使出好大的劲似乎想要给拨下来。
折腾了好一会,终于自己把自己累倒在大沙发里,不动了。
慕容风伸出手指头来给他挠痒,慕容蛋疯累了,捉着慕容风一根手指往嘴里咬,含含糊糊的说:“香蕉!”
……
他喜欢吃香蕉……
不会说爹就会叫香蕉了,他觉得所有长型的东西都是香蕉。
拿了萝卜也会叫香蕉,啃着爹的手指头还觉得这香蕉味道不对。
慕容大少给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气到了,骂他:“你他妈长的不像猴子,性格倒挺像啊!”指着开档裤里的小JJ,“看!香蕉!”
慕容蛋同志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就带了根香蕉,大喜之余探着小光头吃力的向下看,胖手爪子够了两下哇一声哭了……
原因是那香蕉挂的太下面了,他够不到。
啧!笨蛋!
慕容大少看乐了,任慕容蛋自己嗷嗷叫着玩,转头看电视。
结果看了一会就出问题了。
慕容蛋歪歪着小肩膀斜着靠在沙发扶手上,小三角眼上着电视屏慕,红通通的小嘴半张着,显然非常专注。
“儿子?”慕容风手在慕容蛋眼前晃晃,就听到慕容蛋啊啊的反抗声音。
电视里正报道不知哪里的选美还是模特,一群胸大腰细腿长的女人穿着比基尼在游池中嬉戏。
再回头看看慕容蛋,一大滴口水啪的掉在了胸前……
“我靠啊,慕容蛋,你这么小就懂得看女人了!”慕容风乐的声都变了,扳着儿子的脸郑重的开口:“儿子,你太他妈了不起了!”
慕容蛋显然懒得理他爹,三角眼里发出亮亮的光,扭头看电视。
“咦?儿子,等会儿,爹看一眼。”
慕容风把慕容蛋小白脸抬高,鼻子下面果然泛出一点红色来,“怎么回事?”用手捏住儿子鼻头,“来,擤!”
慕容蛋正觉得堵,有人让他使劲他就使劲一鼓。
“操!儿子,你太早熟了吧!”
慕容大少真被喷了一脸血……
慕容蛋流鼻血了。
呃!慕容风一脸是血加上黑线,这个——这个也好,至少说明儿子性向是正常的对吧……
好吧,明天嘱咐保姆少给吃点上火的东西。
给儿子堵好鼻子,电视里的声音就让他转过头去。
那新闻里一个个境头,就像是胶片电影一样,在他眼里放映出来。
“我国着名造型师林寒止,两年前前往巴黎发展,取得骄人成绩,在香榭丽舍大道开设的‘优雅’造型工作室,今日开业大吉,该工作室所使用的服装,全部由法国着名奢侈品牌‘暖’提供,所以,虽然不是会员制,但显然,走的是极高端的路线……”
在法国,沾了“暖”字的时尚就和奢侈贵族挂了钩,这家“优雅”也像是给时尚镶了金边儿一样,惹人关注。
因为走的不是大众路线,所以没有必要造势到人尽皆知,画面中的林寒止似乎刚从店里的聚会中出来就被守在外面的记者围住了,他并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而是直接坐进了一边停在路边等候的车。
他又开了一个优雅。
离他心中“优雅”的那个人又近了一些,他是不是更温暖一点。
这里的一切,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放开了。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慕容风看着电视眨一下眼都嫌累。
脑子里全都是那些镜头。
中国式的门面,林寒止两年来一点变化也没有的白皙脸庞和温雅的笑容,以及,他就连坐进车子里也没有松开的,紧紧的牵着的一个女人的手。
塞萨赫烦燥的接起电话。
“林寒止在哪里?”慕容风一激动,直接用中文问对方。
塞萨赫不懂中文,但林寒止三个字还是会听的。
“你找他打我电话做什么?”
“麻烦,帮我,把电话,给他。”慕容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雅凯亲热被打扰到了,不耐的皱眉。
“谁啊!”
塞萨赫顿了一下,没回答,直接下了床出门去林寒止房间。
用力敲两下门。
片刻的功夫,林寒止打开门,头发还沾着水,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咦?帅哥,你不是是和阿雅吵架了,所以来找我倾述吧——”
不理会对方的调侃,塞萨赫把电话往对方身上一丢,说声:“找你的。”然后转头就走。
进房间、关门,一气呵成。
林寒止手忙脚乱的拣起电话,也没看是谁,就问好。
“林寒止,你就是这么等我的!”
嗯?林寒止愣了愣,随即走到阳台上看天上的星星:“阿风——”
“呵,连我电话都忘了——你其实根本早就把我忘了对不对林寒止?”
“我不是,阿风,帅哥——塞萨赫给我电话时,我没看就接了。”
慕容风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他心里仿佛有只手在揪一样,眼前还没从那些画面中跳出来,“林寒止,我只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
“你开了优雅,出来以后手里牵着的那个女人。”
“阿风——她叫艾米丽,是我的、女朋友。”不知为什么,女朋友这三个字,竟然异常的难出口。
怎么了?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为什么又有一种什么东西堵在胸口的感觉,喘气都在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终于带着嘲讽的笑意开口:“林寒止,我自己撑了两年,一点也不觉得累,我还以为——”那声音意外的带了丝哽咽,“我还以为,你在那里乖乖等我。”
林寒止缓缓闭上眼,开口道:“阿风,我们,早就结束了,不是吗?”
你结你的婚,要你的孩子。
你有你的亲人,你有你的主张。
自从自己从他订婚典礼上离开,就全都结束了。
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都已经陪着他,一直到他不再是一个人的那一天,他才离开。
这样,还不算结束吗?
难道非要闹得个老死不相往来才算结束,彼此都留些余地,以后见面点个头,也好过各自仇恨不是么?
那种伤人伤已的仇恨太难受,压得人抬不起头,喘不上气,不能为自己好好活着,所以,他不想要。
“结束了?林寒止,”电话那边声音高了起来,“你从来不说你要什么!你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了,我、我——
你怎么从来都不信,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路走着,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说你喜欢我,你所有的表现都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的,我让你等着我去接你你都默认,为什么现在你就翻脸不认人?”慕容风吼起来,还夹着小孩子的哭声,“我今天才让爷爷松口,我满心以为总算是熬到头了,可是你找个女人出来!”
嗯?什么信息?
算了,这些都过去了。
“林寒止,我再问你一句,你回不回来?”
“阿风,我”林寒止闭了闭眼,“对不起。”
第103章
慕容风挂断电话,颓然陷在沙发里。
你不能给我你的人,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他知道不应该放弃,却在听到对方一句对不起后异常的疲惫。
在两人的这段感情里,他一直是勇往直前的那一个。
有要求,有索取,同样,也有付出。
有些事情他做错了,会让对方觉得委屈,也有些事情,让他和对方走的更近。
他一直得到温柔的回应,做错了不会被反驳,做好了……反正林寒止永远都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最早之前,他和洛时的感情,失去了以后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样的疼。
要挺很多年,也不能完全放下。
后来林寒止给他的感情,完全的不一样,看起来琐碎没个性,却在不知不觉中就渗进他的骨血里。
让他再也不能在很多年里,硬挺着装做忘记,然后就真的忘了。
那是忘不掉的。
走在街上,看到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要带回家里去一份,让家里那个人高兴高兴。
自动自觉的想要把那个人的事情全都大包大揽下来,然后看着他眯着一又眼笑眯眯的偷懒,嘴上骂着他不知进取不争气,心里却因为给他做了些事而抹了蜜一样。
有他在身边就觉得踏实,他不在心里就空落落的。
在平淡的生活里,那温柔,软软的,不知不觉的就融入到他生命里。
可是,他也会觉得累。
心里想着绵羊还在那里等他时,干什么都觉得有劲,看着慕容蛋,每天出门时都有点迈不出去那条腿,每天下班回家时都想生出翅膀来。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所有的努力也只换来林寒止的一句对不起。
林寒止有了新的情人他可以抢回来,他从来不怕情敌,这说明自己眼光好。
他只是,怕这个人,打心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才两年多,他忘不掉林寒止,对别的男人女人不必克制,连看的欲望也没有。
那林寒止怎么就可能,在心里还有他的情况下,去交个女朋友的?
那一句对不起,把他两年多来的盼望打了个稀碎。
他想像以前那样利落,抬腿就走,去把人揪回来再说。
可是他动不了。
揪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能给的永远也只是个温柔的外壳而已,他心里面根本没有自己,那揪回来干什么?
感情这种事,当没有期待时,那怎么自在怎么来。
可一旦有了皈依的感情,怎么能不奢望让对方和自己同样热情!
慕容风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情绪好像全然放空时,被慕容蛋“啊”的一声打断,从他悲春伤秋毫无指望的感情被拉回到现实。
转头一看,慕容蛋鼻子上止血用的纸卷已经全透了,小孩子鲜细的血正一滴一滴的淌在他胸前的小围嘴儿上。
一时间也容不得他想太多,抱着孩子就往洗手间跑,凉水一把一把的往慕容蛋额头上拍。
慕容蛋也不哭,觉得水进到眼睛里了,就“啊啊”的叫两声。
这孩子性格懒得很,叫爸爸用“啊”代替,叫饿用“啊”代替,拉了尿了不高兴了也多数都是“啊”一声。
好不容易止住了,大人和孩子也湿得差不多了。
慕容风也顾不得自己,快手快脚的先给慕容蛋换衣服。
脱裤子里无意之中看到慕容蛋胖屁股蛋儿上那块小手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时,突然就生出一股厌烦来。
他养这么个孩子是为了什么?辛苦过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了,竟然见到光亮的地方就是尽头了。
林寒止睡不着,点了根烟站在阳台上抽。
这是两年来慕容风打过来的第一个电话,听起来没有生疏,挂断时却似乎把万般委屈都通过信号传了过来。
呵,林寒止无奈的笑,他这是怎么了?
他们之前的相处中,他对慕容风到底有多少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最后时他离开的一点怨言也没有。
慕容风是有家的人,他只是费尽心力的想在自己和家人中找一个平衡点而已。
这个平衡点对于他而言,早就知道,可对于慕容风而言,他那些挣扎,那些不甘和委屈,他都看在心里。
他离开不是生慕容风的气,只是……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所谓的爱情真的能让人永远不离不弃。
这种感情在他眼中,是幼年时被因为爱情而私奔的父母生下来,在父亲在贫病交加中离世,母亲却在第二个月就将他抛弃;
是兰姨穿了红色的旗袍嫁人,只是为了能给孤儿院带来一线生机;
是他见多了一起奋斗起来的一对患难夫妻,到头来男的带着个女孩,女的手挽着帅小伙。
像慕容家人对慕容风那样的感情,如果不是血缘,怎么可能那么亲厚。
不计较他的年少轻狂犯错,包容他的高傲暴躁,什么都为他着想。
说到底,除了血缘,他什么也不信。
因为不信,所以永远不会全心投入,因为不信,所以对于感情没有要求,互相喜欢就在一起相处也好有个伴,如果遇到需要抉择的事情,因为两人的感情就两难的事情,那就放弃。
他这样连恨都不太明显的性格,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
所以两年过去,他连想起慕容风都很少。
有一些东西,放弃了也就放弃了,只要相信它不会回来,那它就真的不会回来,所以,忘记了也没什么。
可是这又是怎么了?对方两年来不联系,只一个电话,就让他睡不着觉,自己说了一句对不起,在对方挂断电话后,心脏就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似的。
轻微的疼、然后痒,漫延到四肢,最终脑中一片混沌。
慕容蛋每天五点准时起床,看到爸爸还在睡,心里十分不满,吭哧吭哧蹭到慕容风肚子上,冲着大少爷的脸“扑”的放了个屁。
抬头看到慕容风已经睁开眼睛了,就无所谓的“啊”了一声,又准备按照每天例行的动作,爬到他爸爸的胸前去“吃奶”。
可今天不同,爸爸没有骂一声臭小子然后给他一下把他拎起来,再逗一会儿。而是直接把他抱起来穿上衣服,就放到厨房边的饭桌上。
出门时,似乎也没像之前那样经常迈出门去又回来,抱起他啃一通……
慕容风不管干什么都像是习惯性的想起慕容蛋来,之前想起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打电话回去听听儿子的叫唤声,但现在,只要想起慕容蛋来,就像是这两年多又重新过了一遍似的,心里堵得慌,一边惦记着还暗骂自己不争气,电话捏在手里也不愿意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