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打了个呵欠,他是不知道一般女人怀孕是不是要这样每天都被大夫看,他一点想听的兴趣都没有了,每次都那么几句,而且他也不用记,天会记得。
“对了,最近……”白葵突然话说一半,秋长天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谁知下一句白葵却说,“算了,没事。”
秋长天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都说没什么。”白葵现在只想少说话,现在一点点的小事他都能被秋长天缠着问半个小时,要不是他还想继续下秋家堡待下去,他就揍秋长天一拳!
“但是你刚才说了‘最近’,最近什么?”
“没什么。”
“一定有!”
“没有。”白葵没有拿药箱,站起来转身就要走,秋长天立刻追了出去,拽着白葵的袖子不放,“放手!不然我踹你了!”
“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说,不然我不放心。”
“都说没事了。”
“你明知道萤的情况有多特殊,我有多紧张,有什么你早点说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我都说那孩子挺好了,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你刚才……”
白葵抬脚就踹,秋长天躲开了手就是不松手,白葵继续踹。
萤懒洋洋的看着两个象小孩子打闹的大人,打了个呵欠,皱了皱眉。
白葵气的都快下杀手了,他脾气一向不好,不过对着好友会有所克制,但是他现在是真的被缠的烦了。
萤的呻吟突然传进两人耳朵里的,秋长天和白葵愣了一下,接着秋长天立刻松开白葵飞奔到床边,把萤拦在怀里。“怎么了?哪不舒服?”
萤皱着眉没说话,一只手放在不明显隆起的小肚上。
白葵以为萤在帮他解围,却一想以萤的心智不大可能,又见萤的样子是真难受了,急忙走过去执起萤的手腕。
“你哪里不舒服?”
萤闷闷的呻吟越来越大了,身体甚至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萤,萤,抬起头,告诉葵你哪里不舒服?”转头对白葵说话语气就完全变样了,“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嘛!”
“我说的是孩子没事。”
“那萤到底怎么了?”
白葵也皱起眉来,“没道理啊。”
秋长天知道此刻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揽着萤,着急的帮他整理落下的刘海,“萤,你哪里难受,你到是说啊。”
李诗诗站在门口喊道,“主子,萤该吃药了。”
“进来!”
李诗诗进来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关切问道,“萤怎么了?”
白葵放下萤的右手腕,执起左手打算在诊一遍,空气中一丝异样的味道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葵转过头看向李诗诗,李诗诗也不知道白葵在看什么,连动都不敢动了。
秋长天顺着白葵的目光看着李诗诗,焦急让他失去了判断,“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诗诗从来没想到她会有一天看到秋长天对着她的,怀疑的眼神,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冷的李诗诗抖了一下。
李诗诗在这边还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解,白葵又朝她走去,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李诗诗,而是她碗里的药。
打开药盅,里面是清淡如水却药味浓重的药汁,白葵从李诗诗手里端过来闻了闻,接着用手沾了一点放到嘴里尝,接着吐了出来,冷冷一笑。
秋长天现在的感觉并不比李诗诗好受,看着白葵的样子他也知道问题出在那药上,“葵,里面放的什么?”
白葵没有温度的眼睛扫了秋长天一眼,“死胎药。”
第24章
萤正在脸色发青地忍耐,听到“死胎”二字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白葵,他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似乎又知道。
秋长天表情似乎没变,但是萤可以感受到他颤抖的手。
“只要萤没事就好。”
萤转过头看着秋长天,脸上是不敢置信──什么意思?天不要宝宝了吗?
萤挣扎地拽着秋长天的衣袖,可他好象不想看萤,他的视线落在李诗诗身上。
李诗诗已经又惊又怕到不知道要为自己辩解了,直到秋长天目光含冰的望着她,她僵硬的身体才勉强动了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是她,不是,她要怎么说,要怎么做!
“葵,萤很难过。”
这里没有人见过白葵遇到这种急重病症后是什么反映,是不是都象现在这样悠闲。
“那是自然的。”
白葵端着药盅走到一旁坐下,“死胎药,也叫石胎,”用手指沾了那水一样的药汁,写着“石胎”二字。“其实就是一种石头,接骨有奇效,但是孕妇吃了之后,腹中胎儿就会死去,变的又硬又沈,如果胎儿还小,孕妇勉强产出还可活,可妇女已怀有五个月以上,那也必死无疑。”
“那就赶快让萤那孩子生出来。”
白葵摇了摇头。
“葵!”秋长天已经快要不能控制力道了,他的手已经僵硬了,他知道萤或者被他抓的很疼,但是他无法控制。“我现在根本不想听你说那些破药!”他只要萤没事就好,至于孩子……萤没事了再说!
“白大夫!求你救救孩子,救救萤!”李诗诗双手撑在地上朝着白葵猛磕头。
白葵眼神闪了一下,问,“药是你煎的?”
李诗诗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是。”
“可曾假他们之手?”
“不曾!”李诗诗说的决绝,视死如归。
“都是按我开的方子?”
“是!”
白葵因为要回他的药炉取药或忙别的事,有几次没有看着李诗诗煎药。
“里面可有石头之类的?”
李诗诗想了想,“……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
白葵头一偏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长天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急着给萤治疗,却向李诗诗问个没完。秋长天不懂医理,不知道白葵问这些的目的,也不敢擅自打断,只能抱用力着萤,温暖他体温快速下降的身体。
萤脑子很乱,他觉得肚子很难受,是孩子生病了吗?天为什么这么紧张?为什么诗诗趴在地上?肚子好难受,有什么……好象要出来了……
白葵突然一笑,“原来如此。”
白葵刚说完,萤实在忍不了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秋长天手忙脚乱的安抚他的后背。
“葵!葵!”
白葵却只是点点头,萤并没有停止,一直吐,直到吐的只剩下酸水还在吐。
李诗诗看着着急,却不敢上前,“白大夫……”
“紧张什么,孕吐而已。”
啊?
如果有镜子白葵一定要让秋长天照照镜子,瞧瞧他那傻样!
白葵忍了半天,终于放声大笑,“哈哈哈……”
秋长天先是茫然,接着脸就黑了下来,“白葵!给我解释清楚!”
李诗诗也搞不明白,但见白葵笑的如此,想必什么石胎什么的不是真的。李诗诗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想到自己刚才被吓的脚软,心颤就气的浑身发抖。
“哎呀我没骗你们,这里,”白葵指着药,“确实有问题。”
“什么问题!”
李诗诗不想搭理白葵,站起身到一边倒水,刚想给萤端过去。
“石胎啊,这东西很不好找呢。”
李诗诗动作又停了下来,看了看白葵,有看了看秋长天,端着茶杯不知要如何是好。
如果那药里真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非她莫属。
李诗诗低头后退,把茶杯放在一边,再次跪下。
秋长天用袖子给萤擦了擦嘴,萤吐得内脏好象都要吐出来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秋长天身上大口喘气。
白葵知道秋长天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咳嗽一声,拿着李诗诗放在一边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秋长天的眼光一闪,李诗诗却不敢置信,白葵的行为完全是信任她的表现!
“石胎虽然难得,却对萤不起作用,他虽身怀有孕却到底不是女子,以我这段时间的调理和诊断,那石胎对萤和肚子里的孩子只有益处,所以你们无须担心。”白葵故意顿了一下,“不过,有人想害萤肚子里的孩子这一点,是无庸置疑了。”
秋长天看着睫毛沾泪的萤,心里万分心疼,“他还要这样吐多久?”
白葵瞪大眼睛,“你脑子真是有病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孕吐吗?”
秋长天脸色不好,却也知道白葵的意思。
按白葵的说法,石胎是死胎药,那么既是说,那些人已经知道那些药是给萤吃的,而且还知道萤怀了孩子,而最可怕的是,他们可以在李诗诗严密的防范下,依旧可以下毒。
李诗诗低着头也在想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怎么想她都是最可疑的。
萤睁开眼睛,秋长天忙问,“怎么了?”
“想…吐……”
白葵道,“快叫人进来收拾掉他吐的那些东西,再给萤做些流食吃,不然他的胃空了,想吐却没有东西吐才难受呢。”
“那他要吐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秋长天的脸又黑又臭,想着萤还要吐这么久,心里就揪的他疼。“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吐?”
白葵不以为意,“跟他肚子里的说,我是没办法。”
“诗诗。”
“在!”
“谴几个人进来收拾收拾。”
“是!”
没想到秋长天还会安排事给她做,李诗诗心里说不出的复杂,行礼后退了出去。
李诗诗是了解秋长天的,即使他真的怀疑她,也可以说些安抚她的话,一是让让她放松防范,二是暗中监视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秋长天刚才什么都没说。
至少有一点李诗诗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如果那个奸细真是她,秋长天一定非常失望,或许还会有些许难过。
这就够了……
李诗诗退出房间后,秋长天抱起萤坐到白葵身旁,看着桌子上那碗药汁,“孩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
秋长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
“这是你家的事,我不过勉强算个帮手的,还是你自己决定比较好。”
“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收拾他们,只要萤和孩子平安,先随他们折腾。”
“可是他们却不是这么想的。”
萤迷糊的又睡着了,他最近变的十分嗜睡,可睡的总不安稳。
看着萤眼下的阴影,秋长天怜惜的摸了摸萤的头,“防不胜防啊……”
白葵也看着萤比起以前更加苍白的脸,没有说话。
“我们先去你家避避吧。”
“什么?算了吧,你就是个麻烦,要是把你仇家引到我那,他们再一把火把我那小草房给烧了怎么办。”
秋长天的暗卫虽然已经回到他身边,不过秋长天已经下令不准他们进入房间,这样他的安全有了保障,也不会有人打扰他和萤。
而此时则正好让他们讲起话来不用忌讳。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啊?”
“不把话说清楚,让我担心了半天,最后才说那石胎对萤不管用。”
“哦……”白葵眼睛转了转,他还以为秋长天忘了呢。
“看我惊慌的样子很好笑吧。”
“哈哈,还好吧。”
秋长天一手按住白葵的手腕,“你明知道我多在乎,是吧。”
糟糕,他好象真生气了……
“不过,”秋长天话锋一转,“你要是让我和萤搬到你家去住几个月,这朋友还是做的下去的。”
白葵没说话,心里计算着吃亏了多少。
“这里有奸细,我是不会让萤再住下去,去别的地方也不如你那药齐全。”萤喝的药里混进了别的东西,肯定是堡里的药房出了问题,秋长天绝对不会再用那里的药。
白葵已经有点犹豫了。
秋长天是白葵难得的一位知己好友,要说了解,秋长天应该是最了解白葵的一个了。
“你不会不想管萤了吧,你不想知道吗,萤可是蛇妖,那这个孩子……到底……是人……还是……”
白葵一拍桌子,声音太大把萤吓醒了。“行了!废话少说,今天就搬!”
秋长天则一边安抚的抚摸萤,一边埋怨的瞪着白葵。
“看什么看,你赚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用了我多少珍草稀药。”
“我照价赔偿。”
“说准了!”白葵站起来,“你可别让人吞光了家产,赔不了我的帐!”
第25章
秋长天和萤第二日就动身,暗卫只带了三名,李诗诗则留在秋家堡。
萤还在孕吐,虽然目前离白葵的家不远,但是车马颠簸,让萤的脸色更加难看。
幸好出发前白葵煮了一碗药,萤很快开始犯困,呕吐的情况轻了很多。
秋长天抱着萤在马车中休息。马车比起之前他们坐的简陋很多,小风从门帘的缝隙中吹进来。
“葵,有风吹进来。”
我们天下第一的神医白大夫现在正架着马车,给秋大堡主做马夫呢。
白葵平时身份不一般,多少人捧着哄着抬举着他都不一定瞅一眼,落到秋长天这边什么辛苦事都做了,不过他自己似乎还没发现这一点。
白葵听到马车里的声音,干脆把帘子一掀,转身盯着萤苍白的小脸,“哎,你说萤的肚子里会是什么?”
白葵就想这个想了一路了,越想越兴奋,想象着从萤肚子里生出一个人身蛇尾的小怪物,然后伸着小手叫叔叔,哎呀哎呀,实在太有趣了!
白葵这一掀帘子吹进来风更冷了,秋长天故意重重皱眉他也当没看到。
“到时候就知道了。”
白葵自顾自的瞎想,突然灵光一闪,“小萤是蛇是吧?那他生下来的会不会是蛋?”
“快把帘子放下!”
白葵刷的放下帘子,秋长天也不再叫他在把缝隙遮住,只把萤包的更严实,紧紧抱在怀里。
白葵一点也不因为秋长天的态度生气,自顾自的自己幻想着。
硕大一颗大白蛋,破壳后从里面爬出一个大眼睛的小宝宝,然后小宝宝看着白葵咯咯的笑,笑着要抱抱(完全是他自己的幻想了= =)……糟糕,他心跳的好快,如果以后小宝宝只喜欢让他抱,连他爹都不让那可怎么办呀!!
“葵!慢点!”
白葵立即拽住撒欢的马,可不能让这破路颠到萤肚子里的小宝宝。
白葵住的地方三面环山,不远处有条清澈河流,本来院子里有很多野生的竹子,不过被他砍了大半。
秋长天的暗卫被安排住在离这里百米处的一个草屋,并且严禁他们进入白葵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