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萤看着的时候,秋长天心怦怦跳的简直要爆裂。
这太不正常了,最近他经常会这样,发作频繁,不知道是病还是中了毒。
今天故意延拖行程,一定要去找葵去看看。
萤没有再睁开眼睛,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秋长天不敢轻举妄动,盯着他眼睛也不眨。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可是秋长天却此刻萤的睡脸他看的非常清晰,尤其是他左眼下的那颗紫色宝石。
怦怦怦……
心又跳的厉害了,秋长天一手捂着右胸,轻手轻脚套上外衣。
他不想惊动护卫,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在秋长天闪身出窗后,萤从床上坐了起来。
薄被从肩上滑下来,露出白玉一样的肌肤,萤揉了揉眼睛,不明白天为什么偷偷溜出去。
如果天真的不要他,他就不能跟着了。
一会儿就会回来吗?还是不会回来了?
萤将疲惫的身子靠在床柱上,没有修饰的打了个大呵欠。
跟天在一起好快活,他还想继续留在天身边。
不知道等了多久,萤已经等到昏昏欲睡,屋顶上突然传来非常轻的细嗦声。
萤缓缓睁开眼睛,是老鼠吗?
不对,老鼠没有这么大一只。
可是什么会在屋顶上走?
天?
屋顶毫无预兆的崩塌,一个人从屋顶的破掉的窟窿中降下,一把锋利长刀加上内力,硬生生将整张床劈成两半。
连惨叫都没有,血溅了蒙面的刺客一脸。
听到声响的护卫快速窜入内室,见眼一愣,“主子!”
刺客一招得手,转身就跳窗逃走。
秋长天带出来的护卫都是一流好手,一瞬间的失神,并没有让他们失势,几人上前硬是把此刻逼了回去。
破掉的屋顶上将跳下几个蒙面的刺客,与护卫撕杀起来。
刚刚睡下的仆人跟护卫也赶来跳入站圈,一时不分胜负。
秋长天缓步走在无人的街巷,心中疑惑不断扩大。
他深夜去打扰让葵大发脾气,但是一听可能中毒立刻认真给他诊断起来。
见葵眉越皱越深,秋长天一时还真没了主意。
又详细问了症状,不知道葵是不是怀疑萤,毕竟他来历不明,这几天又跟秋长天形影不离,问了很多关于萤的事。
秋长天也老实的交代,毕竟没什么好丢脸的,他这么勇猛,萤这么淫荡到是少见了。
哪知道葵听完他的描述后居然哈哈大笑,“你没中毒,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毒难道我真的病了?”
葵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过我治不了。”
秋长天以为葵是在嫌麻烦,“天下第一你都称的了,还有什么你治不了的?”
“呵呵,你这个病是连神仙都治不好。”
“哦,”这么严重,“减寿吗?”
“哈哈哈,这个我也不知道。”
白葵的态度让秋长天对他的诊断非常怀疑,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找别的大夫再看看。
“不过我给你指条明路,”葵笑的邪恶,“你这个病,是不是只有对着那个男宠的时候才会有?”
“或许是,这几天才犯的。”
“那就从他身上找病因。”白葵心情不错的甩了甩袖子,被大半夜叫起床的怨恨早抛到一边去了,“我要去看看养的那些蠹虫,就不送了。”
白葵明摆着不给他痛快,秋长天知道他再这么缠也没用,也就起身告辞了。
捂住胸口,脑子里想着白葵的话,又想着萤,他要怎么找病因?
萤连话都不会说,要怎么找啊。
叹口气,一阵风吹过,空中飘着丝丝血气。
秋长天精神一整,那个风向……
脚下用力,施展轻功朝客栈奔去。
远远看不清切,只知道客栈与白天时不同,窗子破了,屋顶也塔了。
秋长天心里着急,不敢轻易冒入,直接踹开客栈关闭的大门,就看见所有人都站在他房间门口。
有事!
一跳一垫再跃,一下子窜到二楼的厢房门口。
“主子!”发现秋长天的仆人拿着油灯,却照的脸色发青。“公……公子……”
站在这里秋长天已经可以闻到熏人的血味,“发生什么事?”
仆人牙齿还在打颤,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秋长天看向旁边的护卫,他们也脸色难看没开口,只有溅在身上脸上的血说明刚才的战况多么惨烈。
推开堵在门口的仆人,秋长天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疼的他有些窒息。
他害怕,他居然在害怕,他怕看到萤被血染红的尸体。
“啊!!!”
听到屋子里的惨叫,秋长天眼睛瞬间睁大──还有活口!
屋子里简直象另一个世界,属于修罗的地狱。
残肢断臂,全是身着黑衣人的尸体,血浸了满地。
其中一个刺客双眼翻白,一身黑衣已经被血染红,颈边大片肌肉皮肤连着血管被硬撕下来似的,血液象泉涌似的一股股往外冒。
萤坐在他旁边,背对着门口,那不白玉一样的身子,光裸的坐着,可身上的血却好似为他披了红衣。
萤往刺客身上吐了什么,仔细一看正是刺客少的那片皮肤。
看到仆人拿着的油灯照出秋长天长长的影子,萤慢慢转过了身。
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睛,眼瞳细长,针一样扎在秋长天心。
他左眼下的宝石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下巴就好象泡在血里似的红红的还流淌着那刺激秋长天鼻子的液体。
“天……”
第6章
萤的眼瞳颜色渐渐恢复正常,左眼下宝石的红色也褪了下去。
“天……”他回来了。
萤很开心,勉强站了起来,地板上的血使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到地上。
秋长天就看着五天来跟自己形影不离,会让他心尖处一颤一颤发疼的美丽少年就这么滑倒。
他不敢上前去扶……
萤似乎没有察觉秋长天的想法,站了起来后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秋长天想后退,但是脚好象却一步也抬不起来。
旁边的护卫为萤那不正常的生命力和残忍的报复手段吓到,但是保护主子是他们下意识的行为。
秋长天一个踉跄,被护卫拽到身后,隔着几人眼还是不能离开萤充满魔性的赤裸身体。
明明就快碰到天了,却被这几个人硬是阻碍了,如果是平时萤或许还会等待,但是满室的腥味刺激他的感官,嘴里还有刚才喝的热血,兽性被激发出来,他想压也压不住。
眼瞳瞬间变的狭长,眼眶发红,还在滴血下巴一下子张大,露出长长的獠牙,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吼声。
他在示威……
以野兽的方式。
护卫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愣住了,举着武器挡在萤的面前,无一人动。
萤有点生气,但是仍努力压抑住暴虐的本性。
这几个人是天的,不能随便杀掉。
“天……”
秋长天一个激灵,差点忘记了,这个妖怪,是在他身下渴求他的美丽的萤。
萤的獠牙并没有收回去,但是神情却没有那么残暴,没有溅到血的地方白的吓人。
一个踉跄,萤又差一点摔倒。
秋长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受伤了?”语气里是他不曾察觉的关切。
萤听不懂,他现在只想要天温暖的体温。
拿灯的仆人颤微微的回,“是、是……是受了刀伤。”
秋长天下意识的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护卫,来到萤身边。
萤的獠牙收了回去,眼瞳也恢复了,不过在秋长天碰到他的刹那摔到了他怀里。
“主子!”护卫担心低唤。
秋长天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萤混身都是血,根本不知道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刺客的。
还有,他到底是人是妖,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还有他的病。
“找大夫,要快。”
衣袖被萤抓住,拼命往他怀里蹭,秋长天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触手的体温冰凉,秋长天感到自己的衣服湿的厉害,身子一顿,把还往他身上钻的萤推开。
一处刀伤,从萤的右侧肋下直划到大腿根出,血还在流,伤处隐隐可见骨。
秋长天心头一颤,将萤抱起,转头看了一眼破的不成样子的床。
“换房间,快。”
客栈的老板早吓的趴在被子里不敢出来,情况又急,护卫只好把秋长天引到自己休息的房间。
将萤抱上床,撕下自己衣服的下摆,动作熟练的在萤的大腿绑住。
“去催大夫,告诉他有外伤。”
萤睁开了眼睛,手还是拽着秋长天的头发,这时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孩居然冲他笑了笑。
萤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知道他不喜欢天象刚才那样站在远处看他,他喜欢天靠着他,摸他,亲他,还有把他的东西挤进他的身体里。
秋长天心情很复杂,但是他没有时间多想,仆人端来了水要帮萤擦身,弄湿了毛巾却不敢上前。
秋长天只好接过来,自己动手。
虽然看起来吓人,不过把血擦掉后依旧是白玉一样的肌肤,而那道伤口就不一样了,肌肉外翻,分外狰狞。
“来人。”
“主子。”
“刺客是什么人?”
“这……”护卫为难的看着秋长天,“没有活口,衣着统一,武器虽然锋利却没有任何标志。”
“他们要杀谁?我,还是萤?”
“应当是要杀主子。刺客破了屋顶直劈床铺,根本没有查探床上是何人,一招得手后就想撤退,被我等拦住。然后……萤公子就从床板下爬出,刺客也没有继续下杀手。”
“下去。”
护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鞠躬退下。
“换水。”
仆人颤着腿端着脸盆退了出去,剩下的人都在屋外守着。
萤扯了扯秋长天的袖子,撅起嘴。
秋长天假装没看到。
萤皱了皱眉,也不管伤就要爬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萤吓了一跳,天吼他,好凶。
“躺好!”秋长天心烦的要命,把萤按回床上,小家伙这次没敢造次,不过手里的袖子还不肯松手。
大夫来了,见了萤的伤口也有些晕,先敷了一层薄薄的止血的药,又拿了麻药,交给仆人去泡水。
可是萤不肯喝,那用草泡过的水一股子怪味,扭过头不肯配合,即使秋长天端着也一样。
大夫又怕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这麻药不喝他怎么下针呀。
“听话!”
萤还在记恨天凶他,不肯配合,他又不知道这刚进门来的老头要干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灌自己喝那难闻的东西。
秋长天气是气,可是他说萤也不懂,犹豫了一下,一头灌下药汁,扳过萤的脸亲了下去。
这下萤到是配合,不过配合的有些过头,药都喝完了,手还抱着秋长天的头不肯收手,舌头缠着秋长天不让离开。
仆人脸色发青的把头转过一边,老大夫则吓傻了。
等萤吻够了,秋长天才红着脸对大夫叫,“下针!”
“是!是!是!”答应的是快,但是药效还没到,他哪敢真的下针啊。
秋长天自认为自己脸皮不算厚,但是活到这么大还真没几件让他害臊的事。
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想把萤丢给大夫不管,刚想出门,“嘶啦”一声,被萤拽的袖子掉了半拉。
萤见秋长天要出去,也不叫也不动,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
秋长天脸又热了,仆人都识相的把脸转过一边,那老大夫则惊奇的望着他。
萤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瞳望着,秋长天总觉得他在求自己不要走。
一咬牙,把脚边的凳子搬了过来,在床边坐下。
那老大夫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让秋长天想把他的头拧下来。
可一抬眼,瞧见萤满眼笑意的往着他,好象也没那么生气了。
萤抓着秋长天袖子的手渐渐松开滑下,他焦急的想用力却发现全身发软,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萤不适应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些焦急的想把秋长天的袖子抓回来。
秋长天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他怎么可能不动,身体太反常了,从来没有这样过。
“别动!”按住萤,秋长天有点不高兴,伤才止了血,他一动又开是流了。
萤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很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害怕的不停挣扎。
秋长天只好坐在床上,把萤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没事,那是麻药的关系,这样给你缝针才不疼。”
萤听不懂,但是在秋长天怀里老实了很多,大眼睛左右看人。
这样萤更刚才地狱修罗似的又不一样,他失去了力量,不安的害怕伤害。
秋长天用眼神示意大夫下针,抱着萤的手臂用力。
半个时辰后,老大夫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
萤则在秋长天怀里假寐,缝针过程中没有一丝挣扎过。
老大夫忍不住在心里称奇,麻药虽然麻痹神经让人暂时感受不到强烈的疼痛,但是也不可能没有感觉到这种程度,这少年真是坚强。
“大夫,如何?”秋长天声音放低,还是吵醒了萤,他睁开眼睛看了秋长天一眼,然后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伤口虽深,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我再开几帖药方,这伤需养半年,而且……”老大夫疼惜的看着似乎睡着的美丽少年,“这伤痕是落下了。”伤痕对于男宠可是致命的,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命运如何。
“带大夫下去,重赏。”
天已经亮了,秋长天又叫人换了床单,或许是太累了,萤没有再醒过。
小心避开伤口,将萤拥在怀里,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允得喘口气。
少年依旧美丽,却比之前更加苍白,体温下降很快,在他怀里才好些。
秋长天忍不住想起遇到少年的那个晚上,月光下,一身黑衣的少年站在庭院,茫然不知何处的到处瞧。
一转身,在那双如墨的大眼之前,他最先看到是少年昨眼下映着月光的紫色宝石。
萤光点点,他还以为是什么虫子趴在他脸上呢。
低头看着小嘴微张的美丽少年,隐约可见贝齿嫩舌。
你是人还是妖……
啊,秋长天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他没之前一点没放在心上的事。
在去岳小楼家当天路上,秋长天碰到几个猎户用木制的粗糙笼子关着一条大蟒蛇,正准备送到集市上去卖。
蟒蛇通体如墨,两侧有着暗绿色花纹,他觉得稀罕有趣就买下来,打算送到岳小楼家做菜吃。
哪知岳小落见着后直指着蟒蛇说秋长天丧心病狂,如此灵兽也要吃。还不许他带蟒蛇进庄子。
他是没觉得那蟒蛇有多灵,岳小楼不让吃,他又没地方放,就让岳小楼拿去放生了。
秋长天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他除了知道蛇是黑色的外都没多看一眼。
秋长天看着少年,越想越觉得少年就是那条蛇。
想了一会儿,突然一笑,觉得自己真傻。
就算那蛇真的要找人报恩,也应该找岳小楼,要报仇也应该找那些猎户,哪里轮得到他。
何况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多妖怪,怎么就让他碰到了,哪那么巧。
萤一定是体制不同常人,昨晚应当是遇到危险后才发作,平时哪里象妖了,跟只淫荡的小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