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年华——傻傻坚持

看见了？没看见？训练时我的心不安的猜测着。或者没看见？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看不出来什么的，又不是接吻。我开始自我安慰。

事与愿违，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切看似平常，却都像是在埋下一颗更大的雷，等一天导火索烧到尽头的时候，会轰然一声，自己才会看得清楚。

天冷了，学校的宿舍也开始供应暖气了。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聚在宿舍里说说笑笑，外面的天气可是很凶险的。十一月二十八日的时候，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大家都欣喜的趴在走廊上看漫天雪花飞舞。一片一片洁白的雪，像是精灵，从铅灰的天缓慢的飘洒。大家都很高兴的在议论。我趴在宿舍窗户上想着方阳，他应该也在宿舍孤独的看雪吧。一片一片，没一会功夫，就变成了纯白的世界。一直从上午下到下午，没停的在下。下午的野外训练也被取消，给大家休息。我无聊的趴在宿舍。等到无聊难耐的时候，我又跑出去看，积雪已经很厚了。我突然来了兴致，带上帽子，围上围巾，再戴上一双厚厚的手套，准备出去找方阳玩雪。

走在路上，大雪继续飘着，我没一会就变成了雪人。校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打雪仗了，虽然很幼稚，却是打发这无聊时光的好办法。我来到了方阳的单人宿舍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敲了门。没一会门就开了。

“咦，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找你玩啊，无聊死了，哟呵，正享福呢，在屋里上网，一点也冻不到你。”

“我也是无聊啊，不知道要干吗才上网的。”

“走了，和我打雪仗有兴趣没，外面的雪已经下好大了。”

我一鼓动，方阳也立马“全副武装”和我出去打雪仗。我和方阳下了楼，在校园里转悠了起来，有很多打雪仗的人在开心的玩闹。我狡猾的顺手从树叶上抓了一把雪，猛地砸在了方阳的脸上，我大笑了起来。方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愣的看着我。“开始了，笨蛋！”我笑着大喊。方阳也笑了，说：“好你个闫家伟，敢暗算我，等着瞧！”说着，方阳也团起了一捧雪向我扔来。漫天白雪，洁白的大地上是快乐的我们。天地间仿佛是满满的幸福。

到了最后，我们一身白雪的去食堂吃饭。晚自修的时候，坐在教室根本没多少人，我感觉冷就先跑回了宿舍，方阳看我不上了，也回了宿舍睡觉。回到宿舍楼，基本每个宿舍都亮着灯，这说明大家也都害怕冷回了宿舍。我跑回了宿舍，屋里已经有室友坐着了，刘磊躺在了被窝里看书。我正想着好好享受屋里的暖气的时候，突然发现屋里的温度比外面也高不了多少。刘磊看我回来了，向我解释说：“倒霉啊，今天暖气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只能忍着了。快进来吧。”睡在门口的人唠叨着让我快点关门。我一听暖气坏了，心情也顿时降下了温度。无奈的钻进了被窝，开始睡觉。

一夜，我感觉好像睡在冰窟窿里。

第二天刘磊和一帮室友围在我床边叫我起床。我动了动，头好痛，浑身也软软的没劲。我软绵绵的说：“起不来了，应该是感冒了吧。”刘磊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哎呀，坏了，怎么这么烫啊。发烧了应该。”室友递过来一只温度计，给我量了体温。看了看，快到四十度了。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好了，今天看样是不能上课了。先躺着，我找点药。”刘磊说着去给我找药。我一直感觉好冷，这该死的暖气。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叮嘱完我去上课了，刘磊也和我做着最后的交代，让我好好躺着，并把自己的被子给我盖了上来。当刘磊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方阳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生病了呢？怪不得没来找我上课，听你室友说你病了。”方阳直接跑了进来，张嘴急切的说。刘磊回答：“我们宿舍昨天晚上的时候，暖气坏了。昨天下午你们打雪仗又把家伟弄得湿湿的。”“是啊，这屋子是有点冷。烧到多少度了，退了没。”方阳坐在我床上问我。我晕晕乎乎的没有张嘴。刘磊替我回答说：“快四十度了，还没退，刚吃了药。”“不行，这屋子太冷，把他弄到我那里去吧，我那里有暖气。”说着，方阳要刘磊帮忙把我弄到他肩膀上背走。两人给我披上大衣，又披上被子，背了出来。我像个小宝宝似的，安静的趴在方阳的背上。刚进到方阳的单人宿舍，就明显感到了暖意，有暖气就是不一样。我被放在了方阳的床上，刘磊叮嘱了几句就上课走了。方阳让我喝了点热水躺下继续休息。我憔悴的笑了笑。方阳开始说我：“你屋里暖气坏了就到我这里睡啊，反正我一个人，昨天下雪了那么冷。也怪我，怎么带你出去打雪仗呢？哎呀，烧的这么厉害……”听着方阳的自责，我感觉很幸福，这样足够了。

一上午，我老睡不着，就那样暖和的躺着和方阳聊天。方阳一边坐在桌子前上网，一边和我聊天，每过一小会就跑过来用自己的额头试试我的温度。试温度的时候还不忘亲我一下，或者趴在我身上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颈间，亲昵的说上一些甜蜜的话。中午的时候，给我打了饭回来。下午又推掉体育馆的室内体能训练，托人带队。我真想永远就这样躺着，真的很幸福。晚上的时候，我的烧退了，方阳笑着准备上来和我睡在一起，还说给我暖被窝。我甜蜜的和方阳说笑，方阳趴在床上开始吻我。正吻着，我示意方阳把拉了一半的窗帘给完全拉上。方阳笑着说：“怕什么啊，又没人看。”然后继续吻我。我不安的盯着窗户。然而下一刻，一切有了戏剧性的变化，我突然看到窗户上刘磊的脸。刘磊也正怔怔的看着我。我松开方阳，方阳问我：“怎么了？”我说：“外面好像有脚步声，应该是刘磊来看我了，你出去看看。”刘磊迅速从窗前移开，出现在了门口，假装在敲门。方阳开了门，拉刘磊就要进来。刘磊怔怔的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其实今天中午我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一趟了。刘磊说：“我不进去了，我就是问问家伟烧退了没。”方阳笑着回答：“退了退了，已经好了，哎，对了你们暖气修好没啊？”刘磊点了点头，接着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他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我走了。”刘磊说完转头就走。方阳关上了门，顺手拉上了窗帘。我心里暗暗抱怨：现在拉上还有个屁用啊，该看见的都看见了。方阳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脱了衣服，关灯抱着我睡觉了。

“喂，你能不能松开一下我啊，顶的很难受你知道不知道啊。”黑暗中，我抱怨着。“是你自己老在我怀里乱动，才把下面蹭的来了反应，干吗怪我啊。”方阳抱我更紧了。我没了话，继续睡觉。可是身旁的人越来越不安分，手也不老实起来。“喂，干吗啊，我还生着病啊。拜托……”我正想翻身辩解什么，一个温暖的吻印在了我的唇上。瞬间所有的辩解与抱怨都没了声音，因为爱是最好的解释。

第二天醒来，我起了床。我知道接下来很难去面对刘磊，但是这是必须要面对的，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方阳一觉醒来精神很好的和我甜言蜜语。我无力的应接着，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刘磊会更难对付。

上课的时候，我心不在焉。下课了，刘磊也没搭理我。中午吃饭，还是和其他哥们儿有说有笑，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下午训练之前，我终于忍不住把他拉到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释。

停下脚步，却还是沉默。我真希望时间能倒回去，让我下床关了窗帘，方阳再吻我。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旦发生了，是没办法改变的。

“好了，说吧。”刘磊先打破了沉默。我吞吞吐吐的说：“刘磊，那个……那个……那个……”连着结巴了三个“那个”到最后我还是闭上了嘴，这都说得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我喜欢方阳，不喜欢你，只把你当朋友。这太伤人了，是人家有情在先，我无情在后。或者说对不起？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啊？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刘磊又来了一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彻底没了话，这怎么说啊。“你默许了。就是我想的那样，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们很怪，直到那次看见你们牵手我还不太确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刘磊的语气很淡然。“算了，不如不说，我们回去吧。”说完，刘磊转身就想走。看着刘磊的背影，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出来：“刘磊，你很好，真的。但是我只想你一辈子做我的好朋友。别离开我，我已经习惯了你的照顾。如果没有先遇见方阳，我一定会爱上你的，但是老天让我先遇到了他。刘磊，别怪我。”可是刘磊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向前走着。我豁出去了，更大声的喊：“刘磊，对不起！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喊完，我心里终于舒服了，正担心刘磊别继续不理我时，刘磊突然转身大笑着说：“笨蛋，我有说怪你了吗？还不快回去训练！”接着刘磊跑了起来。我知道得到了原谅，也很高兴的跟着刘磊跑去训练。

这就是我想要的，爱情，友情，都不能少。

第十一章

承诺也许不是永远。

如今只剩下一句空荡的誓言。

你曾期许我的明天。

为什么离我而去，渐行渐远。

我已看不见。

当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才明白一切早已是过眼云烟。

不求生生世世永不分别。

只愿你别离开我的世界。

天越来越冷了。冬天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每天上课的时候，大家都会带上手套，围上围巾，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是会吐白气的卡通龙。下午的训练成了大家最讨厌的事情，不过活动一会儿暖和后也就没人感觉讨厌了。晚自修大家很少去教室，都窝在宿舍里享受暖气。刘磊，方阳，方美琪，上课，训练，好像我的生活这些就是全部。随着冬天的到来，春节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这毕竟是我们中国人最隆重的节日。离春节还剩下一个多月了，学校会放假给大家回去团圆，还会给大家报销车费。

在这段放假前的日子，大家好像都很高兴。每个人都想象着回家的情景，过年的氛围，沉浸在幸福里。好像这一年过去又会有很多新的令人快乐的事情出现。谁知道呢，乐观最重要。我也期待着新年的到来，期待着一切新的事物。

元旦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大的联欢晚会。学校的大礼堂，转眼变成了一个大的场地。各班战士都来了，我和方阳、刘磊也很高兴的参加了。欢歌劲舞，蛋糕美食，整个晚会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一切都很好，只是方阳除了自己参加之外，还带来了方美琪。这让我感觉很郁闷，因为方美琪是一直贴着方阳的，我只好和刘磊在一边看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方阳和方美琪没了影儿。不过我并没有在意。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觉得闷了，我决定出去透透气。

走出礼堂，猛地一舒服。外面的寒风让我顿时觉得畅快。我继续在校园溜达，此时的校园空无一人，寂静的小路披着清冷的月光。正走着，前面树下像是两个人影，我往前走了走，好像是方阳的身影。当我再走近的时候，我愣住了。树荫下斑驳的月光中，方阳正安静的吻着方美琪，一如从前吻我那样深情专注。我的脑子瞬间崩溃了，这都什么啊。兄妹恋？乱伦？我傻傻的站着，脑子结了冰。方阳和方美琪看到了我，立刻分开了，方美琪娇羞的站到了一边。方阳神色慌张的望着我，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妥当的，于是我机械的转身回礼堂。留方阳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看到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乱伦？回了喧闹的礼堂，我傻傻的坐着，脑子里都是那一幕。不一会儿方阳追了回来，安静的坐在我身边定定的看着我。我低着头不说话，那一幕是我亲眼看到的。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我感觉很不自在，他们相爱很正常啊，一男一女多幸福啊，我算个什么玩意儿啊。于是我很乐观的抬起了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抬起头的，我笑了笑，尽管笑得很憔悴，问：“你妹妹呢？”方阳定定盯着我说：“我让她先回家了。”我礼貌性的又笑了笑，看起了表演。过了一会儿，方阳抓着我说：“闫家伟，我认为有些事情有必要说清楚。”说完，拉着我走了出去。我只觉得六神无主，就被拉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下，我低着头站着，四周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刚刚，是……”方阳结巴的解释。我抬起了头笑笑说：“没什么，不用说了。”方阳看着我激动了起来，走过来抓着我吼：“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爸爸当年恩人的女儿，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她爸爸死了，临死的时候托给了我爸爸，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也火了，大吼着说：“够了！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难道要证明你们接吻，相爱是多么正当？难道要证明我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人骗了那么久很好笑？”“不是这样的！家伟，你听我解释！”方阳很激动。我也没办法再冷静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那是怎么样啊！我自己都看见了！你还想骗我啊！”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开了。方阳失落的站在月光下。

逃跑，逃跑，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词。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跑的累了，我蹲下抱着自己，眼泪冲刷着脸庞。我不知道要往哪里跑，要怎么才能跑出这一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脑子里还是刚刚他们安静的接吻的一幕。接着我想到了方阳在我生病的时候着急的样子，我想到了我和方阳快乐的打雪仗的情景，我想到了方阳安静的侧脸，我想到了方阳说爱我时认真的表情，我想到了方阳的吻的味道，我想到了方阳温暖的怀抱，我想到了方阳冬日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我想到了方阳的承诺。“那又怎么样啊，只要我们幸福，管他们怎么看。我们只要努力，就绝不低人一等。”、“我爱你，家伟。”、“只要我们认认真真快快乐乐过每一天就好，能走多远就多远，那么一辈子就很容易啊。”一字一句，回响在我的耳边。这一切美得像是泡沫，美得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然而就在刚刚我说出“你还想骗我啊！”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知道一切是真的完了。男人和男人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习惯了方阳温暖的问候，习惯了方阳深情的热吻，习惯了方阳敞开的怀抱。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完了。好像就在昨天方阳还只是那个对我吆五喝六的臭班长，好像就在昨天方阳还只是那个我讨厌的人，好像就在昨天方阳还只是那个挑我刺的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爱上他？为什么要那么傻得付出？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二天，又下雪了。一整天我都贴着刘磊，刘磊虽然看出了我情绪不对，但也没有说什么。晚自修的时候，方阳又把我拉了出来。雪白的大地，铅灰的天。我一直沉默，没有说话，我知道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告白了吧。可是我的内心还是希望他好好解释，求我原谅，哪怕他只要一低头，我就立刻原谅他。真的爱过，哪能那么容易就忘记呢？可是，一切都在方阳开口后，真正的结束了。方阳很自然的对着我说：“家伟，咱们分手吧。这样的感情本来就是错的。”我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刚刚抱着的一点希望瞬间崩塌。你早知道是错的，干吗说爱我？你早知道是错的，干吗还要对我好？你早知道是错的，为什么在你家的时候你会和我那样？妈的，现在知道错，晚了！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还要怎么挽留呢，真的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