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堡垒+番外——毒伯爵斯内普

作者:毒伯爵斯内普  录入:05-17

这小子掉了肥膘反而沉了不少,瞧这钢丝胳膊上都起了肌肉。苏陵买鸭子一样捏索着陈楚的胳膊腿。靠连小肚子上都起了板砖……小肚子?!

凉风呼呼地刮,苏陵觉得自己肚皮里的酒全变冷汗出了。这不是别人,是老陈家衙内。要是上他爹那一告状……

赶快把人家T恤衫下摆塞腰带里头,拎着睡得死猫一样的陈楚飞快往他家跑。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动坏心眼者迟早死在坏心眼手里。苏陵想得颇为悲愤。

03.

陈楚他们那届属于比清北四个模型班晚一点的第二届泡防御技术军官,刚毕业的时候战争就开始了。一帮学生立刻穿上带外空间防御部标志的白军装,分成三拨儿在三个指挥部进进出出。

刚开始的时候活儿还不多,这一帮闲员就成天四处奔走挖掘军队里有限的女性资源和八卦。在这方面陈楚的一个同班同学罗志宏最为努力,颇有成果。

苏陵觉得自己的情况颇危险:他本来有一个女朋友,宣传部的部花同时也是总政空军中将家的千金。偶尔来防御部这里走一趟天女散几张电影票都有一帮或青春的或资深的少男们捧着几乎瞪出来的眼珠子,扑倒在伊人身后恨不得亲吻她的高跟鞋底。

而他非要吃饱了撑着的比较喜欢一个防御部的女观察员,叫庄蝶。本来是北海舰队的一个文书,后来调来了技术局。沉静型东方美女,在军队这种男女比例绝对失调的地方据说要追她,那么报名排队的就得有一个加强团。

而幸好也还是“比较喜欢”。庄蝶二十六,比他小两岁,也都是成年人了。自然谁都不会说破,这种感觉是无比的奇妙,而一但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会有无数无数的麻烦。他有时候会看着陈楚和周小冉和康佳,蓝染和赵茜他们黏黏糊糊卿卿我我掰乎不清,心想这就叫小孩。

回头的时候,却有点说不出的烦。想伸腰,想打滚。想端着青龙偃月刀出门吼一嗓子。按说苏陵也不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不经考验。他心里痒痒,痒大了又变成疼。他开始害怕,害怕这是一条没有结局的路。最终终究是一个人的孤独。

那个新来的老色狼政委也看上了她,全防御部内里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

终于让他找到了解决方法:趁自己还有本事给庄蝶一张机票打发她走兰州。这个年月没有人会拒绝离开这种随时会陷落的堡垒城市,女人虽说还是感性动物还是不舍,苏陵一句话让她放下了所有的坚持。

你走,你安全我才能安心。等什么时候没事了我也奔兰州。

没有承诺,我在兰州又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

但是最终还会有一个拥抱吧,谁主动已经不再必要。女人的发丝粘几根在他脸上,纷纷乱乱牵扯不开。她没有哭泣,只是轻轻地叹息。她除了聪明,也有骄傲。这样一个女人总会把爱变成痛,把拥抱变成煎熬。

但是他看见也来送人的陈楚,陪在周小冉身边戴着副大墨镜看不清表情。擦肩而过时陈楚哑着嗓子:其实我爱庄蝶姐姐啊。

小家伙你懂什么是爱。他心里在想,却惊异于陈楚的敏感和坚持。竟敢跑过来和他干架,拳头不重捶在他肚皮上也疼得要命。他反手一拧把小不点掼到沙发上,陈楚咬牙强忍,却终于转身趴在沙发背上泪水决堤。

你总会明白的。苏陵伸手按住陈楚的肩胛骨,又改拍为捏。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楚,觉得应该抱住他拍一拍像安慰小孩那样,却终于没有动作。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总会明白的,你总会长大的。

而陈楚没有听,他跳起来消失在初秋冰冷的接天白雨中。

04.

战争一天一天地熬,不时会有一两场小战役,于是在那之后就总就有那么一两个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看不见了。一开始那些女兵们还在墙角点上几根小蜡烛偷偷地抹着眼角,久了也就没人再记得昨天死去的是谁。在这种年代似乎一切都在迅速崩溃,灰化,变成苍白细小的粉末。没有颜色也失却了形状。财富、美貌甚至权力都不再重要,生存成了几乎所有堡垒城市人民的最大期盼。

陈楚是英雄么,他是的。他研究出的导流系统已经全球应用,几十次上百次地在危机时刻挽救城市。可他,似乎只有苏陵才这么觉得,总还是个孩子,没有长大的小孩。

自从那次和苏陵打架之后陈楚至少学会了掩饰,他不再对任何人说起他的不安和惶恐。他学会了笑,微笑假笑甜笑媚笑对着记者的照相机笑得能让全世界人民安心。苏陵却觉得有几分不安,陈楚绝对不是有心事自己捂得住的人。

似乎连老陈都觉得了自己家儿子不对,但他根本没功夫管陈楚。战争无论对方是谁,永远是政治的交集。他这在大学里呆了几十年的技术干部在那从小兵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老官僚面前左支右拙。

小苏,以后你帮帮陈楚吧。老陈有一天这么对他说。

老头是托孤呢。苏陵心里这么想,嘴里答应得明明白白:大校您放心,我和陈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你认识什么好女孩子给他介绍介绍,他不小了。

苏陵嗯嗯啊啊地答应,心想你家陈楚成天康佳周小冉左拥右抱比我还滋润。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长眼,当天下午他回青大第一指挥部的时候就在天台楼梯后头看见了这么一对。秋天,外头那棵树叶子掉了个七七八八开始挡不严实这片曾经的青大小男女恋爱之风水宝地。按说苏陵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但任谁见了那二位穿的是泡防御部的白军装,你都想去看看是那对同事快要步入爱情坟墓了倒斗之前至少得请咱们喝顿酒吧?

……靠。

新中国的军官怎么都他妈这么前卫。两个都是男的,没错儿,都是白色长裤黑金徽章。高的大概是兔子,拖把头,瘦得像把破笤帚。正搂着不知道谁可着劲儿啃。那个矮的已经给摁在了墙上腿开始发软,给挡住了大半边脸。

苏陵觉得有点冷,嗓子里洒了辣椒面。他知道那是陈楚,只有陈楚的手指才会这么白这么长,在提琴弦上滑得像只快梭。现在死死抓着兔子的背指甲都抠进了肉里去,丝毫不顾及会不会用力过大伤到筋。

陈楚,陈楚陈楚陈楚。

幸好隔得够远,那两人根本没发现隔树有眼。苏陵拖着腿慢慢走开,直觉得从脚后跟到小腿,然后一直到膝盖大腿,到肚子胸口。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变成石头。青岛初秋的太阳按说还烈,他却觉得全身都冷。撒开腿大步跑起来,冲到门口正好遇上了结巴罗志宏。

罗,罗罗志宏。苏陵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比这个家伙的外号还结巴。陈楚呢?

刚才还在,不知道上哪了要不唐哥你发个短信招他?

不用了,我就是问一句。他爹刚才找他谈论点个人问题。苏陵恢复的速度比他自己想像的还快,但他明显看见,罗志宏脸上哗地红了一下。

八月十五过了有一阵子了,晚上的风早已经凉了下来。天空干干净净的,新月像刚剪下来的一弯指甲盖儿。检测台说了今天晚上不会有空袭,于是就留了康佳和王梦琳值班,别人都回宿舍睡觉去了。

苏陵是猎户座的,自然不能放过给陈小狐狸任意一个逃脱的机会。对于这种小道消息罗志宏他们虽然领一代风骚,但是数八卦事件,还看女同志们的今朝。

康佳,康佳!苏少校四爪朝天仰在指挥部值班室那皮沙发上。无聊,把我琴抱过来。

康小妖精笑吟吟地把他的吉他给他拎过去,苏陵一边装作穷极无聊哐镗哐镗地扫着弦一边琢磨该怎么套话。哎康佳,你大学里小姑娘们还都有没有联系了。一个朋友托我给找对象。

苏哥你是想问陈楚的事吧?小妖精故作诡秘。

……改天我请你吃饭。

你不知道,陈楚是玻璃啊,以前庄蝶姐就跟我说过的。我一开始还不信,就有一天晚上我记错值班表了半夜跑指挥部来,就看见他和罗志宏在沙发上……就你躺的这地方演真人三级片。我当时差点找手机给他照下来,后来一想不厚道……哎?

哎哟,没事没事。这破琴该换弦了断了就断了吧。苏陵想从沙发上噌跳起来跑掉,可这腿却不听使唤。他费了大劲拧过老腰别过脸脱了外套一卷就当枕头:康佳啊我稍微睡一会,累死了。你和王梦琳好好看着摊子,有事叫我。

这沙发是以前青大开大会时候领导坐的吧,深灰色的真皮面秋天里摸上去冰凉冰凉的。可是就有那个什么时候陈楚也在着里躺过,白净细致的身体一点点地为不知道哪个男人舒展开,把这冰冷的皮面一点点熨成滚烫,烫得人心里都烧着团火。他知道自己在大做wet dream,梦却是黑白的默片。陈旧,带着星星点点的斑点。里面人的动作僵硬,却无比的妖艳。

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谁还能管谁。

不过陈楚你他妈真是个永远没出息的家伙。

05.

苏陵从前总以为自己办事还是满有一套的,安排也都滴水不漏仔仔细细。可就是这种自信让他自己成了吃黄连的哑巴,有苦永远说不出来。

庄蝶竟然从兰州跑了回来。虽然也是上面调派,但是如果本人坚决拒绝的话也拿你没办法。她回来了,并在几天以后就牺牲在第一指挥部保卫战里。他只能来得及救陈楚,急中生智地在图书馆里躲过了光流轰炸。

兔子也死了,这次一共损失了三十九个人。他们只会成为官方报告上的一个数字,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幸存者的记忆里。苏陵见得多了,心也随着硬了起来。他抱着哭成一团的陈楚,用力在陈楚的颈动脉上按下去。小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却同样迅速地被拽上了救护车。

所以说,该不是你的永远就不是。

苏陵认命了。他已经将近三十岁,再也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抢着往上冲的愣头青。所以算泡的这些家伙们平时能给你们搞点黄瓜橙子打打牙祭就是我老苏的本事上限,别想着我和幼儿园阿舅那样管你们吃饭泡妞。

陈楚也认命了,对着记者上级笑得越发英雄本色。有关他的小道消息一直没断过,每次都能换个新的男二号。苏陵有时候真想跟他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招惹你爸爸生气。赶快把弯的掰直了去正儿八经找个女朋友,捞点政治资本顺道早点让你家老头抱个孙子。

但每次话都到了嗓子眼还被小舌头挡了回去,他说不出来。直到有天他心想应该找陈楚谈谈心,特意在第二指挥部等着他。在那陈楚自己能占一间屋,里外两间。就算打起来外头也听不见。

开着灯等了半宿陈楚还是不见踪影,就在他忍不住真要短信招人的时候外头门响了。却不是一个人的声音,砰一声好像是谁撞在墙上,陈楚咯咯咯地笑:怎么这么急。

今天晚上万一有轰炸怎么办。蓝染的声音猴急,带着喘。

然后就是听见蓝染扯陈楚的衣服拉开行军床扑通一下把小不点摁倒在床上。然后该有的不该有的声音一应俱全,外间那行军床还真结实。陈楚总是不出声,他平时受了伤挨了揍也是这样。咬着牙只是微微地喘气,蓝染不时叫一声他的名字,嗓子已经哑了。行军床的钢骨在嘎嘎吱吱地响,陈楚终于忍不住了叫出来,然后就只是潮湿暧昧让雪人也化了的呻吟和吮吸。水银日光灯冷色的光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投在中间隔墙那双层毛玻璃窗上活色生香,三九天竟然比八月里的秋老虎还热三分。

苏陵出不去也动不了,好容易桌子上还堆了好久的报纸。他捞起一份来仔细地看使劲地看,方块汉字在眼底哗哗地流过去一个一个像激光镌刻一样打在脑海里。他发誓就是学习政府文件也没这么认真过。陈楚黏腻的喘息仿佛就在他怀里,没想到竟能让他撞上这么个尴尬场面。早知道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皇历。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有干劲。那边的动静好容易才安静下来,一桌子报纸也看了个七七八八。正待着他们要穿了衣服整理现场恢复人模狗样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两声短信响。

934!他妈的紧急集合!

幸好自己的手机一直打在震动上。

陈楚蹿起来却差点摔倒:蓝染你找个地方跑你别管我!

外面脚步声已经扑通扑通响成一片,技术员们原来打牌的睡觉的全瞪了眼。他听见蓝染在手忙脚乱地清理现场然后拖着腿离开,心想这飞行员也有这么不济的时候。外头大厅里陈楚的声音又尖又哑地响起来:一二三组准备开启调流!

泡防御控制系统抽调了大量能源,连屋里的日光灯管都开始因电压不稳而一亮一灭明明暗暗。苏陵推门出去坐在那还没拆的行军床上叼上一根烟,好久才点燃。刚才那种温软迷乱的味道已经消散殆尽,毛玻璃上香烟缭绕却再度幻化出那两个绞缠在一起的影子。窗外也是不时闪过紫色光流,撞击在透明的泡防御上像节日里妖艳的礼花。对门调流室里陈楚不断喊着口令分配任务,却好像隔得那么远他一句也听不明白。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头终于暗了下来,康佳在报告本次轰炸结束。——陈楚!陈楚你怎么啦?!

怎么了怎么了。苏陵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到对门。陈楚歪倒在地上,康佳在扯着他领口。皱巴巴的白衬衫里头一片鲜红,锁骨上脖子上满是红通通的吻痕好像无数红图章印儿。

过劳啊,就差死了。苏陵摸着下巴下结论。这样吧康佳,我送他回宿舍,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剩下的事儿你多忙下,谢了啊。他一手挟起人事不省的陈楚一手抓起他的帽子,拎着就走。

别跟别人说。他临出门又补了一句。

陈楚的宿舍离指挥部很近,却好像走了很远。走了一辈子。

把还昏迷的陈楚往床上一放,苏陵顾不上伸把老腰就开始给他扒衣服。他屋里还算干净整齐,床上还铺着当学生时候的蓝白格子床单,散发出清淡的洗衣粉香。三下五除二就把陈楚扒个好像刚从产房抱出来,。陈楚你叫我吃大瓜落儿了呀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苏陵此时突然怒从心头起色打胆边生——

蓝染做得,我就做不得?

关了顶灯开台灯,陈楚的嘴唇在暧昧的光线下红得透明发亮,像水果糖。这么近的距离连一丝最微小的毛细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仍旧是少年一样没多少肌肉的身体,柔软光滑得像条漂亮的鱼。还散发着年轻男孩子特有的荷尔蒙香味,只是从锁骨一直往下星星点点全是红色圆形痕迹,诡异。

苏陵的手指从陈楚细嫩的喉结一路滑下去,到胸口能感觉到心跳时却一下收住了所有的动作。这么冷的天,想冻死他么。赶快抽了一床毯子把他兜头一卷,觉得不过意又抱了被子来。每一个角都塞严实,仔仔细细把陈楚埋进去连工兵铲都挖不出来。

然后关灯,锁门。

晚安。我走,你好好睡。

06.

世界总是这样,如果看着你已经开始习惯了什么东西,这样东西迟早会在一个什么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地消失或改变。每次当苏陵想降低点自己的标准来想想“这也不错”的时候那么肯定很快连现有的情况也不会再有,不光是食堂里肉包子的价钱。

张佳仪对他明明白白地说:到点结婚了吧。我爸说能把你调兰州去,青岛迟早顶不住的,犯不着死在这里。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苏陵觉得该对陈楚说,但怎么开口他却一直想不清楚。他觉得陈楚不会喜欢这个结局,庄蝶已经不在了,他可以爱的人很少。同时也隐约有些遗憾:陈楚竟从来没有对他怎么样,别说露骨的诱惑,连哪怕一点最细小的亲昵,都未曾有过。

但是总是在那个最不经意的时候就会说,哥哥要结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吃酒。

还有,你来给我当伴郎吧。伴娘叫上周小冉。

你们俩也快成了吧,还得等到什么时候。这乱七八糟的年代,早点让你爸抱上胖孙子。

陈楚白了他一眼,小脸却分明透着点红。还不到地方就推开车门跳下去,兔子一样三蹦两蹦蹿没影了。苏陵隔得远远的看着他掏出手机来又塞回去,笑得几乎要倒在车座位上。

推书 20234-05-16 :九尾(出书版)B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