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调色板 上——繁华落地

作者:繁华落地  录入:05-16

说的好像总有人揍他似的,路天泽唾弃地想,然後又有点嫉妒,想不通自己这种常年往健身房跑的人,为什麽连苏末那样小白脸都打不过。

路天泽的性格不算鸵鸟,但是也不是个喜欢挖掘悲惨往事虐待自己的人,之所以会想到这些,因为他看到了苏末紧紧捏起来的拳头,那里好像蕴藏了无数的力量,随时都会疾风骤雨般落在他身上。

“我不会揍你。”苏末看穿了路天泽的想法,声音还是冷冷,“说吧,他跟你说了什麽,让你这麽情欲勃发。”

路天泽从苏末进来动作就没变过,还维持着一手打电话一手拨弄胸前状态,长时间的沈默明显引起了医生的注意,连续问了好几个“怎麽了?”、“你还在吗?”、“讲话!”。

“我要是说,我没跟苏秦打电话,好像都不会信啊。”路天泽喃喃自语,其实并不是特别想反驳,苏末以为是苏秦总比苏末知道真相好。

一点都不想看到苏末知道他要死时的表情,无论是怜悯还是嘲笑,或者是补偿都会让他难受,他知道,他无论什麽反应,苏末都将彻底成为俯视他的人。

苏末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细长手指按在淡蓝的墙壁上,指尖用力到发白:“我信。”

直视着路天泽的眼睛,声音轻轻:“电话还没断吧,让我听一下。”

路天泽一下子捏紧手上的手机,警惕地看着苏末,好像苏末随时会上来抢他的手机似的:“就是苏秦。”

“他说了什麽?摸你?陪着你一起回忆你们荒诞时光?”

“他什麽都没说。”

“路天泽。”苏末警告地看着,“你总是需要解释的。”

虽然苏末越来越软了,但是路天泽知道,苏末这样看他的时候,就是打定了注意的时候,这种时候,无论是表现出何种强悍,苏末都会刨根问底,於是他笑了起来。

“几天没做,寂寞了呗。”路天泽轻佻地笑笑,“BOSS懂的吧?”

苏末细长的眉毛已经凝成了不悦的弧度:“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蠢到你随便胡说什麽,我都会信?”

路天泽将手从胸口移开,胸口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包括那两朵艳丽的花朵,隐约有隐约的含蓄,明艳有明艳的风光,整个露出来的胸膛上乳尖艳红饱满,如成熟的果实般下坠,苏末的眼神隐隐都起火了。

“大家都是男人。”路天泽心平气静地说,解开皮带,裤子里半硬的分身顶出了一个弧度,“BOSS,我以为你懂。”

“我昨晚碰你的时候,你好像不大乐意。”苏末眯起眼睛,“苏秦技术这麽好麽,这麽多年你都能记得?还是你本性就淫?”

苏末一讽刺,路天泽就忍不住暴躁,他笑得有点开心:“我打赌BOSS不知道,发泄和做爱不一回事,前者就是需要一个渠道,譬如有时候一个洞,随便的充气娃娃还是香蕉皮他们都能满足;而後者……”

故意顿了顿:“需要爱,你懂麽?”

第一年的的时候,苏末问路天泽喜欢什麽样的人,路天泽那时候虽然归属苏末了,但是桀骜的很,只是沈默,懒得回答。

第二年的时候,一个月有半个月在医院躺着路天泽终於是开了金口:“扣除你所有品质的人。”

他们之间闹闹腾腾,直到後来路天泽学会拿苏末开玩笑说爱的时候,苏末都会平淡回答:“我们之间没有爱。”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爱,也造不出爱,但是这话由路天泽如此情境下漫不经心提出的时候,

苏末就猛然爆发了。

“贱人!”苏末的嗓子拔高了不止一个高度,挟着风声有点嘶哑,”信不信我把他们俩一起弄死!”

应和着苏末嘶吼的还有打碎盘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路天泽如此情景下还有心思想,原来阿扬那种八面不动的男人也会失措到打碎盘子麽?

“你说了你不介意。”路天泽理直气壮,简直有点挑衅,“你说我可以找他。”

把他咬的格外的重,像那个字是苏末似的,牙咬切齿切皮割肉般的痛恨。

“所以……”苏末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

“在我的房间,跟你旧情人拿着电话调情,甚至他妈的还硬了?”

简直有点不可思议,眉头皱成一团:“你情愿靠着苏秦的声音自渎也不愿意我碰你?”顿了顿,“路天泽你不是忘了,你卖给我了!”

“我没忘啊。”路天泽有点委屈,“我没有真的碰他不是麽?BOSS不用怕得病,还是可以不带套子你就内射,没有人会扫你的兴不是麽?”

两人的视线对上,路天泽的挑衅,苏末的绝望,不过就像前两次一样,这次败下阵来的还是苏末。

“他的声音就能让你硬麽?”苏末倚到墙上,声音有些虚脱,一直一只脚站立,因为气势所以没感觉,等他疲倦地倚到墙上时,路天泽才发现这个暴君其实软的一塌糊涂。

跟苏末做的时候,他也会硬,但是次数不多,而且多数都很缓慢,要苏末挑逗很久很久,虽然身体会热,但是真正起反应总是慢半拍,时间久了苏末就自己做了。

“我能。”路天泽口齿清晰地告诉苏末,甚至是一字一顿,“乐趣无穷,我打赌你不知道,其实道具有时候比人都有趣。”

挑衅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其实结局已经可见了,床头柜上的另外一瓶红酒成为了行动不变的苏末的道具,砰咚一声砸在了路天泽的头上。

路天泽的头到底不比地板,所以酒瓶没有碎掉,只是砸在他头上之後又咕咚一声落到床上,最终又因为惯性滚落到了地板上。

碎玻璃最终还是洒了一地,艳红的酒液也将地板染红了,像某种血液,迅疾的流过地板,甚至流到了苏末的脚下。

“这年头,说点实话都要做好被打死的准备啊。”

路天泽咧嘴笑笑,一行血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滑落。

“滚。”苏末怒不可遏,像暴怒的狮子,尽管他发红的眼睛和瓷白的肌肤显得他像个兔子。

25.仰望天空

苏末吼完那句就像力气被抽空了一般,打着石膏的那条腿原本是半抬着,这会儿也不在乎了,就那麽踩到了地上,甚至往前面走了两步。

原本踩在猩红的地毯上,就连鞋子都没穿,现在酒瓶再次打碎了,连红毯上都洒满了碎玻璃,一副无所谓样子,就那麽踩着玻璃一步一步走到了路天泽的面前。

血几乎是立刻涌出,从他白皙的脚下,然後瞬间又被猩红的地毯吸干净了,没有一点痕迹,路天泽站在床上,怔怔地看着苏末靠近了。头有点晕,所以路天泽思绪都混乱起来了,他只看到苏末注视着他,怔怔地看着苏末靠近了。头有点晕,微红的眼睛安安静静的,整个人格外的秀气,像个放大版的芭比娃娃。

“你自由了。”苏末说。

“嗯?”

路天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我们之间的契约。”苏末轻声说,路天泽头很痛,痛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恍惚了,因为他总觉得苏末的嗓子里带有哭腔。

苏末顿了顿:“我等一会儿,把合同还给你。”

路天泽想过无数次苏末会结束他们之间变态的畸形的关系,有时候他会觉得会是苏末厌烦的时候,把合约摔到他脸上扯高气昂地宣布:“你让我恶心了,快滚吧!”

有时候他又会觉得,是苏末搂着美人,懒洋洋地瞥他一眼:“行了,走吧。”

当然更多的时候,会觉得苏末这样如此邪恶的人,即使厌恶他,也会一辈子拿着那个契约,将他钉在痛不欲生的十字架上,永远不放自己自由。

设想太多,或者说他希望的自由来的太快,所以路天泽一时都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再次怔怔地问了一次:“什麽?”

苏末冷冷淡淡,但是却耐心十足:“我们当时签订的条约,如果你们不能还钱,你就一直属於是我的那个。”语气有点轻,“合约你拿走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路天泽小时候听童话故事时候,最感兴趣的就是那种把灵魂卖给魔鬼故事,那时候小小的,就偷偷地跟苏秦嘀咕:“我也想把自己卖了。”

他们当时正眼巴巴地在小吃店外面,新出的饮料很神奇,喝到中间会喝出一个泡泡糖,於是他们都眼巴巴地期盼着,希望能有个魔鬼收了他们的灵魂,以此获得饮料啊零钱什麽。

多年後等路天泽大了,才开始理解那些故事的警示寓意,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卖出去都会无比的痛苦,那种失去自由的滋味煎熬的人痛不欲生。

跟苏末签订条约的时候其实很干脆,干脆他就像苏末给钱那样,那时候路天泽还很怨恨,那麽一大笔钱,苏末可以掏出来养个男人玩玩,而同是兄弟的苏秦就要因为这笔钱而逃出国。

大概是因为恨苏末已经恨成了习惯,所以路天泽总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兄弟其实该是同甘共苦的,起码在父母眼里该是一视同仁,永远都记不住,只有苏末才是苏家承认的唯一儿子,苏秦……不过是苏父拈花惹草时的一时失误。

有一次苏末谈到苏秦,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做小三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妈妈坚持把孩子送回苏家,就该想到了一些东西不是麽?”

路天泽当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想,如果苏秦的妈妈是攀龙附凤的小三,连带苏秦一起倒霉了,那麽他也是拆开他跟苏秦的第三者,是不是也该遭报应?

如此深沈的怨恨下,路天泽觉得自己听到苏末说把合约还给他的时候,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只是觉得心突然空了一块,一切都尘埃落定的寂寞。

“你等一会儿。”苏末轻声说,然後从床头柜上找出钥匙,去开墙上保险箱。

路天泽怔怔地看了苏末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确信苏末说的是真,默默地想了想,然後走出了房间。

阿扬正蹲在地上收拾盘子,看到路天泽出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直是那种硬汉样的男人,叹气的时候就格外地伤感,路天泽冲他笑笑:“再见啊。”

“你干什麽老惹他。”阿扬问,低低的声音像华丽的大提琴声,听了都觉得心神愉悦,

“他有病,你也有病麽?”

有钱人就是好,即使打人了,还会有人替他辩解,冲着被打的抱怨”为什麽总是不识好歹”。

路天泽摸摸额头,上面的血已经蜿蜒到了他的眉毛上,他用手一抹,就是一手猩红,妖艳是刺眼:”啊,我们都有病,不然哪来老混在一起呢?”

阿扬诧异地看了路天泽一眼,然後摇摇头:“路天泽,人太理所当然是会遭到报应。”

“哦?”

头越来越疼,路天泽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坐到沙发上,扯了一块毛巾抹抹额头,洁白的毛巾上一片血红,他又摸摸头发,里面湿漉漉的都是液体。

不知道到底是谁会遭报应,路天泽想,伤成这样,一个在里面开保险箱,一个在外面镇定收拾碎片,嘴里却有又说些自以为有道理的话。

他们这些在上面俯视的人知道些什麽?就会置喙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其实什麽都不懂,苏末是,阿扬也是!

苏末也一瘸一拐地从卧室里出来,阿扬连忙站起来去扶,看的路天泽一阵冷笑。

从来都没有人真正会在乎他不是麽?每个人都是成双入对,而他总是一个人!

苏末给路天泽拿来的不但有合同,还有几张卡,他挣脱阿扬的手,认真地看着路天泽:“以後别到处树敌了。”

路天泽冷哼一声,拿过合同,上面确实有着他的签名,看来是真的,也就是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苏末是来真的了。

大概是计划好了吧,路天泽想,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愤怒,就像明明门没坏,却要告诉自己要换门,然後废掉自己的钥匙一样,苏末早就想好了要分开!

粗暴地把合同撕了,压抑着愤怒打落苏末递过来的几张卡:“我不缺钱。”

苏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卡,安静地点点头:“好,如果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末说的太平和太温存,倒像弄的他们是真正恋人似的,现在这会子因为迫於是压力分开了。

路天泽嘴角咧出一个笑:“好啊,那就谢谢BOSS了。”

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往後看,苏末正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让他突然想起那句话,“仰望天空,眼泪倒流”,不过这事换在苏末身上,那是不可能的嘛。

“BOSS。”路天泽突然说,苏末还是昂着头,只是应了一声,“嗯。”

“既然是最後一次,我就说次实话吧,也当是报答你了。”路天泽笑起来,他最大恶意的,“其实我错了,你从来都不是比不上你弟弟,而是你们压根不在一个界面。”

轻飘飘给苏末最後一个打击:“嗯,除了你比较幸运生了好母亲之外,真是看不出你跟他有一点可比性啊,所以下次……别再问傻话,比如‘我为什麽不如我弟弟’了。”

26.幼稚无敌

连阿扬都说苏末有病,路天泽走出苏末家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起那句话,然後後知後觉地想,苏末大概的真是有病吧,强迫症或者暴力狂,起码心理不正常。

扶着墙壁慢慢腾腾地摸索到了电梯,头上的疼痛让他有些迟钝,所以也不确定自己在电梯门口等了几分锺,总之就是最後那几句话,苏末都奇迹般的忍了下来,没有追出来找他麻烦。

忍耐力了得啊,路天泽想,用力去按电梯键,将每一层都按了一遍,动作粗暴又缓慢。

路天泽是开车来的,现在这种样子,当然是不能开车回去了,而苏末家所在的小区实在也不小,怕是没走出小区就倒下了。

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楼下,想了半天,才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段恒,这种时候他能想起的只有段恒了,完全没有勇气给苏秦打电话。

无论是被拒绝还是接受,他将都能非常难受。

不想让苏秦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只希望苏秦记住他的样子,永远都是飞扬跋扈神气万分,他不喜欢苏秦难受,一点点都受不了。

掏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手机到现在都没关掉,他跟医生的通话还在进行上,这让他心头一跳。

“喂?”试探地问了一句,希望只是自己单方面没挂掉,而医生早该干嘛干嘛去了。

“嗯。”医生应了一声,打碎了路天泽的希望,甚至回应的很迅速,一点都不介意告诉路天泽他一直在偷听,“呃……可以去接你,你在哪?”

路天泽沈默了好一会儿:“你会包扎吧?”

医生实在是很聪明:“行吧,只要不是大手术,我都能帮你解决,顺便我们可以谈谈你的生活,这样有利治疗,你的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

路天泽摸摸头,额头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他觉得自己有点晕眩,好像会倒下似的,於是他用力摇摇头,然後挂断了电话。

要麽是苏末的忍耐力就那麽一点,要麽就是自己在电梯耽误时间实在太久了,因为路天泽发现他挂完电话之後,苏末那张冷淡的脸也出现在了楼下。

“我送你去医院。”苏末准备充分,居然是拄着拐杖出来的,甚至还换了一套淡蓝的休闲装,如果不是眼睛微红,路天泽真觉得其实刚才只是他头疼晕了,出现了他们吵架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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