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如何了?”臻黎见宗政覃连拿药碗的手都有点颤,抢了过来。“我帮你。药撒了不好,喝吧。”臻黎动手喂药,而宗政覃愣了。
他不明白,一日之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之前冷酷绝情,现在温润知心。眼前的人,波光流转的眼眸里,很明亮,不像昨天的寒冷。他的皇兄还是关心自己的,但就要求他要摆好立场,不能对皇兄有任何念想。
“我打伤了你,喂你吃个药就当陪罪了,不赏脸吗?”
宗政覃回神,含了药汤,喝下。
伤好治,殇不好治。
想回到原来的无情无爱,无法做到。
默守之心,君王不惜。
“我该怎么办?”宗政覃咽下最后的药汤,呢喃的话臻黎也听不清。而风起的院落,沙沙的树叶声,反而清晰了,臻黎当时望着外头,他正惊讶这里也种了相思树。
太子府的那棵有几十年的年轮,当时他还在缘璃居,左娴淑叫人砍伤了它,之后树就开始枯萎,后来不知何故,宗政墨宇直接让人砍掉,还换种成其他的品种。
臻黎回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问宗政覃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至始至终,他都忽略了宗政覃的眼神。
原来,宗政覃被宣进宫的时候,还将夏国的消息带去,只是他没想到,看完之后的宗政郦很奇怪,而宗政覃不小心抵触到了帝王的底线,被宗政郦打伤了。
臻黎听得一愣一愣,从别人嘴里听着他沉睡时另外的人做的事,他就觉得有点毛,这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使用,竟然被他碰上了。
宗政郦真的沉睡在身体里,还找了时机出来了,那现在为何回去?
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宗政郦的灵魂很不稳定,也很暴躁。
“那你拿什么给他……呃,给我看的?”
宗政覃对臻黎的临时失忆症说法半信半疑,他有点犹豫。
“八皇弟,我必须知道。”
宗政覃观察着臻黎,许久之后才说,“皇兄,你听了要冷静点。夏国那边,燕夜桦十日之后娶妃。”
听了之后臻黎明白了,不过他却很奇怪,现在的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没有心疼,也就是说,宗政郦在封闭自己,沉睡着。
但那个帝王能忍多久?
臻黎突然为宗政郦和燕夜桦感到了悲哀,他们两人还能走到一起吗?如果燕夜桦是中了莲心,估计也是心病,如果宗政郦能去找他,也许才有希望。现在自己占了宗政郦的身体,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回去,老天真的很奇怪,非要将他拉来,还用不属于自己的肉身,自己在的存在,好像也会阻碍他们的相聚。
回到宫里的臻黎,有些无精打采,当他见到同时等着他的宗政墨宇和宗政倾华,很意外。
“你们怎么都在?”
两人错愕,因为他们是接到臻黎的信才来的,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也会来,等都到了目的地,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臻黎才悠悠从宫外回来。
臻黎看着他们的表情,有疑惑也有吃惊,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机会很少,另外,他并不知道宗政郦叫他们过来干嘛。
突然,臻黎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他竟然会自己动了,而他本身,并不能控制思想、说话。
就在这时,殿外传汤相和左太师求见。
……
“朕有事要宣布,请汤相记录。”
汤儒明和左琏夜被传唤得不明不白,但此时的帝王严肃,估计是有大事了。
宗政墨宇和宗政倾华都感到了不对劲,眼前的人,即熟悉又陌生,这分明是他们的真正父皇!
“吾皇儿宗政墨宇,有君王之仪,屡为朝庭立功,立为储君,朕大限之后,传位于太子。宗政倾华,本是东临侯之孙,理应继东临侯之爵,永住封地,不得回朝。”
第九十八章:意欲何为?
谁都很震惊,皇帝是在拟遗诏!
谁也都还没有心理准备,或者说他们都还在计谋,就突然大局定了乾坤!
帝王的决心在两位皇子心里,挑起的是轩然大波,而且,接下来,他们所认识的爱人似乎都没有再出现的迹象,华服威严的人,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宗政倾华的几次求见,都被拒了,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再化成另一个身份见皇帝。
但以皇子的身份出现,他总是感觉到自己的父皇有意在回避他,宗政郦会召见宗政墨宇,他也看出来宗政墨宇每一次见过皇帝之后,会变得更加严肃,也就是说,宗政墨宇的遭遇,跟自己的一样。
“父皇。”
就算是这人变了,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始终这个人是自己的爱人,宗政倾华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拦下了皇帝。
宗政郦将外袍丢给李德,慢条斯理地取下固发玉簪,他冷淡的眸光只是瞥了一眼闯进来的人,然后举着双手,让宫人帮他脱衣。
那清冷的视线让宗政倾华觉得全身的血液被凝固住了,他的臻黎忘了他,他盯着眼前帝王,没能寻到曾经的一点痕迹,眼前的人,就只是父皇。
这里是龙清殿,皇帝正要洗浴。宫人们没有拦下四殿下,见皇上也没有怪罪,只得站在一边侯着。就是这么多人在,皇帝的视无旁人的除衣,让宗政倾华控制不了情绪了。
“下去。”
宗政郦轻挑优雅的长眉,终于看向了敢在他面前大吼的人。
宫人们小心地看着皇帝,又看黑着脸的四皇子,这个时候的四皇子,倒可以跟太子有得一比,要是不嬉皮笑脸的四皇子,其实跟太子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宗政郦挥手让宫人都下去。
“倾华就是跟着丞相学了这些礼数?”
宗政倾华眸光闪了闪,这是最近,宗政郦跟他说的最长一句话,以前,臻黎从不让别人代他宽衣解带,刚刚,宫人还要帮皇帝解袭裤。
望着一点也不在意他存在的人,转身除光了自己的衣裤,走下池去,宗政倾华站在那里,顿时说不出要问的话。
靠在池边的人,闭着眼睛,很久才说:“你走吧,虽然朕很少关心过你们,但也不想看到你和宇儿兄弟相残。”
“走?”之前一直没注意宗政郦的手上,这时在池里的人突然抬手放在池边,那手上的艳红兰稽石让宗政倾华更受打击,走字从宗政郦口中说出来,原来是这么残酷。宗政倾华上前擒住那只手臂,质问:“你总带着他的信物,是你爱着他才不愿跟我走?!”
宗政郦蹙着眉,他被宗政倾华的愤怒和殇震惊到,而且,自刚刚宗政倾华进来,他就很奇怪,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想冲破出来。最后,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想到倾华也是深藏不露,朕记得十岁之后,就不允许你习武。”
可是宗政郦也没想到,宗政倾华下一刻并不是惶恐或者是放开他,他的帝王威严根本威胁不到这个人,对方是趁他不备,直接将他拉上池边。
“放肆!”
“父皇,别推开我。”
被抱着的宗政郦,举起的手停顿着,宗政倾华的哀伤和乞求让他难受,更让他下不了手,而且,他的意识快被另一个人替换了,那个懦弱的人,竟然能冲破出来!
“父皇,你真是无情,本是我想试探你的底线,没想到却还是被你捷足先登,你赢了。”
“倾……华……,你想勒死我吗?”
宗政倾华愣了愣,父皇的口气变了,而且还反手抱着他,这变化,让他反应不过来。
“赢了什么?”臻黎脑袋还是很混沌,他只听清最后的那三个字。
“没什么。”宗政倾华才不会再重复一次,他兜兜转转,总是无法干脆放手,如果他没有找来,臻黎是不是在他离开之前,都不会放软,见他一面?
“啊,痛——”臻黎的手被宗政倾华捉住,宗政倾华要除去他带着的红色戒指,“你干什么,只有墨宇才能取下……倾……倾华,那个……”臻黎发现自己失言了,其实真的是拿不下来,否则他也早取下了,他的话听在宗政倾华耳里,变了味。
“真的……真的是拿……拿……啊——”宗政倾华突然将人抱起来,直接跳进了龙清池里,臻黎知道他真的惹到人了,想解释,却被宗政倾华顶在池壁。
“倾华……你衣服……湿了……”宗政倾华变得危险的眼神让臻黎更加思路混乱。
“湿了就脱了,父皇帮我脱。反正我也要走了,父皇也该赏赐儿臣点什么……”宗政倾华邪气的脸上,隐约之中还带着不甘,慢慢还有压迫,他将臻黎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而他的双手开始游移在美丽的身体上。
这双手早就知道了臻黎的弱点,臻黎的呼吸开始加重了,这样的诱导,和宗政倾华的忧郁,让他记起了之前宗政郦下的圣旨,倾华要走了。
“你真的要走?”
“君无戏言,父皇很清楚。”
“如果那里更适合你,也……啊——”臻黎还没解开倾华的衣服,但宗政倾华的动作,已经开始入侵了,温热的水,随着动作,也一起进入体内。
“父皇还是放弃了我,那今天我们不做个够本,以后就没机会了。”
“倾……华,其实……”其实不是我的本意,而且,宗政郦还有另外的打算。可是后面的话,宗政倾华几乎没给臻黎开口的机会。
再说,臻黎还没猜透宗政郦的用意,只是有种奇怪的预感。
宗政倾华当然不可能做个够本,宗政郦约了苗月溪,而且后来宗政墨宇也带着宗政郦要求的东西进宫求见。
另外,臻黎出现的时间也很短,等跟苗月溪约定时间一到,另一个人自然就冒了出来。
当只有宗政郦一个人时,在外面的宫人就听到了寝殿之内的人,大摔东西,之前,皇帝才被四皇子抱进去,现在醒了之后,就开始生气了。
宗政郦当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他完全没有那个记忆,但这个身体留下来的爱迹,让他排斥,那个懦弱的人,就这么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被自己的儿子上。只是他不知道,后来他在面对宗政墨宇,露出了隐约的爱痕之时,又让另一个儿子化身成狼。
宗政墨宇忍了很久,父皇一直都以君臣之仪对待他,之前突然的举措让他也不得不改变计划,得到了那个位置,却让他不安,父皇仍是壮年,但是字里行间的表达,总觉得是要马上离开,父皇有可能英年早逝?不会!
而且现在让他看到了衣领口的红痕,让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父皇想跟宗政倾华一起去东临?
“宇儿,你……”
“父皇忘了吗?我们不都一直用这种方式交流?”
宗政郦脸色变黑,异常难看,他的武功并没有全面恢复,光有内力抵不过宗政墨宇的钳制,如果不是他之前没有宗政倾华的武功好,也不可能让宗政倾华得逞。
“下去,否则你会后悔!”
“父皇,没办法了……”
宗政郦瞪大了双眼,他的儿子用情人的方式吻着他,而他也开始动摇了……眼睛闭上了,再睁开时,已经是朦胧疑惑。
“墨宇,不行……”臻黎才醒来,又发现自己被胁迫做那种事,他之前是在浴池,而现在已经回到烷麟殿。
“怎么不行?父皇也喜欢啊。”
臻黎发窘,有反应那也是你挑起的。
“墨宇,如果以后我跟你说什么话,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再做。”臻黎捉住宗政墨宇正在捣弄的手,不过下一刻,就被宗政墨宇拉着一起揉弄。
“这是自然的。”
看着宗政墨宇的桀骜和自信,臻黎还是不放心。“墨宇,我说真的,你向来都很理智,不要被我影响……嗯——”
“父皇怀疑我的定力?我的定力也就只有在你面前差而已,无法避免了。”
臻黎还想说什么,唇被宗政墨宇堵住了,他所说的,宗政墨宇没有理解,而臻黎更没办法说清楚各种关联。
宗政郦先是让宗政覃离开朝政,回家养伤,又调宗政康去查军务,再是让宗政倾华离开皇城,立下宗政墨宇为储,这段时间对宗政墨宇的宠巩固了太子地位,那么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这个帝王就可以……
第九十九章:阴阳相隔
夜色清冷,云遮皎月。烷麟殿烛光摇曳,红烛默默垂泪,几欲吞噬的幽暗,冥冥灭灭,挑光的宫人昏睡着,殿内熏香依旧,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西边宫门紧守,案例不得在子时后开放,此时御林军却迎来一个意外的人。
“开门。”
“皇上,夜深出宫,还请让御林军护卫。”蒋副统领参拜之后,见皇上只带一人出宫,并不符规矩,顾忌皇上安危,便冒犯上之罪,柬请皇帝多带护卫。
皇帝很好说话,允了蒋副统的请求。
宗政郦匆忙出宫,带着一队御林军,在他出宫之后,便有几个不同势力的追踪者,跟踪着。
宫门接着紧闭,而所有人没有注意的角落,一个黑衣人跳出宫墙,消失在夜色。
皇上出宫此等大事,几方势力的为首者很快都知晓了,但他们等来的却是皇帝被行刺的噩耗。
怎么会有如此的变故!?
赶到现场的众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皇帝被刺当时,
宗政倾华还在接待相送官员,因他明日就要出发至东临之地,;
宗政墨宇正看着宫中送来的消息,说是皇帝突然出宫至国丈府;
宗政覃与刚回来的宗政廉正相谈军政之事。
消息秘传之后,
大臣们意外、猜测,这个突变的天,本没有预兆,却也正常。天道无常,权力更替,新的皇帝就要出现了。
怎么就这么阴阳相隔了?那个安静躺着的帝王,仿佛就只是睡着而已,宗政倾华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推开拦着他的侍卫,冲到前方,同样冲进过去的人,还有宗政墨宇,两人相遇,眸光里的恨意比以前更多了,他们的相争,到头来换的是臻离的永远离开。
宗政倾华刚想捉住臻离的手确认,就被宗政墨宇打掉了。“你确定这就是父皇?”
宗政墨宇挑挑眉,“我与四弟一样的想法。”宗政墨宇说完,举起皇帝的右手。
在他眼前,光线下闪烁着美丽耀光的红色宝石,如假包换。
两人兼愣在当场。
他们的心情再一次跌进谷底,他们不会相信,再冷静之后,两人立即同时想检查皇帝的身体,可是,皇帝的身体哪能随便让人亵渎。两人相视,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时其他宗亲和大臣都被他们赶到外殿,这里只有宫人而已,如果不留对方下来,惹了事自己也不好做其他。
两人终于妥协,默认对方的动作,否则大家都检查不了,这该死的相让让两人恨得牙痒痒。
只是一个是要脱上衣,一个是要解龙裤。
“你要干什么!?”宗政倾华拦下宗政墨宇,脸色黑的可以,虽然他允许了对方看父皇的身体,但脱龙裤,这可超过了他的忍耐极限。
“我是看他腹部的痕迹。”宗政墨宇的脸色也不好,他都允许宗政倾华脱上衣,现在宗政倾华看光了风景,还要阻止他确认!
宗政倾华还是没相让,他忍不了,所以两人一来二去动了手,期间,竟然将裤子给扯下了。
不过这次,两人竟然都没有生气,反而是高兴,宗政倾华先反应过来,立即冲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