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一个男友——红醋栗

沉默着把两碗饭放在桌上，袁元机械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

“你……是在等人吧？”

“没有。”袁元迅速回过神来，没有承认。

——谁在等那个笨蛋，只是自己还没有胃口罢了。

穆楚观察着袁元的表情，虽然嘴很硬，但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想等的人没有等到我很不开心”。

没有点穿他，穆楚撇撇嘴，低头扒饭。

他倒要看看能让这个没心没肺的作者这么挂念的人是谁，然后还要好好问候那个人，为放了袁元鸽子付出代价。

“……九点半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一点都不婉转地，袁元开始赶起了人。

“诶诶！怎么这样？我可是照顾了你一天啊！”

“谁、咳咳，谁照顾谁啊！两顿饭可都是我准备的！”袁元一下子没有了想和他继续斗嘴的心情，嗓音沙哑地喃喃，“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要等的人还没有等到吧？”

袁元缓步走到窗前，看着暗沉的天色，没有回答穆楚的问题。

“有打电话确认过今天对方会来么？”

袁元低下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夏日的夜，总有一种意义不明的宁静，此刻的房间里，又多了几分压抑。

见问了两次也没有反应，穆楚又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不会过来了？”

“不会的！”袁元激动地转身盯着责编，蓦地又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的光亮得出奇，“对哦，他可能回自己家了……”

走到他的身前，和他差不多高的责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陪你，等你睡了我就走。”

“如果我不睡呢？”

“那我就陪你到天亮啊。”

“唉唉，你走啦！不要老是把你的工作丢给别人，小心上面炒了你。”

好像穆楚是料想到了那群家伙把他的工作量原封不动地堆在他桌上的情形，就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那……我回去了？”

“啊啊，路上小心。”

穆楚正要从里面把门打开的时候，门锁忽然咔嚓一声响了。

开门的手僵硬了一下，却让袁元提起了精神。

“你是？”

穆楚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而身后的袁元大叫出声，”方明旭！”

他慢慢将视线移向了袁元，眼神中却只增加了不解。

穆楚看着两个人的状态突然明白过来，“你就是袁元要等的人？”

“你是谁？”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方明旭冷着脸看向责编。

只是第一次见他，这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会这么扎眼。他在心里微微皱眉，自己不在的这一周里，袁元到底干了什么。

并没有在意方明旭的质问，责编双手环胸看着方明旭，眼神有点危险，”要不要先道歉？袁元可是等了你一晚上了。”

“你是谁？”不依不挠地继续询问，似乎这个人的存在已经成了方明旭心中的疙瘩。

自己紧赶慢赶地回来，却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和别人待在原本属于自己和对方的屋子里——方明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房间默认为自己和袁元的了。

“那个……”

“袁元你闭嘴，这个歉，他必须要道。”

“是吗，”听了陌生男人的话，方明旭忽然微笑了起来，“你这是在保护他吗？”

“这是替他报不平。”穆楚虽说比方明旭矮了半个头，但对峙起来气场一点都不输。

紧张的氛围就像是一颗炸弹，火苗近在眼前，一触即发。

“哦？”方明旭两三步走到袁元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袁元被方明旭压迫的视线逼得移不开眼。

“那么，为我介绍一下吧？他是谁？”

“唔……我、我的责编，穆楚。”小心地慢慢回答，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来，袁元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

这个细节同样被方明旭捕捉到，只是这动作被他认为是局促不安。

不安？既然知道会不安，为什么还要邀请这个男人进家门呢？

“……”沉默着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方明旭焦心的期盼早就被打得粉碎，“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也还要上班。”

说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不留下来吗？”

“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倔犟地不回头，他看不到袁元听到回答时的失落表情。

“……是嘛。”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说袁元等了……”

“别说了，”袁元出声打断了濒临暴走的穆楚，现在这种情况多说也无异吧，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路上小心。”

砰。

第十章：第一次冷战

门关上的同时，袁元因为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导致眼前一黑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亏得穆楚眼疾手快一手拦住他的腰另一手扳住他的肩膀将他扶稳。

看着他皱眉的样子，穆楚不禁摇头，“为什么刚才阻止我，你明明是那么想见他。”

一手轻轻推了推穆楚的胸膛，对方会意地松开手，袁元摇摇晃晃地坐到了沙发上，用手背盖住了额头。

“单靠解释怎么可能解释得清。”

“你也别难过，他或许对你是用心的，看他刚才一副要把我生吞的样子就知道了。”

“难过？”袁元放下手看着自家责编，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自嘲道，“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啊……”

袁元的话是被自己脸上滑下的泪给打断的。

“为、为什么……”右手用力抹着泪水，左手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身体的反应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若不是在乎，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穆楚走了两步在袁元的身边坐下，单手揽过他的肩膀，“好好哭一场吧，或许会舒服一点。”

“谁、谁要哭一场了……”袁元不服输地抹着眼泪，却不想越抹越多。

强行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窝上，用自己的双臂禁锢住他的双手，穆楚心中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够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多让人心痛！”

“……呜。”一天的劳累外加方明旭的精神刺激让袁元只是低低地呜咽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穆楚发现袁元睡着了之后小心地把他抱到了床上，叹着气抬手抹去了他眼角残留的泪珠。

在客厅留了一张纸条，穆楚悄悄地关了灯，将门带上返回自己家中。

这个不愉快的夜，该让小编辑如何释怀。

早上

刺眼的阳光射入屋内，袁元醒来，慢慢睁开眼睛，“……”

干涩的眼睛好疼，僵直的身体也觉得疼。

撑着床板慢慢坐起。房间里空空荡荡，温暖的房间像是真的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失神地看向身边的空位——袁元已经很习惯地在身侧留出能容下一人的空间，不在的人预示着自己脑中关于昨夜的记忆是真的。

他真的拉着行李离开了。

袁元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房门，干净的桌上只有一张字条——用一盒药压住——是责编的叮嘱。

拉开冰箱，是昨天剩下的饭菜。袁元的眼神黯了黯，果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他们吵架了——或者说开始冷战了。

袁元完全不想先去向他搭话，毕竟编辑说的对，是方明旭有错在先；再说，自己不能永远处于别人的保护之下，也要学会面对一切才是。

看样子责编已经回去工作了，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台历，用黑色水笔在今天的日期下画了一个小小的叉，他又回到卧室，换套衣服拿了钱包带上钥匙出门了。

＊＊＊＊＊＊

经过便利店的时候顺手买了三明治当早饭，沿着覆盖着树阴的人行道一直向前，直到看到一栋建筑物上有歌城二字才停下脚步。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地眯了眯眼，犹豫片刻，袁元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是……一位吗？”服务员把袁元的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在实在发现不了同行人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啊嗯，一位。”

“一个人三小时是吗？”

“咳，五个小时吧。”得到确认后，服务员果断地开单把他领到了小包厢。

机器调试完毕，就当那人要出去的时候袁元将他叫住，”那个……”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啤酒有吧？”

“有，需要多少？”

“拿两瓶。”

“稍等。”

走到生疏的机器前，袁元的指腹慢慢按着那些键。平时因为写文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经常听歌，可是好像自己喜欢的都已经变成老歌啦。

“呵，已经老了吗。”自嘲间，服务生将两瓶啤酒送了进来，袁元也开始了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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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家、没有上线、手机不接。

穆楚沉默地回到工作的地方，扑面而来的工作迫使他暂时将袁元的事情忘却——小编辑也迫使着自己不去担心他，这么大一个男人了，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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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寻找所谓的天堂有了你在身旁便不想去流浪……”比起欢快的乐调，袁元更偏好那些悲伤却透着希望的曲子，那是激发灵感的最好调剂。

“……”似乎歌词和现实的状况有些契合可是又没有歌词中描写的那么圆满，这令袁元莫名揪心起来。

试着吐顺气息，却几次都无法平淡唱下去，终于，他默默抬手，摁下了切歌键。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袁元伸手去拉放在桌上啤酒的易拉罐——之后几首都连续点了一个女歌手的歌，所以他也并不急着去拿话筒嚎。

“咳、咳。”才喝进去一口就觉得好辣，啤酒刺激着喉咙，加上尚未痊愈的咳嗽，袁元咳得满脸通红。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呼。”彻底呼出了一口气，袁元盯着MV中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世界观完全是被自己的文扭曲的，原本只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稍微宅了一点，可现在竟然……真的会对一个男生在意得不得了。

错了吧？他的出现让自己的生活中心有了偏差，太在乎他的感受，害怕他的离开——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的身边没有他已经会这么失落了吗？

“……开玩笑。”手指微微发力，玻璃瓶还是毫无损伤。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受了伤害还是倔强地说自己没事。

仰头将瓶中的液体喝光，喉咙里火辣辣地烧过去，热流一直向下，直接刺激着胃。

一个人有什么，只不过回归以前的生活罢了。

新的歌曲开始，袁元不知疲倦地拿起话筒，跟着屏幕上显示的歌词唱了起来。

“……”时间是下午四点，穆楚看着桌面上黑了一天的QQ头像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一整天他都在用各种理由搪塞着自己，可到头来还是敌不过这一天的无联络。提前结束了编辑的任务，穆楚来到了袁元的家门口，亲自敲响了门。

笃、笃

笃、笃

哐——

没有人应门让穆楚一个没忍住，一拳砸了上去。

这种时候应该联系谁？上次见面的那个男人？不，自己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法，他又是一个人独住，没有什么亲戚……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一个老妇人正从楼道的转弯处上来，看到了穆楚便搭起话来，”你是谁啊？咦，看脸好像有点眼熟……”

“那个……我来找人，阿婆您知道他今天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们也没有交流，不过确实看到他早上就出去了，总觉得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你们闹矛盾了吗？”

“不，他……最近是情绪不好。”

“唉……年轻人嘛，有什么想不通的，就知道钻牛角尖。”

“那我还是先去找他了，谢谢你了！”老妇人摇了摇头，好像还在嘀咕什么，推了门进了自家房里。

第十一章：第一次醉酒

不死心的穆楚又一次拨通了袁元的电话，在响了一会儿之后意外地被接通了。

“喂！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

“……什么啊，原来是你。”电话里的声音模模糊糊，穆楚完全无法判断对方的状态，”我还以为是方明旭呢。”

“他这几天有关心过你么？居然这种时候还念着他，你在哪儿？”

“……嗝。”从话筒那边懒懒地传出一阵打嗝声，他并没有回答穆楚的话。

什么情况？在喝碳酸饮料吗？旁边除了一点点音乐的声音并不是很吵闹，似乎真的是一个人外出的，但光凭这些信息还是无法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终于，他朝着电话怒吼道，”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

“不，不要让我走……”对方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杂乱，似乎是抢夺手机的声音，再次稳定下来之后，传来的是陌生的男音，”你好，请问您是机主的熟人吗？我是负责人。”

迟疑了片刻穆楚快速答道，”是的。”

“那么，请你尽快到歌城来……”这位客人已经喝醉了。

喝醉了，对方是这样告诉穆楚的。在他的印象里袁元根本就不会喝酒吧？！这到底发的是哪门子疯。

轻叹了一口气，小编辑还是紧赶慢赶地到了歌城。

刚从电梯中出来穆楚就看到了让他想挖洞溜走的一幕，软软的身体陷在皮质沙发中，手上无意识地握着毛巾，脸颊绯红昏昏欲睡。

“……我是来接他的，给你们造成麻烦真是抱歉了。”硬着头皮将毛巾还给了对方，穆楚把他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一手揽着他的腰，用力将他扶稳，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

出了歌城直接站到路边等出租车，他可没本事这样晃着把他扶回家。

“站着，不要动。”虽然四五点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可夏日的夕阳往往比正午更毒，就算是特意站在阴凉地方的穆楚也已经被挂在身上的人弄得一身汗。

“你喝了多少酒啊？”这个问句似乎被听到了，袁元眯着眼睛，在穆楚的眼前举了一个二的姿势。

“好了好了，知道你喝了两瓶。两瓶就能挂，你酒量真逊。”好不容易拦到了车，七手八脚地把袁元塞进车的后排，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向司机说明了目的地。

一直在哼哼的袁元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枕着穆楚的肩窝，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