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浓烈的杀气。然而就在杀气将要全部聚敛之时,却见眼前的龙景炎回过头,转身向自己走来。更为众人称奇的是,
随着龙景炎的移动,那道金光竟是紧紧地跟随着龙景炎。
龙锦天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却见那人脚步坚定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竟然朝自己伸出了手,同时向自己仰起了一张
小脸。
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张面孔,那人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就好像以前无数次,口中喊着“父皇”时的神情。见
自己半晌都没有朝他伸出手,他竟然还向自己焦急地挤了挤眼睛。
犹豫了片刻,龙锦天缓缓地松开握紧的拳,伸出手,握住那个向自己伸来的小手。
由于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龙景炎身上的金光此时便是将两人都笼罩在其中。见龙景炎此举,龙锦天也明白了过来。随
即按照之前的预定,高声朗诵了声经文,和身旁的龙景炎一起挥手,将圣光普渡给了众人。
见金光渐渐地将世人笼罩,龙锦天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龙景炎,只见那人仿佛大大地松了口气一般,转过头来,见自己
正看着他,便朝自己咧嘴一笑。那神情看起来,就好像是做成功了一件事情等待父母夸奖的小孩子一样,而龙锦天却在
这一笑中恍然了起来。
第十九章:风起
祭天一事,虽然中间有了这个小插曲,但总体上还算顺利结束了。
关于金光一事,龙景炎觉得不过是相关人员技术失误所造成的,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春祭过后,涟王世子离京一
事,令景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春祭返回当天,龙锦天便派人彻查,得到的消息却是执行“金光”的相关人员在春祭结束之时,全部服毒自尽。到此,
这件事竟是再无从纠察下去。
而关于春祭上发生的事,一开始民间舆论还倾向于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都是天龙转世,必是天佑我玄国。然而渐渐的,
便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传出。不过短短几天内,众多不利的传言便已经开始迅速地在百姓间流传开来。
听到下属的汇报,一直脸色阴沉着的龙锦天忽然冷声轻笑,“仙童再世,天龙真身。才区区九岁的‘天龙’,就已经有
人迫不及待地想让他挥翅翱翔了么?这样的想法还真是有趣。”
看着座上之人冷声笑着,坐在下首的太保大人只觉得周身泛起一层寒意。一时间竟是不敢唐突开口。却见那人回过头来
看向自己,“对于此事,太保以为如何?”
太保立即敛了心神,谨慎回答:“微臣以为太子年纪尚小,且羽翼未丰,定不会贸然作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怕
是有心之人为之,皇上还请三思。”
闻言,龙锦天轻挑了眉眯起眼睛看向太保,缓声道:“太保大人,对于朕的这个儿子,你了解多少?”
太保一怔,那人仿佛根本没想听到自己回答一般,自顾自地说起来:“在朕所布置的众多眼线中,以六岁孩童的资质所
挑出的一位武侍竟恰巧不是朕的人。单是这一点,便已经出乎太保的意料了吧?”
闻言,太保脸色果然一凛,随即便听那人接着道:“出了冷宫不久,便已经将后宫的主要势力龙景轩拉拢到身边,之后
,又毫不费力地将属于景轩对立阵营的龙景麟收为己用。朕这个儿子在九岁之前便已将后宫两大主要势力收服。而且太
保,你信不信,明年涟王世子还会来京一趟?”
一席话听完,太保也不由噤声沉思。看着不再言语的太保,龙锦天唇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随即向一旁的心腹下属
吩咐道:“好好查查那个叫沈彻的人。”
然而春祭一事,仿佛只是一个开端。春祭刚过没有几日,皇宫中便紧接着又发生了件惊动众人之事。
这晚,龙锦天似乎彻夜都要呆在御书房处理文书,所以龙景炎在景阳宫看完书也未去静虚殿,而是直接在景阳宫这睡下
了。
然而睡梦之中,龙景炎只觉面上寒光一凛。景炎只来得及睁开眼,下一刻便觉脖颈一凉,一把泛着幽蓝寒光的宝剑赫然
架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别动。”
龙景炎依言没有做声,被那人拎起禁锢在怀里。由于脖颈上的利刃,龙景炎无法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然而此时心下却
是无比清明,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自己被刺客给劫持了。
然而从刚刚到现在,沈彻竟然一直没有现身。念及至此,景炎心中隐隐地有了答案,面上却依旧未动声色,静观其变。
“把莫尘叫出来。”
闻言,景炎不禁一怔。不是因为那人口中的那个陌生的名字,而是因为那人言语间,空气中分明有着浓浓的血腥味。龙
景炎用余光向下看去,只见那人脚下已是殷红一片。
见龙景炎闻言未做出反应,那人将手中的剑向龙景炎的脖颈上又挨了几分。剑刃冰凉尖锐的触感令景炎不禁蹙起了眉头
,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那人冷哼道:“别耍花样,莫尘没在皇帝那边就一定是在你这里了,快把他叫出来,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这个人已经找过父皇了,那么这一身伤也就是在龙锦天那里受的了。现在只要拖延时间,相信父皇很快就会派人来救自
己了,这样想着,心下也安稳了几分。随即开口道:“大侠也算是一位侠士,如今挟持一个九岁大的孩童,传出去就不
怕为江湖人所不齿么?”
说着,掂量着时间,可窗外依旧安静一片,丝毫没有来救兵的意思。那人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将自己拎起来走到了屋子
中央,说道:“莫尘,本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将这个孩子牵连进去,可是……”说着,便将手中的剑在龙景炎
的脖颈上轻划了下。嫣红色的血液顿时染红了景炎的前襟。
“你也知道,我可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说着,又将剑在景炎的脖颈上挨了几分。
景炎只觉得脖颈上冰凉一片,倒也没觉得多痛。倒是无意间察觉到自己左肩处似乎抵在了什么硬器上,正想回头看,却
见那人身形一僵。抬眼望去,沈彻已经提剑站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见沈彻已经立于眼前,身上杀气瞬时聚敛。龙景炎只见得眼前寒光一闪,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抛到一侧,而屋内两
人已经交打在一起。
一时间只见银光乍起,无数道剑光,有如天际长虹般,在两人身间纵横交错。片刻过后,两人竟还在僵持着,丝毫未显
现出半分弱势。
剑锋尖锐,锋芒凛寒。然而在这几乎刺眼的剑光中,龙景炎却分明看到沈彻看向那人的一双眸子有些恍惚了起来,暗道
不好。果然下一刻沈彻身上便挨了一下。沈彻皱眉,挥剑而上,势要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电光火石间,龙景炎却注意到那人动作间衣衫翻飞,衣衫起落间,左腰之上竟是一柄修狭的短剑深深的扎入体内。
“沈彻!他左腰有伤!”一时间龙景炎朝着二人游斗着的身影大喊出声。
话起音落,龙景炎只闻一声钝响。随后,角斗中的两人中有一个人的身影颓然倒下。龙景炎屏息睁大眼睛看着,只见阴
影中站着的那人提剑缓缓地朝自己这里走来。
时间仿佛被无尽地延长了一般,龙景炎只听得自己的耳膜疯狂地击打着,一声一声,慑人心魄。只见那人慢慢地自阴影
中走出,然后,一张清秀的面庞渐渐地,暴露在了月光之中。
看着眼前的沈彻朝自己走来,景炎不禁心神一松,随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十章:太子逆反
夜已深,景阳宫中龙锦天此时正站在床畔,沉着一双眸子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这晚,皇上和太子同时遇刺的事令几乎震惊了整座皇宫。而令龙锦天诧异的却是那名刺客此次竟不像是刺杀。至于身份
和意图,至今仍是尚未查明。而在静虚殿中被自己发现并被刺伤后,那刺客竟是径直往景阳宫方向逃去。念及至此,龙
锦天一双眸子更深了几分。
床上那人此时正安静地睡着,可能是由于失血,原本红润的小嘴现在却是干燥苍白。看起来,这个小小的生命竟显得那
样的脆弱可怜。令人不由得便产生了怜悯之意。
然而龙锦天本能间伸出的手此时却僵在了半空,随即,颓然落下。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龙锦天不由得自嘲般地轻笑。
“这就是你的武器么,炎儿?”
龙锦天沉着一双眸子看向床上那人,自己刚刚的声音仿佛扰了那人的清梦。床上那小小的人皱眉,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一
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然而站在一旁的龙锦天却霎时变了脸色,定定地睁着一双眼地看着那人,仿佛要仔细确定什么一般。然而那人却已经沉
沉睡去。刚刚的那句话竟仿佛只是龙锦天的幻觉一般。
站在原处怔了片刻,龙锦天终是敛了神色拂袖离开。
因为龙锦天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那人梦中无意识的一声呢喃,竟是叫了一声“父皇”。
龙景炎脖颈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在床上躺了一天也就并无大碍了。然而龙景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刺客一事却并未平息。
刺客当晚已被沈彻刺死,身份便更是无从查起。知道那人身份的,如今只有沈彻和龙景炎两个人。正如龙景炎当日所料
,那人果真就是沈彻一直躲着的那个人。而至于那人为何要如此执着地寻了他这么多年,沈彻并未回答自己。只是说了
句虽然如今已不需要再躲在这里,但自己仍会履行当日的承诺留在景炎身边。
看着沈彻这几日明显苍白下来的脸色,龙景炎微怔,并未再说什么。倒是龙锦天依旧在彻查这件事令龙景炎有些头痛。
看这架势,似乎有些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罢休的意思来。而龙景炎身边这些天也一直被众多侍卫重重保护着。这种状况,
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这日龙景炎来到御书房来,屋内龙锦天正在垂目思考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近身,猛然抬起头来。见龙锦天此刻满是警惕
的一双眼,龙景炎有些不适,轻声喊了声:“父皇。”
看清来人,龙锦天脸色微缓。站起身来到桌旁坐下,招手示意龙景炎也过来坐了。
龙景炎来到桌旁,正巧此时李德保端了一壶茶水躬身走了进来。
“我来吧。”
龙景炎接过李德保递过来的茶壶,示意他退下。然后拿过杯子为龙锦天斟茶,只见清亮的水流注进羊脂白玉一样的茶盏
里。茶香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之间。龙景炎恭敬地将茶盏放到龙锦天眼前,然后为自己斟了一杯。
茶香萦绕间,看着景炎低垂的眉目,一颗心便不由得放松了下去。龙锦天终是缓了神色,换上了如常的笑意看着眼前的
人。
一杯茶斟好,龙景炎在龙锦天面前坐下。拿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龙锦天。
龙锦天不禁轻笑,问道:“炎儿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炎儿就是来看看父皇。”说着低头拿起茶盏,却也未喝,而是像取暖般地拿在手中捂着。
其实今天来找龙锦天的确是有事。关于刺客一事,龙景炎觉得还是和龙锦天说一说的好,免得到时候抓错了人伤及无辜
。可是说了刺客的事,便等于将沈彻的身份也一并说了出来。不知道龙锦天知道后会不会龙颜大怒,赐沈彻一个欺君之
罪。
于是犹疑着,景炎握着手中的茶盏,半晌也没有开口。
见龙景炎一脸有事要讲的样子,龙锦天脸色微哂,端起茶盏等着龙景炎开口。一杯茶端起刚要喝,却听龙景炎叫了声:
“父皇。”
闻言,龙锦天放下茶杯,看向对面那人,却见景炎目光闪烁地看着自己,半晌,却是淡淡地说了声:“父皇,如若没事
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
对于龙景炎想说什么事,龙锦天虽不知道,倒也并未上心。如果炎儿想说,自然会跑来告诉自己。这样想着,重新端起
茶盏同时示意龙景炎可以退下了。
然而一杯茶水刚要入口时,龙锦天却脸色霎时一变。随即冷声道:“炎儿,你先留下来。”
龙景炎回过头来,一时间对龙锦天突然冷下来的声音有些不适。却也未多心,朝龙锦天走了过来。
“父皇有何吩咐。”
谁知龙锦天却并未看自己,而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银针。然后就在龙景炎茫然的目光中,将银针探进了眼前的茶盏中。
片刻,当银针拿出的时候,龙景炎的脸色霎时便白了下去。
从龙锦天眼前的茶盏中拿出的银针,此时竟已是暗黑色。也就是说,那杯龙锦天差一点就喝入口的茶水,竟是被人下了
毒的。
就差一点,龙锦天差一点就将那杯茶水喝下去。
想到这,龙景炎不禁后怕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一双眼惊惶地看着眼前的人。
然而对于龙景炎霎时苍白下去的脸色,龙锦天显然有了另一番解释。
龙锦天冷笑着将龙景炎此时的惊惶看在眼里。心知自己平日的饮食茶水都是出自自己心腹手下之手,这期间根本不可能
有人能够动手脚。这一壶茶水从制成到被斟到自己杯子里,整个过程中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有机会下手。更可笑的自己
刚刚察觉到茶水有毒的一瞬间,竟是为炎儿差一点就将其喝进口而感到后怕。
这一想法令龙锦天心中的怒火更甚,朗声唤道:“来人!”
话音一落,霎时便涌进来一众侍卫。龙景炎茫然地看着将自己瞬间围起的侍卫,一时间竟未弄明白眼下是怎么个情况。
然而随即便听到了那人冰冷的声音:“炎儿,朕这龙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又何苦急于一时?”
闻言,龙景炎猛地抬起头,满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而这幅震惊的脸色落在龙锦天眼中,却只换来那人更加冰冷的脸
色。
龙景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龙锦天,然而半晌过去,龙锦天一直没有改变的冰冷脸色却使龙景炎有些心慌了起来。
“父皇,你的意思是,这毒是炎儿下的?”语气中是小心的试探,是极力压抑着的害怕,甚至还带有些许微弱的哀求。
这一刻,龙锦天只觉心头某一处紧紧地揪起。下意识地别开了眼,没有言语。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样的沉默,无疑是一种宣判。
龙景炎只觉得这一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砰然碎裂,尖锐的碎片刺得心头一阵剧痛。
仿佛还是不甘心一般,景炎又重新开口:“父皇,如果炎儿说这件事不是炎儿做的,父皇会信么?”
龙锦天蹙眉沉默了良久,才沉声道:“那么你之前异常的反应,又作何解释。”
龙锦天话音一落,龙景炎只觉耳边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身子都不禁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椅子上,他便猛地抓住椅背,好
象一松手身体就会倒下去一般。
随即,龙锦天便看到眼前的那人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笑意越来越深,到最后竟是
不可抑止地轻笑出声。用力得连小小的肩膀都随之颤动起来。
而龙景炎的笑声,却使龙锦天自心底开始不安起来。刚想出声制止,却见龙景炎转过身来,仰起一张小脸看向自己。脸
上的笑意未敛,脆声问道:“那父皇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意图毒害父皇谋反的太子呢?”
看向自己的那一双眼,天真清澈,甚至还满是笑意。就好像他们的身边并没有这一群侍卫,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