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西厥国有意联姻,西厥皇愿将他的独女乌玛公主嫁与太子为妃,西厥自此愿与玄国永享秦晋之好。西厥使者将于五日后抵京。
龙锦天怔怔地看着殿中那人,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什么。
满朝的文武百官此时都安静了下来,此番联姻可以缓和西厥国的关系,自然是件好事。殿中众臣包括太子龙景炎在内,都在等候那个人的决定。
而殿上的龙锦天却沉着一双眸子,久久没有出声。站在殿中的太子龙景炎也不急,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和殿上那人对视,唇边甚至还挂着抹浅浅的笑意。
龙锦天此刻静静地看着殿中的龙景炎,三个月的军营生活,这个人没有因为战争之苦而憔悴下去,而整个人却仿佛被打磨得更加夺目耀眼。那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的光芒,自己甚至无法久久与之对视。
对于这样耀眼美好的东西,一般的人会选择得到,或是摧毁。可是对于偏偏自己,却是没有选择。因为无论选择哪一种,得到的结果,都将是毁灭。毁了那个人,同时,也毁了自己。
良久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殿上一直沉着双眸子的龙锦天却突然轻笑了声,轻声道:“联姻么……”
语气,没有半分异常。殿中的龙景炎却是身子一僵,定定地看着那人,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要不然,就不要问了吧。这样的试探,也许,还太早了……
也不知为什么,本来自信满满的龙景炎此时看着那人的笑容,却忽然没了底气。看向龙锦天的一双眸子中,便隐隐的带了些许凄惶和不安。
而这抹凄惶,却令殿上龙锦天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个乌玛公主……龙锦天记得在西厥那边有这么个传言,说乌玛公主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炎儿,你觉得这门亲事,父皇会不应么?还是说,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想想真是可笑,刚刚在城门的那一刻,自己竟然是以为炎儿选择了回来。结果,炎儿的确是回来了,却是选择永远的从自己身边离开。想到这,龙锦天几乎控制不住越发加深的笑容。只是一双手渐渐的握拳,用力得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皮肉之中。
也许是这抹笑意太过隐忍太过狰狞,殿中那人不禁出声喊了句:“父皇?”
“别叫我父皇!”几乎是本能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就是这声父皇,抹杀了一切的可能!就是声父皇,令自己再没了任何选择!
然而这句满是怒意的话语,却使殿中的龙景炎一张脸霎时白了下去。渐渐的,本来一脸自信从容便被满满的不安和凄惶所代替。
不对,不是这样的,好像是弄错了。龙景炎此刻慌乱的想,他也不知道错的地方在哪里,在谁身上,可是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下一刻,却听到了龙锦天冰冷的声音:“朕恩准,封西厥国乌玛公主为太子侧妃,明天年初举行册封大典。”说完,便起身拂袖离去。
罢了,自己的欲望总有一天会将炎儿灼伤。这本就是场无望的感情,与其最后将炎儿摧毁,不如在这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由自己亲手扼杀掉这一切的可能。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龙锦天走后,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一阵怔愣。拿不准皇帝龙锦天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也不知道现在是退朝回家好,还是在这里等太子走了再离开。大殿中渐渐有些哗然起来。而太子龙景炎此时,却是一脸苍白地站在大殿中央。直到殿中的大臣们都走光了,都还站在原处迟迟没有离去。
对于这个太子龙景炎,自从五岁从冷宫搬出来后便是一直被皇上宠在心尖上的,这一点,几乎是宫中所有人所达成的共识。可是对于这点共识,现在宫里头的人,却越发的有些动摇了起来。
好像太子龙景炎这次打了胜仗回来,皇上就没怎么给过好脸色。先是在太子抵京那日,在朝堂之上赫然出口了一句“别叫我父皇”,之后当晚便下令,太子龙景炎搬离静虚殿回到景阳宫居住。之后的这些日子里,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宫中偶尔遇到,皇上对太子一直是冷着张脸。
而对比皇帝龙锦天的变化,太子殿下的变化似乎不大。不过是脸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也越发的沉默。
此刻,就连亲眼目睹了父子俩这些年来大大小小无数次争吵和别扭的太监总管李德保,这回都是没了主意。这番分本就没个征兆,自己更不知这二人的症结到底在哪里。劝?怎么个劝法?
几日后,西厥国使臣来访。太子龙景炎和西厥国公主乌玛的这门亲事,算是就此定下来了。
又过了几日,宫中又传来惊人的消息。龙锦天破天荒的立龙景炎的武侍严曦为侍书,品级正二品,与贵妃同品同级。宫中人闻言均是一阵唏嘘。
然而太子龙景炎知晓这件事后,只是眼神一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看着宫中来人到景阳宫,将严曦的衣物行礼搬走,太子龙景炎自始自终都是一脸淡然。
“殿下!”
本来正在书房内看书的龙景炎此刻只是微微偏过头来,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一双眸子中无悲无喜。
“严曦,什么事?”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使严曦立即红了眼。看着严曦眼中大滴坠落的泪水,龙景炎的眼中终是有了些许动容。伸手将严曦扶起:“严曦,跟着父皇,你可情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到底是我的人,我可以去和父皇说……”
龙景炎还要说什么,却被严曦出声打断:“殿下!”
龙景炎噤声,看着眼前那人,却见那人抿唇不语,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从那双眸子里坠落,滴在龙景炎手上,冰凉一片。
“严曦没有不情愿,殿下,严曦本就是卑贱的身子,如今可以有了这个身份,严曦很知足了。”
闻言,想起当初在花满楼救出严曦的场景,此时再听那人这样说,龙景炎心头也有些悲切。皱眉看着那人不语。
“严曦只是……”说到这,身前的严曦倏然跪下。
“严曦无论何时,无论是什么个身份,都是主子的人,严曦不会做出半分对不起主子的事。如有用到严曦的事情,主子尽管吩咐!只是严曦不能随时跟在主子身旁,伺候主子了,还请主子好好保重身体,严曦在此给主子磕头了。”
说完,还不等景炎阻拦,严曦便已经俯下身去,当当当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龙景炎微怔,随即便要伸手去扶起那人。
然而伸出的手,却霎时停住。一时间龙景炎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只觉浑身冰冷无力,竟是连伸出的手都没力气收回了。
在严曦的动作间,龙景炎清晰的看到在那人的脖颈上,一个深红色的吻痕赫然印于其上。
第三十八章:玉碎
是夜,京城内六皇子龙景轩府邸。
本来已经准备要睡了的龙景轩此刻却突然听到下人传报,景炎来了。闻言,龙景轩脱衣的动作一滞,脸上不禁染上了抹忧色。随即利落地穿好衣衫,朝外厅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人。那人背对着自己站着,白色的衣衫勾勒出那人顷长的身形。几日不见,那人仿佛又瘦了。这样想着,龙景轩心头一沉,朝着那抹身影喊道:“炎儿?”
闻声,那人回过头来,随即朝自己咧嘴笑了笑,“哥,不介意弟弟这么晚还过来向你讨口酒喝吧?”
龙景轩微怔,随即笑道:“怎么会。”然后命下人备好酒菜。只是一双眼,一直看着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这烛光的缘故,龙景轩只觉今日的炎儿脸色异常的苍白。
连着数杯酒下肚,景炎的脸色才渐渐泛起了些许红润。龙景轩心知那人有心事,而且自己也可以隐约猜到原因。只是这般猜想,却令龙景轩越加的不安起来。
“炎儿,可是有心事?”
终于忍不住,龙景轩问出了声。却见那人喝酒的动作一顿,然后仰头将手中的酒饮尽了,才开口说道:“哥,明年我就要成亲了呢。”
龙景轩眼神一黯,半晌,才轻声道:“恩,我知道。乌玛公主,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人闻言,却是抬起了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语气有些无助地对自己说:“可是哥,我不喜欢她啊!”
烛光下,饮了酒的炎儿脸颊上泛起了两抹红晕,那人微微仰着头对自己说,神情无助,就好像小时候那样。可是这次,说的,却是他人生大事。念及至此,龙景轩神色一黯,却还是说服自己开了口:“炎儿,这婚姻之事,有时候并不是两个人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炎儿你要知道,既然这件事父皇已经定下来了,就没有任何任性的机会了。”
闻言,那人眼神恍惚一下,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才淡淡一笑,“这样啊……”
龙景轩看着眼前的人,未再言语,只是沉默的喝着手中的酒。两道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哥,西厥那边和这边不一样呢……”
半晌过后,才听到那人仿佛梦呓般的声音,这样懒懒的声音听在耳中,龙景轩也觉得有了些许的恍惚。下意识地问道:“如何不一样?”
“那边的人,只要彼此相爱,便可以结婚啊。就算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这番话,就仿佛是一个数斤重锤头狠狠地朝胸口捶击了一记,龙景轩猛然抬头,却见景炎仿佛是醉了,此刻已经闭着眼睛歪倒在了桌子上。
那个人此时闭着眼睛,脸颊上是两抹酡红。往日里,朝堂上的那番英气和锐利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龙景炎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温顺善良,连碎发中露出的耳朵都小小的。
出神间,龙景轩不禁伸出手去,轻轻的抚上那人的脸颊。这是他的小炎儿,可是龙景轩却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炎儿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依赖自己。果然,炎儿还是不要长大的好。现在长大了,都要成亲了……
这样想着,龙景轩不禁无力地失笑,走到起身那人身边。将那人打横抱起。
不知是那人睡梦中的呓语,还是自己的动作使那人醒转,在将景炎放到床上的那一刻,龙景轩听到那人轻声的说:“可是,我好像喜欢上那个人了,怎么办……”
闻言,龙景轩呼吸一滞,惊讶地朝那人看去,却见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那人薄薄的眼睑上,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不安的眨着。因为饮了酒而红得近乎妖艳嘴唇微张着,呼吸间呵出的气息,带着些许酒香些许那人特有的清香,这仿佛花一般醉人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刺激着龙景轩的神经。
仿佛是醉酒难过,那人此刻颇是痛苦地皱起眉来。龙景轩见状微怔,随即失笑着伸手揉了揉额头,敛 心绪,跟下人要了碗凉茶。
“炎儿,醒醒,把这醒酒茶喝了再睡。”
而那人只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却是没有醒转。龙景轩颇是无奈,半晌,只好含了一口凉茶朝那人唇上吻了过去。入口,是一片滑嫩香软,这醉人的触感,不停地诱惑着自己去索要更多。龙景轩只觉呼吸一紧,但还是敛了心神,小心翼翼地窍开那人的贝齿,将凉茶渡入了那个人的嘴里。
可是那人将凉茶吞咽下去之后,龙景轩却没有立即离开。依旧停留其上。两人的气息此刻交融在了一起,那人的口中是淡淡的酒香,和着凉茶的苦味,每一丝味道都令自己沉醉。龙景轩的舌无声的侵入,纠缠着那个人的。睡梦中的那个人自然是无法给予回应的,片刻后便有晶莹的银丝自那人微张的唇中滑落,一路蔓延下去。
也许是因为呼吸不畅,动作间那人不满地溢出一声呻吟。
然而这般声音落在龙景轩的耳中,却成了蚀骨的折磨。再也没了顾虑,龙景轩整个人翻身而上,覆在了那人身上。动作间,已将那人上衣剥落。
这三个月的军旅生活下来,炎儿的皮肤被晒成了诱人的蜜色,在盈盈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那两颗颜色稚嫩的果粒,此刻随着那人的呼吸调皮的起伏。几乎是无法抑制的,龙景轩俯下头去,自那人的脖颈间一路吻了下去。最后,停留在了那颗诱人的果粒上,将其含在了嘴里,肆意地品尝起来。
许是身上的麻痒令那人不适,龙景轩只听那人颇是不满地轻吟了一声。然而仅这一声,却令龙景轩动作一僵,全身的血液霎时凉了下去。
那个人说的是,父皇。
愣神间,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宫中来人了,一众侍卫遵从圣上的吩咐,要将太子龙景炎接回宫里。
站在外厅的龙景轩此刻眉头紧蹙,眼见这站了一屋子的侍卫的这个架势,说是来接人,龙景轩却觉得他们此举倒更像是来抢人。
“你们等着,我去把人带来。”说完,再也不看这一屋子侍卫,转身走入内室。
当晚,龙景轩抱着龙景炎一路将其送回了景阳宫。然而一进厅殿,便见殿中那人此刻正寒着一双眸子注视着自己。
龙景轩脚步一顿,随即出声道:“父皇。”
对于自己的问候那人却未应自己,而是起身走至自己身前。伸手将自己怀中的人夺了过去,抱在了自己怀里。一系列动作下来决绝霸道,没有给自己任何拒绝的余地。龙景轩微怔,再抬头看去,那人已经转身抱着龙景炎向内殿走去。也不知为何,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和刚刚那冰冷的眼神,龙景轩心中霎时涌上了强烈的不安感。
“父皇!炎儿今天在儿臣那里喝了酒有些醉了,不如儿臣……”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人冷声打断:“出去。”
龙景轩心头一凉,开口还要说什么,那边龙锦天再次开了口:“出去。”
一样的话语,语气却是前所未有过的冰冷,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龙景轩抿唇在原处站了片刻,终是应了一声,离开了静虚殿。
察觉到龙景轩的离去,龙锦天此刻却依旧久久地站在远处。在黑暗中沉着一双眸子看着怀中的人。怀中的人由于饮了酒,本是精致清秀的面庞此时看来却令人惊艳不已。龙锦天一时间有些看的痴了,一直以来拼命压抑着的怒气此刻也是降几分。
此刻,龙锦天仔细地端详着怀中的人,同时也心知样的机会,再不会有更多。没了白日里的清醒和抑制,龙锦天此刻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拼命地呼吸着那人身上的味道。只见怀中的炎儿此时红霞入鬓,鼻尖上还调皮的泛着些许细密的汗珠。一张小小的嘴唇上此刻也是娇艳的红着,甚至,还有些异常的红肿……
心思至此,龙锦的神智立刻清醒了几分。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怀中那人的嘴唇,片刻后,目光移至那人的脖颈。
下一刻,龙锦天只觉得自己的全部神经霎时引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抑着隐藏着的怒火此刻都毫无阻拦地肆意燃烧起来。平日里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被燃烧殆尽。
再没了半分思考和顾虑,龙锦天寒着一双眸子抱着怀中的人向内殿走去。
身子摔到床板上的钝痛感令景炎醒转过来。当龙景炎睁开时,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是一阵怔忪,完全弄不清眼前的状况。
而此刻,覆于景炎身上的龙锦天却是正满是怒意地撕开身下人的衣襟。衣衫撕裂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而那人胸前的斑斑痕迹此刻落在龙锦天眼里却也是异常的刺眼。
少年登基执政到现在,龙锦天从未如此愤怒过。龙锦天只觉得现在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叫嚣着燃烧着。龙锦天觉得自己似乎是看着身下那人冷笑了声,然后就这样伸手将那人身上仅存的衣衫全部撕扯掉。
当自己的双腿被那人擎起,当那人下身火热的坚硬抵在自己穴口时,龙景炎才从刚刚的怔愣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人布满血丝几乎称得上疯狂的双眸时,龙景炎有些不安地叫了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