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着许多科幻片里才有的飞行器,地上行驶着超高级轿车,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白色的云朵围绕在楼顶的四
周。
一辆造型漂亮的高级商务车停在四人面前,渐渐摇下的玻璃窗里钻出一颗肥硕的大脑袋,和气地问:“要搭车吗?”
我走上前问:“多少钱?我们想去这个城市的餐厅吃点东西。”
“我正要去‘一式园’,”胖脑袋笑着说,“我叫小陈,各位上车吧!”
我们坐进宽大的车里,飓风跳下我的肩膀,往我怀里钻去。一只大手迅速抓住他脖颈后面的软肉,毫不怜惜地把它扔在
地上。
“瞄!”飓风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抗议声。
我转头盯着金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羞怯的表情,告诉我要平等对待世界上存在的元素的人是他,现在他却经常虐待这
只可怜的猫。
“你们是刚到‘奇月市’的吗?”小陈客气地询问,我现在才想起刚才还没有讨论价钱的问题,“是的,你刚才说的一
式园是什么地方?”我想顺便问他要多少钱!
“是个餐厅,整个城市只有这一家餐厅,所以顺便带你们一下。”
“这么大的城市!居然只有一家餐厅。”秫秫好奇地趴到椅子的后背,接上小陈的话,她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这里科
技可真发达,连飞行器都有。”
“我们不知道什么叫科技,这些东西都是市长大人提供的。”
“他一个人提供的吗?那么庞大的数量。”
“不仅飞行器是由他提供,包括这些轿车,高楼大厦,食物都是由他一个人提供。我们不需要工作,整个城市只有他一
个人在工作,所以我们很敬重他。”
汽车停靠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面前,小陈邀请我们下车,坐入一个宽大的飞行器。
“你们要吃些什么?一楼到二十楼层都是各式各样的面包甜点;二十一楼层到四十楼层是炒菜米饭;四十一楼层到六十
楼层是品种繁多的水果蔬菜……”
39.未来
“就在二十一楼和四十楼之间随便选一层吧!”静瑶不胜其烦地打断小陈的话。
“好!”小陈按动开关,经过消音处理的飞行器无声地启动,快速飞到二十六层。飞行器停靠在宽大的广场上,我们尾
随在小陈身后,好奇地环顾周围的环境。
大理石地板上清晰地印出人们的影子,开阔的自动门张开大嘴,迎接客人们的来临。
楼内人声鼎沸,许许多多和小陈一样有着肥硕身体的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他们口沫横飞的模样,让我们以为进了某个
人工饲养的猪圈。他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仿佛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一般。
“这里的人因为不用工作,心宽体胖,几乎所有人都和我差不多胖。”小陈羞惭地摸摸脑袋,“人们不用为生活担忧,
所以就总是做些无聊的事:比如偷偷地从外地购入毒品,或者无端地与人找茬,这里的地下和黑势力都非常发达,小姐
都是从外市买进来的漂亮女人。”小陈一边介绍,一边领我们走到一张中间有空洞的桌子前坐下,我抬起头,看见他往
桌子中央的黑洞叫,“一只烤鸭,一盘红烧肉,一盘青菜,一大碗米饭。”他叫完菜,转头对金古他们道,“你们别客
气,随便叫,这些是给我自己叫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
“我要墨西哥鸡肉卷,沙拉,可乐。”秫秫兴奋地对着黑洞喊。
滴滴,滴滴……黑洞里面响起一阵拒绝声,然后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这里是中餐馆,不提供西餐。”
“早知道就选西餐馆了,最近一直在古代的世界,都很久没吃‘肯基得’。”秫秫不满地嘟起嘴巴,叫道,“来一盘青
菜和米饭。”
我替飓风叫了一盘猫食,飓风拱起身子,竖立起全身的细毛,不满地抱怨:“我不吃猫食。”正在埋头大吃大喝的小陈
边抹着嘴巴边说,“刚才好像听见猫在说话。”
“是吗!”我可没想要为飓风辩解的意思,我给它重新叫了一份红烧鱼和香菇炒肉。小陈好奇地盯着它,夸赞道:“这
猫可真通人性,连吃的东西也和人差不多。”
“这猫还会跳舞呢?”金古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拿起一根金发吊住飓风双腿,不断地玩着扯线木偶的游戏,周围的人纷
纷转头,看着这只跳着帅气街舞的猫。
金古似乎玩腻了,停止对飓风的戏弄,对小陈莞尔一笑,“怎么样?真是一只通人性的猫吧!我不介意将它送给你。”
40.猪
飓风‘瞄’的一声拱起身子,伸出利爪冲到金古面前,却轻易地被他甩到地上。
“闹够了没有。”我制止他们两个的无理取闹。
飓风乖乖地跳到我身边,一边吃一边舔弄身上的毛发。
“我老婆对猫过敏啦!说真的,还真想养一只这么漂亮的猫。”小陈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着唇齿说,“等吃完饭,
我带你们去‘二式园’,那里是专门提供住宿的地方。”
金古他们吃完饭,跟随小陈坐着飞行器抵达‘二式园’,这里的格局与‘一式园’相差无几,只是每一层的空间被隔成
了几十个三室一厅的房间。
“在这里按一下空房的按钮,就会出来没人住的房间号码和房间钥匙。”小陈替他们挑了几个房间:“我老婆在家里等
着我,我要走了。飞行器会用了吗?”
“嗯。”我点点头,飞行器的使用很简单,上面只有几个标着文字的按钮。
这个市长先生倒是心思细腻,人们基本上不用大脑过生活。
******
我们各自拿了钥匙回房,房间里面的摆设富丽堂皇,所有的设计人性化到不用动自己的一手一足。
衣服由机器人洗,要洗澡只要躺进浴缸就有全身的按摩服务,用电脑写文章不用打字,只要你开口说话,文档里面就会
出现你说的句子。
当然这个城市没人会想写文章,他们连动一下脑子也会觉得很累。
夜晚来临,外面霓虹灯渐渐亮起,我走到窗前,眼睛穿过重重障碍看到昏暗灯光下走动的人群。当我聚集起精神凝视着
那一处热闹时,忽然被眼前的光景击打地无法在脑中吞吐出完整的句子:猪,那些走在街上的……全部都是猪,而且还
和人一样……穿着衣服直立前行。
我跑出房间,金古尾随在我身后,飓风也跳到我的肩膀上。
“看到那些猪了吗?”我一边跑一边询问金古。
“没看到,但是听到你说话的声音。”
我说话的声音?——我跳进飞行器里才得空看金古的脸庞,他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在我清醒的时候进入我的脑子。
“你这个下贱奴才,以后不许随便侵入我的身体。”我简直是用命令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脾气温和的人,没有
人能够长久地待在我身边。秫秫是,金古也是,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我伤人的话语赶跑。
41.沉沦
我和金古走在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身旁不停略过身着西服或者女装的猪脑袋。西装猪怀里拥着风情万种的女人,每个
都是极品的性感尤雾,女装猪则投进俊帅男人的怀里,丑陋的身躯做出水蛇腰的摇摆动作不停地往男人身体里钻。
漂亮女人和俊俏男人似乎完全看不到哼哼唧唧的猪脑袋,他们只看见从他们口袋里掏出的大把大把钞票。
这些人应该就是小陈说的从邻市买来的俊男美女。
我不得不做出一个判断: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瘦幸回巢的城市。市长大人创建这个城市的目的,是为了显摆他的伟大创
造能力,还是为了愚弄可怜的人类?
我们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面色惨白,头发披散的女孩,细弱的手里执着一只蛇状的笔,圆睁着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瞪着
我们。
我们眼神对峙了一阵,女孩终于率先开口:“你们是刚被买进来的吗?”
“是!”我顺势接上她的话。
“怎么不去服侍女人?”她说完,转身隐入黑暗的角落。
我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看见她钻入一道自动门,迅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却也是个容易让人充满好奇心的女孩,特别是在一个奇怪的城市里。
我走上自动门,四处寻找可以进去的机关。
金古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我进去看看。”
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金古在我面前化作一滩液体,从门缝里渗入。
我靠在墙边,观察来来往往行走的人群,飓风窝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吗?”
“嗯!”
“你先回去?”
“不想!”
有几个人好奇地盯着我,他们心里一定正在嘲笑一个和猫聊天的疯子,因为他们只能听见飓风发出有节奏的‘瞄瞄’声
。
天空中,星星的光越来越明亮,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直到一只手轻轻地落在我肩膀上。
“金古。”我睁开沉重的眼皮。
我们依旧走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出众的外表吸引了几个猪脑袋,她们甩开手中的男人,滚着臃肿的身体靠向我们。
“滚开!”我不想说第二次这种粗俗的字眼。
42.理想
“我有数不尽的钞票哦!”猪脑袋们不依不饶地跟着我们,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把红色的纸,这片美丽的红色立刻引诱得
旁边的人纷纷涌上前。
金古抽出剑,一道白光照耀了昏暗的街道。猪脑袋们纷纷逃开,红色随着风撒得一地都是,人们开始疯狂地扑向那一片
美丽殷红。我们趁着混乱离开了街道。
白天看着这个城市时,那么干净整洁,晚上却是如此肮脏混乱。
黑暗真是容易让人沉醉……
我们回到房间,金古坐在电脑前使用语音写小说功能,他嘴里污秽的词语不断跳入我脑中,我不得不转过身:“你不能
写点纯情的东西吗?”
“纯情?”他的眼眸里透露出好奇。
“算了,跟你说也不懂。”金古明明是一个满脑子充塞污秽词语的人,为什么会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我抬头仰望遥远的星星在天空闪烁着奇异的光,夜空底下的世界,错综复杂的光影仿佛人类的血脉,让我觉得晕眩。金
古走到我身后开口安抚我焦躁的心情:“不用想太多了,如果不复杂,人类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
这家伙,又在用读心术,教训了他几次,也就懒得再说,只能自己幸苦点封闭意识。
“那个小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人类,内心散发出强烈的追求理想的欲望。”
“追求理想的欲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黑暗欲望,追求理想也会产生黑暗面诱引虚的吞噬——我不相信——理想
——我自己也有——理想——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元素。
“追求理想是正面的思想,但她却用错了方式。”
我疲累地躺到床上,冷淡地吩咐金古:“今天你睡沙发上。”即使没有他,我也能睡一个好梦。
******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昨天我被噩梦纠缠了一夜。我们和静瑶她们会合后,小陈热络地过来找我们,我们坐
在西餐厅里,他一面吃一面转头询问:“看过这个城市的夜景了吗?”
“还没呢!”秫秫总是第一个抢过问题的接力棒,“昨天一回房就沐浴睡下了。”
“我也是。”静瑶接上她的话。
“我们也没有。”我不想让小陈知道,我们所见到的黑暗城市。或许昨晚的猪脑袋中就有小陈。
43.入籍
“我们平时就吃饭,睡觉,然后再吃饭!晚上的时候偶尔去一下——生活有点无聊”他悄悄地附到我们耳边,“这个可
不能告诉我老婆。”
“那不是跟猪差不多。”秫秫毫不客气地点出,被静瑶敲了一下脑袋。
他们的生活确实跟一头猪差不多,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往猪的方向转化,我转头仔细观察小陈的脑袋,我嗅不到‘虚’的
气味。
我们一边聊着若有似无的事情,一边吃完饭,小陈带我们上车提议:“不如我带你们去见市长大人,让她把你们编入城
市户口。”
“真的可以吗?”秫秫一脸期待地说,“我要在这里生活,真得太舒服了。”
“不过要入籍我们城市有点困难,我看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才带你们去试试看,至于答应不答应全看市长大人了。”
街道周围豪华车辆疾驰而过,人们在黑暗的玻璃里面虚度人生。
我没想过要入籍,我只想见见市长大人的真面目。
车子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我们跟随小陈进入一个自动门,他的眼睛贴近一个液晶屏幕传感器,里面响起验证完毕的声
音,自动门响起轻微的声响,小陈抬起头,笑着迎我们入内。
我环顾四周,打量装饰豪华的客厅,中间摆着高贵的沙发和玻璃桌子,覆盖住整个墙壁的电视机,还有一个装修精致的
厨房,透过透明的窗玻璃,我可以看到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和水果。
很正常的房间,不像其他地方,一点绿色都没有。他们早已忘了鲜活绿色的存在,只要往那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呼喊,
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站在大厅里等了许久,一个小女孩从侧门走进来,我托着腮帮盯着她,她的手上拿着蛇状笔,就是昨晚见到的女孩
子。她是这个城市唯一正常的人,是这里的市长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她回瞪着我,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她阴沉着脸坐到沙发上,坐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各位入座。
“找我有什么事?”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们几个想入我们城市的户口。”小陈毕恭毕敬地说。
“好吧!”她拿起一叠表格,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张,说,“填好这张表格,我会将你们的身份列入电脑,你们可以随
意使用城市里的别墅、车和飞行器。”
我们按照她的吩咐填好表格,她忽然露出一抹阴沉的笑说:“各位请回吧!我很忙!”
44.定居
我们走出别墅,小陈转身吩咐我们:“现在你们可以随便使用这里的汽车和飞行器,还可以选一栋没有人入住的别墅。
我要回去睡觉了,以后有空一起吃饭。”
“好的!再见!”秫秫摇着手向小陈道别。
我们钻进一辆高级跑车,怀中的飓风抬起头,渐渐化作人的模样。坐在驾驶座上的金古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们:“市长要
杀我们。”
“什么?”秫秫惊讶地倾身扶住椅背,她不解地问,“她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市民?而且你的口气好像很悠闲,你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