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一）+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毕竟，当你拥有的时候，总不会了解那种不曾拥有过的无奈期待和心酸伤悲，可以拥有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却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就像我现在的内心……空空的连份期待都没有了……凄然吗？还好早就转身，还好脆弱的眼泪也只有自己看见……

而邱夜，看着墨艳多少有些踉跄的背影，默然陷入沉思，或许，真的该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吗？难道自己真的是爱着小白吗？……不，不会，怎么可能是爱，这太夸张了，贝贝只是个玩物，当初被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卖身给自己六年的玩物，自己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玩物？……真的不会爱上吗？可那就要到了时限的契约，自己越来越下不去手的心痛，又要怎样去解释？

就这么矛盾着，邱夜竟似乎在门外愣愣的坐了好久，直到屋内发出的“砰”一声，似是重物落地的重响，这才让邱夜在冥思中骤然清醒，无暇思索，立即起身，蛮力的试图撞开房门，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解统统抛于脑后，而后满满充斥于脑中的，只剩下担心，小白，小白，小白……全是小白！

046.

意大利，修罗场。

其实，墨艳真的误会了。也许是太过在乎太过敏感，所以当事情发生之后，才会不理智才会莫名的悲观才会脆弱的逃避心中无法忽略的伤痕……

事实上，赫连隼这么急着回修罗场，根本就不是因为纪在，毕竟，不管对自己的爱徒再怎样的照顾，也绝对做不到纵容。

至于如此着急的返回修罗场的原因……

自己的绝情，墨儿的伤心，心碎的滋味，之后，是一那样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没想到旧疾突然的复发，赫连隼是真的害怕自己身体就那么不堪重负的昏倒在墨儿的面前，瞒了这么久，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让墨艳知道，为自己担心，或者是难过……

顾磊是听闻纪在受了悔过刀，才万分担心的自A城匆匆返回修罗场看看师哥，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边才下了直升机，迎面便看见自家师父从车里下来的那脸色苍白步幅发虚的恍惚模样，印象中师父向来都是健硕利落的，何以会有这般的失态？一阵莫名，顾磊有些担心的走过去，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亲眼见证了自家师父的昏昏倒地……

一时是被冲击到的惊慌，而后顾磊冷静迅速的吩咐旁边的手下去叫医生，自己则搀扶半抱着师父往内院里头走。

一直守在赫连隼的身边，顾磊的心里疑窦丛生，忐忑难安的担心：师父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是又次受了什么伤？又或者……，可……

医生似乎也解释不了什么，只是，疑似脑瘤晚期这六个字，像把刀，深深扎进顾磊的心里，生生的疼，满满的震惊：医生说，只有开颅活检才能给这个肿瘤定性，这根本已是久疾，全是靠药物控制才没有频繁发作，不过，拖得越久越不是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师父早就知道吗？那为什么一直瞒着一直不说？而脑瘤，到底又是怎样的痛，才会让师父这个一向坚毅淡漠疼痛的人生生的疼昏过去……

已近傍晚，赫连隼才在浑浑噩噩中悠悠转醒，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一瞬间的陌生迷茫之后，眼神再次转为淡漠，冷冷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师父……”虽然顾磊已经是特别克制了自己内心的难过，尽量让出口的字句不会带着哽咽，可那依旧红红的眼圈，却怎么可能瞒不过赫连隼的眼？

“你，都知道了？” 带着点儿若有若无的微笑，有些意外的失落，但是赫连隼知道，每次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昏厥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次，怕真的瞒不过去了吧，不过好在，自己拼命的靠着意志维持，总算没有在墨儿身旁露出马脚呢，这么想，赫连隼的心里竟开始有了些释然和欣慰。

点点头，“师父……”满是疼惜的表情，顾磊却说不出别的什么话。

“又不是现在就死，把你的悲伤收起来，你该知道我讨厌这种哭丧似的脸。”依旧是居于长者的那种威严和训斥，却实然，只是不想让自家徒弟太过费心和难过罢了，赫连隼从小就懂得自强和自立，在他的概念里，似乎照顾师父师弟徒弟是理所应当，而被师父师弟徒弟照顾便是天理不容一样。

“嗯，”试着微笑，顾磊就是顾磊，若乖巧劲儿上来，真是十足讨人喜欢，“师父这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小磊可没哭丧着脸，师父可瞧好了，不然要是为这挨罚，我可就冤死了。”

笑着哼了一声，“上来一阵就油嘴滑舌的，怎么和你墨师叔……”三个字出口，赫连隼不经意的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便笑着继续，“怎么和你墨师叔一个样。”

其实，赫连隼眼神转瞬的落寞，顾磊几乎全部收到了眼里，极其明显，这就是让师父劳神费心伤体的事儿，可这并不是自己个小辈儿有资格去过问的，于是只是笑笑，便顺着师父的意自然的带过，没有多一句嘴。

“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赫连隼终于还是问起了正事儿。

“这不听说小师哥他……”顾磊并未隐瞒，只是话说了一半就没再继续。

“哼，”冷冷一声，赫连隼的眼神中多了一种透着些许疼惜的不满，“他就折腾吧他！”

顾磊并没有接口自家师父这看似责备却关切的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心中默默的挂念着小师哥：有好些事儿，怕师父还不知道吧，如果知道了，师父还能轻饶了小师哥吗？

顾磊了解纪在，知道纪在所做到底是为的什么，顾磊也不了解纪在，不知道纪在为什么偏要如此执着……

静谧并没维持多久，赫连隼皱眉着起身，顾磊赶紧上前扶住自家师父，“师父，您身体还未康复，这是去……”

“去看看那小畜生，七七四十九刀悔过，我倒要问问是谁这么狠的心，还是这小畜生当真做了什么修罗场难容的事。”除了面色依旧苍白，赫连隼似乎恢复了力气，句句铿锵，一点儿也不似个病人。

“可是，师父您的身体……”

“没那么虚弱。”只要头不晕不痛，赫连隼实在都不觉得自己当真是病着的。

“师父……”还是担心赫连隼，虽然平日里不曾说过，但顾磊对赫连隼的尊重和孝敬，一点儿都不少。

“死不了。”冷冷的臭脾气，却是一股说不出的暖流，汇聚于心……

罗马，Aries庄园。

邱夜冲进屋中，那抹殷红的画面，真真刺眼——摔倒在地的贝贝身下是一滩些许深红些许殷红的血迹，而就这么倒在红色之中间或抽搐的贝贝，手腕腰间被自己气话时扔个他的那根绳索捆缚着，勒的很紧，绳上似乎都涨满血迹，而背上臀上腿上那些撕裂的伤口狰狞的模样，相当骇人！

贝贝那被汗水浸湿的苍白面颊上，忍着痛苦的眉毛纠结的皱在一处，唇上只有斑驳的咬痕，自口中蔓延的呻吟已近乎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震惊，心疼，一时之间，邱夜就那么愣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中飘过的神情瞬息万变，可想而知，心底的情绪是何其的复杂。

贝贝那汗涔涔的睫毛忽闪的频率越来越慢，而邱夜不知愣了多久，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快步上前，伸臂便要抱起贝贝，却不料贝贝害怕着的一缩，口中嗫嗫，“主……主人，贝贝，马上跪，跪起来，对，对……不，起……”

“干什么？”邱夜见贝贝恐慌着的躲闪自己，挣扎要跪起来的倔强样子，一时心急，“你疯了吗？你……”眉头第一次因为心痛而狠狠的皱起。

嘴上虽然斥责，但邱夜并没有再耽搁时间，伸臂再次想要抱起贝贝，却不料再度引起贝贝猛烈的抽搐和强忍的呼痛，那硬撑着却似乎还是要滴落的泪水，生生灼痛着邱夜的心。是不是自己过往真的太过分了，才让贝贝这么的恐惧防备着自己？是不是……

“对，对不……”贝迩白还是试图道歉，他心知邱夜素来的脾性，自己如若不然，恐怕会更惹他动怒，那结果……，不，自己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许多了吧，快要撑不住了，太累太痛了，实在是太累太痛了啊……

“闭嘴！”喝断，邱夜实在无法无视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儿，再顾不得贝贝的躲闪与挣扎，揽臂抱起贝贝，放到房间中央的柔软的大床上，动作尽可能的放轻，可贝贝的眉角依旧死死的锁紧，像是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到了眉心，邱夜感受到了一种快要窒息的压抑感，“可恶，谁准你……，”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邱夜简直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气得说不出话，“你的身体是我的！我的！”是我的，就不准这样的折腾和糟蹋，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舍得？

即使就要昏迷，可贝迩白还是听清了邱夜的话，好像梦境一样的话，曾经最开始跟在邱夜身边的时候，每每熬不住就会很希冀听到的关切，五年之后的如今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少温暖和笑意，看来，只有幻想才是美好的吧，现实总是太过残忍……

“不准睡，贝贝，你听到没……不准闭眼，不准……”

邱夜的声音里透着几乎平生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恐惧，那种好像心里的什么就要离去的恐惧，好无力，抓住，却好像找不到方法……

“贝贝，我不准你……”

就连焦急都是命令的口气，仅此一次对自己的在乎也只是他的独占欲专属感，贝迩白的心底无奈苦笑，却任何表情和动作都做不出来，眼里白茫茫的雾影越聚越浓，渐渐，什么也看不清……，好累，累得只想闭眼睡觉，这样就可以歇歇了吧，稍微的歇歇啊，好像，身体上噬骨的痛楚，也跟着不那么明显了呢，雾茫茫的白色之中那在向自己招手的人，是谁？为什么看不清，为什么，看不清……可是，那里似乎真的好安静，他在让自己过去吗？自己可以决定吗？要不要走向那个温暖安静的怀抱，自己来决定，真的，可以，吗？那么，自己就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哥，不要怪我，贝儿痛了累了，真的，想要休息了……

047.

罂独自走在Aries庄园的小路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魅？不会吧……，我没幻觉？”通路那边，赢赢的声音透着一种惊喜一般。

“忙吗？”罂素来知道赢赢的性格，倒也没理他，不过，阿赢这种快乐的声音，听着还就是舒服。

“假了不是，有事就说，什么忙不忙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极少这么说话的罂，有些不自然，还好小路的四周没有人，不然还真是丢脸。

“我说兄弟，怎么了这是？”坐在舒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的赢赢放下正看着的文件，懒懒的向后一靠，舒舒服服的倚着，他知道，蓝魅打电话给自己，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话’而已，于是，眼神示意自家那位去沙发那儿自己玩，他这儿忙着呢。

“没事……”本来有好多话压在心里太压抑，这才想找个人说说，可电话接通之后，罂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再者，自己也并不确定，手机通路，湮汐有没有监听。

“有不开心的事？”赢赢问得小心，但很认真。

“我不知道，”无奈的苦笑，紧皱的眉角，罂走过一片慢坡，然后随性的坐在树下，曲起腿，淡淡的问了句，“阿赢，开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兄弟，怎么了？湮汐哥欺负你了？应该不会啊……，欺负情人这事儿，也就Jason做得出，再说了，你也不会跟我似的这么好欺负，对不对？”一道寒光射过来，赢赢一缩头，吐吐舌头，有点儿小调皮。

秦阔就在边上，听得那叫一个郁闷，可是自家宝贝儿打着电话，自己不好说什么，不过，是最近宠着这臭小子宠到没边儿了，他敢这么说自己……，看来，也该适当的再教育一番了……

“所以说，第六感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轻轻笑了笑，罂幽幽开口。

“啊？准了……，不会吧？听小洛回来说，你和湮汐哥不是在罗马度假吗？感情危机？太不靠谱了吧？”

“是在罗马，其实，也没怎么……”

“我说哥们儿，这么欲言又止的，可不像你。”赢赢是担心蓝魅的，蓝魅的话太反常了。

“阿赢，”罂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了出来，“男人之间的爱，是不是不能够太小气？”

“这个……，”有些偷偷的瞥了眼秦阔，赢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是，魅，这种事儿上，不要想得太细，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磨合去掉彼此的棱角，只有两个人都光滑了，在一起才会舒服，可，这需要时间。”

“嗯，时间吗？”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罂会第一直觉的给赢赢打电话，因为总是觉得对于爱情，赢赢经历的多，也总比自己懂得多，“阿赢，爱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对不对？施舍的感情无关于爱，是不是？”

“魅，你和湮汐哥到底怎么了？”一定有什么事，不然蓝魅不会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阿赢，我不知道，也说不明白，我只是，很难受，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

蓝魅话里有一种不自信的慌乱和迷茫，竟让人觉得有些心疼，赢赢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的兄弟，那个素来冷漠强势的蓝大人，怎么会突然就这么的脆弱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还是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原本的个性？

“魅……”

“我没事，”罂还是不习惯露出自己的软弱，打断赢赢的话，“真的没事，别担心，阿赢，真的没事，我不能出来太久，再联系。”断了通路，有点儿狼狈，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狼狈，慌乱的狼狈。

就像是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阿赢也说，不该想的太细的，就算有瑕疵，可是爱依旧是爱，湮汐没有认真，那么自己又何必认真细心小气？万俟罂，你是男人，大度一些！

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闭眼深呼吸，罂终于停止了这种自我折磨，转身，往回走。

A城。

听着那边嘟嘟的忙音，赢赢放下电话，转头看着秦阔，“蓝魅好像真的有事，他自己在修罗场，万一湮汐哥真的欺负他，他要怎么办？Jason，我真的担心他，可湮汐哥的地方，根本不是我能进去的，蓝魅又不可以出来，怎么办？”

这一大段话结束的时候，秦阔刚好走到赢赢的身旁，安抚似的一笑，抬手轻轻舒展开赢赢皱弯了的眉头，“修罗场我们不了解，但是不是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吗？端木湮汐不会把蓝魅怎样的，情人之间的小别扭，你就别跟着瞎担心了。”

“不对，”赢赢抓着秦阔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直视着秦阔的双眼，“Jason，不知道为什么，这通电话之后，我的感觉怪怪的，不是什么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