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的样子,便去了浴室。
也没等多久,陆锦屏如约而至,白筱泉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便去厨房泡咖啡,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了人,白筱泉端着
咖啡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听见从书房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才判定陆锦屏已经和父亲去了书房。
白筱泉端着咖啡站在书房门口,刚要敲门,却听见父亲在里面说:“这个靳理越来越不像话了。”
下面的声音是陆锦屏的,“这小子有点太自负,太忘恩负义。不过,你打算准备怎么办?有些情分还是要顾及的,毕竟
永为那边的面子还得卖。”
白志远说:“他对筱泉怎么样咱们姑且不谈,光是背着白氏和永为在外面单干就不是他该做的,害的我们失去了多少永
久客户,哎,这么多年,我养了头白眼狼,亏着我还跟瞿家老爷子夸口靳理有多好呢,现在后悔药都没地方买去。”白
志远语气里带着很多无奈。
白筱泉在外面站不住了,想进去问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端着两杯咖啡手都有点酸了,无奈他只好用肩膀把门蹭开
,十分突兀的就进了书房。
白志远因为烦躁而敲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看着儿子把两杯咖啡摆在桌子上,待白筱泉要走,才缓缓的问:“刚才的话
,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白筱泉没否认。
“听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你认识一下你曾经喜欢的死去活来的臭小子现在是个什么嘴脸。”白志远显然是哪壶不开
提哪壶,在一旁的陆锦屏都有点坐不住了,他知道老友生气,但是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刚要开口解释,却被白志远一
摆手挡了回去。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白志远问白筱泉。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和他又没有关系。”白筱泉连眼皮都懒得抬,靳理早就是过眼云烟了,现在说什么对他都没刺激
。
“呵,你小子啊,我说什么好呢?”白志远先是带点笑意的看了白筱泉一眼,然后才说:“不过现在发现他本质了,看
在他也为白氏做过挺多事的面子上,这回也就过去了,我不打算追究什么了,但是白氏是肯定不会让他继续呆着了,他
那个小公司我也不会让他存活。锦屏,订两张飞美国的机票,让他离开这儿,我一眼都不想看他。”白志远淡淡的吩咐
道,但是这种架势让陆锦屏产生一种熟悉感——就是当年白志远与对付王生时候斩草除根的决绝。看来,靳理着实做的
太过分了,能让这个与他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友这么上心。
“嗯,知道了,我会去跟他谈谈的。”陆锦屏站起身来,跟白志远和白筱泉告别,白筱泉把陆锦屏送到大门口,陆锦屏
拍拍白筱泉的肩膀说:“筱泉,有些事儿别太钻牛角尖,以前是靳理,现在是王其。别当我们老的什么都不知道,新年
酒会的时候,王其那个眼神绝望的跟什么似的,说说你俩到底怎么了?”
“……”白筱泉一时说不出话来,要说心里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以为自己隐藏挺深的,可是还是被人发现了。
“嗨,跟我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陆锦屏给了白筱泉一个鼓励的笑。
“其实我和王其都散了的,他非要找上门来。哎,陆叔叔,这事儿都过去了,我也在考虑以后该怎么办呢!”
“嗯,那你就好好考虑。你爸身边现在只有你,别总让他操心。”
“我知道。”
“倒是靳理走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你不会舍不得吧?”
“嗨,陆叔叔,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儿,我早就扔掉了,现在是靳理放不下。”
“你们年轻人啊,我们老人家也看不懂了,反正自己处理好,别给自己留遗憾,知道吗?”
“知道了。”
白筱泉送走了陆锦屏,心里顶不是滋味的,从他重新遇见靳理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靳理变得很陌生,陌生到他不敢去
认,靳理不再是过去那个谦逊,有学问,有抱负的年轻人了,现在反而变得功利,世俗,又有些对一切都不愿意放弃,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一个人呢?到头来失去一切,他又会是什么感受?白筱泉想,那肯定是种抓心挠肝的痛,毕竟靳理追
求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却在一夜之间全都失去,这肯定是种打击。
白筱泉晃回卧室的路上经过书房,透过门缝,他看见父亲在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样子,父亲真的老了。他推门进去,
走到父亲身后,在他肩膀上按揉起来,对他说:“爸,你别想那么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哎!”白志远叹了口气,也不多说话,静静的享受儿子给他捏肩,心里却在想如果当初他没那么反对儿子和靳理的事
儿,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过年前三天,靳理到底走了,带着老婆瞿菲。临走前靳理约白筱泉出来吃了一顿饭,只有他们两个人,白筱泉也没管到
底是不是鸿门宴,欣然赴约,因为他觉得,这次分开估计会是永别。因为白氏的影响,靳理注定在H市呆不下去,去哪
里都要重新开始,与其这样,还不如走的更远,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重新发展。
经过这些打击,靳理瘦了不少,头发也剪成了很利落的平头,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但是精神不错,没有太憔悴,和白
筱泉想的不大一样。
席间,靳理跟白筱泉又道了歉,很真诚的说:“我真的挺后悔当初的选择,可是哪有后悔药吃?”
白筱泉释然的笑笑:“我该谢谢你,至少我成长了。”
随后,他们俩并没有再去纠结到底谁对谁错,他们的缘分到底怎么尽了,还有未来的路又是怎么样,只是随便聊聊生活
,聊聊现在。这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白筱泉第一次见到那个有些拘谨,才华横溢的一直在温柔的笑着的靳理
。
跟靳理告别,谢绝了靳理提出送他一程的想法,白筱泉一个人在咖啡馆门口打车,却接到了盛熙冰的电话,自从他回了
H市,就没和盛熙冰联系过,很多事忙的不可开交,人累心也累,但是接起电话那瞬间的亲切感,让白筱泉马上心情大
好。
两个人先聊了近况,然后盛熙冰才说出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我在FLY吧又看见王其了,这人真是……”盛熙冰停住
不说,但是那种语气还真像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一样。
“怎么了?”白筱泉有点心紧,迫不及待的问道,他都没注意自己的心情是多么急切。
“哎,他又开始乱搞了,靠……这人简直是人渣。”盛熙冰咒骂着王其,白筱泉的心随着掉进了冰窟窿,看来最后的坚
持,他都失去了。
第四十一章
【你要是从这扇门走出去,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五天,这已是白筱泉忍耐的极限了。
自从五天前接到盛熙冰的电话之后,这人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来慰问他或者汇报王其的情况,诸如“小白,你别太难过
了,好男人一抓一把。”、“他今天又喝多了,临走前还搂个MB。”、“烦死了,王其那家伙每天都来泡吧,跟他打招
呼还装着不认识我。”之类的。
白筱泉有时候宁可相信盛熙冰所说的都不是真的,但是他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种看似关心实际上是精
神折磨的电话,就连大年三十都没少一个。反而王其的短信越来越少,五天内只发了一条,还是那种群发的祝福短信。
白筱泉就看了一眼便删了,顺便把存王其短信的文件夹全部清空。
看来也不用太久,王其就厌倦了,什么等待,什么改变都成了废话,反倒现在比以前更是变本加厉,要不也不会饥不择
食到外面乱搞这种程度,白筱泉觉得自己在王其心中可能连个MB都不如,甚至怀疑前之前来H市的那个对他信誓旦旦的
人是不是王其,还是那只是个梦,自己一直生活在幻想中。可是,王其所做的、所说的都历历在目,真实的就像昨天发
生的一样,而且就在他卧室里还有王其粗心落下的衣服时刻提醒着他。
是,他说过不怪王其,但是真正实践起来,却发现无比的难。究竟是怎么了?当初那种决绝怎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再一
次优柔寡断起来?原来他的思维早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全部被王其左右了,但是意识到这点,有点嫌晚了。
这个年,白筱泉过得太没滋味,连一点热闹都不属于他,甚至比以前自己在外面过年都来得凄惨,别人过年长一岁,他
过这个年至少长了五岁。
终于,白筱泉还是做了个决定,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就是回S市。
背着父亲订了初四那天的机票,匆匆整理了行李,做完这些,他在卧室里想了很久,最后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至少
知道王其现在的状况,有些话,当面说才会显得更奏效更真实,即使真的缘尽于此,也要有个正式一点的一刀两断。
大年初四这天的机场人很少,很多人还都在温暖的家里过节,白筱泉又是自己一个人。他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双手插
在大衣兜里,眼睛盯着脚上的鞋子,叹了口气。他又被赶出了家门,原因很简单——连年都没过完就着急回S市。他父
亲强烈要求他留下过完元宵节才走,但是白筱泉却执意离开,父子俩再次陷入争吵,最后白筱泉摔门而去,还听见父亲
对他大吼:“你要是从这扇门走出去,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又是这句话,当年也是用差不多的威胁把他赶出家门,然后断了经济来源,弄得整个人狼狈不堪,现在又是这样,而且
还都是因为男人。白筱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总是为男人跟家里闹掰,而那些男人一个个的好像都不值得他爱。
白筱泉拿出钱包,发现里面只有两张百元钞票,除去到了S市打车的钱,100块钱干什么都显得杯水车薪,于是去ATM机
上查银行卡,显示他的账户已经冻结,白筱泉不由自主的咒骂了一句,自己老爸的能力远超过他想象,过年银行都愿意
为他服务,这个世界真是疯了。他更想不通的,不就是提前回S市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搞得这么隆重吗?
上了飞机,一路上也显得不大顺利,遭遇了几次气流弄得白筱泉心惊胆战,原本就挺缺乏睡眠,却又因此不能睡觉,好
不容易熬过了两个多钟头,从飞机上走下来,又因为是年节,机场连出租车都少的要死,费了大劲拦到辆出租车还说不
打表,150块钱爱走不走。白筱泉下了一个狠心,还是决定先离开机场再说,于是坐上了这辆宰客的出租车。
现在的白筱泉一穷二白,十分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多带点现金,一门心思的就想回S市找王其要答案。没办法他只好求助
盛熙冰,在车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却被告知关机,终于在快到市区的时候,盛熙冰的电话才来。
这人似乎刚睡醒,声音懒洋洋的,“小白,干什么啊?这么早打电话。”
“拜托,现在都中午了,还说早。”
“嗯嗯,是不早了,有事吗?”
“我回S市了,但是我身上没钱,银行卡也被我爸给冻住了,没地方住,你看你能不能收留我。”
“不是吧?这年还没过完,你怎么就回来了?”
白筱泉不愿意跟盛熙冰解释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免得被他笑话幼稚,毕竟现在是他太执着他纠缠不清。“别废话,我
问你有没有地方住呢!”
“真对不起,我这没有,我也……”
白筱泉迅速打断盛熙冰的解释,忙着说:“那你借我点钱,我住宾馆。”他很失望,唯一能帮他的朋友也推三阻四的,
他现在实在是进退两难,即使是回H市也不够机票钱,就连火车票都买不起。
“小白,我……我身上的钱昨天打牌全输掉了。”
白筱泉彻底无语了,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算了算了,我再想办法吧。”说完便气得挂断了电话。
司机却在旁边紧张的问:“哎,小伙子,你不会连打车钱都没有吧?”
“不会少了你的。”白筱泉白了司机一眼,趁火打劫也就算了,还要在火上浇油。
“不过,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又问。
白筱泉无奈,说:“到了中心大厦,放我下来,我现在还没想好。”
白筱泉下了出租车,手里攥着司机找给他的50块钱欲哭无泪,太冲动总是不大好,现在又入困境了,连个能帮忙的人都
没有。正当他叹气的时候,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又是盛熙冰,白筱泉不耐烦的接起来,只听那头关切的问:“小白,
你现在在哪,我给你借了钱,现在给你送过去。”
总算这小子良心发现,白筱泉心想。于是报了地址,然后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等给他解燃眉之急的盛熙冰。
大概有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七八辆公交车,也没见盛熙冰来,白筱泉坐在那儿,手脚冻得冰凉,脑子也因为睡眠不足开
始昏昏沉沉,看着对面的KFC十分想坐进去,又怕盛熙冰找不见,便只能作罢在路边挨冻。
无聊极了的白筱泉,只好掏出手机打游戏,贪食蛇还没等变得充满屏幕,突然感觉周围暗了下来,他慌张的抬起头,却
看见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的脸。
“王其……”怎么会是他,不是盛熙冰要送钱吗,等等,有点乱,王其站在他面前这瞬间连思维都停止了,总觉得哪里
不对却又缕不清思路。
“干嘛站在路边挨冻,对面有店不坐进去?怕我找不到?”
“怎……怎么会是你?那个盛熙冰呢?”白筱泉磕磕巴巴的问。
“我就知道你肯定忍不住会跑回来,行了,别站在这里了,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再跟你解释。”王其说完,也不顾白筱
泉的反对,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拉着他的箱子,便往街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王其先把白筱泉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打开车门让他进去,关门前说:“你等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别到处乱跑,
你现在也没钱,除了我估计没人能救你。”王其似乎很开心,说话语气也愉悦,白筱泉听见却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会觉得伤感,脑子不转轴,人还变得迟钝,王其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
大概能有十分钟,王其才回来,坐进车里喘了一会气,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似的,待稍稍平息了,才把手里的塑料袋递
给白筱泉,说:“热巧克力奶茶,喝了先暖暖,真怕你就走了,就跑着回来的。”然后又傻笑了两声,像是做了好事又
不好意思承认的孩子。
“你都说了,我又没钱,能去哪。”白筱泉不看王其,把头转向车窗,手里的奶茶杯烫的手疼,心也跟着疼。
“呵,走吧,去吃好吃的。”王其心情大好,尤其是看见白筱泉乖乖的坐在车里等他,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边发动汽
车,边想着要怎么感谢盛熙冰。
白筱泉一头雾水的被王其拉到了一家粤菜馆,坐定后王其要了一桌子菜,还不忘加上两盅老火靓汤,一切都搞定,王其
便目光灼热的盯着对面的人看,白筱泉手里还攥着奶茶,虽然不像刚开始那么热了,可是散发出来的温度还是挺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