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摇了摇头,很努力的退后两步,才说道:“我再不能向前走了!您多当心,自行去看看,我在后面瞧着吧!”
阿尔方索见其情形确实难过,便放开他任其坐在地上,自己到海边查看。可是一直走到栈桥尽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又转回来到辛迪身边道:“并无异样!你的那种感觉消失了吗?”
“还有一点儿!”努力站起身,又向后退了两步,“现在没有了。”
“啊——?”阿尔方索有点难以置信,“那你再往旁边走几步试试!”
辛迪依言向旁边的海边方向走去,走不出五六步,又现出先前的萎顿模样。阿尔方索大惊,心里暗叫不好,忙拉了辛迪手臂向后退了十数步。“今天就不要试了,你今天状态不好,改天再来吧!好不好?”
还没等辛迪说话,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飞了过来,吸引了辛迪的注意力。
“好大的蝴蝶啊!天还是有点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蝴蝶呢?”
“哪怕是下雪,有伊戈在就会有蝴蝶。那个家伙以为我老眼昏花,每次都弄得那么大,真是的!”
“那伊戈院长找您有什么事吗?会不会被我耽搁了呢?”
“还有什么事?还不是想让我给他们送午餐!”
“送午餐?为什么?他很忙吗?”
“是很忙。忙得都脱不开身呢!”阿尔方索意有所指,辛迪都以为是真的很忙。
“那我去送吧!反正……”
“你不能去。”阿尔方索马上就打断了辛迪,“谁去送也不能你去送!”
“哈!”辛迪心里暗叫奇怪。
“走吧!我们一起去准备好了反正我们也要吃午饭的!”
“嗯!”辛迪点头应允,跟着阿尔方索去了一个所在。
“怎么样,这里很雅致吧?”阿尔方索问道。
“嗯。”辛迪想,岂止雅致,简直是太美啦。溪池、曲桥、竹亭、藤榭,真是个休闲的好去处。“这里是弗尔学院的餐厅,因为年纪大了,就懒得动,基本上都是等候送餐,或者让式神带餐回来,本人是很少来的。你若喜欢可常来坐坐!”
“嗯,好,我喜欢!”
“来,我们去那藤阁坐吧。这会子,只那里还是暖的,别的地方要夏天来才是最好的!”
两人在藤阁子里做好后,辛迪发现这里既没有取餐台,也没有餐具,更没有厨房的痕迹。正纳闷的时候,阿尔方索说话了:“中排套餐32份,送到明见塔。给我来一份煎鱼、一份沙拉、一份浓汤,再来一篮子面果子,给小朋友来一份儿童套餐,再拿一份咱们的食谱来。”
辛迪四下环顾,不见有人。“不用看了,你是看不到他们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
“那他们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等开学典礼之后,你正式入学,伊戈会指给你知道的!”
“喔!那伊戈院长的饭量很大吗?”
“怎么会,都老的快掉渣了,还能吃多少?”
“那为什么要给他送32份套餐呢?那个明见塔是什么地方?他的办公室吗?”
“送了32份是因为有二十几个人等着吃午餐,有的人会多吃些。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到弗尔学院的餐食!这可是千载难逢大好机会。能多享用当然要多吃些喽!伊戈的办公室是尖塔,你好像去过吧!”
辛迪点点头。
“明见塔是用来看过去的记录的。”
“什么意思啊?过去的什么记录啊?”
“就是完整记录过去所发生的事件,只有到明见塔才能看到。”
“走进去就可以看到吗?”
“哪是呢!要有个记录才行啊!”见辛迪一脸迷茫,阿尔方索决定详细解释一下。“你此次进入离岛前,是不是发给你一个木牌?”
“是啊!”
“那个就是载体。基本上记录了你在离岛上发生的一切。”
“喔,是这样!那是不是能看到我在离岛上看到的一切?太好了我可以去看看吗?”
“不是一切!”
“为什么?”
“因为木牌儿只是个物件儿,只能看到施法者法力所及的领域。倘或遇到法力高强的人或物或道具什么的,就看不到。比如说弗恩纳斯就看不到。”
“是这样!那几千人的木牌儿要看多少天呢?”
“没有那么多木牌儿。不是进入离岛的人的木牌都要看,来,边吃边聊吧!尝尝味道如何?”
“嗯!”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出现了餐食,虚浮在胸前,就好像是放在透明的桌子上似的。“那是为什么?”
“未满3天即出来的,不用看,他们成绩不合格。当天或次日清晨就被送出莫奈尔岛;满3天,但收到岛上居民投诉,或者理论试卷不合格,亦是成绩不合格;次日清晨送其出岛木牌自然不用看;剩下的就没有多少啦!”
“那也会有千余块吧?”
“往年会有这么多,但今年就少多了,只有不到200块,所以一天不到就全看完了。”
“那既然都看完了,为什么还在看呢?”
“其他人的都看完了,但你的还没看,现在他们都在看你的木牌儿呢!”
“是这样。也不对啊!那么多的人一个下午都看完了,我一个人的怎么到现在还在看?”
“通常木牌记录的是一个个事件,人在休息、吃饭、睡觉的时候是忽略不计的,看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几天来有多少时间是在活动中的,……”
“啊——!”辛迪大叫,把阿尔方索吓了一跳。
“怎么啦?”
“我几乎都没睡觉,也没吃什么像样儿的饭,那岂不是,岂不是……”
“是啊!所以他们才夜以继日地在明见塔里看呢!只有我在外面给他们跑腿送饭啊!”
“那是为什么啊?您是我的院长,怎么——?”一边说,一边把个淡黄色的、枣子大小的东西送入口中。“哇,这个软软的东西真好吃!怎么让您来做这些?”
“就因为我是你的院长才做的!”见辛迪没明白,便接着解释道,“咱们学院有两个院长是不是?”
“嗯!”辛迪点点头。
“每个学院出一个院长就好了,遇到什么新奇事件,他们通常都会这么讲。所以不用等他们提出这种建议,我就自动离开了。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不是伊戈离开,对吧?”
辛迪又点点头。
“因为我拙于表达,反应也不如伊戈,经常被其他人钻空子,占了好多便宜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弗尔学院才会有两位院长,一位主内,专管学术研究;一位主外,专管日常杂务,外事联络,饶是伊戈精明,也偶尔会着了他们的道儿,费人费力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真是可恶!欺蒙老人家!那他们都做了什么?”
“解读古老、失传的文献。”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看是这样,但里面的内容就不同了,有的是禁咒、有的是古代战争的兵器制造方法、有的根本就是在唤醒魔法兵器。唉!每一次犯了错误,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研究那些古文献,寻求克制的办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得而知呢!”
“那看到的时候就没发现吗?这些记载应该能看得出来才对啊!”
“他们很聪明,会把一篇文字分成四五块儿,一块块的分别送来。因为这些文字是烧在粘土板上的,残缺不全是正常的,谁能想到是后断的呢?”
“太可恶了,看我入学后不让他们吃点苦头。”
“孩子,你不是要……”
“您放心,我不会杀他们的,我也向您保证:我绝不会在岛上枉动杀机,不会杀学园里的任何一个人。若哪天实在按捺不住,我会像今天上午那样,来求您相助的。”
“既有这个心,又怎么会按捺不住呢?”阿尔方索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说。
“我也不知道啊!院长阁下,您知道吗?”
“唉!我拙于表达,不知该如何讲呢!要不,我们日后常聊聊,说不定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呢!”
“我能吗?”
“当然能!你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这种小事情当然能做到的。”阿尔方索很肯定的说。
“嗯。”辛迪终于开朗起来,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清新的气质。
“这才应该是你的本性才对啊!”阿尔方索心里道。“看来这孩子需要多与他交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还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呢!”
很快,用餐的过程结束了。“再喝杯果汁吧。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看日落,是很美的,在岛上的其他地方可不一定能看到呢!”阿尔方索提议道。
“嗯,不行。我要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阿尔方索心里一窒。
“我要去确认一下另一名死者是不是艾美学院的学生,或者说是不是这个学园的学生。”
“你说什么?”
“因为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的第二名死者,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说不清楚。因为在来莫奈尔岛之前,我好象没见过什么人呢!只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这座岛上的学生,唉!我现在的感觉也有点儿迟钝了,之前是没有的,这里真是奇怪的地方。”
“你要怎么去确认呢?”阿尔方索有点儿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您?不行,不行。我一个人去就好。您放心吧,晚上我会再去您的书房。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跟您讲吗?就今晚吧!再耽搁些时日怕会有麻烦呢!”说完站起身深施一礼就踏上竹桥翩翩离去。
阿尔方索自知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一定能想到辛迪还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讲。也就坐在那里看着夕阳,享受这短暂的宁静。
华服青年从港口气呼呼的回到艾美学院的寝室,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对我的船感兴趣?”
老管家想了想,“殿下多虑了,我们做得很干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真是这样?”
“是的,殿下。我也探听清楚了,那老者是弗尔学院的院长,他身边的少年,就是他们今年的申请人,宝贝得不得了。他们出现在那里应该说是巧合。”
“巧合?巧合为什么指着我的船帆?当时港口可是有五艘要离港的船,小船也有几只啊!”
“可只有殿下的船是王船,形状与别船不同,异乡人看了好奇也不足为怪啊!再说,之前也有很多人对殿下的船好奇,不是吗?”管家从旁道。
“真的是这样吗?”华服青年将信将疑,“也罢!你们再去看看那两个人有什么动静,顺便再查查今天那个房间里的人的底细!有几个人是懂法术的?为什么会有那一幕?皮尔斯虽不会说谎,但此事也太过荒诞不经,这也是给你们个教训!遇事要多听多看,不可打草惊蛇。都下去吧!”
随从们都陆续退了出去。老管家将房门关上,“殿下,您是先歇歇呢?还是我把午餐送来?”
“罢了,我也没什么心情吃了,一大早就闹成这样。威尔斯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偏去惹他?难道他不清楚他的身份吗?”
“我想不会!现在知道这一层的只剩下您、老奴,还有法鲁,您看这一次是不是……”
老管家不往下说了。
“不把他们打发了,这事儿能清净吗?山姆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找个借口好好抚恤一下他们的家人吧!”
“是!”
“我累了,回房睡会儿,晚饭时再叫我吧!”
“那您是不是喝点儿什么再睡?”
“也好。把咱们今年带来的酪盛一些来吧!”
“是!”
第四节:寻因觅果
这边肯取回热水找不到辛迪可是急坏了,先是回到简斋,简斋内一个人都没有,再去工读生餐厅找,还是没有;再想想兵棋馆附近是训练场,以为是斯沃夫学院的人把他带走了,就跑去找杰菲尔,结果两人暗相查察却仍然是一无所获。再知会了其他几位工读生,6个人谁也没吃午饭,把个学园摸了个遍,愣是没半点影子。其实6个人谁也没去码头看一眼,但烦去了,也不会闹腾一个下午的大查寝,搞得怨声载道的。
本来是返校时,一些学生会带一些违禁品回来,照例是要没收的,但每年都是由舍监来做这项工作,难免有手段高明的蒙混过去。今年则是6位工读生主动找到舍监来请樱,舍监是求之不得,将长达十数尺的羊皮线卷交过来,上面注明了各种违禁品的名字。梅尔手握羊皮线卷,携同其他几人一阵旋风似的刮遍整个莫奈尔岛的每一间宿舍。
之后的事情就可以想象一下,每到一处宿舍区,自底层到顶层,梅尔便喃喃咒诵,各种违禁品便自动从各个角落飞出来,自动钻到院子里的几口大箱子里,然后几只五彩大鸟便把装满的箱子带走。
闹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辛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只剩下弗尔学院的那几座塔楼了。
“我们还要去找吗?”特西很不确定的问。
“当然要找。”杰菲尔答道。
“可我们一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座塔,二来该怎么向塔主们说明呢?”肯也很犹豫的说。
“那、那我说怎么办?”杰菲尔问道。
“肯,你是怎么和了走散的?在哪儿走散的?”本认真的问。
肯不及细想,张口道:“我们离开兵棋馆后院,只拐了一个弯儿,他就伏下身子叫难受,让我帮他找热水,……”
“嗯?兵棋馆后院儿?没事儿逛到那儿去啦?”本插问。
“是啊!他一上午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啦?”西蒙也问道。“好奇怪,不是吗?大早上把我们都支走了,一个人带着辛迪去了什么地方?”
“没、没什么地方,现在是他不见了!”肯急辩。
“他不见了?那么个大活人不见了,我怎么急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本追问。
“呃——,这个——”
“哎呀1可找到你们啦!我都快成稀有动物啦!给人家看来看去的,还不是为得找你们!”辛迪一边抱怨一边跑过来,还时不时的向身后看。
“我们在这边,你往后看什么呐?”杰菲尔道。
“唉!一路上他们都围着我看,不让我走啊!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衣服反着穿,抖蓬斜着披,头发长得比女人的还长,单是这几样儿就够瞧的,再加上你那副尊荣,这世上确实难找啊!”西蒙很不客气地评价。
“有、有这么遭糕吗?我看还可以吧!”杰菲尔上下打量着辛迪,西蒙虽然描述得不错,可总觉得说得太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