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听……”
“你现出本相,把他们吓走怎么样?”
大飞一听就直泄气,刚才明明说让自己置身事外的,还没转身呢,就被推到前沿,“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做到么?”大飞指了指自己那俊美无匹的容颜。
“吓走人不是靠外表的,要用气势才行!让人看起来凶恶的家伙,并不一定就是表里如一的恶魔!你要是不懂没关系,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个示范好了!”
“哈……!”大飞现在觉得有点儿发冷。
“不用这么呆呆的,我自己想办法好了!你已经十几万年没思考过什么东西了,一下子让你想这么复杂的东西,是有点儿难为你,一下子就想到的主意,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呢!”
“啊……!”大飞瞠目结舌的对着辛迪,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力气不小哦,我都用了好几种手法来卸劲儿,都没成功呢!”辛迪对轻轻捏着自己手腕子的大飞的手指细细的端详,“哎呀,你的手指好漂亮啊!”
“一早上就在这儿拉拉扯扯的,……”一个人走了过来。
“方元?这么早……”辛迪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方元的身后跟着玄与雾冬,看三人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
“你别多心,”方元抢先说了话,“我们来看你一眼,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安心了,现在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处理,就不能多陪你住些日子了。”方元说得神不守舍的,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方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辛迪快步走到近前,很关切的问道。
“嗯、啊、呃,没有……”方元略微显得有些慌乱。
“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么费心,”辛迪伸手扶在方元的前胸上,“我会认真看那些书的,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能与小黑相伴,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偶尔倦了,找个什么地方歇息一下就好。这里必不会将我永久羁绊,他日定能得脱,只是现在机缘未到罢了。若是一味的强求,反会惹出种种事端,保不准你此刻的心境便是因此而起呢!……”
方元伸双臂,将辛迪整个人抱在了怀里,看得大飞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却又做声不得,只好恶狠狠地盯着玄和雾冬——
“好吧,”方元终于要走了,“我们这就走了,你想要什么,就对着我之前给你的项链说,我自然会帮你找来的。每天只能讲三句话,虽然不多,也尽够你提个要求了……”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用这个东西?”辛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听到你的声音呢?”
方元抓了抓脑袋瓜子,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又在给人家添乱了是不是?”大飞说话了,“你这一句话不打紧,方元指不定要费多少心思呢!”
“怎么会费心思呢?你想啊,他刚才说对着项链可以说出让他听得见的话,那我想听他的声音的时候,就让他飞回到岛上来,不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了么?”辛迪的脑子确实与普通人类相差甚远。
“可不是么?嘿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方元之前的心浮气躁也稳定了些,“好了,时候不早,那些学生也要晨起溜早儿的,我们这就走吧!你——”
“不吃点儿东西就走么?再煮点儿汤也好……”辛迪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曾说过的话,心下对方元等人的离开,有了些恋恋不舍的感觉,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辛迪愣住了,双手捂在心口儿,定定的看着大飞、再看看方元及玄和雾冬。
方元见辛迪突然不说话了,正要开口,雾冬从旁插了进来,“我们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赶不上早茶、或者早茶凉了,都不是让人快乐的事情,你说呢?”听着是征求意见,实际上可是直接与玄拉着方元就往茂名轩外走,“孩子,日后若你能出得岛去,我家的大门是向东开的,随时都欢迎你。”
三个人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去。
“我送三位一程吧!”大飞慢悠悠儿的说了话,脚下可是很快,“这岛虽然不大,却也容易迷路,有个向导总会省很多时间的!”这种特别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在辛迪的耳朵里,把他从莫名的悸动中拉了回来。“去给你的老师们问个早安吧,我会把早点带回来给你吃的……”人已经走远了。
“我想喝蜜水儿——,哎呀,走得好快啊!才一下子就都不见了!”辛迪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回味一下刚才的那种感觉,却又找不到了,“嗯——,只有等下次方元来再说了。”
辛迪抓了几下头发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步两步冲回卧室,对着窗外的镜子仔细的看,仿佛在找什么似的。转了几次身,终无所获,才慢慢爬出卧室的窗子向小书房走去。
一迈进小书房,辛迪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屋子里的九个人看起来全都有些不寻常!若说他们都沉浸在某种情感之中,但表情却多少有些诡异……
诡异!?辛迪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透着说不清的东西,当下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逐个人看过去:首先是斯皮尔特,整个人象虚脱了一般瘫在椅子上,就是穴道解开,也不应该有这种表现,难道说——
辛迪不想继续往下猜,转而去看另外八位老爷子,一个个表情僵硬,仿佛木胎泥塑一般,呼吸也感觉不到,不会是——
不详的征兆在眼前晃,只是心里没有一丝的起伏,辛迪觉得自己眼前好象是一个被什么人做好的局,所为何来却又一下猜不透,只得抱着一丝侥幸试探——
“各位老师——,早餐吃点儿什么?……,昨天的羊汤好不好喝?……想不想去茅厕?……”
没一个人有反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哎呀!你们都死了么?”辛迪突然大叫起来,“我昨天只是睡了一觉,心里可是什么都没想啊!你们的死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一大早就鬼叫、鬼叫的,我们可都是一把年纪了,觉睡得轻,哪经得住你的大小声儿啊!”子安的声音从书房外传了进来。
辛迪一下子就冲到屋外,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子安和丁,再回头看看书房里坐着的,“你们……,那房间里的……”
“怎么样?吃了一惊吧?小东西!大半夜的溜到什么地方去了?嗯?把我们一堆老头子给掬了来,熬了大半夜,也不把壁炉点起来,只送热汤,你当我们都是那些异类么?不知道汤喝多了是要如厕的么?……”子安一开口就象河堤决了口子,夹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
“啊——,厕所——,”
“等你给我们找厕所,我们早就憋晕过去了!”丁说道。
“哈!可是书房里——,”
“书房里怎么啦?不就是放了几只夜壶么?若不是你这茂名轩出不去,我们也不会放在房间里的!”子安没好气儿的说道。
“那些好象不是壶——,”
“夜壶当然不是壶!有人也只马桶,马桶!你明白么?”丁耐心的解释。
辛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白痴样儿,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对老双胞胎。
子安真的有点生气了,“你那手指怎么一直指着屋子?嫌我们弄脏了你的地方?”边说边向书房里面走,“我们……,”
子安一脚屋里、一脚屋外,也怔住了——
“丁,那是谁干的?!”子安厉声叫道。
第三节:豁然
“啊呀呀!眼睛才合上没一刻钟呢,怎么就这么吵啊!”亚尔斯揉着眼睛冒了出来,辛迪的眼睛更呆了,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你们、你们都别睡了!”丁的声音也高了三度,“快看看,这是谁的恶作剧!怎么会搞成这样儿?谁干的?”
老头子们就象是从空气里变出来的似的,书房前明明只有一小撮灌木花丛,可是老爷子们确实是从花丛后面冒出来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伊戈从众人身后走出来,“大家都是好好儿的,还会出什么事不成?……”
“大家是都好好儿的,可那屋子里的是什么?”子安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啊呀呀!真是有创意,这是谁的手笔啊?真是没得说呢!我们的夜壶居然变成了我们的样子,而且——,”阿佩尼尼走近了挨个儿的瞧,“而且还是对号入座呐!”
伊戈摇了摇头,心知必是大飞的杰作,“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的,既然都起来了,也就不必再多留了,咱们各回各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老、老师们!”辛迪见一堆老爷子要走,才反应过来要问些什么。
走在最后的亚尔斯停了下来,“孩子,有什么事么?”
“那个……,呃……,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嘣!”小脑袋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子安老师,我又说错了么?”辛迪很委屈的扁着嘴说道。
“我没有敲你,离你那么远,我够得着么?”子安的声音传了过来,“难道敲你的头是我的专利么?”
“小家伙儿,别哭、别哭啊!”艾迪忙哄道,“都是尼克的手太重,来让艾迪爷爷给你揉揉,……”
“茂名轩给了你,可不是让你把我们掬来闹的,才几天功夫就学会使用禁令了?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嘴被伊戈给堵上了。
“这儿没有什么禁令啊!那不是给学生遵守的么?我怎么会用?”辛迪傻不拉叽的看着尼克。
“那你有没有说过什么话?茂名轩可不让我们离开呢!”尼克说出了事实。
“不会吧!我什么都没说啊,昨天给你们送了汤,就没再说什么,然后一直睡到早上才起来……”
“那你有没有说梦话?”阿佩尼尼问道。
“梦话?我好象没做梦吧?会不会说话要怎么才能知道呢?”
“哎呀!就别管什么梦话不梦话的,现在让我们离开是正经!”亚尔斯说道。
“哦!老师们想走,就走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丁问道。
“不过,不过,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刚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子安把手抬了起来,却被艾迪给拦了下去,“就告诉他又怎么样!孩子,我们昨天晚上在下面的酒窖里,因为确实有点儿冷,就把那里仅存的几瓶酒都喝掉了。”
“哦,那斯皮尔特院长到哪儿去了?”
“他还在酒窖,昨天他情绪太激动了些,还得再缓个小半天儿才行。”
“你们都聊完了?想……”
“汤还没喝完就全讲完了!你以为是在听评书么?没完没了的?说出重点就可以了。这可倒好,汤也喝了,也内急了,干瞪眼就是出不了茂名轩,也不知哪来的青藤,把外面的星光全给遮蔽了,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寒气,可真够我们几把老骨头受的,叫你、也不知你跑到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子安一口气全倒了出来,气终于平了。
“不会吧?大飞是讲过,我如果不在茂名轩,茂名轩里的人就都不能离开,任谁都不能例外,难道是真的?”辛迪一张嘴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本人没什么自觉,却让八个老头子直了眼。
伊戈突然想起某个约定,脊背一阵冷汗。
“那——,还不让我们离开么?”丁问道。
“让啊!老师们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学生是不能阻拦的……”
“说得好听!根本就出不去!不信我走给你看看!”子安的胡子飘了起来,气呼呼的就往外冲,居然毫无阻碍的冲出几十步才收住脚,转回身一脸诧异的看着茂名轩里的众人。
“哎——?怎么、怎么没……,”丁很是觉得怪异,自己也一步步踱出来,同样的毫无阻拦。
“我就觉得不会有什么禁令什么的,你们还不信,看看!我说对了吧?我先走一步了。”亚尔斯对大家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哎呀!真够自私的,就不能一起走么?”奇德洛不由得报怨,脚下也没闲着,追着亚尔斯的背影走了。
“老、老师们走好,”辛迪躬身施礼,眼睛却不住的瞄着屋子里的那几个假人——
说来也奇怪,只要有人踏出茂名轩,屋子里的人像就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伊戈和斯皮尔特的偶像还留在小书房里。
“好吧!我也回圆塔了,你今天就不要去训练馆了,那几件东西我自会去帮你找回来……,”伊戈院长还没说完,辛迪便摇了摇头道:
“谢谢您,伊戈院长大人,东西已经给大飞找到了,拿东西的人也有了着落,一会儿等您吃过早饭后,我把那几个人送到代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吧!”
“这……,这么快?也是啊!”伊戈的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那好吧!我就去那儿等你吧!大飞……,算了,还是一会儿见吧!”伊戈心神不宁的走了。
“嗯——?走得还真快,也蛮会找时间的,”大飞回来了,“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儿,他们就全走了?也没打个招呼什么的?”
“打、打什么招呼?”辛迪很不明白大飞的意思。
“没什么,咱们去吃早餐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每样儿都拿了些,……”嘴上在不停的啐啐念,左臂一伸一带,将辛迪拦腰托起,平平的飞到小花园,“坐在外面、还是在房间里吃?”
辛迪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打算,任凭大飞将自己拎着,“就在外面好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丢到椅子上,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张流水台似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我们能吃得了这么多么?还是你……”
“不是我们吃,是你一个人吃,我是不吃的。”
“为什么?……”
“昨天吃了太多的羊肉、馍什么的,怕是这个月都不想吃东西了。”
“不会吧?还有二十多天呢,明天你就会饿的。”
“怎么会?我可是有十几万年都不曾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口饭,也没觉得饿,这区区的二十几天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