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进了个牢房,那惜字如金的性子倒是改了!”苏柯好奇的绕着沐凌夜转了一圈又是一圈。
“我前日帮你约了莫小姐!”沐凌夜看着像活宝一样的苏柯,迫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在那天莫晓兮快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是上前一步向莫晓兮邀了约,只是没想到她竟能如此爽快的答应。
“真的?她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果不其然,一听莫小姐,苏柯便立刻严肃了起来,简直是娃娃脸,变得还真是快!
“一个女孩子家自然是含蓄,怎会赴约?不过……”沐凌夜想起刚刚苏柯的神情就想逗逗他,便摇摇手中的折扇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你倒是急死了个人喽!”苏柯知沐凌夜要报复他,只是苏柯爱面子才不落入圈套。
“好吧好吧!明日石桥东头见!可别拉我!”见苏柯有点急不可耐,沐凌夜自知过火了些,这感情的事还是别急他的好啊!
“怎么不拉?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办呢?沐哥哥,去嘛!”这苏柯一听沐凌夜不去,便也急了,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装女人,撒娇!哼,不去继续烦你!
“ 额……我说苏少爷啊!你别女不女男不男的,像个太监,不过这样也挺好,和高公公不是绝配吗?依本王看,明天的约,你也别赴了,你直接用八抬大轿把高公公迎娶入府得了!绝对的好姻缘!”沐凌夜非常鄙视的瞪了苏柯一眼,一天没个正经的。
“你你你!好吧!我们走吧!在这关押牢犯的地方与你争吵有辱本少爷的雅兴!”苏柯被气结,但在面子上又过不去,只得打马虎,拉着沐凌夜就走。
“太子!你真的要回去吗?虽说你在皇上心里地位很重,但是那太后定会从中作梗!这战争还是胎死腹中的好!”南清玄疑惑的看着在一旁写字的月玄歌,这公子到底对太子下了什么迷药,竟让太子不惜一切代价。
“清玄,不要多说了,你也知道,本太子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至于你说的太后,本太子自有打算,我们再在这岳兰国待上三日,若风绝还在牢中,战事必发,若一切安然无事,我月玄歌也不是爱惹事之人。”月玄歌抓住手中的那张宣纸,片刻,那纸变成了无数碎片。
“太子做事,臣无非议,太子若要驰骋沙场,臣定打马伴其左右,绝无二心,只是这可是苦了百姓,一场战事,无数生灵涂炭呐!太子可想清楚了?”南清玄是月舞国出名的少将南将军,上过无数战场,虽杀戮无数,但却一直心系百姓,因而对于战争之事,总是避之,本想退隐,但这太子是其挚友,何况皇帝又将太子托付于他,唉~他真是进退两难啊!
“清玄,本太子知道你心系百姓,所以你放心,本太子自有分寸,你且去休息吧!”月玄歌知道若再留他几分定会唠叨个上一炷香的时间,只得草草敷衍。待南清玄离去后,月玄歌才开始重新提笔,风绝,一定要等我。
“春风知人意,草木似有情。抬首远望去,却闻有笛声。紧紧相随之,不知何时停。蓦然回首时,一地相思情。”沐凌夜吹了吹那还未干的墨迹,喃喃自语道:“风绝,原来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笔尖少年,在春暖花开的时节辗转成歌。”
“啧啧,沐靖王果然是文貌兼备啊!”苏柯见那人站在窗口竟对着那张宣纸喃喃自语,便上前一把抢过那纸,展开一看竟是一首情诗,便邪笑的看着沐凌夜,谁知这小子竟也害羞,微红的脸与窗外的桃花相映,让苏柯竟看呆了几分。
“看看你的手,别忘了你可是要赴约的!这莫小姐一看你这脏兮兮的,不被吓跑就怪了!”沐凌夜正想找个借口搪塞,却刚好无意间看到了苏柯的手上竟沾上了未干的墨迹,忍住脸上的笑意,严肃的呵斥着苏柯。
“嗯?”苏柯伸开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双手竟真沾上了墨,再看那宣纸,却早已模糊一片,偶尔能分清几个字。愣了愣,然后朝沐凌夜做了个鬼脸,扔下宣纸便狼狈地跑了出去。
突然窗外一片哗然,沐凌夜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有几只鸟儿正飞过,冬去春来,又是一鸟语花香春色盎然的时节,只是风绝,我们那情何时春暖花开?
“小姐,那高公公与苏少爷之事,朝廷上下甚至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呢!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再说……”石桥东头一个大约十五岁年纪的少女像只小麻雀在那个黄衣女子耳边说个不停。
“好了,小银,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做人呢,要守信用的,我既然答应了沐王爷,就一定会来的。说不定这个苏公子会相中我们家可爱的小银呢!”那女子低眉浅笑,继而用手宠溺的揉了揉那少女的头,那人那景惊煞了陌路人。
“小姐,你又弄乱小银的头发了!”那少女撅着粉嫩的嘴唇盯着那女子,但眼神却是格外的甜蜜。小姐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爱揉她的头发,不过她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像是亲人般的感觉,想起亲人,小银的眼神立马暗淡了下来,亲人?她连她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谈起亲人二字?
看着小银突然地低下头去,她就知道她又在想她爹娘了,只是这世界这么大?她该如何找?这不负责任的父母,唉~倒是苦了这孩子!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看到那颤抖的肩膀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轻轻地抱住那瘦小的人儿,无声的安慰的她。
“你?你们?”匆忙赶到的苏柯看到那俩主仆时,先是一愣,继而便恢复了原有的神情,双手抱拳,道:“在下苏柯,让莫小姐在此等候,是在下的错,不知莫小姐可否给在下一个改过的机会?”这语气这模样竟与往日大相径庭,全然一个彬彬有礼温润儒雅的俊朗少年。
“苏公子客气了,小女子莫晓兮亦未到几时,何来改过的机会?”莫晓兮将小银拉到身后,忍住笑意,语气倒也自然。这苏柯,自己也略有耳闻,只是未想到他竟然为了意中人一改往日作风,这动作这语气倒也学的有模有样,这让她一时起了挑逗之心。
但在苏柯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景象,只见那若天人般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经意的拨动着他的心弦,尤其是随风而动的鹅黄色轻纱,使眼前的人儿看起来像是独自绽放的梅花,泠然不沾尘埃。
“你这劣子,真不知规矩!我家小姐还未出阁呢!倒被你看尽了!”小银的性子直,这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后一刻便如小刁妇般口无遮拦,每每如此,莫晓兮都会哭笑不得,不过她倒也喜欢这丫头,像是在乱尘中盛开的莲花,纯真却不失可爱。多年后莫晓兮还是没有想通这个如此纯真的丫头竟会误入红尘,再也退不出来。
“你这丫头,嘴……”一听这话,苏柯便急了,自己从小娇养惯了,哪受到过这门子气,就连沐王府的下人们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本想回驳,但话到一半便想起莫家小姐也在此,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琉璃般的目光微转,落在那个韶华女子身上,“既如此,那小姐可否赏脸到戏月楼品茶听曲?”
“戏月楼?”莫晓兮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惊讶的重复这戏月楼这三个字,莫非他认出了那个常常女扮男装出入戏月楼的自己?故此约我到戏月楼?
“正是,虽说这清风戏班的戏子和唱功均不如绝代,但他们在我们岳兰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见莫晓兮心有所疑,苏柯以为她性高,不愿听这低俗的戏,便解释道,“若小姐不喜听戏,在下便包下这戏月楼的场,不让他们唱便是!”
“切,有钱人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吗?有钱人就了不起吗?”莫晓兮在二十一世纪时是个孤儿,平生最讨厌那些有些资本就随意挥霍还常常自以为是的有钱人,而她有幸穿越至此也是因为那些愚昧无知的富二代,因而她在骨子里便鄙视那些拿着自己老子的钱去哄女人的男人,在听到苏柯的话后,那些小愤青的因子便开始蠢蠢欲动,说她清高也好说她无力也罢,她就是这样的人。
“呃~”苏柯怎么也没想到莫晓兮回是这样的反应,细细回想,才明白过来莫晓兮的那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以前不也是讨厌这样的吗?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对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愣了半分后,突然像是想开了,微微一笑,便也追了上去。
第九章: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又是寂静的一夜,沐凌岚看着那还未批完的奏折,心里便更加烦躁,也不知那牢中的人儿过的怎样?
“高公公?”沐凌岚放下手中的笔,将手附在额头上,不停的揉动着。
“嗻,奴才在呢,皇上,这都二更天了,您再不休息,这身体可是要累坏喽!”高公公正焦急的在门外踱步,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要是累坏了,可不心疼死他这把老骨头?这不?刚听见皇上叫他,便慌忙的推门而入,直接走到皇上身边,也不管皇上是否同意就按起了摩来。
“还是高公公疼朕。”沐凌岚享受的闭上眼睛,语气少有的温存。
“皇上这话就说远了,奴才是看着您长大的,您要是累着了,奴才可就心疼喽!”高公公也不见外,此时此刻的气氛就像平民百姓在拉家常,没有地位卑贱之分。
“是啊!朕可就赖上高公公了!”沐凌岚想安心的享受着此时和谐的气氛,但这风绝?罢了,还是先解决此事吧!想到这,那声音不免多了丝沧桑,“你去把沈尤昌找来,这件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皇上这是哪里话?皇上先休息片刻,奴才这就去办!”高公公无奈的退了出去,这皇上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总是满腹心事,却不与人讲。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
“高公公,皇上这时候招贱民何事?”一路上沈尤昌都紧张兮兮的,心里不断地打着小鼓。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这时候找他有什么事。
“咱家也不知道,这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贱人来猜的?”高公公不耐的瞪了沈尤昌一眼,“你还是规矩点,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掉了脑袋!快进去吧!”
“是!是!小的这就去!”沈尤昌绝望的看着高公公,那神情颇像要上断头台的钦犯。
“贱民沈尤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尤昌刚推开门,连半步都未走动就摊跪在地上,不过做戏子这行的,必须反应机灵,于是他便双手伏地,将头埋下,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看不出有假。
“平身吧!”沐凌夜仍旧是闭着眼,话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到朕跟前来,朕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是!”沈尤昌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违抗皇命,只得强迫自己的腿慢慢地向前移动,待到皇上跟前时,刚要开口,腿却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只得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却也不敢再起来,“不知皇上要问什么?贱民定会如实回答。”
沐凌夜被那“咚”的一声惊得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那沈尤昌仍旧跪在地上,怔了几分才道,“你且先起来,朕只是问你问题,不必慌张!”
“贱民惶恐,皇上还是让贱民跪着吧!”其实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怕自己起来后,这双老腿再不争气,倒不如继续跪着,一来咱懂规矩,二来也掩饰自己的慌张。
“也罢,你就跪着吧!你们这戏班是什么时候建起的?”像是看出了沈尤昌的心思,沐凌岚也不再勉强。
“回皇上,绝代是在两个月前才刚刚建立的。”这皇帝怎么问起了绝代?难道是问关于风绝的?
“哦?才成立两个月便有如此名气?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两个月便找来那么多长相好唱功好的尤物?”沐凌夜冷笑了两声,这风绝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他的势力倒不可小窥。
“这……回皇上,绝代虽是两个月前才刚开始闯荡江湖的,但这些戏子却都一年前就随风绝找到贱民的。”沈尤昌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那这些戏子的卖身契可否在你那里?”这沈尤昌看起来老老实实,满身市井小民的味道,想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直接切入正题。
在当时戏班也有个规矩,凡事在戏子这行混的无论你曾经是什么身份都必须签卖身契,否则即使你去了,也没有哪家戏楼愿意让你开场,因国土还未安定,所以前皇帝便定了这规矩,当然各行亦有各行的规矩。
“回皇上,在贱民这里,皇上可是要过目?”沈尤昌这下心更疑惑了,这皇帝怕是要盘查这绝代的老底了,幸而风绝当时也没为难他,而是大大方方的拿出了所有人的卖身契,要不现在他们就是在触犯国法了。
“好,你现在就去把所有的契约拿来!”沐凌岚展开还未批奏的折子,手执徽毫,不动声色的说出一句不得透漏半点消息,否则要了你的脑袋话,令沈尤昌立刻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未过多久,沈尤昌便揣着卖身契,神色慌张的前往御书房,“皇上请过目!这绝代的戏班绝对是规规矩矩的戏班。”怕皇上误会他们,沈尤昌又补了一句。
“好,你走吧!该怎么做你知道!”沐凌夜也不理会他说什么,他只需听到卖身契带来就好。
等那人走远后,沐凌岚才开始翻看那些卖身契,然对于风绝却仍未有一点头绪。于是便双手托腮,目视前方,不到片刻,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高公公透过门缝看见皇上睡着后,才缓过气来,轻轻地推门而入,找来一个棉制的披肩轻轻地搭在沐凌岚的身上,吹灭青灯后,才猫着腰离去。
这夜里尚有倒春寒的冷!苏柯站在院落内,月华淡淡,清风微微,那挥不散的韶华女子,青丝飞舞,有千帆过尽的蚀骨寂寞,悠远缠绵,思绪定格在那个繁华的街市。
在莫晓兮转身离去后,他便加步追上前,未走几步,却见那抹黄色在一个卖流苏玉簪的小摊前驻足不前,隐隐约约可看见那纯真无暇的神情。
“小姐,这支如何?”他挑起一边的玉簪,虽质地不好,但却做工精细,尤其是簪头的那朵牡丹,竟做的栩栩如生。
“不错,巧夺天工!”听见声音莫晓兮转目看去,看到那支簪子时,心底竟有一丝触动,她在现代时也见过这簪子,虽然那簪子是上等的好玉,但这两簪子却大同小异,均有天然之美。
低头看了几分,忽然心中有异样,这才抬头,美目不经意的与那人相触,仿佛只是寻常的相视,但又仿佛相互对望了千年,双眼之间的涌动就如春天与繁华的相遇,是上天的命令。只不过这在外人看来如此相配的童男玉女却又如隔了万重山,终不是命定的有缘人。
“莫小姐,苏柯是来道歉的,若小姐不嫌,苏柯便用这簪子作为谦礼。”苏柯满脸正色,无伪君子的作态,“莫小姐莫要误会,莫小姐是真性情的女子,苏柯便也不再作态,你这个朋友,我苏柯今生是交定了!”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相识便是一种缘,我莫晓兮是以缘为友。”莫晓兮本就是豪爽之人,也不记仇,见他也不装腔作势,反而尽显平日的风流,心中也早已释然,其实有时候只是在一念之间便可以乾坤大挪移,扭转局势,变剑拔弩张为一团和气。
天边似乎开始泛白,突然听到有更漏声,苏柯不禁失笑,原来已经五更了,自己何时这样过?一直不为感情牵绊的暗卫宫主,一直自由潇洒的苏柯公子,竟为了一女子失眠,呵呵,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清欢女子,却不想今日见过后,那女子清雅的气质竟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