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灼撇开头,淡淡道,“我知道。”
就算他没有谈过恋爱,最起码的常识也是知道的,朋友间、兄弟间的关系,不可能像他和阮漓这样亲密,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这类事情。他一直不愿承认的原因是,两人都是男人,最不该的关系就是恋人这关系……他一直无法坦然的接受他对阮漓的吻和亲密不排斥甚至是喜欢……
其实,自从阮漓出现后,阮漓带给他很多的意外和惊喜,有一个人陪着,使他孤独减少,生活也不是那么乏味。心里明明清楚阮漓对他的情,却一直装着不懂,现在阮漓挑明了,让他无处可逃,拒绝,根本就不可能,不拒绝,却又不甘心,可又不甘心什么?连他心里都不清楚。
皱起眉,伸出手臂捧住阮漓的脸,安灼恼怒的啃上阮漓的下巴,呢喃道,“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一直这样下去有什么不好?!”
阮漓任由安灼咬着,手却没有闲着,安灼的衣服已经被他全脱了,“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想要那么点,我很贪心。”
“我也知道……”安灼松开嘴,垂下眸子,他知道,阮漓其实最贪心,最不好打发,因为阮漓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什么环境下有什么态度做什么事达到最好。
“安灼,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阮漓边亲吻安灼边要着答案。安灼扭开头,咬着唇,过了很久才淡淡出声,“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一份喜欢里,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喜欢而喜欢,有多少是因为习惯而喜欢,有多少是因为依赖而喜欢……
“不知道没关系,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说完,阮漓不再说什么,一心吻着安灼,取悦着安灼。而安灼,因为那一掌、因为心里的彷徨和不忍拒绝,没有明确的拒绝阮漓。
他只在阮漓在他后面拓开三指空间,想要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别扭的说,“轻点……”
而这一句话,算是答应了……
守了大半年的阮漓,终于把安灼吃下肚,这一晚,阮漓化身为狼,没有一点的温和气息,把安灼做的呻吟不已,小小的房间里,低低浅浅的都是暧昧的声音,直至后半夜才算消停……
次日,日上三竿,两人还在睡觉,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两人都累。直到十点钟,阮漓才转醒,醒来后想起昨夜的种种,心里甜的像灌了蜜一样,忍不住紧了紧怀里的安灼,想着,只要有安灼在,不管有多艰难的生活他都可以忍受。
舍不得离开安灼,阮漓索性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安灼的睡颜,十点半的时候,安灼醒来,他刚睁开眼就看到阮漓正笑的温柔的看着他,不由得脸一红,问,“几点了?”
“还早。”阮漓亲了亲昨晚被他亲的红艳的唇,关心问,“疼不疼?”
安灼一张俏脸更加的红了,恼怒的瞪一眼阮漓,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那样的事情,干嘛说的这么直白这么坦然?后面虽然胀,但不疼,可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阮漓瞧安灼那眼神,以为他昨晚做的厉害,安灼疼,所以恼怒了,立刻翻身把安灼放平,在安灼的腰间揉着,疑惑道,“很疼吗?我明明没敢用力啊。”
安灼听阮漓说这话气的半死,一口咬上阮漓的肩,“没用力?昨晚做的我死去活来的是谁?”
阮漓得了便宜卖乖,嘿嘿一笑,更加卖力的帮安灼揉腰,安灼一脚把阮漓踹过去,“赶紧起床去买菜,家里没菜了。”
阮漓听话的下床准备穿衣,安灼看到阮漓后背好几条痕迹,尴尬的扭开头,那些痕迹都是他留下的……有的是因为疼,有的是因为兴奋……
干咳一声,他也揭开被子准备下床,结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青青紫紫的都是印子,心底那一抹尴尬消失无踪,说到底,昨晚上还是阮漓赚了。
两人起床后,阮漓去买菜,安灼留在家里收拾屋子,一夜放纵之后,除了腰稍嫌无力外加那地方胀胀的外,身体没什么异常,连安灼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昨晚上做了那么多次……
阮漓买菜回来后和安灼一起准备午饭,十二点不到,两人就吃过午饭了。又休息了一小时,阮漓收拾东西准备去摆摊,走之前他亲了亲安灼,要求安灼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再去上班,安灼闷着声没说话,阮漓当安灼答应了,便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直至晚上十点多他到家才发现,家里根本就没人,安灼显然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上班去了。想到酒吧,阮漓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沉下一张脸,坐在客厅很旧的布沙发上等着安灼,一动不动的。他想,原来昨晚上并没有把事情解决掉,在他的潜意识里认定,安灼定不会再去上班,可没想到,安灼这么执着……
深夜接近一点的时候,安灼回到家,结果他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进到屋里就看到阮漓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看上去很奇怪,他走到阮漓面前,阮漓也没动,他担心的摇了摇阮漓,“阮漓,怎么坐在客厅?”
阮漓抬头看向安灼,眼里一片森冷,语气也特别的淡,“你去上班了?”
安灼知道阮漓不喜欢他这个工作,忍着不出声,阮漓瞧着安灼不说话,继续说,“你就那么想在那种地方工作?”
“那种地方怎么了?”安灼听阮漓这么说他的工作,心里不是滋味,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找的工作,被这么说,心里有股淡淡的排斥感。
“你说怎么了?”直直的看着安灼,阮漓嗤笑,“那种地方怎么能工作?”
“怎么不能工作?”安灼冷笑,“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在那种地方又怎样?”
在B市,哪里不需要用钱?摊子生意再好,也不是天天好,一个月的房租、水电费、生活费,样样都是钱。摊子上赚的钱哪能支撑得了?难道真得等身上所有的积蓄用完再想办法?
阮漓闷着声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安灼,安灼看阮漓这般,咬着唇,转身进到卧室去。阮漓等安灼关上门才颓然的叹口气,又闹矛盾了……
这一夜,安灼睡在卧室,而阮漓则坐在沙发上直到天亮……
第三十章
这一次矛盾因为和前一次累加在一起闹的比前一次还要大。两人除了必要的交谈,完全是互不待见了,其实主要是安灼不大待见阮漓。
每天阮漓出去摆摊,安灼则去上班,因为没有多少心思,阮漓也没把画拿去筠莲轩,不过这段时间闲来无事都在艺术街区闲逛,艺术街区里的店铺不少,各家都各有特色,可阮漓逛着的时候总感觉惆怅,没有安灼在,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过,这一番逛下来,阮漓也大抵知道这里的情况,筠莲轩是这一片地方最好的一家字画行。
眼看着矛盾持续了将近二十天,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阮漓没想过服软,他认为安灼不该在那种地方工作,他恼怒安灼不听他的话,却无法强迫安灼做些什么,那种地方怎么看怎么危险,说不定哪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一边生安灼的气,一边担心,每天心情都不怎么好。他心情不好,安灼心情也不好,除了在上班的时候必要的笑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冷着一张脸。双方都在赌气,噎着那口气不吐出来……
阮漓的摊子最近生意一般,收入也跟着一般,想到钱的问题,他决定把家里的大画作挑两幅出来送到筠莲轩去。筠莲轩在艺术街区的最中央,店面很大,装潢很中国风,朱漆大门,门沿上挂着块扁,三个笔锋凌厉的“筠莲轩”刻在上面,入木三分,气势宏壮。之前阮漓只从门外往里看一眼,这次才算第一次正式的踏入筠莲轩,刚一踏入,阮漓就感觉悠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他四处打量一眼,博古架、八仙桌、红木太师椅,非常具有古典气息的内装饰,他很喜欢这个格局,就像他以前的家……
店员是个机灵的主儿,看阮漓手里拿着两卷画轴,又看了看阮漓的人,机灵的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阮漓朝店员笑笑,把手里的画放在桌子上,“我想把这两幅画借放在贵处卖。”
借卖这种事情在艺术街区很常见,不过筠莲轩的要求很高,并不是接受所有人的画,要按等级说的话,筠莲轩是第一流的字画行,那么借卖的字画,必须也是一流的,二三流的字画可以借放在艺术街区的其他二三流的字画行里卖。
店员懂得店里的规矩,礼貌的对阮漓说,“能不能打开画给我们店长看一眼?”
“当然可以。”
“那请您稍等,我去请店长。”店员倒了杯茶给阮漓,上楼去请店长下来。
店长下来后,阮漓打开画让店长仔细瞧着,店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在店里干了很长时间,可以说是很有眼光的,他摸着下巴看着阮漓的两幅画,很满意,两幅画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画作,便欣然接受阮漓的画留在店里,不过他对阮漓说,“你的画虽然不错,但你没有名气,所以并不一定有人买,就算有人买,价格也不一定高,你对价格有什么要求?”
“这些我知道,价格您比我在行,您看着办吧。”阮漓当然知道字画里的行当,无论字画有多好,在你未成名前,那些字画,一文不值,当你成名后,那些字画,千金难求,在他那个朝代,有多少有才之士就是因为没有名气而隐居幕后专门为有名气的画家执笔以求能过上日子?
他真的要想在字画这一行干下去,必须成名……
“那行,你留下联系方式,卖出去我们会通知你。”
“我初到B市没多久,电话还没有,留下地址您看行吗?”
“行。”
出了筠莲轩,阮漓淡淡的舒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不大好,云很低,压的人有种堵的感觉,这鬼天气竟然和他的心情不逞多让,阮漓哂笑,决定去摆摊,不管怎么说,在没成名之前,还是先干点实际的活儿再说,日子总是要过的。
艺术街区的风景真的很好,完全自成一个旅游景点了,阮漓一路走着一路欣赏景色,郁卒的心情顺畅不少,到他摆摊的地方需要过一座桥,桥是石桥,桥梁被精细的打磨雕刻,桥两边有着对称的石狮子,然而,并不是这座桥吸引阮漓,而是桥上的一个人吸引了阮漓。
那人背对着阮漓,面前有块布,布上面的景色,完全是那人眼前的景色,那人手里拿着笔,正一笔一笔的画着,阮漓受到吸引,走到那人身后看着那人画画,这一站,就是三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那人从来没动过,也没关注到别的地方,只一心一意的画着画,把眼前的景色诠释的相当的……低沉……
明艳的建筑景色,暗沉的天空,阮漓看着这幅画,心情更加压抑,淡淡的叹口气,离开了,画是好画,可意境……那么艳丽的色彩、那么暗沉的天空,艳丽的色彩被暗沉的天空压着,流露出凄凉的味道,阮漓看着只觉得一口气吐也吐不出。
十点钟收拾摊子,十点多到安灼工作的地方,其实这段时间,阮漓每晚上都在安灼工作的地方逗留到安灼下班,只是安灼不知道,阮漓倚在店外的墙上,深夜的霓虹灯照在他脸上,五彩斑斓,一如他的心境……
之后的几天,阮漓每天都无意识的到那座桥上转转,那个画画的人依旧在,执着的在画着一幅画,不,应该说,执着的在画一个景色,阴天的、雨天的、晴天的……而阮漓从未和那人交谈,其实,那一种情况下,不需要交谈。
再之后,在一个深夜里,阮漓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安灼出了事,要不是他一直在安灼的店外面,那么,那一晚,将会成为他这辈子永远的疤……
第三十一章
酒吧,这个词,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好的地方。酒吧很乱,就算安灼所在的那个酒吧不是太乱,但也抵挡不住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算计,阴谋、阳谋无处不在。
安灼从未在乎过自己的外貌,起初找工作的时候,因为外貌他才被录用,那时候他才稍微意识到一点,原来长的好,也是一件好事。B市是一个与国际接轨的大都市,酒吧这种地方,完全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性,很多男人都喜欢尝鲜,愿意尝试一下同性之间的性,安灼精致的面貌无疑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并且上一次阮漓来闹事,许多人看到安灼被吻,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安灼是个GAY。
然而,多少天下来,很多人明示暗示,安灼都没表明过态度,有人急了,想用强硬手段,找来能使人浑身发软且产生欲望的药。客人找服务人员的麻烦相当的容易,安灼被人找茬,被强迫喝下一杯酒,那一杯酒中,就是加了料的。
一杯酒下肚,起初安然无恙,然后过不了几分钟,安灼头昏的厉害,身体也发虚,他相当的聪明,联想到肯定要出事,立刻跌跌撞撞的撞开人群想要逃离,所幸人多,当对方察觉到安灼想逃离时,没第一时间抓住挤到人堆里的安灼。
逃跑期间,安灼越发觉得热,也越发觉得没办法喘气,边跑边扯开衣领,可空气似乎怎么也无法进入到他的肺部,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重,他慌不择路,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他一直以为,酒吧这种地方是女孩子怕的地方,他是男人,不会遇到这类事情的,哪怕他和阮漓在一起,也从来没想过这类方面的事情,在他潜意识里,男人是该和女人的,要不是阮漓,他也不会接受别人……
想起阮漓,他想到自己为什么不听阮漓的话,此时,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的想阮漓,意识到真要被别人强迫,心底极度的排斥和反胃,神采的眸子里也蒙上一层水雾,低低的呢喃着,“阮漓,阮漓……”
安灼后悔自责,工资再高又能怎样?他只希望和阮漓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平安夜不是这么发誓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泪水无声的滑落,安灼只一头往前冲,不管不顾,只想着冲出去。眼泪迷糊了他的眼,发虚的身子撞到一个人,顺着那人倒地,再也爬不起来,安灼趴在地上,一声声的叫着,“阮漓……阮漓……”
恍惚间,安灼察觉被人抱起,鼻尖充斥着一股莲香,清淡好闻,降低了他身上的热度,这香味让他想到阮漓身上的冷香,和这个味道一样好闻,只是……味道不一样,他意识到,这人不是阮漓,不由得挣扎。
挣扎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轻叹,继而似乎从远方飘来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缭绕,“少年呦……”
再之后他意识到被那人抱着走动,想挣扎却挣扎不了,只能流着泪,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一个大男人不该流泪,可他真的怕,怕出事,怕因为出事阮漓离开他,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坚强。
“阮漓……阮漓……”
当阮漓看到安灼被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男人抱出来的时候,惊的魂飞魄散,立刻冲到男人面前想要夺过安灼,然而,男人的动作鬼魅异常,他还没碰到,男人已经跃出一米之外。
明明只有一米的距离,然而阮漓听男人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虚虚幻幻、飘飘荡荡,“你~是~谁~?”
“我认识他。”阮漓继续上前,执着的想要夺过安灼。然而男人也执着的问着,“你是谁?”
“阮漓,我叫阮漓!”阮漓着急,他不知道安灼到底怎么了,然而瞧着男人这样,似乎不是坏人,这才稍微压下急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