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接过安灼手里的东西,阮漓把安灼拉到浴室让安灼先洗个澡,虽然安灼画画时全副武装可也抵不住他到处乱涂,所以他身上到处是颜料。等安灼洗好后,三人才围着桌子吃晚饭,吃饭的期间,阮漓告诉两人房子已经找好,明天把这边房子退了,就直接搬过去。
安灼很疑惑的问,“这么快就找到了?”
郁池倒是关心房子的地点,“找在什么地方?方便不方便?”
“在郊区的山脚下,应该挺大的,就是来市区不大方便。”
“没事,刚好市里的景色这段时间画的差不多了,郊区也不错,空气好,景色好,很适合写生。”郁池对住哪不挑剔,这些年他习惯了随遇而安的生活,说实在的,就算叫他住大桥底下,他也照样闭着眼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开始收拾屋子,收拾好后阮漓找到房东退了房子后,阮漓又打电话叫段筠莲过来,没办法,他并不知道房子具体在哪,这还得需要段筠莲带路,他相信,段筠莲应该很乐意帮忙。
中午的时候,段筠莲抽出时间过来帮他们搬家,搬家是一件巨大的工程,段筠莲特地开了一辆越野车过来,这才把所有东西装下。阮漓和安灼来B市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东西,但生活了四个多月,大大小小的东西买了不少,所以,如此一来,东西就多了。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等出了市区才开始发挥它原有的速度,足足开了两小时,段筠莲才带着三人到目的地。安灼下车后就看到一幢很漂亮的二层小楼出现他面前,他诧异的转头看着阮漓,问,“这是你找的房子吗?”
“嗯。”阮漓搂着安灼,点点头。
而郁池下车后看到眼前的建筑,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随后又释然,对他来说,不管段筠莲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他也不管这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而把房子借给他们,对他而言,只要有地方住,适合安灼养胎以及分娩,其他的他懒的去想。
几人开始着手打理屋子,其实屋子很干净,因为段筠莲都会叫人定期来打扫,他们只需要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放到屋里就好。虽说如此,但也整理了一个多小时,由于今天做了很多事,几人都累,阮漓也不想做饭。段筠莲又带着他们去离他们家不远的农家乐吃饭并熟悉周边的环境。
段筠莲的这幢小楼很别致,这是他平日里觉得大都市呆的腻味了逃避现实待的,这里环境很好,并且人家也不多,不过偶尔会有一群有钱人过来挥霍一些用不完的钱,所以这边设施倒也齐全。
吃晚饭后,段筠莲驱车回去,临走的时候硬拉着郁池来个吻别,郁池兴致索然的由着段筠莲对他胡作非为,其实接吻什么的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就算和段筠莲上床也可以。段筠莲察觉郁池冷淡的态度,紧捏着郁池的下巴,凌厉的眼眸里俱是不悦,他盯着郁池,一字一句的问,“对你来说,我是不是狗屁都不是?”
“是。”郁池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淡淡的回道。
“你为什么不在十年前跟着那人一起死?”段筠莲含恨道。如果十年前眼前这人死了,他也不必活的这么累。
“啊……我想死的,可是没死掉。”郁池眼眸闪了闪,淡淡道。段筠莲看郁池的样子,心脏蓦地一收,竟觉得分外的疼,可一想到郁池的态度,他又恨恨的看着郁池好一会儿,可郁池无动于衷,最后段筠莲挫败,甩开郁池上车离开。
安灼和阮漓先回的家,两人对现在住的条件相当的满意,屋内装修很精致。家具也很齐全,更有一整套的厨房。两人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看电视,没多久郁池就回来了,他们注意到郁池的神情不大好,没说什么,就让郁池上楼休息去了。
之后,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电视,阮漓才拉着意犹未尽的安灼上楼睡觉,洗完澡躺在柔软宽大的双人床上,安灼整个人觉得轻松的不得了,抱着抱枕舒服的喟叹一声,如一只餍足的猫儿,突然,安灼惊叫一声,阮漓赶紧从浴室出来问,“怎么了?”
“啊……”安灼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笑着说,“刚刚宝宝踢了我一下。”
“真的?”阮漓惊喜的坐到床边,低头靠在安灼的肚子上想感受胎动,或许是今晚小家伙比较兴奋,动作很频繁,阮漓抱着安灼滚上床,一边亲亲安灼一边听听小家伙,如此折腾有一小时,小家伙消停了,可两个爸爸不消停了。
阮漓拉着已经被他挑起情欲、面色桃红的安灼一起翻云覆雨好久,美其名曰,安胎。
第四十八章
在郊区安顿下来后,日子过的相当的怯意,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安顿下来后的第二天,安灼就拉着郁池带他去写生,阮漓只好也收拾画具跟在他们后面,并准备了大量的饮料、水果、糕点和午饭。他明白,出去写生的话就得花一天的时间,这里比不得市里,到哪都可以买到现成的饭菜。
安灼本来就有美术底子,又加上几分天分,几个月下来,安灼的油画画的已经相当的不错,安灼喜欢颜色浓艳的,所以他的画面上,都是很鲜艳的颜色,颜色搭配的相当的有立体感,安灼在油画这方面的天赋,就连画国画的圈外人阮漓也也可以看得出,更何况是郁池。
郁池原本只是因为安灼对油画的热爱才收了的,但在收了之后,他是真心在教安灼,尤其每次看到安灼对油画的由衷热爱,他都会想到另一个人,想到另一个人,他就愈发的对安灼好,也愈发的想把所有有关油画的知识教给安灼。他就这样一直活在这种循环里,明知对他而言是毒药,但就舍不得戒掉。
而每次他看安灼画的画,心底总感觉发烫,安灼的画很有感染力,竟让他那颗残缺的心脏感觉到有活的迹象。
三人找了片风景优美的空旷地方,各自离的不远,且背对背,三人三个方向各自取景作画,这里依山傍水,无论是国画还是油画,都是取景的好地方。时间过的很快,似乎只有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正午,三人吃完饭后继续作画,一直画到夕阳西下。眼看天色不早,三人才收拾东西回家。
再一天,阮漓翻出段筠莲给他的名片,联系了国画大师范其右,并约定时间去拜访。安灼看阮漓要出门,打算继续拉着郁池去写生。阮漓也没阻止,只是对郁池千叮呤万嘱咐,要郁池好好照顾安灼,这才不舍的去拜访范其右。
范其右的家住在市中心,四合院,房子虽然老,但透着古意,尤其适合范其右这样六十岁开外头发花白的老人居住。房子古,人也是搞本国传统艺术的,所以各种礼节都偏旧,这自然很和阮漓的口味,他是个古人,二十二年根深蒂固的教养在那,不是在现代一年不到就能改变的。
阮漓的彬彬有礼很投范其右的胃口,他请阮漓到他书房欣赏品鉴他收藏的字画,他从画筒中抽出一张卷轴画展开摊放在桌子上,问,“来来了,小阮,看看这幅画如何?”
阮漓凑过身仔细看着画,随后说道,“山体挺拔俊秀、树木婀娜多姿、泉水清澈,不失为一幅好画。”顿了顿,阮漓接着说,“不过,要是作画者胆子再大些,下笔再豪放些,此画就堪称精品了,只可惜,由于作画者太过谨慎,到把这幅画的大气度给压下去了。”
“你说的极对,刘浩的画的确太过于拘谨。”范其右收起画,又拿出一幅画出来让阮漓品鉴,“来,看看这幅。”
如此,阮漓和范其右在书房里讨论了好久画方面的话题,到最后,范其右对阮漓更是青睐有加,他夸赞道,“这些年,很少有你这么年轻的人对国画研究的这么透彻了。听说你是近几个月才出来活动的,不知你师从何人?”
“没有师父,我只借鉴了李思训、周昉、荆浩等一些先人的技法。”阮漓说的的确是实话,在他那个朝代,先人的画流传很多,他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画画开始,一直在吸收那些画家的长处,最后自成一家。
范其右听阮漓这么说,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我倒是觉得你的画风和书画史上昙花一现的传奇画家阮东离的画风极为相似。”
听到阮东离这个名字,阮漓内心受到的震撼不小,说实在的,他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称呼,东离是他的字,在宋朝,他在卖出去的画上的提款也一直留东离字样。
东离这个字,是他在弱冠那年父亲亲自为他取的,阮父虽然对阮漓怒其不争,说阮漓不学无术,但也是极疼爱这个小儿子的,于是他就在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里提出“东篱”的谐音“东离”,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儿子不喜欢当官也不喜欢经商,那么就像世外高人陶渊明一样悠闲活着就行。
阮漓还记得,弱冠那年,父亲还送他一块价值千金的墨,并在墨底下刻上“吾儿东离,福寿纳之”的字样,只可惜,那块墨他一直舍不得用,也没带到现代来。
被范其右的话勾的想起往事,阮漓察觉到自己走神太久,立刻振了振精神,笑着说道,“我倒是没听过阮东离这人。”
“你不知道倒也不奇怪,他是大宋朝当时最有名的画家之一,说来这人也奇怪,他成名很早,但到二十二岁那年离奇失踪了,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所以历史上并没有花笔墨记载他。”
阮漓听到这,心里苦笑,他都不知道该在面上露出什么表情了。
提到阮东离,范其右神秘的笑了笑,翻出他珍藏的画,对阮漓说,“我这有一幅他的画,你瞧瞧,你的画是不是和他的画很像。”
阮漓心道,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像,而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范其右打开画,解说道,“阮东离的画流传下来的很少,这一幅还是我多年前无意遇到的,据我了解,这世上只剩下这一幅。”
阮漓看着经历了千年时光的画,上面已经有霉斑,也有被虫鼠咬过的洞,画的颜色也不如刚画的艳丽,明明这幅画是他一年多前才画的,却透年的沧桑来。看着这幅画,阮漓竟觉得怅然,脑子里突然冒出不知道在哪听来的一句话,时间就像一把杀猪刀。
欣赏完自己的画,又和范其右聊了好久,阮漓看天色不早了,打算告辞。范其右留他吃晚饭,阮漓婉言拒绝了。范其右也不强求,把阮漓送到门外,拍了拍阮漓的肩说,“有空多来坐坐。”
随即,他想到一件事,对阮漓说,“你等等,我有样东西给你。”说完,人已经转身去房里了。
片刻后,范其右手里拿着几张票再次折回,他把票递到阮漓面前,“过两天市美术馆有个书画展,有空的话,去看看吧,这些是门票,你看需要几张就拿几张。”
阮漓抽出三张,向范其右道了声谢谢后,这才离开。
两天后,阮漓把安灼和郁池都拉到市美术馆画展。安灼现在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肚子已经有点明显,阮漓特意帮他全副武装一番,衣服特别的肥大,又帮他带上帽子,不过大概是因为安灼身材偏瘦的原因,就算怀孕四个多月了,他的肚子看上去和三个多月的差不多,所以这一番武装下来,倒也看不出什么。
到市美术馆时已经上午十点多,此时展览的开幕式已经开过,到这边后,阮漓看了介绍才知道此次办展的人是书画界很有名气的几位画家,而且都是书画家协会的。进到美术馆里面时,阮漓看到范其右正和几人在说话,旁边还有一些记者,他想了想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带着安灼和郁池到处去看看。
国画和油画虽然不同,但艺术是相通的,阮漓相信,只要是绘画,都会有共同点,无论是国画的散点透视还是外国画法的焦点透视,只要画的传神,其实不必在乎到底是什么透视法,他这段时间发现,安灼在透视这一点上看似随性,却很好的融合了散点透视和焦点透视,所以他才会带安灼来看国画展,他想,有他和郁池在,可以教安灼画一些特殊的画,比如,国画和油画的融合。
之前阮漓虽然一直在家画画,但没具体告诉安灼怎么观赏国画,这一次的展览倒为他提供了机会,这些画是不同人画的,各自的优缺点都不同,可以很好的为安灼解说。
阮漓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搂着安灼的腰一幅幅的看画,每看一幅都详细的为安灼解说,哪里画的好,哪里画的不好。安灼看的仔细,听的仔细,几幅画下来,倒也可以和阮漓交流几句。自然,这期间,郁池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郁池被阮漓拉过来,美其名曰,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好。所以,郁池就来了,百无聊赖的跟在两人身后。
看完两面墙的画展,阮漓又回到了范其右待的地方,这时,范其右和其他人聊的差不多了,也看到了阮漓,他对阮漓招招手,招呼道,“小阮,过来,介绍几位给你认识认识。”
阮漓笑着朝范其右的方向点了点头,附耳对安灼说,“我过去一会儿,你先和郁池看看,人多,注意身子,别被人撞到,我过会儿去找你们。”
安灼红着脸听完阮漓的啰嗦,推了推阮漓,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赶紧过去,别让人等久了。”
“嗯,我这就过去。”阮漓帮安灼理了理衣服,这才向范其右那边走去,路过郁池身边的时候,眼神示意郁池好好看着安灼。郁池看都不看他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阮漓到范其右身边,朝范其右礼貌的点点头,打招呼道,“范先生。”
范其右哈哈一笑,抽了一口烟指着阮漓对其他人说,“这位小阮同志就是我刚刚说的青年才俊。”说着,他又指着其他人对阮漓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刘浩,这位是何大河,这位是吴汉,这位是……”
范其右介绍一个,阮漓就对那人打招呼,一番招呼下来,阮漓觉得脖子酸。不过他的彬彬有礼以及自然流露的风雅气度倒让这些在书画界有名气的人对他很有好感。
刘浩手背在后面,上下打量阮漓一番道,“不愧是让范老夸赞的年轻人,画好,人也好。”
“刘先生过誉了。”
“小阮别跟我们这帮老家伙客气,你的画作我们看过,无论是技法还是意境,都是一绝。”
阮漓笑着和几位书画家们聊着天,他语言风趣,反应灵活,没多久就和几位聊的很投机,随后几人结伴一起看画。几人中就属他最年轻,一路下来,吸引不少记者们敏锐的感官。
一路说说话,品品画,阮漓虽然很用心的陪着几位书画家,但也一直分心注意着安灼在哪,他看到安灼和郁池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然而,还没等他放下心,就看到一个男人拉住郁池,而郁池脸色明显不善,他心一颤,对几位画家们说,“抱歉,我内人和朋友那边出点事,我过去瞧瞧。”
第四十九章
阮漓告辞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安灼身边,关切的四下打量安灼一番,确定安灼没磕着碰着才放下心问安灼,“怎么回事儿?”
安灼摇摇头,也显的不明所以。
阮漓皱着眉看郁池和男人拉扯着,刚想上前阻止就听郁池冷着脸吼道,“郁清!你给我松手!”
阮漓停下动作,心思一转,就知道拉着郁池的人肯定是郁池的家人,这样一想,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池,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怎样?!”郁清也急了,拽着郁池的手臂死死不撒手。
郁池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察觉很多人都关注他这边,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他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踹在郁清的肚子上,冷喝道,“郁家的面子不是让你在这里丢的,你TM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别在这丢脸,滚远点!”
郁清闷哼一声,拽着郁池的手劲更大了,他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说,“郁家的面子早在十年前就被你丢个精光,还在乎我丢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