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乱来!”那太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柳林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单手便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轻而易举的好似手中的不过是只小猫小狗而已。
“呃呃……”那太监的双腿在空中蹬着,身后的侍卫知这太监在宫中的地位,上前说道:“贵妃,公公在宫中身居要职,还请您三思。”
“是吗?”柳林瞥了一眼那侍卫,道:“那他的接班人应该很感激我才是。”柳林的眼睛看着那侍卫,手上用力,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太监已经断了气。
柳林将那太监的尸体扔出数尺,又从旁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好似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您……这……”那侍卫头领吓傻了,身后的侍卫们也看得脸色发白,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单手捏碎人的喉骨。
“下一个是……”柳林的嘴角仍在笑,看向那些侍卫,那些侍卫好像被猫盯上的老鼠,吓得均跪倒在地,求饶道:“应教主饶命!饶命啊!”
“还请教主能绕过小的们!”那侍卫头领也跪地求饶道,知道若是动起手来他们也是以卯击石。
“把那废物带走,真是脏了我的屋子。”柳林脚踩着那道圣旨,缓缓走近了内殿。
“谢教主不杀之恩。”那侍卫头领跪地说道,额上尽是冷汗,赶紧命人抬着那太监的尸体离开了大殿。
“教主,您不怕惹怒皇上吗?那个太监就连侍卫都怕三分,您就这样把他杀了恐怕……”墨兰跟在柳林身后说道,脸上满是担忧。
“哼……我倒是希望姜崇勃然大怒。”柳林说完便坐在贵妃椅上,慵懒的倚后面的靠背,一手拿过桌边的扇子,轻击着左手的手心。
尚瀛殿
姜崇面无表情的听着那侍卫头领的汇报,这个结局他已经多少有所预料,那太监仗着自己伺候过两代皇帝便自以为是,熟不知柳林从没有将这皇宫里的任何人放在眼中。
“摆驾!”姜崇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冲一旁的小太监说道。
一行人不久便到了柳林居住的宫殿,进门后姜崇便遣退了屋子中的下人,见柳林依旧躺在贵妃椅上也不恼怒,而是径自坐在椅凳上,为自己斟了一盏茶,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何?”
姜崇用盖子撇着里面的茶叶,知道柳林不会回答自己,便继续说道:“看来你说得没错,司徒桀确实将你放在第一位,你知道吗,他已经出兵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边关了,这场战事也是在所难免,他借口说我樊瀛犯他边境,熟不知这乃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哦……不对,应该是蓝颜,呵呵,你说若是这件事被那些迂腐的文国大臣知道会不会闹翻天,到时候君王又不在朝中,我记得文国的司徒弘似乎还没死,哎……看来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姜崇一手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眼睛却一直看着柳林。
柳林握住扇手的手动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看向姜崇,轻声说道:“说完了?”
“不用那么心急,朕还想和你聊聊天,你说司徒桀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地步又会如何抉择,是回去保住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还是继续过来看咱们成亲?”
柳林站起身子,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他走到姜崇身边,双手竟扶上姜崇的肩膀,缓缓低下身子,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柳林的嘴角划出一丝笑容,道:“你喜欢我?”
姜崇微微一愣,没想到柳林会这样问他,柳林探过身子,脸颊贴住姜崇的脸颊,伏在他耳边道:“你猜我喜欢你吗?”
姜崇的眼睛微微眯起,对于柳林的举动自己也猜不准。
柳林的手滑过姜崇的颈子,蜜色的肌肤很有男人味,却比司徒桀白皙了不少。
柳林逐渐低下头,吻上了姜崇的颈子,姜崇全身一僵,可马上脖子上便传来了疼痛。
“啊!”姜崇大叫一声,将柳林推了出去。
“呵呵!”柳林的牙齿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嘴角也挂着一丝血迹,姜崇的脖子侧面更是血流不止。
姜崇赶紧从袖口掏出帕子盖住颈上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林。
“这就是我的答案。”柳林伸出嫣红的小舌将嘴角的血舔掉,配上那一身火红的衣衫,好似浴火的妖精一般。
“你就那么恨我?”姜崇的眼中闪出一丝痛苦,苦笑一声,道:“我喜欢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司徒桀能给你的我都可以,司徒桀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可为什么你的眼中除了他就没有别人?!”姜崇气愤的大喊道。
“我不是没有看过,可你们都想让我附属于你们,我不是东西,不会附属于任何人。”柳林冷笑一声,看向姜崇,道:“你我本可以成为好兄弟的,可你连这个机会都打碎了。”柳林转过身吐出一口气,道:“你走吧,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姜崇捂着自己的伤口站起身子,忽然有一丝茫然,胸口也闷闷的,身子微微一顿,一语不发的走出了宫殿。
十日后
司徒桀的部队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要到樊瀛的边关了,这些日子司徒桀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希望靠战事来扰乱姜崇的计划,柳林虽然武功高强,但却有很多弱点,周围有太多的牵绊,他不敢相信如果柳林真的成为姜崇的妃子自己会不会疯掉,他不能再一次失去柳林,即便倾覆自己的一切,哪怕被人称之为昏君。
司徒桀在营帐里看着樊瀛边关的地图,心里烦闷不已,几乎看不下去东西,他行军多年,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
“皇上,樊瀛宫里的探子送来消息,樊瀛皇帝改变的日期,明日便要封应无双为贵妃。”一个贴身暗卫走进来说道。
“什么!”司徒桀拍案而起,吓得那暗卫立刻跪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司徒桀好似中了魔一般,他口中一边念叨一边向营帐外冲去。
“皇上!”身后的影卫追了出去,正在巡逻的闻人凌见皇上面色癫狂的冲出大帐也急忙跑了过去。
“皇上!”闻人凌叫住司徒桀,而司徒桀却毫不理会的跨上一匹汗血宝马,从马鞍后取过马鞭。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啊!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况且您一个人去也不安全啊,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即可!”闻人凌拉住马前的缰绳,皇上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啊!
“给朕闪开!”司徒桀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快马加鞭也赶不到了,但他就是不甘心。
司徒桀越想越烦,一手拉过马缰,狠狠的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匹,那马匹嘶鸣一声,抬头甩开了闻人凌的桎梏,冲出了大帐。
“皇上!”闻人凌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一旁的副将喊道:“快派兵马保护皇上!”
“是!”那副将领命后便立即派人追了过去,不敢有一丝的耽误。
闻人凌听了那影卫的话也是一惊,终于知道皇上为何如此,当年司徒桀与柳林的事他都是知道的,不由暗自感叹一报还一报,当年柳林为了司徒桀跳入火海,如今司徒桀又为了他大动干戈,不知这究竟是情还是孽……
第121章:贵妃殁
清晨
柳林起身后径自穿上一身红衣,今日天色还早,婢子们还没有过来侍奉,外面的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柳林站在铜镜前,将领口的盘口一个个系好,顺手将身后的长发用一根带子系住,红袍长长的托在身后,将柳林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
柳林对着铜镜一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他竟感到一丝陌生,镜子里的男子妖媚而冷艳,但他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好似在嘲笑镜子里的人,自己的这张脸不多久就要变成祸害世间的容颜,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让他的路如此不平坦,今日他便要成为姜崇的贵妃,无论他愿意与否他都必须遵从,他不想看着那些人为他送死,柳林本就不是个残忍的人,是这世间逼着他一步步的蜕变,如今他不想再妄填杀戮,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更不想看着司徒桀为了自己战死沙场,两国的百姓因自己妻离子散,他听说展星魂当年自毁身体换来了自由,而他呢……
他知道姜崇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那他也该做个了断,让这一切尘埃落定。
柳林缓步走到书案边,案子旁的架子上放着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雏鹰,这只鹰是柳林带进来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只鹰其实是柳林在离开文国边关的时候向禁卫统领要的,这只识主的鹰能将消息传回文国边关,柳林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一直很慎重,如今看来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柳林用砚台磨了一些墨汁,柳林磨得很慢,一双眉头轻轻皱着,似乎在想着即将下笔的话语。
柳林似乎想通了什么,苦笑一声,从旁边拿过毛笔,晕染上墨水后在宣纸上写道:樊瀛引敌之术,切莫中计。
柳林写完之后又在下方写了一首小诗:
剑出鞘,杀气荡。
千军万马三思量。
美人泪,断人肠。
来世擦肩亦莫忘。
柳林写完便将毛笔放在一旁,将宣纸折起后放进了一个小指宽的竹筒中,绑在了那只雏鹰的脚上。
柳林摸了摸这只雏鹰的羽毛,几步走到宫殿外,放开了自己双手,那雏鹰在柳林松手的一瞬间腾空而起,不出片刻便看不到踪影。
柳林要回屋的时候却见宫门外有一抹小小的身影,虽然稚嫩的脸庞只露出少许,但柳林也认出了这个孩子的身份。
“有事吗?”柳林冲那孩子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被他看到自己刚刚的举动。
“我……我还以为你没起呢。”那孩子诺诺地说道,说完便从墙后走了出来,此人便是大皇子姜影。
“过来。”柳林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孩子,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姜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咬了咬唇,道:“我……你上次告诉我的我都练好了,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看看这样对不对。”
柳林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再怎么跋扈终究只是个孩子,就像当年的自己,柳林一手摸上了姜影的鬓发,姜影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平日冷漠的人竟然会摸自己。
姜影抬起头看着柳林的眼睛,里面很温柔,就好像母妃看自己的眼神,姜影忽然有些发愣,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好美,他原先十分厌恶柳林,今日才发现原来他竟然这么美,他也听说了父皇要封眼前之人为贵妃,他听说后心里甚是高兴,只因今后能多个厉害的师傅,今天看来让这个人做母父也是不错的。
柳林摸着这个孩子头发想起了雪儿还有那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家伙,他自问不是个好母亲,对他们的照顾更是少得可怜,恐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影儿,我教你一套剑法可好?”柳林轻声说道,似乎是在对自己见不到的那几个孩子说的。
“好。”姜影点了点头,总觉得他这未来的母父怪怪的。
柳林接过姜影手中的剑,身形利落的在院中耍起剑来,身形十分轻盈灵活,剑法凌厉,招招精妙。
“好厉害……”姜影不自觉的发出感叹,没想到柳林竟然那么厉害。
片刻后柳林收了剑势,将手中的剑插进剑鞘交到了姜影的手中,道:“走吧。”
“你也有孩子吗?”姜影忽然很好奇地问道,他觉得柳林似乎在想什么人。
柳林背对他的身子一顿,侧首道:“没有。”说完便重新走回了屋中。
“唉……”姜影本还要说什么,但见柳林进了屋子便没有再说,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了柳林的宫殿。
柳林回到大殿后,淡然的坐在软榻上,将软榻旁的小窗推开后正好可以看到一株梅花。
柳林伸手抚上那朵梅花,红梅依旧,年年都会盛开,掉落了也会长出新的枝芽,人何尝不是如此,即便当时再痛还是会继续生活下去,直至一点点的淡忘,他与司徒桀的这段情在人世间又能算得了什么,但它起码存在过,他想不出司徒桀老了会是怎样的,但只要他记住自己,那也不枉他人世走一趟,它曾说过要与他白首不相离,但如今却要失约了。
“小爷走了,死蛮子……你就熬着吧,呵呵……”柳林的眼睛有些泛红,但嘴角却是上扬的,想来生死不过是一瞬间,转眼即过,自此不再经受这人世的煎熬,亦不用处处受制于人。
柳林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XX着这瓶子上的纹路,嘴角带出一丝浅笑,也许真的到了这一刻,什么都会看淡,柳林亦是如此。
柳林将瓶子打开后,轻笑道:“蛮子……我知道你定会是个好皇帝,不要为我徒增一笔灰暗。”柳林的眼角划出一滴眼泪,想起了两人在书院中的一幕幕,那略带青涩的少年骑在高大的骏马上,奔驰在一望无边的猎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知引得多少少女魂牵梦绕,而那洒脱不羁的少年回眸的时候却看向了自己,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年身上,闪得柳林有些睁不开眼,也许自己在许久前就已经将心交了出去,只是故意淡忘这动心的感觉,而越是压抑便越是喜欢。
柳林的手缓缓抬起,云外透过一丝曙光,照在窗外的梅花上,而屋中的软榻上,一袭红衣的男子安静的躺在软榻上,好似睡着了一般,手中握着一个精美的瓶子,只是瓶中的毒液已经荡然无存。
而此时的边关,司徒桀赶了一夜的路,心里越来越烦闷,好似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
司徒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了边关,众将领皆跪地相迎,而司徒桀如今只想知道樊瀛皇宫的情况。
“樊瀛皇帝本来要举办封妃大典,可是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对外也只说应皇妃染了恶疾,要卧床休息,这件事便推后了。”一旁的密探弓身在司徒桀身旁说道。
“报!”一名军官在外喊道。
“进来。”司徒桀眉头微微一簇,命那暗卫退下,冲着门外喊道。
那士官走进来,将手中的竹筒呈上,道:“皇上,这是今早传来的密函,还请皇上过目。”
司徒桀接过那竹筒,道:“是何人送来的?”
“好像……好像是樊瀛的应贵妃,属下不知是真是假,还请皇上定夺。”那士官有些犹豫的说道,就怕是别人的奸计。
司徒桀听说这信可能是柳林写来的,眉头皱得更深,快速的将竹筒上的封蜡打开,取出里面的信读过后双手不禁有些发抖,这最后的一首诗为何如此像诀别之诗,不会的……不会的!
司徒桀站起身子,道:“速派人去查清应贵妃的消息,快去!”司徒桀的双手撑在桌上,手指死死的扣住桌案,他不相信,他的林儿不会离开他的,柳林的低头看着桌案,双眼变得赤红,他已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不会的!”司徒桀一把掀翻手下的桌案,身子瘫软的跪在地上,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
而此时樊瀛的宫殿里,柳林静静的躺在软榻上,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是地上跪着一干哭成泪人的婢子,墨兰跪在最前面,抽泣着看着柳林的侧脸,道:“教主……奴婢不应该多嘴,奴婢不怕死,主子为何要抛下婢子们,奴婢该死……”墨兰声泪俱下,知道柳林选择死亡是要救她们,墨兰悔恨得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