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揽清风(多情剑客无情剑)上——越舞风

作者:越舞风  录入:02-07

“什麽?!”火心平瞠目结舌。“你说倒采花……”

“你连这个都没有听过吗?”杨如倩笑道。

“这个,我听倒是听说过,江湖上有这种人物。可是,一直都不相信。女人怎麽会是采花贼呢,不是太奇怪了吗?”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这也没有什麽可惊讶的。”杨如倩回答。“她因为相貌平庸,意中的男人嫌弃她,声称她除非下辈子投胎变个美女,不然休想让他多看她一眼。她本来就是出身於黑道,行事乖张。经此一事後,恨意难消,彻底堕落了。男人既然喜欢美女,那麽女人当然就可以喜欢美男子。正当方法行不通,那就来邪的。大抵她看上的,很难有逃脱其手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就算成了她倒采花的对象,也没报案一说。再说她又不犯其它事,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第十四章:冤家路窄

火心平点了点头,可不是吗?有哪个男人好意思报这种案呢?杨如倩看了她一眼,笑道:“看她这样子,恐怕又看上哪个家夥了。”“那姐姐,你有什麽想法?”火心平问。

“我很久没有管过江湖上的事了。今天既然让我碰上了她,也不好袖手旁观。心平,你想行侠仗义一次吗?”

“姐姐,你想叫我英雄救美啊?”

杨如倩笑著看看她。“是不是救美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当英雄呢?”

“有姐姐在,这麽好玩的事,不凑个热闹,太亏了!”火心平笑道。

两人便跟踪起百花羞来,也是江湖人的坏脾气,喜欢多管闲事。否则,百花羞想采谁,也不关她们的事。杨如倩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这次遇到火心平,这个少女的热情活力,把她内心潜藏的热情也激发出来,仿佛也回到了少女时代。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武功相当高强,只是这些年为了当一个贤妻,成天呆在家里,磨灭了自己的锐气与锋芒。

百花羞此番看上的,是个青年书生。这个青年书生,一身儒雅气质,清秀文弱,正一边走,一边向人打听路,看样子是从外地来京城投亲的。百花羞跟著他,杨如倩和火心平则跟著百花羞,玩起了盯人游戏。

眼下青天白日,又是在闹市,百花羞是不可能在这里下手的。她只是一直跟踪著青年,杨如倩和火心平也只得一直潜身跟随,直至时已黄昏。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青年书生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跟著自己,东转西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百花羞也跟了进去。一看进入了这种地方,杨如倩示意火心平,不能再跟进了,只有上到屋顶去。她开始还担心火心平的轻功不济,不料上到屋顶後,发现这姑娘的轻功甚佳,踩在屋瓦上悄无声息,动作极其轻捷,倒在意料之外。

殊不知,火心平的师父可是追风使者,既然号称“追风”,可想而知,他的轻功定是如风一般迅疾无声。火心平学艺只得五年,根基浅薄,只是这别的功夫虽没学到家,轻功却学了个八成。别项的功夫她不肯下苦功学封无霆也就罢了,只这轻功,那是要求最严格的,从不准她偷懒。说白了,也就是怕她万一哪天遇到对头,打不过人家,逃命时能派得上用场。

百花羞本是跟在青年书生後面的,忽地加快了脚步,赶到了青年的面前。那青年感到有人从身边过,便下意识地闪身让人。忽听女子的声音:“这位公子,要往哪里去?”他一抬头,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罗帕一扬,一阵香气扑鼻。青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百花羞伸手一把搭住了他,如同搀著醉酒的人一样,大模大样地就把人拐走了。“她得手了。”杨如倩低声说。“她惯用迷药,需要当心。见她手动,就要闭气。”火心平点了点头。

百花羞正要走出巷口,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谁?!”她吓了一跳。

“百花夫人,要往哪里去?”

被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号,百花羞不觉一惊。打量拦住自己的人,原来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二位,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拦住我?”

杨如倩笑了笑。“夫人当然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无他意,不过是想夫人放了这名男子。”

百花羞冷笑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告诉你,这个人,我要他当我的丈夫,不能交给你们。”

“丈夫?你这是在找丈夫吗?哪有用你这麽下三滥的手段的?”火心平不屑地说。

“像你们这样有姿色的女人,当然会说风凉话!”百花羞“哼”了一声。“这个男人,我是要定的!”说罢就要走。

杨如倩伸手一拦。“要走可以,把人留下。”“可恶!”百花羞一掌挥出,杨如倩返手招架,两人动起手来。火心平见两人交起手来,急忙出手帮助杨如倩。那百花羞的武功本来就不如杨如倩,哪禁得起再多一个火心平,眼看不是对手,就想施用迷药。但那两人早已防著她这一手,百花羞一计不灵,便被制服了。

“姐姐,怎麽处置她?”

杨如倩道:“百花羞虽然品行不好,不过也没有其它恶行,顶多只算个风流罪过。我们只要救人,不必为难她。”

“姐姐要放了她?”火心平问。“何必逼人到绝路?算了吧。”

听她这样说,百花羞不觉低了头。杨如倩问百花羞:“你的解药呢?”百花羞看了看她,才说:“不需要解药。用凉水一喷就醒了。”

“那好。”杨如倩点了点头。“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不过,有句话,我想奉劝你。虽然你姿色平庸,但这天下女子一般也都是相貌平凡,难道都找不到丈夫吗?像你这样的行为,实在为人不齿。还是尽早改过,过正常的日子吧。”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心平,我们去找凉水,解了这人的迷药再说。”她架起地上昏睡的青年,和火心平转身欲走。

“等一下!”百花羞忽然叫住了她。“你还有什麽事?”杨如倩回身问。“请问,这位姐妹芳名?” “我姓杨,名如倩。”杨如倩答道。

“原来是杨姑娘。杨姑娘,你今天放过我,又对我说了那麽些好话,我很感激你。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是吗?”杨如倩含笑问。“是的。我百花羞虽是女人,但也是知恩图报,绝不食言。”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帮忙的,我会找你。”她笑著看了看百花羞。“你肯为我效劳,想要什麽吗?”

“我不想要什麽。当然,如果有可能,最好是给我找一个丈夫。”听她如此说,火心平几乎要笑出声来。杨如倩却正经的点了点头。“好,我也记下了。你先走吧。”百花羞转身离去了。

等到救醒了那倒霉的青年,天色已黑了下来。

天色已晚,也不见火心平回来,封无霆心中隐隐地担忧起来。虽然他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火心平会变成活靶子。再笨的仇家也会知道,对这个小姑娘下手,比直接找他算账来得容易得多!

自从收了火心平,相处日久,感情也越来越深。想到从前的所作所为,他真正感到了後悔。火心平是那麽单纯而无辜,万一因为自己的罪孽而害了她,将令他抱憾终身。

“糟糕!”看到天上已经出了星星,火心平不禁大叫不好。“天都这麽黑了,还不回去,师父恐怕要气坏了!”

“是啊,天色这麽晚了,你这麽迟回去……都是我多管闲事的不是!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解释一下,或许你师父就会责怪你了。”杨如倩说道。

“那姐姐你呢?你家里不会著急吗?”火心平忙问。

“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家里那人知道我的本事,不至於六神无主。”她看著火心平慌张的样子,笑道:“快走吧。别怕,你师父疼爱你,你就好好地说几句好话,再撒撒娇儿,他也就舍不得怪你了!”

“他才不吃我这一套!”火心平苦著脸说。

杨如倩租了马车,好能够赶快送火心平回去。马车一路飞奔,半个时辰後终於到了目的地。

火心平掀开车帘,一眼看见路口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在来回踱步。“我师父在等我……”火心平有点惭愧地说:“他一定是等急了,才会在路口守著!”

“你说那人是你师父?”虽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也能看出那人身形修长挺拔,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是火心平已跳下了马车。“师父,我回来了!”

听到火心平的声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的同时,封无霆的怒气也升了起来。这小姑娘也太贪玩了,竟然玩到天黑,根本不考虑会不会让人担心!

“心平!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你看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对不起,师父,我……我错了,让师父担心,对不起。”火心平自觉有愧,灰溜溜地说。

这时杨如倩也下了马车。“前辈,休要责怪心平姑娘,都是我的过错,爱管闲事,才会让心平耽搁了时间。请不要责怪她,我给前辈赔不是了。”

她还没看见封无霆的脸,只想著火心平的师父一定是个武林前辈,所以就以“前辈”相称了。等走到近前,看到封无霆的相貌,不觉吓了一跳。这人是火心平的师父?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也就二十几岁!

火心平的师父,竟然是这样一个青年男子?!杨如倩不敢置信地看著火心平,见她正拉著那人的胳膊,“师父,师父”的叫个不停,由不得她不相信,这青年男子的确是她的师父。这麽年轻的人,自己还喊他一声前辈,真是亏大了!

“阁下就是火姑娘的师父?”杨如倩问道,心里实在有种怪怪的感觉。

“是啊,这位就是我的师父!”火心平忙拉著封无霆向对方介绍。“如倩姐姐,我师父是在五年前救了我一命,还收我做徒弟的!”

虽然天色已晚,但现在众人距离较近,也能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封无霆看到来者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男装也掩不住她的秀丽。“姑娘是?”

“小女子杨如倩,与心平姑娘在大相国寺认识,一见如故,结为姐妹。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封无霆。”

封无霆?!

猛一听到这个名字,杨如倩心中猛地一跳!

“封无霆……”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看了火心平一眼。

“姐姐,觉得我师父的名字有点怪吧?”火心平忙解释道:“刚开始我也觉得挺怪呢!其实,我师父说,他这名字的意思,就是不停息的风,所以叫做封无霆,取的谐音啊!”

“心平,你的名字也很有趣啊。”杨如倩笑道。她拱了拱手。“封公子,令徒已经回来了,事情也是我引起的,请不要怪她。另外,天也太晚了,我也要赶回家了。就此告辞。”

“心平姐姐,我家就住前面,你若有空,来找我玩,好吗?”火心平邀约道。“当然,改日再会,告辞。”

火心平的这位师父,名字叫做封无霆?!封无霆……正是那追风使者的名字!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追风使者的真实名字。若非套问丈夫的话,杨如倩也是不知道的。而这样怪异的名字,想来也不可能重名。

“封无霆……真是天意啊,竟然会让我碰到了你的徒弟?上天真是弄人,将你送到我的面前,我怎麽可以辜负了,上天这样的安排。”

第十五章:圈套

她一直认为,追风使者的容貌,一定如传言中那样美丽如同女子,才会如此魅惑人心,令丈夫坠入了莫名其妙的情网之中。她知道,许多戏子伶官多与达官贵人交好,那些人都是阴柔妩媚之姿,令她以为但凡能吸引同性的男子,一定都是这种类型。可方才看到那人的真实相貌,俊逸潇洒,气质冷漠,和想象中大相径庭,更难理解丈夫对他的感情,从何而来?

在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责怪丈夫,她相信他是无辜的。以他的为人,即便他对那人动情,也绝不会和对方有什麽实质的关系。他性情纯良,一向谨遵师门训诫,绝对不敢犯下女色男风之罪。这样的人,为何会对那男子动情动心?

“难道……”

杨如倩不由想起了江湖上的传言,说是邪派中人懂得一种奇特的邪术:摄心术。这种邪术,能够控制别人的感情,使人对其至死靡他。那封无霆正是邪门中人,莫非,正是精通摄心之术?丈夫坠入了奇怪的情网,莫非正是中了摄心术所致!

“追风使者,你会得到报应的。你害了飞扬,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师父,咱们回去吧!我和杨姐姐今天玩得可开心了!而且还遇到了一个女贼,叫做什麽百花羞哦!师父,你知道这个人吗?我告诉你啊,我们今天救了一个人,所以……嗯,你就别骂我好不好,我会把故事讲给你听的!”

火心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抱著封无霆的胳膊一个劲地讨好,他也只有警告下次不准再犯而已。彼时兴高采烈的火心平没有料到,自己结交了这位如倩姐姐,就是师父的魔障到了。她对自己虽是真心关怀的,但是,却将把封无霆推入了不归之路。

杨如倩天黑了都没回来,若说韩逸北不著急,才真是天地良心。妻子早上出门时,只说是和新结识的义妹去游玩,也不料会一去那麽久。眼看暮色已深,但又不便声张,只能焦急地等待。直到掌灯时分,杨如倩才悄悄地逾墙回来了:这是身为将军夫人的苦啊!连回自己家都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倩儿,你可回来了!”韩逸北见到她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飞扬,你等急了吧?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杨如倩道歉说。

“你饿吗?我去把留的晚饭端来。”

杨如倩笑道:“我倒是还不饿,不过,你好意替我留的,我也不能不领情。”

韩逸北笑了起来,转身走出了房间,将晚饭取来,杨如倩在卧室里吃。饭菜犹是热的,吃起来甚是可口。

火心平自从上次回来迟了,令师父担心,也有几分抱歉。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於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相当老实。出门必定要汇报行踪,也不敢过分贪玩,天黑才回家了。对於火心平如此的表现,封无霆也没话可说,只希望她能够保持,不要没几天就打回原形才好。

这师徒两人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已不短了,在京城的花销相当大,什麽东西都比别处贵。要不是火心平上次混来的那些钱,这师徒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封无霆当年身为杀手时,收到的赏金数以万计,但是都留在了玄英门,他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积蓄。

这些年带著火心平行走江湖,生活一直很清苦。他不再做杀手了,金钱方面自然来得不似以前容易。改行做起正经的事情,得到的钱财却少之有少。偏偏这师徒俩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钱财随来随去,经常是阮囊羞涩,才真叫做会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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