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轻语——花谢婆

“嗯，楼珉是我爹爹，这本书就是我爹爹写的，爹爹写的字很好看，就像爹爹一样，看这些字就可以想起爹爹的样子。

”楼轻语见静儿不再逼他喝苦苦的药汁，登时欢快的跑回来，刚好听到静儿的话，就为静儿解惑。

“什么？毒尊楼珉是公子的爹爹？”静儿惊愕的道。传言中脾气阴晴不定，为人嚣张跋扈，一手毒术人人闻之变色的毒

尊居然是这样美好善良的公子的父亲？

“嗯！我爹爹是楼珉，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楼轻语疑惑。

“没有，不过公子，你要记住，不要把你爹爹是楼珉这件事说出去。”楼珉早年惹下的仇家不少，静儿可不想有任何人

威胁到公子的安全。

楼轻语歪了歪脑袋瓜，呵呵笑起来：“静儿的话和天涯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大家都爱说同样的话？我知道的，不会随

便和别人说，不过静儿又不是别人，当然可以和你说了。”

静儿听了楼轻语的话，看着楼轻语甜甜的笑了，看看那本毒经，静儿有些犹豫的问：“公子，这本书，我可不可以借来

看一下？”

“静儿，你想学用毒吗？”楼轻语有些惊讶的看着静儿。

静儿微微的笑：“对啊，我从小就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教我，所以没有机会学。”一个没有任何武力

的女孩子，从小就受尽磨难，对那些可以用毒的人有仰慕是正常的，她们不管这个毒被别人歧视厌恶，她们只想拥有可

以保护自己的东西而已。从前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则是为了保护公子，北翼大人说过，她的身体已经因为太多的苦难

受损太多，而且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这辈子是无法达到高手程度的，现在有了第二个选择，静儿不想放过。

“静儿真的很想吗？爹爹说过，学这个很辛苦的！”楼轻语说实话不想让静儿学这个，他也了解了几分世事，知道绝大

部分的人对用毒的人都有没有好感，他甚至怀疑爹爹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躲进雪山里，如果静儿因为学了这个而被其他

人讨厌，楼轻语会很内疚的。虽然他不懂，难道可以单凭这个就可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判断是非黑白吗？

静儿坚定的点点头：“我不怕，我想学这个。”

“就让静儿学吧，语儿，你不是要为你爹爹找一个传人吗？我看静儿就可以，静儿不会在乎别人太多眼光的。”宫天涯

不知何时上来了阁楼，走到楼轻语身边，平静的看着向他行礼的静儿，“静儿，如果要你拜入毒尊门下，你可愿意？”

静儿跪下，用行动说明自己的决心。

楼轻语拿起那本毒经，摸了摸，这是爹爹的书呢！不过语儿没有本事，学不好爹爹的毒术，那么，就交给静儿吧！爹爹

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可以给自己找一个传人把楼氏毒经发扬光大，想来如果爹爹知道静儿成为了他的弟子，会很开心吧

？双手捧着毒经，递到静儿眼前，凝视着静儿的眼睛：“我想，如果爹爹知道静儿成为了他的弟子，一定会很开心，这

是楼氏毒经中的一本，其他的晚上我再拿给你。”

静儿激动的接过楼轻语手里的书，朝西，传说中所有死去灵魂归宿的地方重重的叩了九个头：“从今以后，我静儿改名

楼静儿，誓死保护公子，绝不让我师失望！”

“哎呀静儿，你干什么？额头都出血了！你保护我做什么，要保护好自己才对啊！天涯，你有没有带着药……”楼轻语

不让静儿反对，细心的给她上好药，包扎好，才放她走人，还叫她不许再去做其他事，要回去房间好好休息，最近静儿

的脸色都不太好呢！

静儿走后，宫天涯将楼轻语抱进怀里，坐到躺椅上：“好了，忙完静儿的事，就轮到你了，”看了看旁边的茶几，宫天

涯皱眉，“语儿，怎么还没有喝药？”

楼轻语心里叫糟，脑袋直往宫天涯的衣服里钻：“那个药好难吃，天涯，我都好了，不需要喝那种苦苦的东西，真的好

苦，天涯也尝过的。我想吃西影买的梅子糖糕。”

宫天涯将衣服里的小脑袋瓜揪出来，在光洁的额头上用连一只蚂蚁都弹不死的力道轻轻弹了一下，连个红印子都吝啬跑

出来：“等你喝完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乖，听话，喝完药晚上带你去游湖。”

“真的？”楼轻语晃晃脚丫，这几天天气都很热，楼轻语见到花园里很多的花儿都被晒的惨兮兮的，芭蕉叶好像快要焦

掉一样，不管淋多少水一会儿就被蒸干了。加上楼轻语现在病人的帽子还没有脱了下来，整个人娇嫩的百合花一样儿，

透着病弱的气息，每个人，无论是原先认识的诸如西影南玉等人，还是流雅山庄的一些仆人，一见到他就把他往最舒服

最阴凉的地方劝，只要被烈日晒到的地方都成为了楼轻语的禁区。为了不给大家增添麻烦，楼轻语只好乖乖的呆在屋里

或者阁楼，静静的看书，如果不是天涯还有静儿陪他说说话，他一定闷坏了。“真的带我去？”楼轻语睁着乌溜溜的眼

睛再次确认。

“当然是真的，晚上较凉爽，不会太热。”

“那太好了！天涯，谢谢你！”楼轻语在宫天涯唇上咬了一下，嗯，不对！是亲了一下，不过楼轻语兴奋之下，力道重

了一点，宫天涯唇上那排小小整齐的牙印好一会儿才散去。

宫天涯宠溺的笑笑，将药盏拿过来，发现里面的汤药太凉了，用内力稍微热了一下，递到楼轻语嘴边：“好了，张开嘴

。”

楼轻语用手捏住小鼻子，凑上去喝了一口，一张绝美的小脸登时皱了起来，好苦！南玉肯定是放了黄连！瞅瞅天涯，宫

天涯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因为小人儿可爱的表情笑场：“一定要喝光！”呜，天涯大坏蛋！都不疼他了，等会儿他一定

要吃三块梅子糖糕！不，五块！不过现在还是要喝光这种苦苦的东西，呜呜，他再也不要生病了啦！

喝完药，楼轻语精致的五官全部挤在一块儿了，鼻子红红的直吸气。宫天涯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每次看到小人儿喝

药时这副可爱到爆的动作，宫天涯就忍不住有点小心眼的想继续欺负他，想看那张小脸上出现更多的表情，实在是一个

很不好的习惯。

“哼哼，”楼轻语不满意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小脚丫踢踢宫天涯的小腿肚，不过宫天涯皮粗肉厚的踢上去跟铁板没有什

么两样，反而把晶莹圆润的脚趾头弄疼了，被宫天涯捉起来轻轻揉了半响，当然楼轻语是看不懂什么叫做吃豆腐的，再

次羞羞的躲进宫天涯的怀里，只觉得天涯的热乎乎的手越揉越往上，从脚丫子一直摸到大腿根里，痒痒的叫人生不出一

丝力气，不过他那里又不疼，天涯为什么要摸他那里，真是……

22.湖上

吃过晚饭，顺便再去澡池里洗了一个被南玉称之为鸳鸯浴的澡，哎，鸳鸯他知道是什么东西，西影还抓过两只给他玩，

五颜六色的真是好看，不过鸳鸯浴是什么意思？就是两只鸳鸯在洗澡？他找遍了那个浴池，连假山里的洞都找过了，就

没有看见一只，害的天涯笑了他好久，呜，好丢脸喔……

正准备出发时，西影走了过来：“堡主，天音剑庄的人又将拜帖发了过来，这已经是第七次了，还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简直阴魂不散！”自从楼轻语被天音剑庄的司徒紫蓉伤了之后，原本就对天音剑庄没有一丝好感的西影现在更是把天

音剑庄里的一条狗都杀个光光，哼，道个歉就想把事情了解，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他去把司徒紫蓉砍成十八段再

说一声对不起可不可以？当然西影虽然大大咧咧但并不是真正的没脑子。

“丢出去！”第七次同样的回答，宫天涯冷冷的看了西影一眼，“再来汇报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自己自觉去修罗场呆三

个月。”抱起在内院子秋千上坐着的楼轻语，后面跟着静儿和北翼就出去了。呃，原本流雅山庄里是不可能有秋千这种

玩意儿的，还是宫天涯为了让小人儿开心点，特地亲手做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堡主在发疯，墙头好不容易偷到腥的猫

连鱼都吓得掉在地上。

西影摸摸额头上的汗，抬头看看黑下来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江南的天气还真是该死的热啊！嘿嘿！！”幸好堡主因

为小轻语在这里没有真正处罚他，不然，没准刚刚当上西护卫就死在修罗场，绝对会被南玉那个臭老太婆笑死的……

宫天涯抱着楼轻语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白天被烤的冒烟的青石板，此刻却是一阵阴凉，踩上去十分舒服，一群小孩儿

在街上跑来跑去，拿着小灯笼玩的一阵嘻嘻哈哈。白天热的不敢出门，有很多人就在晚上出来，摆摆夜摊，买各种玩意

儿和小吃，或者在大街上散散心，消消暑，因此虽然是晚上，但是却显得十分热闹。

楼轻语窝在宫天涯怀里，因为觉得气闷，也就不戴纱帽了，反正有天涯在，谁也欺负不了他，而且在晚上还戴着帽子只

会显得更加显眼，此刻楼轻语正转着漂亮的小脑袋，开开心心的四处乱看，还没见过夜里居然还这样热闹的大街呢！在

雪山镇，每个人都是早早就关上门睡觉的。因为刚刚吃过晚饭，所以现在肚子还是饱饱的，看到好多好多好好吃的东西

都吃不下，楼轻语有些小小的遗憾，好可惜呢！

宫天涯一看就知道这个小人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穿过楼轻语小腿弯的手轻轻在楼轻语的大腿上拍了

拍：“你想吃，以后在给你买。”

楼轻语甜甜一笑，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馋，只是觉得很好玩，南玉说过，逛街就要买点什么的，不然就不叫逛街。至

于为什么呢？哎，不懂！

“天涯，那个是什么？红红的，一根小棍子串着几个小珠子。”楼轻语见到两个扎着童子髻的小孩儿各人举着一根看上

去很可爱的东西跑过去，好奇的问。

宫天涯皱皱眉头，他哪里注意过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遇见了楼轻语，可能他一辈子都是住在魔蛇堡高高的石楼里，分不

清鸡肉跟鸭肉的区别。还好有个土生土长的楼静儿在，轻声解释说：“那个是糖葫芦，用竹子将山楂串起来，浇上煮好

的糖浆，味道酸酸甜甜，是很有名的小吃。山楂在饭后吃对身体有好处，我去买两串过来。”公子才吃完饭，而且被堡

主惯得连路也不想走，不利于食物的消化，因此静儿才会有此一说。自从改名楼静儿，成为毒尊楼珉的隔世弟子之后，

静儿就全心全意的照顾楼轻语，默默地跟在楼轻语身后，有时宫天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悄悄的补上去。宫天涯看在

眼里，也就准许了静儿成为唯一一个可以在生活上如此接近楼轻语的存在。

楼轻语欣喜的接过静儿买回来的糖葫芦，道了声谢谢，才将糖葫芦举到嘴边，伸出小舌舔了舔：“好甜！”张开粉嫩的

唇咬下一颗被糖浆包裹住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溢满口腔，“好好吃！”每次尝到一样新事物，楼轻语都有一个

习惯，就是和宫天涯一块儿品尝，这不，又将一颗山楂塞进了宫天涯的嘴里。

于是，所有人就看着他们伟大英明冷酷的堡主，在大街上皱着眉头和旁边的小毛头一起啃糖葫芦，真是……百年难得一

遇的奇景啊！闷笑。

几个人一路逛，一直逛到曾经来过的湖边。此时西湖上热闹的很，一点也不见白日的冷清，各种精美的花船在湖上游来

游去，莺歌燕舞靡靡丝竹，湖边还有一些人在围着看。静儿对这些事倒是清楚的很，每年夏天，都会有一些人在西湖里

办消暑会，说的好听，其实也就是一些自命风流的才子贵人在和各种声色场所里的姑娘小倌找个名头一起寻欢作乐罢了

。不过静儿到没有解释的太清楚，在场的人除了楼轻语，大家都明白，而楼轻语，所有人都下意思的将这些东西和他隔

绝了，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也不必知道。

既然是游湖，当然不能只是站在湖边就算，北翼走开了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位老翁，对宫天涯道：“堡主，船已经准

备好了。”

宫天涯点点头，一行人就跟着那位老翁走去。船很大，装饰的也很豪华，是流雅山庄的船，早就打扫好等着宫天涯和楼

轻语到来了。楼轻语从来没有坐过船，从宫天涯怀里下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不过幸好并不昏船，宫天涯也就放心的

放开他。

走到船头，夜色茫茫，湖水沧沧。

湖边远远的看见一些亭台楼阁，依依柳树的幻影，水面上倒影着五色灯光，随着波纹的起伏，闪闪烁烁，有如繁星万点

，自夜空坠落了凡间。夜风染着一层湿润的水汽吹过来，让人从心底里都感觉到凉意，一日炎热尽去。甚至还有夜鸟从

远处水面飞过，双翼掠过水面，溅起一阵水花，爪子间一条银色小鱼在拼命的甩动尾巴。

“江南，真的好美，爹爹，语儿好喜欢你的家乡，不知道，这算不算同样是语儿的家乡呢……”楼轻语的悠悠叹息在夜

风里缓缓的散开，语气里是全不掩饰的赞美和喜悦。只是，他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比他所赞美的一切都要来的更

美。

悠悠天地间，一个穿着一袭淡紫花边白色长袍，一根玉簪斜斜挽着乌黑长发的娇小少年，独自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高高的

船头，仰着一张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绝美小脸，粉嫩的嘴唇勾着一抹似回忆如感慨，充满对自然的赞美对生命的回忆的微

笑，眺望着远远的夜空，说不出的宁静致远，钟灵神秀，那种深入人心洗尽繁华的美丽，衬着这个胭脂旖旎、醉生梦死

的西湖，更显的超凡脱俗。

轻风吹来，衣袂蹁跹，人颜如玉。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后来一位江南有名的才子画了一幅画，画中景象就是楼轻语倚着船头眺望，还在画中提了几行字，正是来自曹子建洛神

赋里的：“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当然楼轻语不会知道这个，他回过头来，冲着因为怕他不小心掉下去走过来搂住他的腰的宫天涯轻轻一笑，有芙蓉出水

一样的清丽，有太阳升朝霞一样的灿烂，更有着幽兰吐蕊般的羞怯，就连看惯了的宫大堡主都不禁在那一刻里失了神。

而正对着楼轻语的魔蛇堡人更是在心里哀叹，楼小公子越来越好看了，记得楼小公子刚下雪山时虽然也漂亮的就像仙子

一样，但大伙还能勉强承受得住，不过现在跟了堡主之后，又多了一份神秘的动人气质，叫人看着就离不开眼，流雅山

庄里经常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下人走着走着突然间就撞墙了，隐藏在暗处的魔影卫突然从屋顶横梁上掉下来，绝顶大

厨子突然把刀子切到手了，西影大人吃着饭突然停下来了，南玉大人把药渣倒在脚上了，东穆大人掉到水池里去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看楼小公子看的魂儿都飞了才会这样。有些很有危机感的家伙不禁想起南玉大人悄悄说过的话，如果

楼小公子被堡主滋润过的时候，到时候他们还敢看让他们每个人都打心底里喜欢的楼小公子吗？哎呀，糟糕！他们怎么

会有这种想法？！赶紧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