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昂受伤的事很快就传开,下午的共同必修课,福星立即被人团团围住。
「理昂怎么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死灵到你房间吗?」
「你有看到死灵吗?」
「连暗血族理昂都遭殃了,为什么你没事?」
「你是怎么躲过的?」
福星皱着眉,脸色不佳的,面对着纷扰的群众,稍微平静一些的心情,再度被打乱。
「我不知道,不要来──」正要怒声回应时,话语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翡翠突然出现在福星身边,两只手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护身符,「那位仁兄之所以没事,咳──」他展开双手向人展示商品,
「是因为使用了小店所卖的避邪三宝的缘故。对吧,福星。」
「翡翠……」福星没好气的开口。他现在没心情配合。
「一组五欧元,包括项链、腕带和手机吊饰……咳!物美价……咳……廉。现在买还送防水套,保护你的护身符,让你在沐浴
时也可以佩戴咳……全天候守护,让你不用担心……咳咳!……死灵的侵袭。」
「翡翠!」太超过了吧!
「要买……咳!要快!咳咳──」翡翠大声吆喝,「连攻击狼族和暗血族的恶灵都会怕的护身符,数量有限!要买要快!」
一群人蜂拥而上,争着掏钱购买。
「卖完就没有啰!咳咳!」
福星没好气的坐到一旁,和洛柯罗说话,「真受不了他。」
虽然觉得翡翠的行为有点失礼,但是看着翡翠完全不受环境影响,干劲十足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福星心里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
「嗯嗯。」洛柯罗的桌面上摆满了点心,他把第五块卷饼吞入肚中,喝口果汁,卖力的吃着剩下来的派。
「你很饿吗?」中午明明才吃完一堆东西的说。
「还好。」洛柯罗一边吃,一边回答,「我得在回到寝室前把它吃完。」
「为什么?」
「不然每次放在寝室里都会不见!」洛柯罗皱起眉,苦恼的叹了声,然后继续进食。
「大概是有老鼠吧。」
「人潮散去后,翡翠开心的坐在位置上数点钞票。
「咳咳!薄利多销。」翡翠拍了拍福星的肩,「多亏有你,咳咳!下回外出我请你吃饭!咳!」
「呃,你还好吧?翡翠?」他现在才发现,翡翠的脸色很糟。原本雪白的皮肤,此时泛着铁青,眼中也布满血丝。
「没事、没事。咳咳!」翡翠的声音干涩,话语之间夹杂着气音。
「要不要去医疗中心?」老实说,现在的翡翠不像精灵,而是幽灵。
「不用!咳咳!」翡翠直截的否决,他用力的吸了口气,「我得回去批货。这些钱就是治我的药!咳呕──」话语方落,接着
是重重的一咳。
殷红的血,和着深色的血块,喷洒在桌面。
「翡翠!」
「啊啊啊!」尖叫声像浪潮一般,从翡翠周遭开始扩散。没多久,整间大教室被恐惧焦虑给填满。
「噢噢,该死的……这下自砸招牌了。」翡翠叹了一口气,望向福星,苍白的容颜勾起自嘲的微笑,「但是,货既售出,概不
退还。」语毕,身子一倾,坠向地面。
福星站在一旁,瞪大了眼,完全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连续目睹两个朋友倒下,自己却不知所措。
茫然、无助、担忧和愤怒,数种情绪同时在心里浮现。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第八章:歇斯底里的女人比鬼可怕
翡翠被送往医疗中心没多久,布朗尼随即出现,将教室打扫干净。片刻,寒川教授出现,简单的安抚了学生之后,便照常上课
。
没有太多的解释,也没有太多的关切或预防措施。教职人员的消极态度,让福星第一次对夏洛姆感到失望。
下午,福星向歌罗德打探翡翠和理昂的状况。幸好,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都在治愈当中。悬吊着的心,稍微舒缓。
当天晚上,福星在餐厅里,从布朗尼手上接到了宝瓶座紧急通知。
两个小时后,福星和以萨,以及其他的实习储备员到达了宝瓶座会议室集合。
「最近校内发生不少意外,虽然原因尚未确定,为了学生的安全,并且安抚学生情绪,宝瓶座决定自组巡逻队,每日巡守校区
。」希兰简明扼要的指出开会目的,并且不由分说,强制执行。
底下的学生,有几个人面露难色,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毕竟,大家都不想因此而丧失了进入宝瓶座的机会。
福星则是相当赞同这个计画,并且对希兰产生了崇敬之心。
这样才对嘛!应该要有人出面为学生做些事了!宝瓶座比学校的教职人员有用多了,他们才是真正关心学校的人吧!
他有点想加入这个团体了……
希兰继续说明,「考量到人力和效力,因此决定在重点时段巡逻重要地点。分两梯次,午夜零时与凌晨三点,分区进行巡逻。
按照班级,两人一组。等会儿到前头来抽签,分配负责区域。」
宝瓶座成员拿出纸筒签筒,各班的代表纷纷上前抽签。轮到福星时,他随手取出一只系着丝带的纸卷,回到座位。
拉开丝带,将纸条摊平,上头有个以鹅毛笔写成的花体「f」。
「f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花你抽到啥?」
「m。」。
「喔。」完全没有头绪。
纸签抽完后,希兰走上台。「都拿到了吧?那么……」
几秒后,每张纸签上的字母后,浮现出隐藏着的字体。
福星看着自己手中的签,惊讶不已的看着上头的字。
「女生宿舍?!」噢,天啊!这真是……太神奇了!
他可以笑吗?他实在压抑不了心中那澎湃激昂的暗爽。
「什么?禁忌之塔!」
「教学区?这样不是包括了普通大楼和异能大楼两个区域!」
一旁不满的抱怨声,让福星勉强压下心中的雀跃。
呼呼呼,太高调可是会遭忌的。
「嗯,是女生宿舍。」福星故作冷漠的将纸条递给一旁的以萨,「真麻烦,是吧。」
只见以萨的表情僵硬,直勾勾的瞪着纸条。
「女生……是女生……」他喃喃的低语。
福星挑眉。这家伙是开心过头了吗?嗯嗯嗯,他懂他懂,对男生来说,进入真实的女子宿舍,就像中乐透首奖一样。
对了,如果f是女生宿舍,那m的话是?福星回头,只见小花的嘴角不自然的勾起。
「男子宿舍。」小花漠然的开口,就像方才的福星一样,淡然的在纸条上签名,「真麻烦,是吧。你呢?」
「一样,不怎么好的位置。」福星从容的将纸签给小花看。
「彼此彼此。」
两人对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福星和小花,被排到的班次都是第二梯,也就是凌晨三点。这对早睡的他来说,有点不太习惯。
凌晨两点五十分,巡逻队在主堡前集合。福星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来到现场,在看到小花的装扮时,整个人清醒。
「小花,妳……」那身打扮,和当初去日落森林探险一样,甚至更加专业。
但今天她的目的地是男子宿舍啊!相机和录影机是想干嘛!
「过程中的纪录是非常重要的。」小花推了推眼镜,一副专业的口吻,「或许日后我们可以在纪录中发现端倪。」
「这样喔……」
宝瓶座的风纪部委员,发给巡逻员识别臂章,上头附着的咒语能让学生出入各个区域而不受限。简单的交代注意事项后,各组
成员便分散前往指定点执行任务。
凌晨三点,不管是日出或夜行的族类,都是潜伏休息的时段。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事,使得夜晚的校园更加森冷诡谲。
走在女子宿舍里,空气中便飘着一股香气,缓和了夜晚带来的不安与恐惧。
女生宿舍耶……
走在内部的长廊上,来回巡视。虽然一间间寝室的门紧掩,但,光想到隔着墙,里头就是女生。寝室中的少女,可能正在睡眠
,可能正在念书,也有可能正在洗澡。卸下制服后,会换上什么样的衣服呢?可爱风的棉质睡衣,还是贵族风的丝绒睡袍──
噢,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糟糕……
「唔……」不适的低吟声响起。
福星回头,只见以萨的手摀着嘴,感觉不太愉快,「以萨,你还好吗?」
「味道很重……」以萨低喃。
福星嗅了嗅,空气中飘着各式各样的香气,来自沐浴乳或保养品的浓郁气味。
他自己是觉得很好闻,或许对于硬汉以萨而言,这种娘们的味道让他受不了吧。
「室内大致看过了,我们到室外吧。」
以萨用力点头。
于是,两人步出大楼,来到女宿中庭。宿舍是n字形,中央的花圃草坪,正中央有个亭子,从亭子延伸出几道有着棚顶的长廊,
连接到三面的入口。
经过外走道时,「你巡前面那边吧。」福星指了指亭子西侧的长廊,「我到另一头看看。等一下在亭下集合。」
以萨点点头,转过身,坦然无惧的朝着黑暗的彼端前进。
看着那高大背影,福星十分羡慕。如果他有以萨十分之一勇敢就好。
拿着手电筒,在花圃附近巡视。树丛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鬼影幢幢。福星咬着牙,勉强自己鼓起勇气,从容行走。
「啪!」
一个小小的硬物忽地击中了福星的后脑勺。福星吓得跳起,惊慌的回过头,但什么人也没有。
「是谁!」妈啊!他好怕!以萨!回来啊!夫人!不要找我!
正打算逃跑时,耳熟的声音响起。
「喂!你!站住!」傲慢的娇斥,从角落传来。「是我啦!」
福星停下脚步。看来不是死灵,似乎是熟人?
他缓缓回过头,但眼前的景况,差点让他喷鼻血。
对方是同为宝瓶座实习储备员、向来看不起福星的精灵缇丝忒。此时的她只穿着衬衫,衣服下襬两条纤细白嫩的大腿毫无遮蔽
,下半身只穿着长度到小腿的黑袜。
「你、你搞什么啊!」由于太过惊讶,反而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你的绝对领域太大了啦!」
「这、这是有原因的!」缇丝忒略微羞愧的开口,「我和茉莉负责巡逻教学大楼,然后我刚刚想上厕所。」
「喔,我懂了。」
两人面对面,沈默了几秒。
「那你蹲在这里干嘛啊?」
「我、我……」
「喔!」福星击掌恍然大悟,「你在路边偷小便喔?」
「并不是!你这低级的蠢东西!……事实上,不见了……」
「不见?」
「她比我早一步进厕所,但是我进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可能先走了吧。」
「我不知道,茉莉应该会等我的,我也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就不以为意的进入厕所之中……然后……」她咽了口口水,开始
回忆。
灯光熄灭。
缇丝忒抬头。黑暗对精灵而言并不足畏,但在这尴尬的时刻,她也提高了戒心。不安的心情有如黑暗,赫然笼罩。
谁?「是──」是茉莉吗?她本想如此扬声询问。
「喀……」轻微的声响,扼阻了她的话语。
「喀、喀、喀啦……」
似乎是脚步声。但听起来像是某种东西被拖行,敲击地面产生的声响。
「嘎……」第一间厕所门板被推开,门扉摩擦,发出宛如干呕的粗糙声响。
「嘎……」声响再度响起。第二间门扉被开启。
该、该死的!她不怕!她是尊贵的精灵,区区的死灵算什么……
「嘎……」第三间。
「嘎……」第四间。
声响就在隔壁响起。
她不怕……不怕……
「喀、喀啦……」拖曳声向前挪移,在她所处的厕所前停下。
怎、怎么了?
「叩叩。」门板传来一阵轻敲声。
缇丝忒惶恐的情绪绷到最紧,瞬间崩溃。
「啊──」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念出了冲击的咒语。
「轰!」门板被冲击波撞开,向后飞冲,同时,缇丝忒不顾一切,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出厕所,有如箭矢一般冲离教学大楼,直
奔女生宿舍。
「原来如此。」福星点点头,「所以你是因为跑太急所以裙子掉了喔?」
缇丝忒瞪了福星一眼,「那种情况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那为什么不回寝室咧?」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别忘了,从这里到女宿要穿过中庭花园,我可不想被别人看见!况且,我还没找到茉莉呢!」
「说的也是。」福星忍不住轻笑,「你也会害怕呀?」
「少啰唆!」缇丝忒娇斥,「快陪我回房间!帮我把风!」
「知道啦。」福星停顿了一下,脱下外套。
缇丝忒惊叫,「你干嘛!低级下流的东西!」
福星楞了楞,「我只是想拿衣服给你遮身子……这样子不好走路吧?」
「喔。嗯。」缇丝忒楞了楞,尴尬的接下衣服,「转过头去!不准偷看。」
「是是是。」真麻烦……
「呜呜……」细小的啜泣声从背后传来。
福星莞尔一笑,「呵呵。」
「笑什么!?」缇丝忒怒斥。
「你吓到哭呀?」没想到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我才没哭!」缇丝忒转过身,福星的外套已绑在腰上,遮蔽住春光。脸上的怒容,看起来没有哭泣的迹象。
「那刚才的声音是……」
「呜呜……」
声音再度响起,两个人都听见了。
毛骨悚然的颤栗感,自脚底窜升,心中的所有恐惧,在喉咙爆发。
「啊啊──!」两人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
黑漆漆的走道上,远端有个亮点,是以萨的提灯所发出的亮光,此时有如荒夜里的灯塔一般指引人逃生的道路。
「以萨!」福星大喊。
以萨回头,看见来者,脸色骤变。然后──转身就跑。
这是怎样!难道说──他后面有恐怖的东西?!
「等等我啊!」老兄!你不是硬汉吗!怎么和他一样窝囊啊!
忽地,一条白色的影子闪过福星眼角。呃!这是……福星顿了顿脚步。
同时,缇丝忒以精灵特有的敏捷高速冲向前方,奔向以萨,力道之强,把将近两公尺高的以萨扑倒在地。
「好痛!」缇丝忒因疼痛而眯起眼。
「你、你──」以萨一脸惊恐的望着缇丝忒,仿佛看见恐怖至极的景象。
「你这女人在搞什么!」福星姗姗赶到,大喊,「外套掉了啦!」
「什么!」缇丝忒转身,看见福星手上拿着外套,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的姿势非常的暧昧尴尬──光着下半身,两条腿岔
开跨坐在以萨身上。
她赶紧遮住身子,娇声斥喝,「混帐,不准看──啊啊啊啊啊啊!」
惊恐的叫声响起,缇丝忒像猫一样跳离开以萨,缩到墙角。
「怎么了?」尖叫的时间点不对吧?
「他、他──」缇丝忒惊慌的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以萨,因惊恐而无法正常说话。
福星战战兢兢走向以萨,倒抽了一口气。
高大的身影躺仰在地,有如倒塌的高墙。
以萨苍白的脸被染成红色,深红的血液汩汩的从双眼、鼻孔、耳朵和嘴角流出。
「昨天有个暗血族的七孔流血。」
「一C的,那个叫以萨的高大暗血族!」
「能将暗血族击倒,对方的能力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