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星东来（第三、四集 出书版）BY 蓝旗左衽

要付出额外的费用。而且，很贵。

「我知道。看你的穷酸相就一目了然。」

「那你还——」

「帐单，我付。」翡翠云淡风轻的开口。

福星和洛柯罗同时瞪大眼。

什么？翡翠请客？那个抠门得要死，卫生纸都从学校厕所偷拿，连借上课笔记都要收租金，搭飞机是以意外保险金额高低来选

择航空公司，视钱如命的翡翠？

「有什么问题吗？」翡翠挑眉。

「呃嗯，那个要花钱喔！是钱呢！给出去要不回来的钱喔！你确定吗？翡翠？」福星一副对着幼儿解释大道理一般的口气，令

翡翠皱眉。

「不要把我当白痴。我不是你。」翡翠冷哼，「我偶尔也是会对朋友不错的。」

「谢谢喔！」虽然知道是受咒语影响，但福星还是感到非常窝心。

「那我呢？」洛柯罗询问。「我可以点稻香村的皇室点心吗？」

「你把手中的菜吃完再说吧。」

于是，福星点了台湾小吃，虽然简单，却让他回味起家乡的滋味。洛柯罗则是臭着脸，倒了一大杯水，把菜配着水半嚼半吞的

丢入腹中。

「怎么会想参加夏洛姆之星的票选？」翡翠开口询问。

「不是我自己报名的，是有人提名我，把我的照片拿去申请参赛。」

「但你也没有申请撤销资格。」如果不愿意参赛的话，当事人可以随时提出撤赛。「我以为你对这种事没兴趣的。」

「呃……我想说，都已经有人投给我了，撤赛不好意思……」

翡翠点点头，「是这样呀……」

「我也会投给福星的！」洛柯罗不甘被冷落，硬是插嘴，结果被花椰菜哽到喉咙，呛得一脸水和菜沫。满嘴菜味的洛柯罗，最

后终于受不了，冲去甜点区搜刮甜食来「解毒」。

「昨天你在忙什么？从中午开始就不见人影，我本来想把估价单给你，看看价钱是否合理。」

「呃，我昨天都在仓库那边忙，帮寒川处理事情……」福星编了个理由搪塞。他不能把拜访玛格丽，还有出校的事和翡翠说，

不然勋章失窃的事就会曝光……

翡翠停顿了片刻，点点头，「是这样呀……」

「嗯，是……」

「才一天不见，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呐。」翡翠撑着头，望着福星，「压力很大吗？」

福星心虚的低下头，「还好……」

「有需要的话，我会尽力帮你。」翡翠起身，微笑，「你觉得有需要的话。」

「你要走了？」

「嗯，还有点事要处理。」翡翠拎起包包，微笑，「再见啰，福星。」语毕，潇洒离去。

看着翡翠的背影，福星感觉有点怪异，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洛柯罗抱着一大桶覆盆子冰淇淋，边吃边走回。

「翡翠呢？」

「他走了。」

「是喔？他不是有一堆东西要找你商量研究的吗？」

「什么？」

「翡翠自己说的，他昨天跑去仓库找你三次都没遇到人，晚上又有事没办法去你寝室。我以为他会把握机会和你谈很久呢。」

洛柯罗大口吃着冰，仿佛在陆地搁浅的鱼被扔回水中一般，露出绝处逢生的表情。

「什么！？」那他刚才说的谎不就立刻被识破了？

为什么翡翠不立即拆穿他呢？

福星皱眉，用力的抓搔着头发，一头黑发被弄得乱翘。

好烦！烦死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啊！为什么他老是惹事啊！

他讨厌学园祭！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还剩四天。该死的学园祭，快点结束吧……

午餐结束后，福星抱着郁闷的心情前往教学大楼，托魅咒的福，福星很快的就从他人口中探知玛格丽的位置。

玛格丽被福星从教室请出时，被嫉妒的目光群起攻之，她完全搞不清楚敌意从何而来，但一见到福星，也立刻楞愕。

她的魅咒怎么变成这样？

「你在搞什么？」玛格丽把福星拉到偏僻的走道，劈头质问，「为什么咒语变这样？！」

她观察着咒语的结构，发现基底咒力的部分出现了变化，以一种难以归纳的顺序排列，产生她也无法预料理解的效力。

「呃，这是我要问你的吧！」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没那个能耐。」福星略微自暴自弃的开口，「我只是个又逊又无能的蝙蝠精，除了搞砸事情之外，没啥本事。」

玛格丽看出福星的沮丧，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她很擅长哄人，让人愉悦，但是却不擅长安慰人。况且，她没必要、也没意愿

去做那些事。

但是此刻似乎受到咒语影响，玛格丽竟然由衷的产生些许的不忍，试着做她最不擅长的事。

「别这么说……」玛格丽略微生涩的开口，「有自信点。」

「喔……」

「你并不是无能，只能算是低能而已。」玛格丽认真的说着，「虽然微薄，但并不等于零！」

福星哭笑不得，「谢谢你喔。」虽然还是很伤人，而且感觉伤更重。但勉强还是达到了微薄的安慰效果。

福星振作起精神，把这两日周遭人的变化与反应概略的陈述。提到翡翠时，玛格丽的表情有些微的转变。

「我大概了解状况了。」玛格丽开口，「咒语大致上没问题，大部分的人对你的反应都是在预期的范围之内。问题只出在和你

亲近的人身上。」

「为什么？」

「咒语原本的设定基准是『由零到一』，也就是让那些原本对你没有任何感觉，认为你可有可无的人产生好感。不去更动一开

始就对你有负面情绪的人，因为那样是逆反心理，副作用会比较强，也会很不自然。」

「那洛柯罗他们的反应呢？他们原本就和我很好呀！」

「会有明显转变的，都是原本就对你有好感的人。」玛格丽继续解说，「照原本的设定是他们不会受影响，但是咒语在这里出

了问题，反而让那些人对你的好感度增强，变成强烈的喜欢。」

强烈的喜欢？

福星回想起同伴们的反应。

洛柯罗变得更加粘人，而且每件事都要和他一样；红叶带着挑逗意味的玩笑更加明显，肢体上的接触变得直接频繁；妙春则是

对他露出对红叶一样的崇拜眼神；珠月似乎把他在诡异妄想里的地位提高了许多，这个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丹绢则是企图将

脑中的知识全部灌注到他的纳米脑之中。

布拉德变得很客气，很有礼貌，不像之前那样大剌剌的直接损他，对他动手动脚，乍看之下好像比以往疏远，但福星知道，这

就是布拉德对珠月的方式——默默的尊重与支持。

沉默的理昂话变得很多，内敛冷静的理昂为了他而失控暴走。虽然口中充满斥责和怒意，但就像芙清对他一样，他感觉得到那

直接的斥骂中包裹着担忧与关怀。

嚣张伪正太寒川，虽然只中招一下下，但是从他不断塞礼物送东西的举动可以推测出，这家伙未来很可能被仙人跳。

福星忍不住莞尔，仿佛发现了每个人的小秘密一般。

只剩一个人，他无法解释，无法理解。

「那，为什么只有翡翠反而变得冷淡了？他没受影响？」

「冷淡？」玛格丽好奇，「他不是和你很好吗？你说他见到你就立刻变冷淡？」

「呃嗯，好像不是立刻。」福星思索着方才的情境，「他的态度没有很明确的起伏，和平常一样冷静，但是今天午餐他竟然主

动请客，并且还不计较价钱呢！」

「能让翡翠掏钱，你在他心中地位很高呐。」玛格丽的语气有点酸。「然后呢？」

福星沉默了片刻，有点难以启齿的开口，「我对他说谎了……翡翠知道我骗他，并没拆穿我，就离开了。」

玛格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你骗了翡翠呀……啧啧啧，这可是他的罩门呐。翡翠很讨厌被骗，他对你的情感看来已经变

为负面的了。」她自嘲一笑，「明明是个没商德的奸商，但是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德洁癖，被骗一次就会彻底和对方绝裂。他

会离开骗了他的人，不再往来。这是他的报复。」

「报复？」

「亲身经历。」玛格丽浅笑，看似从容，但福星看见她眼底有些悲伤。

「咒语本身没办法修复了，反正也只剩四天就失效，影响也不大，就这样子吧。」玛格丽的表情变得扫兴且无奈。

「可是，我还没帮到你的忙。」这样不是让她白作工了？「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会尽力去做的！」

「算了，现在的你也帮不上了。」玛格丽哼了声，「我和翡翠不一样，不会锱铢必较。报酬的事就算了。」语毕，准备转身离

去。

「等等。」福星突然看透某些事，「你要我帮忙的事和翡翠有关，对吧。」

「现在无关了。」玛格丽背对着福星，叹了口气，「你已经被翡翠讨厌了，和我一样。他不会想听你的话——」

「等一下……」是这样吗？他觉得不是。虽然他只认识翡翠一年多，但是，他觉得他所认识的翡翠，不是那样的人。

「嗯？」玛格丽挑眉，回首。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子……」福星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大家受到咒语影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现，反映出了每个人

对喜欢的人展现喜欢的方式。」

「所以？」

「我觉得，那是翡翠表现喜欢的方式……或许翡翠觉得，两人之间如果出现谎言，说谎的那一方一定是感觉到压力或不愉快，

所以才要用欺骗来让事情简单。」

翡翠很现实，很注重效率，无法挽回的事、无法负担的事、无法凭自己努力而掌控的事，他一律放手，不做无谓的抗拒。

翡翠我行我素，重视自由，同样的，他也不想限制他人，不想成为拘束他人自由的枷锁……

「听说风精灵讨厌被束缚，也讨厌束缚人。或许正因为这样，他选择回避……」

是这样的，对吧？翡翠。

「压力很大吗？」——和他在一起，压力很大吗？

「有需要的话，我会尽力帮你。」风精灵苦笑，「你觉得有需要的话。」——如果，他有被需要的话。

中了魅咒的翡翠，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对福星的关爱。

玛格丽面无表情。「你是这样认为的？」

「呃嗯……」福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觉得翡翠虽然小气，但不是小心眼的人……他只是有点别扭吧。」

「哼。」玛格丽重重的哼了声，掩饰心里的动摇。

「如果他真的讨厌你的话……我觉得他会选择明显的报复，而不是无视……」福星继续说着。「我觉得是这样的啦……」

那，当年欺骗了翡翠的她，翡翠的不告而别，是否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她以为翡翠是出于愤怒，看来是她搞错了。她以前一直试图消减翡翠的怒意，试着讨好翡翠，但显然对方需要的不是这些，而

是最简单的道歉。

「蠢死了……」连这点简单的事都看不懂，当个屁梦妖……蠢死了……

「玛、玛格丽？」

「没事。谢谢。」玛格丽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回复冷艳的从容，但又多了种清爽的自信和气势，感觉仿佛摆脱了某种心结，重

生一般。

「什么？」福星一头雾水。

「三天后会有大量的外宾涌入，他们手中的票是决胜的关键，以现在的咒语而言，还不够。」玛格丽拉起福星的手，径自前进

，「魅咒还有发展的空间，前提是要修正。」

「呃，要去哪？」

「迎宾会馆，南校选手宿舍。」

「但是……」感觉不太妥当吧？

「别小看南校，那里的人比这里刻薄一万倍，想要得到地位得要有出众的实力。」玛格丽回首勾起妖艳的笑容，「我会帮你夺

冠的。」

别小看淫梦妖。她的祖先曾经颠覆一整个王国，毁灭一整个文明，不出半点力量，靠的全是极致的魅力。

过去的她只将这天赋用在得到更高的物质享受上，简直是拥有八核心电脑却只拿来玩新接龙和踩地雷。

也该稍微小试身手的时候了。

第六章：所谓敌人不过是站在另一方的自己人

玛格丽领着福星来到迎宾会馆里的交谊厅，南校的选手们大部分在场，除了艾蜜莉和双胞胎不在。厚重的遮光窗帘拉上，阻挡

了阳光，屋里虽然亮着鹅黄色的灯，但却给人阴暗封闭的感觉。

里头的人见到玛格丽身后跟着的不速之客，全都抬起头，一脸「他来干什么」的表情质问着玛格丽。

「呃，嗨，不好意思打扰了。」福星举起手挥了两下。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好像穿着袈裟进教堂的和尚。

「这是你的新宠物？」护戎挑衅的瞪着坐在沙发中央的福星，眉上的铜环让眼神看起来更具威胁性。「风精灵给你的打击太大

，所以连口味也转为低下了？」

「你何不去吃点自己的屎呢？山犬妖。」玛格丽灿笑，「或许你扒粪的蠢样会让那只蜘蛛精心生悲悯，愿意回头伺候你这主子

。」

福星看着玛格丽和护戎尖锐的一来一往，心里忍不住咋舌。

南校都是这样互动的嘛？相较之下，北校这边真的太和谐了。

「我常看见你和以萨混在一起。」暗血族的凯尔手夹酒杯，轻晃了杯中的暗红色液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以萨是朋友，而且都是班上的宝瓶座储备干部。」一大早就喝酒，未免太萎靡。

「罪孽之子的朋友？」穆斯塔握着短剑，以砥石仔细的刮擦锋刃。闻言，不屑的狂笑不止，好像听见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一般。

福星感到莫名其妙，并且不悦。

笑点在哪里？

「以萨不能有朋友吗？」福星忍不住开口。

穆斯塔和凯尔对看一眼，露出轻蔑的笑容，「看来你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只知道以萨是个善良好学又害羞的好人，这样就够了。」

「他不该是个『好人』！」凯尔忽然拍桌站起，看起来非常愤怒。酒杯倒下，滚向桌边，落下，碎裂出一记清脆。

「以萨·克斯特·涅瓦，是要领导暗血族征服人类的君主，不该是个好人！」凯尔低吼，眼睛转为危险的黯红色。这是暗血族

不悦的征兆。

看见凯尔忽然暴怒，福星瑟缩，但也一头雾水。他不懂自己哪里踩中对方的雷点，也不懂凯尔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个词让他感到耳熟。

克斯特……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吓到客人了，凯尔。」低沉稳重的男声从屋侧响起。「注意你的态度。」

福星的目光向内望，发现侧坐在窗边的莱诺尔正对着他浅笑。

「嗨……」

「你姐姐还没回复我的邀请。」莱诺尔双手环胸，「是默许还是拒绝，可否请你代答？」

「呃。」福星抓了抓头，老实开口，「我想她应该是忘了。」

这个答案让莱诺尔的俊颜微僵，并且有些狐疑。

「你确定？」阿尔伯特家长子的邀约，推拒掉众权贵千金而给出的邀请。这，似乎不是该被忘记的事。

「是啊。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记得老姐可能不会出席晚宴吧，她好像要搞什么酵母菌研究……」福星继续开口，默

默的给予莱诺尔心灵上的回马枪。

莱诺尔的表情有点难堪，但依旧保有玩世不恭的从容，以领导者的姿态开口询问，「好了，玛格丽，请你说明带他来的目的？

」

「我要让他赢得夏洛姆之星。」玛格丽单刀直入，「帮我，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