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宁松晓,你欠君君的,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他还完了。”
欧阳冉和宁松晓一起望向声音来源,就看见苏君一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君君,你醒了,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小冉,你快回学校去,你不是还有研究生论文要写的吗。”
“我在这里一样可以写的。”说着,殷勤的递给苏君一一个暖宝宝,又顺手给他裹了条毯子。“他哪里还完了,他……
”
“小冉,不要问哥哥怎么还清的,但现在确实他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冲着宁松晓扬起笑脸,“哥哥,我以为你都回A
市了。”
“没,等你好了再说吧。”
“等君君好了,你也不许走。”
“为什么?!”这次倒是苏君一和宁松晓异口同声了。
“照顾君君啊。”
“我已经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了,你睡觉的时候还咳嗽来着,昨晚关节炎也犯了,抱着膝盖缩着睡,疼的做梦都呲牙咧嘴的。”
“我没事的,别耽误你俩的正事。”
“你这身体,不是正事啊。”欧阳冉绕到苏君一身后,给他背后垫了个靠枕,直直的看着宁松晓,“家里让哥哥今年留
在X市,照看这边的生意
,顺便可以照顾你,多好,你说是不是,哥哥。”
欧阳冉刻意加重的‘哥哥’俩字让宁松晓后背一阵发凉,被逼到这份上,他也只好答应,可又不情愿,便开口说,“你
也问问君君是不是答应
啊。”
苏君一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欧阳冉按住了肩膀,他不解的回头看向欧阳冉,感觉到欧阳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可眼睛
却还是看向宁松晓,便
不再说什么,安静的底下了头。
“我们君君什么都不说,就是答应了哟,哥哥你可不要耍赖,要好好照顾君君,我会不定期回来抽查的。要不是我今年
太忙,照顾我们君君的
活儿,怎么会轮到大哥你,肯定是我留下来细心照顾我们宝贝哦。”说着,又朝宁松晓扬了扬眉。
宁松晓虽然不知道欧阳冉要做什么,可是出于惯性,只要欧阳冉开口,他通通都会答应下来。点点头,宁松晓便去厨房
准备早餐,而客厅里的
欧阳冉和苏君一都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只是静静的,一个站着,一个蜷缩在沙发里。
9.
当天,欧阳冉便离开X市返校忙活论文的事情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宁松晓好好照顾苏君一,并提出一干不平等协
议让宁松晓签,宁松晓也只得被卖了还为欧阳冉数钱。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君一无ќ;权说什么,可后面
一个月面对着宁松晓那张冷脸的可是自己,他也想为自己谋福利,想能离宁松晓多远就多远。(啊呀~我们家松饼遭人
嫌弃啊,而且还是俩人—0—)待欧阳冉走后的几天里,宁松晓也倒是照顾细致,俩人相安无事,却也很少聊天说话,
一般都是一个看书、画画,一个办公。毕竟是有人照顾,苏君一的病好的也比往常快些,在他养病期间公司主任来过一
次电话,让他好好养病,养好了在来上班。苏君一又不是傻子,面对主任突然转变的态度,想也明白自己公司应该是知
道了宁松晓的身份,鉴于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现在自然好生伺候着他。苏君一想着自己回公司会面临怎样殷勤的待遇
就不禁打颤,心道这公司是呆不下去了。
在宁松晓去H市出差时,苏君一辞掉了以前那份工作,开始找新的工作。这年头,招人的公司不少,可待遇却很差,基
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儿,他想趁着年轻多学些东西,可那种待遇好还能学到东西的公司实在不多,尤其是面向他这
种非精英人员的更是少之又少。
找工作不顺利,自然心情不好,苏君一在各种设计公司晃悠了一整天最终在得知无望后便跑到酒吧买醉。与其说他是买
醉,不如说他是去解闷。如若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心里没事也窝出事情来了。坐在角落里,随便点了杯什么,开始看
戏。
苏君一一直觉得酒吧这样的地方甚比剧场都要荒诞离奇。悲欢离合,夜夜笙歌,哭的,笑的,发疯的,发情的,比比皆
是。灯红酒绿,红男绿女,纸醉金迷,即使钱买不来爱情也可以用来消弭寂寞,那些在升腾的欢笑放荡中若隐若现的孤
单的脸,怎么看都觉得趣味十足。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良心的人,幸灾乐祸一直是他钟爱的节目,尤其是在自己心情
不好的时候,这里总能找到一些比他更加狼狈的人,这种人比人的心态,能暂时让他有些优越感,即使这样的感觉不强
烈,但也能给自己一丝喘息的空间。
喉咙里流进了绵柔的伏特加,心里有些飘飘然,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因为放松。宁松晓碍于对欧阳冉的承诺,对他死死看
守,那种压迫感让他有想死的冲动。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树,放弃宁松晓,就在他云澹风轻的时候,宁松晓又不长眼
色的搅乱一湖死水。他不是钢铁侠,也不是机器人,再麻木不仁的人,心也是肉做的,一个人要在怎样的情况下彻底忽
视掉曾经深爱,现在爱着的人。那种看着宁松晓,暗示自己不要心跳加快,不要脸红,不要这么恬不知耻时候的心情,
那种自制与忍耐逼的他几欲发疯。他希望宁松晓走的越远越好,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他希望他这次离开就不要再回X市
了,什么承诺什么愧疚,都当他妈的不存在。
苏君一重重的靠向椅背,窝在沙发里,抽着烟,手里晃动着酒杯,看起来甚是惬意,可偏偏老天不让他如意,要让他找
点事情做。比如说,艳遇……
苏君一其实也想遇到艳遇,最起来可以发泄一身的怒火和压力,可偏偏上帝睡着了,丘比特出去泡妞了,上帝扔给他的
是一个烂摊子,一个喝的烂醉的酒鬼,一个连话都说的模煳不清的男人。而伴随这个男人而来的附赠品,就是长着一脸
淫欲的猥琐男人。他不想惹事,那个附赠品,一看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典型男性生物,虽是我族类却非是我族人,苏君
一很厌恶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床上的猎物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苏君一推了推身上这个男人,试着想把
他叫醒,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抱着他的脖子用无力的声音说,帮帮我,他给我下了药。苏君一听了这话没有动,只是抚
摸着这个男人的头发,捏了一下男人的鼻尖,看着身上的男人,用身边那个色男可以听得见的音量说到,“我家月月怎
么喝成这样,虽然咱俩吵架但你也不能翘家啊。你看这不喝醉了,还得老公过来接你。”
只见那个男人用脸颊蹭着苏君一的脖子,双臂缠绕在他的腰腹上,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然后苏君一看着那个身旁的猥琐男,笑的灿烂,“谢谢这位先生照顾我家媳妇,他调皮的很,刚才麻烦你照顾了,我请
你喝杯酒。”说着打了个响指,WAITER带着那个男人离开,虽然那个男人一脸不甘愿的表情,但是也只能离开,他并不
是忌惮苏君一,而是害怕这个店的老板,他实在没有胆量在这个店里为了一个上等货闹事。
“喂,那人走了,你起来。”
“月月是谁?”
“啊,什么?”
“你情人?”
苏君一歪头看着这个无力从自己身上起来的男子,笑的俊脸通红。
“那是以前养的一只狗的名字。”
男子脸也开始微微红了起来,“什么品种?”
“哎呀~品种啊……小土狗咯。”
看着男子越来越红的脸,苏君一放声大笑,笑的无比开心,无比放松。
等他笑完却发现窝在自己怀中的男子已经睡了过去,苏君一无法,只得招来好友也就是这家的老板,帮忙看看这男子有
没有事。乔重言一看说没事,只是中了一般迷药而已,苏君一就放心了。谢过乔重言,半抱半拖的把人弄到外边,搭上
了出租车。
苏君一想想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自己都觉得好笑。乔重言说可以把这个男人放在店里,他们帮忙照顾一晚就好了,这样
的事情酒吧也经常发生,可苏君一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这人给带了出来,明明知道从这个昏睡的男人口中问不出个地
址什么的,可还是决定把这个男人带回家。深知在GAY吧泡场子的男人,正经人家的不多,尤其还是被人灌药的,可还
是想照顾一下他。也许就是因为看见这个男人的手机里没有通话记录,没有通讯录,也许是因为看见这个男人形单影只
的无奈,苏君一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很像,同样可怜的坚强着,所以才会千年一见的同情心泛滥。
出租车司机以他们巷子太窄为由拒绝把车子开到里面,无法,苏君一只得扛着这个比自己略高的男子步履艰难的朝自己
家走去,这时候的苏君一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这条巷子的狭长,也从来没有这个埋怨过自己的‘好心’。
到家后把男人甩在床上,给他擦了把脸,喂了点水,把他往床里面挪了一下,自己就缩在另外一头,给俩人盖上被子准
备睡觉。睡着前他还在想,他活了这么大还没和陌生人同床共枕过,这经历倒是离奇了,万一这家伙是谋财害命的,你
说他自己死的该有多怨啊。不过这男人长的倒是不错,要是长的抱歉,估计自己也不会委屈的和他挤在一起睡了……说
到底,自己还是不喜欢除了宁松晓以为的男人,对着这么个美男,心理上生理上终究还是没有反应啊……苏君一就抱着
对自己严重的厌恶感沉沉睡去。
10.
世界很奇妙,这句话尤其适合现在的宁松晓,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单独在苏君一家碰见一个从前的床伴。宁松晓
现在倒是庆幸苏君一不在家,如若不然实在太过尴尬。答应了欧阳冉照顾苏君一,可天天见他实在令宁松晓感觉不自知
,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能少见面就不见面。借着公务繁忙的引子也仅仅是一周过来几次为苏君一的冰箱里添购食物
,看着苏君一缺少人气的屋子,他一直觉得苏君一就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可看着这个不知廉耻还睡在苏君一床上的男
人,宁松晓觉得太阳穴跳的异常活跃,把手上的食物丢进电冰箱,他便甩门离去。门一关上,床上的男子便把头埋进被
子里,笑了起来。等他笑够了,从苏君一的衣柜里找了件毛衣和牛仔裤,把自己收拾利索就离开了苏君一家。
苏君一在吃了无数闭门羹之后,四点钟不到就回到了自己的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他突然觉得很疲倦,无论是身体
还是精神,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摧毁着他。身边的好友不是事业小成便是已经成家,一片欢声笑语安定和谐的时候
,惟独自己越来越落魄,越来越寂寞。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对自己好的机会。从知晓喜欢这个词开始,他便只体
味了苦涩却从未感受过甘甜,那种相爱的安心感对他来说对他来说如同奢望。如果上天给他次机会,或许他会好好的谈
次正常的恋爱,他不在乎年龄,性别,只是想有一次被爱的感觉……
苏君一自沙发上醒来时发现家里的灯竟然奇异的亮着,厨房里还有若有若无的饭香,看着身上的毯子他以为是宁松晓意
外到访,怀着一丝雀跃的心情来到厨房,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背影。
“谁?”
“你醒了。”暖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表情显的异常温柔。
“是你。”
“你很惊讶。”
“我不是走了吗?!”
“走了还可以在回来的,别愣着,洗洗手准备吃饭。”
“这都是你做的?”
“那当然。”
苏君一洗干净手,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还是有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场面真眼熟。”
给苏君一递饭的男子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苏君一。
“什么眼熟?”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像仙鹤报恩。”
“你怎么不说海螺姑娘。”
“可你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啊。”
“仙鹤也是姑娘。”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玄关上还有备用钥匙。没经你同意就拿了。”
“我只能庆幸你不是坏人。”
男子朝他笑了笑,往他碗里夹了块肉,不再说话。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
“帅哥,还没人这么叫过我呢。”
“那你身边的人也太有眼无珠了,活脱脱的帅哥都看不出来,那他们都管你叫什么?丑男?”
“呵呵,他们都叫我美男。”
“美男是女人。”
“啊呀,你还看泡沫剧。”
“当初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被女同事逼着看的。对了,你到底叫什么?”
“公子石青。”
“你姓公子?”
“嗯。”
“叫石青?”
“对。”
“石青,好名字,你让我想到了国画颜料。”
“我父亲酷爱书画,所以就取名石青。那你叫什么?”
“你叫我救命恩人好了。”
“那好,恩人。”
“别啊,你还真叫,我叫苏君一,天下第一君子正是在下。”
“咱俩的名字倒是诗情画意。”
……
这一晚,苏君一算是认识了这个名叫公子石青的男人,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气质的男人。那个时候的苏君一并未
想过其他,他只是觉得能在那个鱼龙溷杂的GAY吧把这优质青年解救出来是一件幸事,他和公子石青很是投缘,无关情
爱,只是说得来话的那种。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和放松感在公子石青的身上统统出现,至少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很多事情
就可以削弱掉很大杀伤力和存在感。而这种削弱力在宁松晓出现时百试不爽。
苏君一可以感受到宁松晓对公子石青的敌意,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宁松晓这么做是为了他而吃醋的表现,也许只是正
常人出于对自己亲人的保护欲作祟。只要宁松晓和公子石青同时出现,那么这时的气氛便会冷到谷底,苏君一也试图把
气氛炒热,最终无果而放弃这种行为。他也曾经问过公子石青,是否和宁松晓有什么过节,公子石青只时笑着摇头,说
他俩估计是那种死敌,也或许是其他些什么,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苏君一看着胡言乱语的公子石青便不再理会,心想让
他们闹去吧,反正也碍不到自己。
11.
也许很多生活富足的人会轻视如同苦力般的工作,所谓由奢入俭难,但在苏君一身上却完全没有体现出这一点。找工作
连连失败后,他就开始慢慢的找些零工来做。这些活儿确实不轻松,但如果肯动些小聪明实则能赚不少。他这种混沌生
活已经过了几个月,12月底的冷风吹的人有些难受,X市本就阴湿,苏君一的关节开始隐隐作痛,原地跳了跳,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