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久没那么尽兴了!”楚千将酒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秦瑾枫注意到,那酒壶已经见了底。
而楚千,看着自己眼前的秦瑾枫不知从什么时候从一个变成了六个,又从六个变成了十二个。楚千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嗯?瑾,没想到你又这么多同胞兄弟啊……”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楚千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楚?“秦瑾枫失笑地看着醉酒后可爱的楚千。皎洁的月光洒在他透着红晕的脸上,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染了一层极薄极淡的霜,美得不真实。
秦瑾枫似是陷入了某一段深刻的回忆,他有些恍然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楚千,却终究在最后一刻生生停住,只是小心地将兀自沉睡的楚千抱起。熟睡的楚千感觉到暖意,便立刻向热源靠近,在秦瑾枫温暖的胸膛上挪来挪去,直到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楚千才停下动作安心地睡去。
总算是将楚千在床上安置好,秦瑾枫又轻手轻脚地为楚千掖了掖被子,随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楚千的床边,深深地凝视着楚千绝美的睡颜。平日里的轻佻邪魅全部褪去,换上纯然乖巧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
楚,我好想你,你可还记得我?
直至天蒙蒙亮,秦瑾枫才悄悄离开。
秦瑾枫刚刚走远,原本那个应该睡得比死猪还熟的楚千立刻睁开了眼,哪里还有醉酒的痕迹。
“莫名其妙……“楚千郁闷地嘟囔了一声。一个才认识的人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盯了自己一夜,别说原来的夜探皇宫计划流产,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在心中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不愿对秦瑾枫的反常行为多加追究的楚千翻了个身,准备抓紧时间补眠。
等到楚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感觉自己饥肠辘辘,楚千哼哼着爬下了床。门外侍候的宫女听见了房里的动静,知是瑞王殿下终于睡醒,便敲门进来为楚千梳洗。
总算踏出了房门。楚千还未好好欣赏一下眼前明媚的阳光和柔和的清风,甚至来往的宫人还没来得及瞻仰瑞王的风采,就见一道红影从自己身边掠过,火急火燎地向厨房的方向找去。
皇宫的另一边,秦瑾枫刚刚下朝,虽然昨晚在楚千床边站了几乎一宿,秦瑾枫却不露丝毫疲态。秦瑾枫心里估摸着楚千也该起床了,便决定去楚千的住处与他共进午餐,谁知楚千竟不在沁园。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楚千已经饥不择食地奔厨房去了。等秦瑾枫好不容易在厨房中挖出这个吃得没什么形象的王爷时,他,池国霸气凌厉的国主,居然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喂喂,没那么夸张吧。”楚千幽怨地瞪视着不掩笑意的秦瑾枫,优雅地将啃得一丝肉都不剩的鸡骨头放回盘子里,又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本王可是玉树临风行为得体举止高雅出口成章……(省略800字自卖自夸)”末了,楚千向周围听得目瞪口呆的御厨、宫娥太监以及伟大的国主大人抛了个媚眼,补上一句:“你们说是吧~”
于是,厨房内鼻血流成灾。
吃饱喝足之后,秦瑾枫带着楚千在宫中参观,并细细讲解路过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幢楼阁。
“这楼真漂亮。”楚千指着整个皇宫中唯一装饰得较为华丽的天地阁说道。
秦瑾枫顿时面露敬重地说:“这阁内放着我国的镇国之宝,由历代国主守护,自是不能太过寒酸。”
“镇国之宝?”楚千故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惹得秦瑾枫只觉得一阵炫目。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楚千一把捂住了嘴:“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知道的太多,会短命的!”楚千装作小生怕怕的样子一脸认真地对秦瑾枫说道,还作势缩了缩脖子。
直到楚千将手从秦瑾枫嘴上移开,秦瑾枫的思路还一直处于短路状态,只觉楚千手指所经之处像火一样地烧起来,隐约还有蔓延的趋势。
“咦?那是什么花?”好在楚千打破了围绕在秦瑾枫周围的尴尬气场,秦瑾枫总算回了神,神色自若地说:“这花与曼陀罗同宗,只是并不带毒。家母极爱曼陀罗,宫中的花匠便精心培育出了它们。”说着,楚千那罪恶的黑手已经伸向了一朵火红的曼陀罗,在秦瑾枫怔忡的目光下将那朵曼陀罗一瓣一瓣地放入口中咀嚼。红色的花瓣、红润的嘴唇以及红衣的人儿,构成了极美极美的画面,以至于很多年后每当秦瑾枫回忆起楚千,眼前都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仿佛亘古不变永不褪色的画卷。但当时看到这一幕的秦瑾枫目光则变得十分恍然,仿佛这此情此景与过去植根于脑海中的记忆相重叠……
第 7 章
一晃眼,楚千已经在池国待了一月有余了。
“该是时候了。”楚千喃喃自语。
在楚千的脑子里,情感和理智完全是分开的,该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完成,即使它会损害自己朋友的利益。其实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未必分不清,只是谁都比不上楚千那么明确,因为他认为娘亲比秦瑾枫更重要,所以他就会不惜损害秦瑾枫的利益来成全娘的。
“国主,近来您的心情都很好啊。”秦瑾枫身边俨然站着当日领楚千去御书房的小太监,秦瑾枫的心腹小林子。“是因为瑞王爷么?”
闻言,秦瑾枫有些锐利地看向小林子。一个君王最不能忍受的,恐怕就是手下肆意猜测自己的心思了吧。以往小林子并不会这般窥探主子的心思,今天却将话说得那样明,让秦瑾枫有种极不舒服的被看透的感觉。
“国主恕罪!”小林子见状连忙跪地请罪。
秦瑾枫没有发作,只淡淡地说:“下去吧。”
“小的告退。”小林子嘴里卑微地应着,双眼却不着痕迹地胶着在秦瑾枫的身上。如果秦瑾枫能够及时抬头看一眼小林子,就会被他眼中炙热的痴迷所惊住。
沁园。
“诶?王爷这时做什么?”小林子看着眼前来来往往正在收拾东西的随从们,不安地问楚千道。
“哦,林公公啊。叨扰很久了,楚千十分思念家乡,准备今晚就像瑾告辞。”楚千泰然自若地回答。
“这……”小林子皱了皱眉。“王爷可以再多住些时日啊,既然国主与王爷相处得如此之好,恐怕这突然的辞行不太合适吧……”
“对不住了林公公,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啊,来日方长,若有机会,楚千定会再来拜访瑾的。只是这次,的确不能多待了。”楚千婉转地堵住了小林子的口。
“好吧,小林子听明白了,就不打扰王爷收拾行装了。”小林子装作从善如流地退下了。
但是此时,楚千和小林子都不知道,对方与自己想的完全一样:就在今晚行动!
其实楚千的如意算盘从入池国国境时就打好了。一个多月,足够让他将天地阁的守卫及地形摸透,即使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对于待了一个多月的锡国一行人而言也不显得唐突,何况,自己晚上早摸进去看过那圣丹的样子了,想来那圣丹也不会有人检查,即使做一个赝品到时候以假乱真也不会有人发觉。
另一边,小林子敲门进入御书房。“国主,这时小的为您专门炖的参汤,请国主趁热喝了吧。”
“嗯,放下吧。”秦瑾枫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成后,便小口小口地喝起了参汤。
而小林子则到房间的两边换上了新的熏香。
“小林子。”秦瑾枫低沉冷静的声音传入了小林子的耳中。
“是。”小林子的心蓦地一跳,随即恭顺地应道。
“今天这参汤似乎……”秦瑾枫的目光沉沉地停留在小林子身上。小林子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面上故作镇定,心却如鼓鸣般砰砰地跳。“……格外好喝。小林子,你的厨艺又精进了。”秦瑾枫夸奖道。
小林子一下子放松下来,不料脚一软,就这么跪倒在地。“国……国主的夸奖就是小林子最大的动力!”
“说的好!”秦瑾枫哈哈一笑。“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是。”小林子站起来,迅速地换好熏香,端起参汤的空碗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侍卫通报说瑞王求见。
“瑾,我是来辞行的。”楚千一坐定,便这样对秦瑾枫说。
“这么快!”秦瑾枫脱口而出。惊觉之后又马上修正了口气道:“再多留些时日吧,楚。”
“不。我离家三月有余,加上回程,恐怕得间隔将近半年时间才能回家。父王的身体状况一向都不太好,我总希望能常伴老人家左右,望国主见谅。”楚千套着一口官腔说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倒让秦瑾枫反驳不得,他只好叹了口气,说:“既然楚你如此坚持,我也阻止不得,只是这一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遇,楚,同我再饮一次月桂飘香可好?”
“当然!”楚千豪爽地站起,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步虚软,一阵不可抑制的热气直流向小腹。
“楚,你怎么了?”秦瑾枫见楚千表现奇怪,连忙关切地上前。
“怎么如此之热……”楚千的脸颊慢慢爬上红晕,眼神略显迷离,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楚,你到底怎么了?!”秦瑾枫一个箭步扶住几欲跌倒的楚千,手抚上他的额头。
“别碰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楚千一把甩开秦瑾枫的搀扶。错不了,这种身体的反应一定是欲火焚身没错。从秦瑾枫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不知情的,那么,下药的人是谁?他又是何时因何而对自己下春药呢?
“楚?”秦瑾枫一脸错愕地望着推开自己的楚。
“我中了春药。”楚千尽量用平静地叙述道。“抱歉了瑾,看来我今晚就得告辞了。”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将楚千拦腰抱起,向宫墙飞去。而那黑衣人,正是当时楚千为了以防不测所布下的暗着,冯鲁。如今,竟真的用上了。
秦瑾枫挥手阻止所有准备一冲而上的锦衣卫们,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千逐渐变小的身影,直至他终于消失在宫墙之外。
强自压抑下对楚千的担忧,秦瑾枫锁眉深思方才时间的原委。这时,一缕异香钻入了他的鼻子。秦瑾枫面色一沉:“叫小林子过来见朕。”
小林子跪在地上,像是早就料到国主会召见自己一般,不带丝毫慌乱地问:“国主找小的有何吩咐?”
“你心知肚明!不必朕多加赘述了吧?”秦瑾枫脸色铁青地斥责道。“是不是你将殿内的熏香换成春药的?”
“不错。”小林子坦然承认。“小林子为了防止国主也中春药,还特意在参汤中加入了无色无味的解药。”
“原因?”秦瑾枫面色不善地继续问道,而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已紧握成拳。
“国主!”小林子突然抬头,一改往日的谦卑,双眼定定地看着秦瑾枫:“小林子知道您喜欢楚千。这么多年,您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一听说他要来,您一天都心不在焉,甚至亲自着手布置了他住的沁园……”
“住口!”秦瑾枫不想再听下去。
“总之,国主想要的,就算是拼尽小林子一条命,也要为您夺来!”小林子不顾一切地将长埋于心间的话吐出。
“哦?”秦瑾枫怒极反笑,他挑了挑眉,说:“那如果朕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如国主所愿!”小林子毫不犹豫地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血,立即喷射而出,染红了小林子的衣衫。
“你!”秦瑾枫不料小林子竟如此慷慨赴死,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国主……”缓缓倒地的小林子断断续续地想要将自己心中全部的话都告诉秦瑾枫:“小林子……一直仰慕着您……如今……小……林子就要……死了,请……允许小林……子叫您……一声……瑾……”说罢,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小林子的嘴角流出,很快,小林子就这样倒地不醒了。
许久,秦瑾枫才哑声道:“来人,将小林子厚葬。”
第 8 章
“王爷,您……”冯鲁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此时早已□难耐却仍保留着一丝清明的楚千。
“回行馆。”楚千简洁地回答。他闭上眼,用意志力将体内翻腾的炙热压下去一些。他明白此时去勾栏院中随便找一个女人泻火便可,只是这样,未免太不尊重那些虽为卖笑实际上却无比凄楚的女子了。
“什么人?”冯鲁突然出声喝道。空气中飘着一缕缕不容忽视的血腥味。楚千暗自提气防备,而冯鲁则摆出了护主的架势。
这时,黑暗中走出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看不清容的年轻姑娘,两人的剑都滴着鲜血,可衣服上却整洁如新。冯鲁微眯起双眼,不敢有一丝懈怠。
“修?”这时,楚千敏锐地觉察到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不假思索地问道:“还有芍药?
“你受伤了?”苏修缅清冷的声音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仍不能否认其中隐藏着的极淡的关切。
见是王爷的朋友,冯鲁稍稍定心,却依旧保持着警惕。芍药扫过冯鲁,目露一丝赞赏。
“咳……没有,只是……中了春药。”楚千苦笑着回答。一个不留神,体内的□铺天盖地地向自己卷来。“唔……好难受。”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上楚千的腕。冯鲁几乎没有看到那人移动,对方就这样一派自然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若这人真是敌人,恐怕自己一分胜算也无。冯鲁有些不甘心地咬咬牙。
楚千只觉得苏修缅凉凉的手十分舒服,索性反手抓住苏修缅,倒入他怀中紧紧箍住他的腰。“好舒服。”楚千意乱情迷的喃喃低语。
苏修缅将一颗丹药塞入楚千口中,说:“这时清心露,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我们先回行馆。”
苏修缅的药见效很快,不一会儿,楚千的神智便清楚了许多。“修,谢谢。”楚千感慨地说:“还好遇上了你。”随后又转向冯鲁:“圣丹得手了?”
“是。”冯鲁恭敬地禀报。
“好。你现在就快马加鞭,将这圣丹送去给父王。”楚千命令道。
“遵命。”此时四人已经抵达行馆,冯鲁翻身上马,对苏修缅抱拳道:“王爷就拜托了。”苏修缅略微点头让他放心。
苏修缅将楚千扶进了房间,对跟在自己身后始终一言未发的芍药说:“芍药,你去外面守着,莫让其他人靠近。”
芍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苏修缅和撑着桌沿不让自己倒下的楚千,低头退出房间。
“不找女人?”苏修缅问兀自强忍的楚千。
“不。”楚千回答得干脆。他微微皱起眉,说:“女人,并不是泄欲的工具。修,还是让人给我准备一桶冷水吧。”
“你中的春药药性霸道,如若强忍,轻则武功全废,重则筋脉爆裂而死,必须快些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