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天下——扒皮

眼神是朔夜从未见过的疏离，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我知道，我这次犯了大错放跑了江狄承，不过你放心，不久之后我一定把他的人头砍下来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朔夜此时的神情，就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悲伤而无助。

“我可不想要他的命啊。朔夜，你知道吗，我和狄承十一年前就已相识，这些年来一直碍于身份我们才没有向对方表达心意，不过现在他既已登上皇位，不久他就会接我去琰日，然后两国互结友好，永不相犯。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啊！朔夜，你不替我高兴吗？”

对不起，朔夜，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吧。

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的人，朔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怔怔地说：“可是，可是上次他挟持你，还对你……”

“他这么多年没见我，久别重逢自然情难自抑啊，你又怎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呢？那时碍于他的身份我自然不能让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怪只怪你太轻易信别人了！”

朔夜痛苦的闭上眼，半晌才虚弱道：“既然如此，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你为什么……”

重辉此时心痛得快要裂开，忙低下头硬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觉得好玩罢了，哎呀你烦是不烦，大不了我让你上一次好了，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说罢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莹白如玉的肌肤渐渐露了出来，线条优美的胸膛一点一点的展现在朔夜面前，朔夜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重辉，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重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想要回抱住他的冲动，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淡淡开口，“喂，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深吸一口气，重辉竭力感受着朔夜怀里的温暖，然后一把推开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傍晚，重耀走出帅帐，慢慢地踱到了河边，看到河边坐着一个人，身边摆了一堆空酒坛。

他走上前去：“现在战局如此紧张，居然在这里偷喝酒，你是谁的属下？”

那人抬起头，眼神迷离：“是太子殿下啊，要不要一起喝？”

重耀一惊：“朔夜，怎么是你？这些，全都是你喝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瓶，重耀坐在了他身边。

朔夜迷迷糊糊的应道：“嗯，头好晕……”

重耀仰头喝了一口酒，“没看出来，你挺能喝的啊。”

朔夜摇摇头：“不是，我……我第一次喝，他们告诉我说，这个能解愁……”

说罢，朔夜连坐都坐不稳了，身子软软的向重耀身上倒去，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重耀身上。

重耀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一次喝酒就敢和这么多，是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该说你笨。

“借酒浇愁吗，朔夜，你有心事？”重耀淡淡的看着前方，一轮明月在河里随着水波轻轻颤动，衬得那沉静的黑瞳更加的深邃。

重耀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朔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无法转动了，身体四肢都已不受自己控制，像根面条一样的摊在重耀身上，这种感觉好难受！

“嗯，重辉，重辉他……”

听到这个名字，重耀深邃的黑瞳微微一动：“他怎么了？”

朔夜低头不语。

重耀伸手搂着他以防他摔在地上，淡淡开口：“让我来猜一猜吧，上次树林里你看到江狄承，立刻焦急异常，回到军营第一个就问重辉有没有事，江狄承和重辉之间，应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吧。”

朔夜微微皱眉，他此时已无法思考，脱口而出：“上次他被劫持，江狄承对他……

他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喜欢江狄承，他要跟他到琰日去。我，我…………”

“你喜欢他？”重耀深邃的黑瞳此刻已开始凝聚暴风，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

怀中的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他，他为何要这样对我，他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

话没说完，两颗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腮边滚落，朔夜伏在重耀怀里，轻声哭了起来。

看着怀中轻轻颤动的肩膀，重耀眼里的暴风渐渐散去，轻叹一声：“当初就不该把你安插在他身边，现在你的眼里只有重辉一人，根本看不到别的……”

重耀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注意到这个外表冷若冰霜的少年，或许是那晚他认真地看着自己说：“即使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遇到美好的事情。”

又或许是云萝死的那晚，他坚定的对自己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为你而死的人白白牺牲！”

从小父皇就告诉他，高处不胜寒。身为万人之上的王者，就该要学会忍受孤独。

他从不惧怕孤独，因为从小就已习惯。

但是那晚，重耀忽然间觉得，若有此人在自己身边相伴，或许自己就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不知不觉间，情丝早已暗牵。

渐渐的，这只单纯倔强的小豹子已在自己心中占有了一席不可替代的位置……

重耀轻抬起朔夜的下巴，缓缓地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朔夜嘴里淡淡的酒香，让重耀忍不住想向更深处探去。

“嗯……”朔夜无意识的仰头低。吟，任重耀的舌霸道的在自己嘴里肆。虐，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口腔传来，朔夜本能的回应他，笨拙的动作让重耀的目光渐渐转柔，小豹子喝醉酒了原来这么可爱！

朔夜此时满脑子想的却是当时他与重辉月下的那个吻，重辉柔软的唇，重辉喷在自己脸上温暖的气息，重辉温柔的笑颜，重辉白皙剔透的肌肤，重辉说，大不了我让你上一次……

重辉，全部都是重辉……

“唔……”朔夜忽然转过头去，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36、局势

重耀低头，惊讶的发现怀里的小豹子身体竟然起了反应，胯。间的衣服已被顶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重耀浅笑，伸手轻轻褪下了他的裤子，握上那已经胀得发红的玉。茎，极有技巧的缓缓捋。动，怀中人的呼吸随着重耀的动作渐渐变得粗重。

“唔嗯……啊……”

重耀自幼风流倜傥，这床第间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很快朔夜就被他撩。拨的承受不住，仰头大口大口的呼吸，不一会儿便低吼了一声，发泄在了重耀掌心。

朔夜的身子软软的倒在重耀怀里，轻轻喘气。此时的他似乎清醒了一些，迷茫的看着重耀：“太子殿下？”

重耀看着怀中人面色潮红，媚眼如丝，不由心情大好，轻吻上朔夜的额头：“叫我重耀。”

轻轻地把朔夜放在地上，此时的他已衣襟敞开，露出蜜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膛。重耀伸手，轻轻掀开他的衣服，隐约间看到他的左肩处竟纹着一朵朱红色的曼珠沙华。

重耀的指尖轻轻抚上那抹朱红：“你喜欢曼珠沙华？”

“不，重辉喜欢，他说他最喜欢的花就是……嗯……”

重耀直接用嘴堵住了他下面的话，他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非常不想！

朔夜只觉得这一次的吻没了刚才的温柔，仿佛要把自己吞进去一般猛烈。

随即，重耀的唇慢慢移至朔夜的脖颈，每一次他都吻的很用力，在那蜜色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串绯红色的痕迹。

朔夜此时好像有点明白过来重耀想要做什么，微微扭动着身子想要推开他，面前结实的胸膛仿佛磐石一般压在自己身上，醉酒的他根本没办法推动重耀分毫。

忽然，一阵尖锐的痛感自后。庭传来，朔夜猛然睁眼，对上了那双黑瞳。

“不要……”

朔夜眼里此刻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如初生的小鹿一般，迷茫，无助。

重耀却没有停下动作，他要让他此刻再也不能想着别的人，他要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粗重的喘。息混和着汗水在空气中弥漫，这一夜，有些人注定无眠……

第二天，朔夜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硬撑着坐起来，压到后。庭的伤处，不禁疼的皱起了眉。

咦？那里怎么会受伤？

记得昨天在河边喝酒，头很晕，然后太子过来陪自己一起喝酒，后来……

朔夜的心跳漏掉了一拍，自己昨天和太子……

重耀看了看天色，已是晌午。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丝微笑，现在该起床了吧。

举步出了帅帐，朝那人的帐篷走去。

忽然远处一个人骑着马奔驰而来：“请太子殿下接旨！”

朔夜听到外面吵闹，便扶着墙走了出去，拉住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禀将军，方才王城传来急报，皇上已于前日驾崩，皇位传于太子殿下。皇上命太子以战事为重，不必立即回去服丧。刚才那位公公已将传国玉玺送来，现在应该称太子殿下为皇上了。”

“是么，我知道了，你去吧。”

走进帅帐，看到那人在桌案后负手而立，高大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寂寥。

“陛下。”

朔夜恭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重耀轻轻一震，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过来：“朔夜，你起来了，头疼么？”

朔夜被他温和的声音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生硬地答道：“我……我没事。”

重耀没有答话，朔夜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该死，自己一向都能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出他们此时的心情，可是太子，现在应该叫陛下，自己从来就没法从那深邃的黑瞳中看出任何东西。

“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重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呃……那个，恭喜陛下。”

朔夜硬着头皮小声道。昨晚被占便宜的那个好像是我诶，怎么感觉好像……

重耀哑然一笑，“恭喜？我登上皇帝的位子也就代表着父皇离我而去，朔夜，你真的以为帝王家就真的一点亲情也没有么？”

若是你还顾念亲情，又何必对重辉处处……罢了，自己在重辉心目中根本什么都不是，自然有人替他操心，自己又何必再替他打抱不平。

见朔夜低头不语，重耀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柔声道：“朔夜，昨晚痛么？”

朔夜摇摇头：“为陛下分忧本就是属下的责任，稍后属下会吩咐下去，为陛下准备一些营妓。”

重耀的目光悠然转冷：“朔夜，你认为自己和那些低贱的营妓一样么？”

“嗯……不太一样，属下伺候人的功夫不如他们，如果陛下不满意属下会去学习。”

“啪！”

重耀一巴掌甩在了朔夜脸上，

“不就是被重辉玩弄了么，就值得你这样自暴自弃，轻贱自己？”

朔夜猛然抬头，对上重耀的眼睛，黑瞳中凝聚的风暴令人胆战心惊，周身散发出的气势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个前来报信的士兵被重耀的样子吓到了，不敢进去打扰，也不敢走开，小心地缩在门口，不知该怎么办。

朔夜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怔怔的站在原地，只听他继续说：“在我心里，你不是用来发泄的工具，从来都不是。”

朔夜惨然一笑：“那是什么，难道陛下想说你喜欢我么？那还真是属下的荣幸啊。”

朔夜等着他再次发火，上来狠揍自己一顿或者直接扔出去赏自己几十军棍。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里的愤怒已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是深深的疼惜和不知所措。

朔夜的心脏重重一滞，这一次他眼里的情绪自己倒是看得明明白白，难道他真的对自己……

朔夜忽然觉得这一刻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漫长，每次他不说话自己都会十分不安，朔夜此刻非常希望他说几句话，哪怕是骂自己几句也好。

重耀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沉声对门外吼道：“你打算在门外站多久，还不进来！”

那士兵吓得双腿一颤，差点摔倒。连忙走进来：“陛下，琰日的使者送来一封信，请陛下过目。”

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到了重耀手上。

重耀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那名士兵立刻小跑着出了帅帐。

重耀拆开信看了半晌，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朔夜终于沉不住气，别扭的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重耀将信递给他，朔夜看完，脸色大变。

37、震惊

重耀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江狄承准备退兵，他希望重辉能出使到琰日去，虽然琰日刚经历萧墙之乱，也无心和我们再战。但你也知道我们煜曌今年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把这场仗再拖下去，现在讲和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所以这次我一定会答应他，你明白么？”

朔夜怔怔的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重耀轻轻捧起他的脸，“朔夜，告诉我，你想让江狄承死么？”

朔夜迷茫的眼里忽然闪出坚定的光芒：“想！”

“好，但是朔夜，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由我来对付，我会把他的命取来给你。过几天他会来商量和解的事，到时候你不要冲动，不要惹怒他，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这样好么？”

重耀认真地看着朔夜，眼里是毁天灭地的决心。

朔夜郑重的点头。

重耀，朔夜今生欠你的，怕是永远都还不完了……

两日后，琰日国皇帝江狄承亲自来到煜曌军营，与煜曌新帝申重耀商定了和解的事，双方退兵，互结友好。煜曌三皇子申重辉准备作为使者，出使琰日。

重辉看着下人们为自己收拾行囊，思绪早已飘到远方，蓦然回头，竟看到朔夜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自己。

重辉微微一笑，吩咐下人继续收拾，便向朔夜走了过去。

“来送我么？”

重辉的笑容依旧温柔，只是从前的温暖再也不复存在。

朔夜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重辉，其实你是为了煜曌才这么做的，对么？”

重辉温柔的笑容丝毫未变，他看向朔夜的勃颈处，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从他的衣领里轻轻勾出了那块木牌，斑驳的血迹已变得暗黑。

重辉的指尖轻轻地摩挲木牌上那个辽字，

“这是什么，能送给我么？”

朔夜的眼睛微微闪了闪，“这是我的一个好友临终前送给我的，我……”

“是司羽辽吧。”

重辉浅笑着打断了朔夜的话，那绝世的小脸上看似纯真无比的笑，却隐隐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邪魅。

朔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哥哥的名字？！

重辉好像没看到朔夜脸上震惊无比的表情，转过身自顾自地说：“重耀原本有一个弟弟，是我的二皇兄，他们两个都是皇后所出，我的母亲是齐贵妃。父皇不是荒淫之人，当时后宫就只有这两位皇妃，她们二人都很得父皇宠爱。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去找两个哥哥玩，那时我们还经常一起爬树掏鸟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