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默了片刻,然后迅速的打开信封抽出了那封信,跳过内容直接看落款,乃是规规整整的一个“烟”字。
“小妹妹,给你信的人说跑腿费由我来付?”
萝莉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你把信送回山下好了,”我扬了扬那页纸,“我不接收,你拿去退货吧。”
“……”小萝莉抬头望着我,然后淡定的扑了上来,扒着我的腿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卖力的叫道,“快来人啊,有人收霸王信!欺负小孩子!救命啊!”
“小舞,你在干吗?”正巧有一个纯阳道士路过,立刻对着小萝莉吼了起来,那小毛孩瞥了一眼道长,清清楚楚的发出了一声表示蔑视的“切”,然后当机立断放开老子,迈着小短腿飞快的遁了。
道长紧追了两步到底没追上,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道歉,“对不起了客人,我那师妹自从两年前得了重病,脑子就变得不太灵光,本来好好地练武坯子硬生生毁了,您别介意。”
脑子不灵光?我看她应用题做得挺溜的嘛……不过话说回来,认识了总是变脸的影后老子看谁都觉得眼熟,刚刚还觉得,这个小萝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关于影的介绍:
天旋坛坛主——影
影,浩气盟中最为神秘的人物,精通暗器、用毒、易容、潜踪密术,除了七星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浩气盟成立伊始,有一天,一个带着大大的斗笠,完全看不到面目的人来到衡山,只说了几个字“我找谢渊”,谢渊屏退左右,在后堂中与他密议了很久。至今人们都在猜测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一个突如而来的神秘人居然可以位列七星。
后来大家知道了这个从未“谋面”的神秘人叫“影”,有传言说他来自于唐门,但谢渊也没有向大家说明。
于是浩气盟多了“影”这么一个人,却似乎没有多一样,人们依旧按往常行事,但是盟中情报却忽然多了起来,甚至江湖中一些秘事,谢渊都可以了如指掌。更令人惊奇的是,江湖中的一些臭名昭着的恶人,都离奇死在喧闹的街市上,旁边必有一块黑布用血写着他的累累罪行。盟中众人都怀疑这是“影”做的,人们甚至怀疑浩气盟之所以可以顺利地一次次击败恶人谷,都是有“影”在谷中作为内应。
“影”脸上总有一张面具,但这并不能阻挡他摄人的魅力。他是个可以让人窒息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像千年寒冰,冷得刺骨。他说话很少超过五个字。喜欢一个人在月光下爬上屋顶坐一个晚上。若是谁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的眼神就可以杀人。他最忌讳别人说“烟”字,每当别人提到烟字,他那张没有表情的假脸都会透出渗人的杀气。
后来隐元会放出一个消息,“影”和恶人谷中的“烟”本是同胞兄弟……
注意影应该是男人没错吧,然后隐元会说 影和烟是兄弟 = =没说是兄妹,也没说是姐弟,更没说姐妹。别的不论,这消息被放出来那么江湖人就会知道,那么烟所在的恶人谷也会知道,要是有人把他们的一个女头目说成男人,难道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好吧我这人有点纠结,只是怕别人看到读者留言后觉得我写文不够严谨 ,所以就没兴趣读了QAQ本来就没啥读者的说~~
虽然这章前部分有点水,但是阿倍仲麻吕和杜甫的年纪洒家都严谨的考证,而且他们当时都在长安,离纯阳宫很近,史料上虽然没记载他们两个交好,但是他们都和大诗人李白关系不错,所以这么写应该没问题。
第28章
烟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写信……把信打开,老子不由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叫老子做义工去,而且这货挺聪明,知道自己请不动我,还特意把影抬了出来。
他信上说,有个他们势力的关键人物受了重伤,命在旦夕,几乎左近所有请得到的名医都没有医治之法,想到苗疆的旁门左术或许有效,我又正好在长安附近,所以想请我去看一下。并且他还表示下什么猛药都无所谓,只要保证这人能意志清醒的活一段时间就好,而且这人虽然是恶人谷的,但是刚好牵涉到影正在查访的一件案子,只有这人活下来,影要办的事情才能有门路。
其实不管是烟还是影老子都没必要特意去帮他们,只是想到玛索死的那夜,这二位分别帮我破了一个阵眼,好歹是个人情,于是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下山找到了信上说的地址。
烟似乎早就离开了长安一带,这信只是托人捎过来的,因为恶人谷门下不好随意进入纯阳的地界,才叫小萝莉转交给我,所以当我找到山下村庄的一间民房,迎上来的却是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和烟一样也冰着一张脸,但对我说话还算客气。
“阁下可是烟请来的苗疆高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然后说,“呃,高人不敢当,我的确是苗人,也认识烟,他信上说这里有人需要救治……”
少年淡淡的点头道,“你随我来。”
老子跟着他进了小院,突然想起那个送信的纯阳萝莉来了,于是问他,“那个……小兄弟,那封信是你让那个小姑娘送给我的吗?”
“恩。”
“那么那二两银子外加半贯铜钱的跑腿费……”
少年有些疑惑的停住了,“有这么多?她自己开价说两步一文钱,我以为也就一贯钱不到。你没给她那么多吧?”
“……放心,没有。”原来是小萝莉自己算的钱数吗?这个年代小孩子也这么精?
“这间,”少年把我引到主屋里,掀开门帘一股浓重的药味就扑鼻而来,里面床上躺着个面如白纸,有出气没进气的男子,地上还搁着五个火盆,分别烤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屋里的空气也被熏得热腾腾的,比起病房更像是桑拿房。
我过去装模作样的给那病人把了把脉,若是平时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人的脉象时有时无,任是傻子都能看出他情况糟糕,而且老子碰到这兄台的胳膊就发现了,这货全身软趴趴的,竟像是被抽取了骨头……
“他的全身的骨骼被人一寸一寸的捏断了,”那个少年在我身后淡淡说道,“头部也受了重击,肖药儿用了续命之法才勉强让他留下一口气,但是却一直昏睡着。如果你没法子医他,我就去万花谷将孙思邈绑来。”
“……”又是肖药儿又是孙思邈,“阎王贴”和“药王”会诊级别的病症你找我一个小五毒干吗?不过……我一寸寸的检查着病人的伤口,对那少年说,“与其绑架孙思邈,你不如去威胁阎罗王,他这样子神仙都难治,还是想办法去生死簿上消了他的名字吧。”
“你治不了?”
我再次翻了翻烟的信,确定他说过,只要这人能保持一段时间神智,其他的都无所谓,然后才回答少年,“我治不活他,不过可以治死。”
少年以为我在和他玩笑,沉下脸,身上骤然勃发出凛凛的杀气。
这都是什么脾气……“别生气啊,少年,我的意思是……总之一个人能蹦能跳,有着他应有的脾气秉性和一世的经历记忆,你们差不多就认为他是活的吧,我有办法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和活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心脏不跳动而已。”
杀气像潮水一样褪去,老子不由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我需要一个神医什么的……”
少年不知道去哪淘换神医去了,老子叫阿呆把外厅的家具挪开,又在四周点了火盆,开始摆阵炼蛊。
先是用药粉在地上画好个迷宫似的阵型,然后将一个中号的酒缸当做蛊鼎放在中间,四周放好五个袖珍小鼎,又找来五样牲畜作为祭品,把血肉剁碎倒进小鼎里。
等我把蛊母安置好,那少年带着个白头发老头回来了,老头满身风霜,一脸的不高兴,看见我在摆弄几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倒是眼前一亮,“这是……这是蛊母吗?”
“是蚕蛊,”我把过于肥胖的蚕母扔到中间的酒缸里,然后点燃了阵法。“腾”的一声,药粉上窜起来三四寸高的蓝色火苗,然后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伴着“窸窸窣窣”的进食声从四面的小鼎里传了出来。
“屏住呼吸,这味道对身体不好,”我说完后用匕首划开手腕把血撒到缸里,蚕母们抢着飞快的喝了个干净,本来白嫩的身体隐隐泛出了一丝红光,我算着时间,不断地喂蚕母喝血,渐渐的它们的身体由白转为血红,同时四周的咀嚼声也慢慢小了下去。
估摸着差不多行了,老子把四周的鼎打开,里面各趴着只油光锃亮的毒虫,用手捏着全都扔到缸里,然后毒虫和蚕蛊就厮杀起来。一旁围观的两人,少年越看脸色越黑,老头却一直眼睛发亮,直到最后缸里剩下一只蜈蚣,虫甲却已经被肚子里的食物撑到变形。
老子找来一碗酒,把身上所有找得到的毒药和烈性药都倒了进去,摇晃均匀后浇到了蜈蚣身上。蜈蚣先是饿死鬼似的开始和毒酒,后来突然抽搐起来,虫甲下面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过了一会它的甲背上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慢慢爬出一只比那蜈蚣大了整整两倍的紫黑色蝎子,尾勾上泛着不祥的幽光。
“只是蜕皮而已,不要紧张,”我按了按心脏的地方,回头看他们俩,“呃……能不能出去一下,接下来我要脱衣服了,一会儿就好。”
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仿佛我不是要脱衣服,而是跟那个蜈蚣一样蜕皮似的,老头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被少年拉出去了。
“……啧,”我轻轻拉开衣服,自言自语的说,“影哥哥,你可欠了我个大人情……”
第29章
一切收拾妥当,老子再起打开大门,对外面那一老一少说道,“进来吧,轮到你们动手了。”
那老头发出声怪笑,捋着胡子问道,“小娃娃,要老夫做什么?”
我把那口酒缸拖到里屋,然后抬眼看他们,笑道,“我要你们把他全身的骨头敲到粉碎,并且保证这期间之内,他不会断气。”
少年瞪起眼里,叫道,“你想做什么?”
“听我的就是了,只要确保那样后能活过三个时辰,我就能救他。”我又看了眼那病患,补充道,“记住,是敲得粉碎。”
之后那少年下手,老者施救,倒真的敲打起了那人的骨头,其实在五毒教和四鬼研究刑罚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用这种办法医治全身瘫痪的人,可是实验起来才发现这第一关敲骨头后,存活率根本为零,这老头也不知是哪里的神医,要是能保证人还有气那我倒是能救,要是活不了,那就是他医术不济,和老子无关。
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找来的长筷子去戳缸里的蛊虫,此时它已然又是白胖胖的蚕宝宝样,但却有两个足球那么大,蜷缩在缸里肉嘟嘟的,好像它真的是无辜无害的一大团蛋白质。老子先是轻轻碰了碰它,那玩意儿动了下,似乎有些不安,然后老子手下用力,将筷子整个捅进它身体里,用力的搅和,那虫子就好像是被冲开的豆粉似的散开了,先是由一只变为几只,几只变为十几只,越变越小,搅和上了半个时辰,老子手都酸了,虫子终究成了半缸豆浆似的浓稠液体,被窗外的光照的白亮亮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的人看了没准还真能起点食欲。
待我把东西准备好,那边的宏伟工程已然竣工,此时那病人已然全身软的像超市案板上的有机猪肉,但居然还真活着,就没见过这么能抗的……我叫老头把空心的银锥插到病人骨骼的接缝处,然后一边用勺子舀着那白色的液体一边跟老头说,“老先生,听说你们汉人的历史上,曾有个叫曹操的人得过很严重的头风病,最后找到个叫华佗的大夫,把他的头颅打开,才治好的?”
老头哼了一声,说道,“确有此事。”
“那劳烦您,将这位先生的头颅也打开好了,”我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一根银锥边上,那白色的液体像是活的一样自己一滚就溜进了锥子的空心,顺着道路钻到那人身体里,“从脖子上面,后脑那里,只要开一个小洞就好,否则头颅太硬了,虫子钻不进去。”
旁边的少年无事可做,一直看着我和老头动手,脸色却越发苍白,过了许久,他犹豫的问道,“这样他真的能醒来?”
我继续手里的活,漫不经心的说,“大概吧。”
“如果日后定要这种方式才能活过来,那我宁可死去。”
老子扑哧的笑起来,手里的勺子差点倒歪了,“你是没死过,要是你尝到了那种滋味,那么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会想要活下去,而且,小兄弟你不要弄错了,”我抬头看他,说道,“虽然这位先生现在还有点热乎气,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即将活下来的不是他,而是拥有他的外形,他的记忆,甚至他的性格和思想的,虫子。”
老子把白浆子倒完没一会儿,老头就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最好快点,他马上不行了,最多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我叫过阿呆来,喂他吃了一粒种子,不出一会他像是初春的山野似的,身上长出许多细小的豆苗,然后阿呆似乎不太舒服,趴到椅子边干呕起来,随后身下的皮肤起伏,一棵拇指粗的藤蔓从他口中将一个沾着血肉的小盒子推了出来。
老子过去拈起盒子,用手指把盖子弹开,里面趴着只身披金甲的小虫,头上还开着朵粉扑扑的小指盖大的小花。金甲蛊王,你妹老子藏了这么久,竟然要耗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将蛊王搁在病人的脑后,看着它慢吞吞的钻了进去,老子叹了口气,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大概十秒钟后,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剧烈的抽搐起来,口中嘶吼着,全身抖动仿佛想要挣脱什么,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生长着,并且不那么规律,过不了一会,竟然发出扑哧的声音,几支七八寸的骨刺从胸膛处破体而出,衬得他像是只白色的刺猬。
“别,”我拦住想要查看的少年,“这很正常。”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又开始无意识的呕吐,吐出来的先是红色的血,然后就是黑褐色,像是石油似的半凝固的血块,惹得满床满屋都是难闻的血腥味,他拼命地捶打着自己,但又发现已经掌握不了身体的主权,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满脸写着不甘,充血的眼睛里残留着人类最后的理智和绝望,过了很久很久他像是突然被拔了电源似的倒了下去,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恭喜,”我淡淡说道,“他死了。”
我在那处民居留了一晚上,处理一些善后事宜,并且嘱咐了那个怪老头和冷面少年一些注意事项,“他应该三四天内就能醒来,把露出来的骨刺锯掉,到时候从表面看和原来不会有什么分别,不过他会一直觉得很饿,所以要每天给他喝一碗牲畜鲜血。他可以吃人吃的东西,但是那个不能维持他的生命,也不能减少饥饿感。另外绝对不许饮酒,更不能近女色,”我想了想,又说,“要是没看紧,让他和谁上了床的话,那么立刻杀了那个人,用火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