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上——墨夷紫凝

041.迷雾重重，秦家遭难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秦家的那批货物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做的！”

当家的有些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什么教官总是坚持是他们紫阳寨的人劫走了秦家的货。但是秦家丢失货物的那天，他们寨子里的兄弟没有一人下过山，而且紫阳寨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打家劫舍，不欺负贫民。他们劫的，抢的一直都是那些地主老财，或者是为富不仁的奸商。

茶商秦家，他们是知道的。这秦老板为人乐善好施，却是一个极为少有的大好人，他们紫阳寨的人劫谁也不可能去劫秦老板的货物啊！

这紫阳寨当家的有个坏毛病，就是最讨厌被人冤枉。咽不下那口气，宁肯撕破脸皮也不愿意好好解释清楚。这才让误会越来越深。

“黄浦教官，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说说。是关于秦家货物丢失的事情。”

醉猫将手枪收起，笑呵呵的走到黄浦伟祺面前，微微偏过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黄浦伟祺略微皱眉，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听这青年说两句。

“黄浦教官，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寨子里的人确实没有劫过秦家的货物。”醉猫半眯起眸子，看着黄浦伟祺拧在一起的双眉，顿了顿，继续说道：“黄浦教官，秦家的那些茶叶我们劫来做什么？喝？那够喝好几年了，到时候还没喝完，茶叶都已经上霉了。这要说是拿来卖钱，那也太麻烦了。而且我们又不做什么扣货换赎金的勾当，呵呵……”

黄浦伟祺没有做声，但是心里也已经有了分辨。

忽然远处好像冒出了一股浓烟，站在紫阳山上，一眼望去便可轻轻松松的将整个小镇收入眼底。黄浦伟祺看着那浓烟滚滚冒出的方向，手中的长鞭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那是秦家大宅所在的位置啊！黄浦伟祺是不会看错的。

“立轩！”

黄浦伟祺从来不曾这么害怕过，他走到秦楚身边看了看受伤的秦倾，现在也顾不得询问倾儿是怎么受伤的，抬手摸了摸秦楚的头，对秦楚道：“楚娃子，家里出事了，不知道你爹娘现在怎么样，我先赶回去看看，你带着倾儿慢慢跟在后面，知道吗？”

秦楚点点头，他知道家里出事了，乔临走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舅，乔去接爹娘了。”秦楚说道。

“乔？”黄浦伟祺一惊，关于乔，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乔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看来秦家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楚娃子，乔还说了什么？”

黄浦伟祺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他必须得弄清楚事态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秦楚将秦倾的手端着给黄浦伟祺看：“乔说了，天黑之后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我们去这个地方。”

那个地址是黄浦伟祺再熟悉不过的，忽然间想起了些什么，黄浦伟祺侧身回首看了看醉猫。

他猜想醉猫一定也看到这个地址了，如果倾儿的伤是他处理过的……

042.找个临时保姆？

触及黄浦伟祺的目光，醉猫转身伸了个懒腰，用略带倦意的话语说道：“黄浦教官，你放心好了。那个地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我回去岂不是相当于自虐……”

醉猫嘟嘟囔囔，自顾自的说了一堆。

旁边的那些土匪弟兄们都一个个诧异的望着醉猫，醉猫挑了挑眉，抬起一脚就揣在蹲在地上的那大兄弟身上：“你小子，上个月从我那偷了两瓶洋酒，别以为我不知道，快点，酒钱拿来！”

那倒霉的土匪兄弟身子一哆嗦：“醉猫，下个月给你成不？现在手头紧……”

醉猫一听这话，鞋底在他背上碾了碾：“手头紧？手头紧你还要去逛窑子！我告诉你，你下面那根总有一天会烂掉！我问你，你那玩意儿上是不是长水泡了？”

被醉猫这么一说，那土匪兄弟慌忙捂住自己的下身，脸一红，没敢回答。

倒是他的这副样子却是惹来了其他人的哄笑。

“好了！醉猫，他的酒钱我付给你，你给他治治吧！”当家的皱了皱眉。

醉猫淡淡一笑：“谢当家的了！只是他这病，我没法子治！除非他能管住自己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要不然，治好了也是白治。”

秦楚在一旁不解的望着黄浦伟祺。

“舅，啥是逛窑子？”

黄浦伟祺抬手轻轻敲了秦楚的头一下：“你有倾儿了，就不能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要不然，以后倾儿会嫌弃你的！洁身自好，懂不？”

秦楚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一想到倾倾会不喜欢，他便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这就好！”

黄浦伟祺叹了一声，秦楚虽然天生神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但是这娃儿心性单纯又死认理，往后搞不好在这社会上一定会吃亏。

望着秦倾，黄浦伟祺希望那个孩子长大了之后能够机灵些，这样两个孩子在一起，他也会放心。

“咱们回去吧，你爹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黄浦伟祺现在不得不开始做别的打算，真要是在这个小镇上待不下去了，他决定将他们都带走，带去省城。

立轩这辈子好像还没有去过省城呢……

黄浦伟祺淡淡的笑了笑，他有些想看立轩穿洋服的样子，他也想牵着立轩的手一起去教堂看看……曾经丢失的那些岁月，他想要加倍的讨要回来，他要一辈子疼他，爱他。

“舅，学堂里死人了。那些坏人正在抓咱们。”

秦楚的话，将黄浦伟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什么人死了？”

“他们说舅舅是乱党，他们欺负倾倾，我拧断了一个人的胳膊，乔把那些人都打死了……”

黄浦伟祺明白了，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得离开这里。黄浦伟祺摸了摸秦楚的脑袋，然后喊住醉猫：“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醉猫稀奇的转身笑呵呵的望着黄浦伟祺。

黄浦伟祺将抱着秦倾的秦楚带到醉猫面前，对他说道：“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一下。”

“哈？我不是保姆哦！”醉猫伸手想要去捏秦楚的脸，却被秦楚给闪开了。

黄浦伟祺掏出五块现大洋给醉猫：“这些够了吧！只需要照顾他们到明天日落。”

“好啊！”醉猫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043.珍贵的照片（上）

黄浦伟祺望着醉猫，眼中带着些感激。什么人靠得住，什么人不能深交，黄浦伟祺一眼就能够辨别出来。

“孩子就拜托你了。”

“得，说好到明天日落的，要是到时候无人来认领的话，我可就不管他们了！”醉猫撇撇嘴。

黄浦伟祺笑了笑，算是回应了醉猫的话。但见他抬手按在秦楚的脑袋上：“小子，在这里好好待着，明天舅来接你们！”

秦楚一直皱眉看着舅舅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不用再看啦，人都走了！”

醉猫将手插进口袋里，手指拨弄着里面的那五块大洋，轻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啧啧……真是够大方的啊，一次就给五块现大洋！”

旋即，就看醉猫笑呵呵的抬起胳膊搭在秦楚肩膀上：“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来吧，小子。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们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

“醉猫，寨子里从来就不留外人的！”

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随即便听见有不少人都回应了，若是一般的小孩，在寨子待个一两天就算了，可是现在这两个孩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虽然不清楚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但是那样的人紫阳寨惹不起！

“那个孩子是被我误伤的，我说能留就一定能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

司徒凯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了醉猫的身边。

见司徒凯帮着自己说话，醉猫狡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看见醉猫脸上洋溢起的笑容，司徒凯别过眼，闷声道：“我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要帮你说话的意思！”

但见醉猫将纤细的手指搁在自己的下巴上，笑得更甜了：“小凯，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住的。人家还等着你长大了到我身上戳窟窿哦！”

司徒凯脸一红，瞪了醉猫一眼：“神经病！”

看着司徒凯乱荒而逃的样子，醉猫笑疼了肚子：这个小子可真是纯情呢！

醉猫笑完了之后便带着秦楚和秦倾去了自己的小木屋，一进屋，醉猫就抓起一瓶酒往嘴里灌，喝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来，只听他问秦楚道：“对了，那个立轩是你舅舅的什么人？”

“我爹爹。”秦楚将秦倾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醉猫眯着眸子，唇角勾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你们秦家好像着火了呢！就在刚才。”

“什么？”秦楚一怔。

“我说啊，你们家着火了，房子大概这会儿都烧没了吧！”

秦楚脸色一变，家烧没了？那么倾倾和他的照片呢？那张自己藏起来的照片也被烧了吗？

来不及多想秦楚便夺门而出。醉猫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这孩子是咋了？

“喂，你家宝贝还在这里呢！”

“我一会儿就回来！”

声音很急促的从远处飘来，看来秦楚已经跑远了……

醉猫看了看秦倾，在床边蹲下，伸出手在他的小脸上戳了戳：“这娃娃真可爱！像个小洋娃娃！”

044.珍贵的照片（下）

从紫阳山到秦家大宅，其间却是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秦楚一路飞奔着，往秦家大宅跑去。等跑到那里的时候，大火早已经被扑灭，只留得被熏黑的几面墙，那满院的茶花也已经被烧成灰烬……

秦楚心里有些难受，他永远都记得那年的暮春，在倾倾出生的时候，那些山茶花开的有多好看。

江南的民居，里面很多都是木质结构的，一把火便可以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留不下。

秦楚在这些残垣断壁中找寻着原先自己和倾倾的房间，但见他不顾一切的一头扎进那些焦黑的木块中，双手拼命的在里面扒着……

秦楚很着急，什么烧没了都没有关系，只要那张照片还在就好。

秦楚找了很久，双手和脸都已经被炭给弄脏了，他还在那里不停的翻找。

咔嚓——

一脚好像踩上了什么，秦楚低下头，却是发现了一个被烧得有些变形的铁皮盒子。秦楚大喜，将那铁皮盒子掰开，却是看见了那张很珍贵的照片。

照片被高温闷的有些走样了，表面也开始有了开始剥落的迹象。

秦楚将污黑的双手在褂子上擦了又擦，将照片贴身藏在内衣褂子里。

秦楚正要回紫阳寨找倾倾的时候，却是听见了舅舅的声音：“乔，你说什么？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黄浦，他们以私藏乱党的罪名被抓进局子里去了。”

“乱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救出来。”

话语间，秦楚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黄浦，你别冲动！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自投罗网！”

“乔，你让我现在怎么冷静！我好不容易才能够和他过上这种平静的生活，现在就算是拼了我黄浦伟祺这条命，我也要把立轩和怡香救出来……”

“黄浦，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之前预想的这么简单。我说，可能和你无关，你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黄浦伟祺一愣，望向乔：“幌子？”

乔点点头：“是啊！你看，你已经在这里六年了。为何这六年一直相安无事？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冲着秦家来的！你想想，先前秦家货物被劫，后来又是抓乱党。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有关联。”

乔见黄浦伟祺情绪平稳了一些，才继续说道：“之前我也以为是因为楚小子惹了那个林县长家公子才招来的祸事，但是当我回到秦家想要把你家那位和孩子娘接走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是秦家素来与人无怨，而且立轩乐善好施，根本就不会与人结仇！”黄浦伟祺却是想不通的。

秦家虽说是世代为商，但是秦家的人都很好，从不为非作歹。

“这个我也曾暗中打听了，黄浦，我问你，你家那位就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乔忽然问道。

“说什么？”黄浦伟祺不明白乔为什么会这么问。

“别人都说秦家的茶园中埋着一个巨大的宝藏。秦家就是因此才遭到这样的事情……”

就在秦家莫名其妙起火的时候，乔听见附近的那些居民这么讨论的。

黄浦伟祺深深皱眉：“这只不过传说！自从这个小镇有历史以来，那片茶园都是属于秦家的地。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谣言。如果真有宝藏，秦家还不早就挖出来了？哪里还用得着祖祖辈辈这么辛苦的外出当学徒，做买卖？”

乔也觉得那些是传言，但是为了一个传言就将秦家给毁成这样，还真是……

秦楚听着舅舅和乔的对话，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脖子上挂的那枚银钥匙。

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秦楚听爹爹说，这个是爷爷在弥留之际挂在他身上，说是让他一直戴着，永远都不能摘下来……

“谁？谁在这里？”

乔将手枪扣在手中，警惕的望向废墟。

“是我。”秦楚从中探出个脑袋看着乔和舅舅。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和倾儿好好待在那里的吗！”黄浦伟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小子。

“我来找东西……”秦楚微微垂目看着地面。

“有什么东西要找的，你该在之前和我说的！”黄浦伟祺揉了揉他的头发。

乔看着秦楚扭捏的样子，稍稍想了想便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了。他笑道：“火这么大，你要找的东西只怕早就被烧了。你要是真想要，我再冲洗一张给你。”

秦楚听乔这么一说，却是大喜。那张照片虽然没有被烧掉，但是也烫坏了……

乔转身对黄浦伟祺说道：“黄浦，你还是带着孩子上我那里躲上几天吧。反正我也不能以这个样子露面，到时候关于你家那位，我们在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

黄浦伟祺此时也只能同意这样了：“你先带楚娃子回去，我去山寨接倾儿。”

“好，你一路当心！”

乔伸手搭在秦楚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走吧，小子跟我回去拿你想要的东西！”

秦楚望向黄浦伟祺，黄浦伟祺对他点点头：“和他去吧。我会带倾儿过来的。”

乔笑道：“看不出你这傻小子还真是……只不过是一张照片，就那么重要吗？这万一要是被那些落下的东西给砸伤了，你还不是得不偿失！”

秦楚没有说话，他觉得就算是被砸伤，他也要照片……

045.从小就用“美人计”

在醉猫帮秦倾换过一次药之后没多久，睡得很饱的秦倾就醒了，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陌生的床顶看了很久，心里满是疑惑：咦？不是回家了吗？我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