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所踪这样的回答。
“赵青炎已经回去了,不会再来找你了。”罗九枝说。
姜五生松了口气,半晌才说了句“谢谢”。
罗九枝听他声音里带着疲惫,一抿嘴,问:“担心楚旭安?”
“嗯。”
“别太担心,我们这边还在继续找,要是真出事,那也得……也得……”罗九枝有些说不下去。
“也得见尸嘛,我知道。”姜五生故作轻松,“对了,我回来了怎么不见你人?”
“我……我和我大哥有些生意上,嘶——”
“嗯?喂?”
“嘟——嘟——”
罗九枝那边突然就挂断了,姜五生再打过去时那边已经关机,这一关机就是好几天。一直到今天早上,那边才发来一条消息,
说是有生意上的事要去外地出差,要很久才能回来。姜五生也只回了句“路上小心点”。
也许再也回不来了,罗九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给自己听。
从酒吧出来,姜五生先回家打扫了一遍屋子,又给喵喵喂了吃的。姜五生失踪那段时间,好在家里窗户打开着,不然喵喵非得
困在屋里饿死不可。
他顺了顺喵喵后背的毛,看着喵喵咕哝咕哝地吃着盘里的猫罐头,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伙。
“喵喵,你说他那种坏蛋,肯定命大的很,对吧?”姜五生说。
听到主人叫它,喵喵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抬头冲他乖巧地“喵~~”了一声,遂又低下头吃食。也许是猫真的通人性
,这次回来后喵喵再也没冲姜五生呲过牙,偶尔还会冲他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
喂完猫,姜五生拿了钥匙朝楼上走去。每次开门前他都会说一声“我回来了”,每次都只有黑暗迎接他。即便是如此,他依旧
坚持,他妄想有一天,里面会有人回他一句。他开了灯,换了鞋,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就算没人住,也得有个家的样子。
姜五生这么想着。
楚旭安消失一周后,陆祁阳来找姜五生。两人见过,也知道彼此的身份也就没有太多的拘束。从深圳回来后楚旭安就再也没联
系过陆祁阳,后来陆祁阳打他电话他不接,来家里找也没人在,学校那边也无故旷工,陆祁阳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兜兜转转总
算找到了姜五生。
“你说他失踪了?”陆祁阳很是惊讶。
“嗯。”姜五生答道。
惊讶之余,陆祁阳也有些疑惑,如果是失踪,为什么不告诉楚旭安的爸妈?
“报警了吗?”陆祁阳问。
姜五生犹豫了一下,答道:“没。”
“为什么不报警?”陆祁阳脱口而出。他是知晓先前明明是姜五生下落不明的,怎么这才一周时间,就变成了楚旭安不知所踪
。
“事情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我们有很多人都在找。”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五生也没有底气,他之所以不报警,实则是怕再牵连上赵青炎。如若真如赵青炎所说,那当年的种种
只怕是有人暗中捣鬼,要么是想借赵之手除掉他,要么是想借他之手除掉赵青炎。不管是哪种可能,受伤害都是双方的,他不
想再因为这件事欠赵青炎什么,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胆小也罢,他都认了。
见陆祁阳不开口,只怕是怒气未消,姜五生顿了顿,又说:“再等一周,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就报警。”
陆祁阳是真有些生气,他不知道姜五生在怕什么,在对待同一件事上,楚旭安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姜五生却畏首畏尾
的。说到底,这也是人家家的事,他陆祁阳一个外人,实在插不上什么手。
“你自己定夺吧,我就说一句,我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为谁这么拼命过。我先走了。”说罢,陆祁阳就抬脚朝外走去,姜五
生也没留。
如果报警,自己和楚旭安的关系可能就会曝光;如果报警,赵青炎就会再次被抓;如果报警,自己的往事又会被翻出来;如果
报警……越是到这种时刻,人的大脑就越不受控制,疯一般地做着假设,这些假设就如同藤蔓一般四散开来,紧紧抓着你不松
手,你越是想挣脱它们就越抓得紧。他不敢报警,不敢去找楚旭安的爸妈,他没有太多的朋友,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安慰他
、鼓励他。
姜五生抱着头,缩在沙发里。他也很想找到楚旭安,他比谁都想,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发芽,比谁都渴望爱情的滋润,相守是土
壤,拥抱是养料,亲吻是阳光,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爱情小芽断了水份。他把手握成拳用牙咬着,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他一遍一遍地问着“你在哪儿?”,可是没有能回答他。
陆祁阳回到学校,气也差不多消了。回想之前的种种,姜五生出事之时他们也是未报警,想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这么看来,
自己也不能全怪姜五生。陆祁阳叹了口气,摇头。
看到薛一的时候,陆祁阳还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他楚旭安的事,但眨眼的功夫便见一男子伸手抱了他一下就松手,跟着他笑嘻
嘻的走着。陆祁阳一瞬间有点傻眼,莫非是薛一先有了别人?这一愣神,对面的薛一走近便看见了他。
“陆老师?”薛一叫到。
陆祁阳回神,应道:“下课啦。”
“嗯。”
陆祁阳看了看薛一身边的人,问道:“这位是?”
薛一闪过一丝为难,道:“孟卓伟,去深圳的时候帮过我们的。”
“哦哦。”陆祁阳联系前后,便反应过来,“薛一,有没有空我们单独聊聊?”
薛一转头看了看孟卓伟,孟卓伟一脸“随便啊”的表情,薛一回道:“晚自习下了我去找您。”
“好。”
和陆祁阳分别后,薛一皱着眉走在前头,孟卓伟跟在后面撇着嘴。半晌,薛一突然发觉身边没人,便回头看去,好么,两人差
了好大一截。
“你走那么慢干嘛?”薛一喊道。
孟卓伟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叫道:“好痛啊。”
想到他的伤还没好,薛一又气又急地回身跑过去,扶住他。看到薛一不高兴地撅着嘴,孟卓伟就势凑过去轻吻了他的唇,薛一
瞬间炸毛,改扶为掐。
“我看你根本就不疼,你是欠收拾。”薛一吼。
孟卓伟揉了揉被掐痛的胳膊,笑道:“老婆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滚蛋!”
薛一甩手而去。
上完晚自习,薛一和陆祁阳约好在校门口的甜品店见。两人见面后都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店内放着的欢快音乐
着实与现在两人的心情不符,越听越使人心烦。
“陆老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薛一率先开口。
陆祁阳抬眼看了他一眼,抿了口抹茶奶昔才说:“你和那个孟卓伟,是在一起么?”
薛一顿了顿,答道:“是。”
“那楚旭安呢?你们……分手了么?”
薛一脸色不大好看,怒了努嘴,眼睛盯着眼前的冰激凌,一时间难以开口。他搅了搅杯里的巧克力冰激凌和香草冰激凌,使它
们都混在了一起,然后小声说:“还没。”陆祁阳还没搭话,薛一又连忙解释道:“我本来回来就想跟他说清楚的,但是找不
到他。”
听到此,陆祁阳反倒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两人的心都已另有所属。他抿嘴一笑,问:“我能不能八卦一下,你们两个的事?
”
“你说和孟卓伟?”薛一问。
“嗯。”
薛一便一边回想一边把两人从相遇到现在的事与陆祁阳说了个大概,像是在讲故事一般,陆祁阳听到有趣之处也会捂嘴笑笑,
再往后索性大笑出声来。见此,薛一也不再皱眉,说出来后心里舒畅了许多。
“其实你不必觉得愧疚。”陆祁阳道。
“嗯?”薛一不解。
陆祁阳放下翘着的左腿,坐正了些说道:“我知道这些话从我嘴里讲出来不大好,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是跟你说说比较好。楚旭
安为了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现在生死不明。这么说,你能懂么?”
薛一睁大了双眼,惊讶万分。
“唉~~就是你也不必内疚什么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也算互不相欠了。”陆祁阳有些穷于表达,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薛一略微思考了一下,消化了陆祁阳的话,大概也有个准儿了。他起先还好奇到底是谁先松开手的,但转念一想,执着于此又
有何意义呢?数到三,一起说分手,这样不是很好么?
“他还好么?”薛一问。
“他为了救那个人,在山里失踪了,还没找到。”陆祁阳答。
薛一没有继续追问楚旭安和那人的事,单从舍命相救这件事上来看,楚旭安爱他爱到骨子里了吧?古人常说“你我肝胆相照,
他日有难,我必舍命相救”,但真舍得自己命的又有几个呢?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薛一问。
陆祁阳想了一下,答道:“帮我一起糊弄院里那些老头吧,我和他们说楚旭安受伤了才没来上班。”
薛一笑,能有陆祁阳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楚旭安的福分吧。
又是一日清晨,姜五生起了个大早,他咕哝着转身冲着身旁的空枕头问早。
“早啊,暴力狂。”
“……”无人回应。
他又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些,继续道:“别闹了,再睡一会儿。”
“喵~~”床边的喵喵伸着脖子冲主人撒娇。
姜五生伸出一条胳膊,用手在喵喵背上挠了挠,道:“我再睡一小会儿,等下就和你玩,好不好?”
喵喵舔了舔他的手指,不满道:“喵~~”
已经两周了,楚旭安还是音讯全无,姜五生努力在人前做到和没事儿人一样,每日早起打扫房间,然后去酒店训人,晚上再回
来打扫,如此反复。他坚信楚旭安还活着,在脑内设想了许多两人重逢的场面,可是越是如此越觉得心里空了好大一块。
“叮铃~~叮铃~~”
“谁啊~~烦人。”姜五生被门铃声吵醒,咕哝了一声捂紧被子继续睡。
“叮铃~~叮铃~~叮铃~~”门铃坚持不懈地叫着。
“啊~~烦死啦!”姜五生掀开被子,衣服也不穿,赤着脚朝屋外走去。
姜五生一把扭开门锁,不等他往里拉,门就被外面的人推开,随即,他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清晨青草气息的怀抱。那人紧紧地拥
着他,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子一般,微微的寒气让姜五生打了个哆嗦,然后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开口,只这么紧紧地抱着。姜五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又是一个梦,醒了就只剩枕头上的泪痕
证明他曾见过那人。
楚旭安把头埋在姜五生的颈窝,努力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良久,才张开嘴咬了上去。
“我回来了。”那人说道。
姜五生不搭话。
楚旭安又亲到他的唇边,稍稍向后拉开了些距离。
“我回来了。”那人重复。
姜五生还是不搭话。
楚旭安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
姜五生一拳砸在楚旭安脸上,楚旭安吃痛又退了半步,弓着腰捂着脸,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待看清后,他便笑了。
“你谁呀!”姜五生红着眼眶吼道,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楚旭安起身,一把将人搂入怀中,深深地印下一吻。
“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正文完——
番外:不爱洗床单
清晨,窗外的微光懒懒地撒进屋内,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姜五生翻了个身,闭着眼吸了口晨间的空气……
“呃……”
姜五生睁开乌青的双眼,怒视近在咫尺的楚旭安。
楚旭安还没醒,侧躺着,正好面对着姜五生。他嘴唇微张,姜五生还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平稳而均匀。
姜五生皱眉,抬起手抚了抚楚旭安脸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然后捏住他的鼻子又捂住了他的嘴。不多时,楚旭安就哼哼着皱
起了眉头,随即便醒了过来。
楚旭安拿掉姜五生作怪的手,说:“别闹了。”带着未醒时特有的迷糊与鼻音,很迷人。
姜五生继续无声地控诉,危险地眯起双眼,瞪着楚旭安。
楚旭安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揉姜五生的头发,问:“怎么了?”
姜五生抽了抽鼻子,闷声道:“昨晚最后没洗澡。”说着,他把胳膊塞到楚旭安鼻子下面,“你闻,臭死了。”
楚旭安在他胳膊上轻轻咬了一口,乐道:“没事儿,我不嫌你臭。”
姜五生抽出胳膊,认真地说道:“你也臭,我嫌弃你。”
楚旭安无语:“……”
姜五生不喜欢精液和汗液混合的味道,按照以往,两人做完一定会洗了澡再睡,可是昨晚,两人云雨过后姜五生就已经半昏半
睡了,楚旭安也疲惫不堪,抱着姜五生就躺下了。直至今日清晨,姜五生忍受不了嗅觉上的折磨,早早就醒了。
姜五生从浴室出来拿着大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楚旭安从后方搂上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上。
“真香。”楚旭安说。
姜五生倒踩了他一脚,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过身正对他。
“洗干净前别靠近我,有味儿。”姜五生说。
楚旭安撇了撇嘴,道:“我有洁癖,你比我洁癖还严重。”
姜五生唾弃道:“你那叫整理癖,不是洁癖。”
楚旭安点了点头,不否认,说:“对对,你的也不叫洁癖,叫怪癖。”
姜五生不答话,抬腿朝床边走去。他三下两下扯下留有和谐液体的床单与被罩,卷吧卷吧丢给楚旭安。
“洗床单去。”姜五生说。
楚旭安接住床单,低头嗅了嗅,果断拿远了些,一脸嫌弃。
“我下午有课,要去学校,你洗吧。”楚旭安说。
姜五生就不是个会洗衣服的主,以前他都是送到干洗店去,或者叫保洁阿姨来家里洗。叫他洗床单,哼哼哼。
姜五生在心里盘算了下,欣然接受。
“好,我洗。”
如果说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楚旭安一定会开心死的。但事实是,没有,所以他快苦逼死了。
晚上回到家,姜五生笑眯眯地冲楚旭安展示自己的成果,两条扭成麻花的……破布。
楚旭安冷汗直流,颤抖地问:“这是?”
“床单和被罩啊~~”姜五生答。
一定是今天开门方式不对,楚旭安准备退出去重新开一次家门,姜五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楚旭安的手。
“你嫌我洗得不好?!”姜五生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