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粥上的热气，淡淡道：“有个女孩子被奸杀了。”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间。”顾昕迩继续喂着王萌萌，平静陈述道，“死者是L中的高三学生，据亲属说当晚是跟男朋友去约
会了。已经叫她男朋友来作过口供，比对了DNA，死者体内的精斑不属于他。”
王萌萌点点头。“就是说，是跟男友分开之后出的事？”
“是的。”顾昕迩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死者的男友也是S大的学生。”
“S大？”王萌萌十分震惊，“又跟S大有关？”
“谁知道。”顾昕迩眼中一闪倦怠，“打你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这次的事情又跟S大有关……你有什么看法？”
王萌萌想了想，问道：“死者的男友叫什么，大几的？”
“大一新生，叫什么……”顾昕迩微微蹙眉，“沈……”
王萌萌心里一惊：“沈衍？”
顾昕迩惊讶道：“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是我听到过这个名字……”王萌萌飞快地回想着，脑袋里冒出了一张纨绔轻佻的脸来，“……端木唤灵提到过他
！”
“那个无赖？”顾昕迩有些震惊，“他也和这件事有关？”
王萌萌沉吟道：“或许……他说的是真的？”见顾昕迩有些不解，王萌萌解释道，“他说动手的是他儿子。你还记得吗，他说
他儿子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顾昕迩的表情凝重起来。
王萌萌摇头，突然间，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蓦然瞪大眼睛：“等等！我记得小刘跟我说我出事那天死的两个学生是同一个寝室的
……”
顾昕迩闻言，立刻拨通了小刘的电话。王萌萌脑子一刻不停地转动着，企图把这纷乱错杂的关系理清楚。
S大最先出事的是个交际花，推测是情杀，但凶手却是个自称不认识死者的厨子。
其次是品学兼优的学术女，凶手是化学系教授，同样声明自己是无辜的。
接下来就是那两个同寝室的男生……还有监控室的保安。对了，那晚小保安来找他时说有个身上带血的人走上了教学楼……教
学楼？其中一个男学生不就是在教学楼坠楼而亡的吗？身上带血……那是他的血还是……此外，为什么会有人对保安下手？就
连自己都遭到了袭击，然而对方的目标显然只有保安，对他下手虽重却不致死……因为保安知道什么吗？
监控室的保安全部被杀，而在其他地方巡逻的保安却安然无恙……监控室？
是因为监控的原因？
据顾昕迩说，事发后监控室所有的录像都被毁了。这说明动手的人确实是想毁灭证据。但是先前他把监控看了许多遍，并没有
发现什么。
难道说，关键在于当时自己还没有看到的部分？
……是那个“身上带血的人”？！
只有保安看到了身上带血那人的录像，而自己因为没看到录像而幸免于难？
教学楼……身上带血……跳楼……
坠楼的那名死者是自杀的？！
为什么要自杀？身上带血……不是他的血吗？
那是谁的？
……是另一名死者的？
因为他杀害了另外一名死者，所以畏罪自杀？！
王萌萌忽然想起了前两个案子的凶手，全都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如果这个男学生没有死，是不是也会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
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吗？
动手的明明是他们，但他们却是无辜的？
王萌萌心里一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中间却断开了道沟壑，需要有什么东西来架起一
座桥梁……
“已经得到确认了。”顾昕迩挂下电话，冷静地看着他，“与两名男学生同宿舍的另外两人，一个叫做沈衍，是现在这名女死
者的男朋友。另外一个……叫做端木正血。”
“端木……正血。”王萌萌深吸一口气，脑中忽然无比清明。他猛然抓住顾昕迩的手，认真道，“昕迩，带我去找他们！”
“现在？”顾昕迩甩开他的手，“开什么玩笑！”
“恐怕这两个人惹了不小的麻烦……”王萌萌恳求地看着她，“你觉不觉得这一系列的案子就像个套子一样，把这两个人勒得
越来越紧？凶手一定与他们有关！”
“我知道。”顾昕迩冷冷道，“瞎子都看得出来跟他们有关！但是王萌萌你给我认清形势！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干些什么？给我
好好躺着！”
王萌萌被她按在床上，身上伤口猛然一痛。他龇牙咧嘴地挣扎了一下，只得作罢。却还是不死心地道：“那帮我拿一下手机，
我要打电话给……”
顾昕迩幽幽地叹了口气，把手机丢给他，然后撂下一句话：“你心里只有案子。”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王萌萌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赶紧找到这两个人，否则……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快要出事了。
56.冰冷雨夜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沈衍
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房间里的空气有些阴冷。
沈衍呆呆地坐在床边，整个人像具木偶一样毫无生气。早上从警局出来，又被媒体强行围住采访一通。在那之后他整个人都不
好了。所幸正血一直陪着他，父母那里也被正血搪塞过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正血的神智变得清楚了些。反而是沈衍开始不正常起来。起初他根本不愿意相信，直到方耀暮冲过来对着他
哭喊，他才知道原来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
方嘉悦真的死了。
沈衍无法停止自责。如果他把方嘉悦送到家门口，她就不会出事了……甚至，如果他没有提议去吃夜宵，或许正血也不会变成
那样……总之全部都是自己的错！方嘉悦和正血，全部都是他害的！
正血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沈衍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陪他坐着，好像两具雕像。
厨房里，沈妈妈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今天是中秋，沈爸爸也特地赶回来了。她要给他们烧一顿大餐，给老公洗洗尘，也安抚一
下儿子的情绪——儿子和同学上午出去了一躺，回来以后就一直这幅样子。他那个朋友说是路上碰见了同学，想起了两个已故
的舍友，所以情绪才这么低落。
虽然沈衍没有提起过，但是她也多少听说了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S大凶杀案。对于沈衍的隐瞒，她十分理解。毕竟死掉的是十
分亲近的人，心情难过也合情合理。
身为母亲，她在开导之余只能尽量满足儿子的物质需求，希望儿子的情绪尽快恢复起来。因此这顿饭菜格外丰盛，她从中午就
开始准备了。
精心烹煮的菜肴一道道上了桌，她满心期待着家人在餐桌上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哦对了，还有儿子那个同学，因为家里出了
点事而留下吃饭了……希望他也能吃得开心！
冰冷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被抽油烟机的风扇声遮盖了。
把洗好的螃蟹放进锅子里，点上火。一切准备就绪，沈妈妈长舒一口气，朝客厅还有沈衍的房间喊道：“吃饭了——”
听到妈妈的呼唤，沈衍浑身一震。他的眼珠转了转，缓缓地看了正血一眼。
“吃饭。”正血说。
沈衍像是没听懂，呆呆地看着他。
“吃饭了。”正血的声音竟有些柔和，他一把拉起沈衍，拖着他往外走。
沈衍无心反抗，就被他这么拖出了房间。
客厅里很吵，爸爸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衍望见桌上丰盛的菜肴，仍旧麻木。正血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拖
到餐桌旁，却忽然听见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据警方透露，被害者的男友现就读S大。死者遇害当晚正是与这位男友在一起。接下来，请看记者对男友的采访——”
沈衍猛然抬头，从正血手中挣脱，几步冲到电视机前面迅速关掉了电视。镜头恰好转到了被围在记者堆中的沈衍脸上。
沈衍脸色煞白，站在电视机前面，浑身发颤。
“把电视打开。”父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命令道。
沈衍不敢抬头看父亲，只是不停地颤抖着。正血站在餐桌边，冷冷旁观。
沈爸爸强压着怒火，对沈衍道：“你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
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沈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讶异道：“怎么了？”
“这个臭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句话都不说！”沈爸爸指着沈衍的鼻子，侧过脸对沈妈妈吼道，“都是你一味纵容他！现在
都出了命案了，他还装哑巴！”
“命案？”沈妈妈以为他是说沈衍舍友的事，叹了口气说，“他同学那事儿我早知道……”
“他同学？”沈爸爸异常震惊，逼视着沈衍道，“你同学也出事了？！”
沈妈妈一愣：“怎么，你说的不是这个？”
“别问了……”沈衍死死咬住下唇，挡在电视机前面。
他不想在回答这种问题不愿意再想这件事！全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全部都是因为他！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逼他回忆不要再
加深他对自己的厌恶！全都是他的错！
“什么别问了？这是命案！这是人命！你以为我不问就可以这么过去了吗？！”沈爸爸怒不可遏，顺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
朝沈衍砸去。沉重坚硬的烟灰缸飞向沈衍的头，沈衍心灰意冷下避也不避，死了心要挨这一记。沈爸爸一愣：他本意是发泄，
没想到这一扔就对着儿子的脸，这要是砸中了可不得了！
好在烟灰缸还没靠近沈衍，就被一人打了下来。
正血。
沈爸爸缓了一口气，沈妈妈却尖叫起来。“老沈你怎么对儿子动手！”
沈爸爸冷静了些，瞪着正血道：“同学，你别帮他！”
正血将沈衍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爸爸，一言不发。
“……正血……”沈衍推了推正血，咬牙道，“你别管我！”
“臭小子！你说，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沈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衍的鼻子辱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瞒得过
去吗？！不动脑子！跟猪一样！你瞒什么瞒！”
“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沈衍血气上涌，用力推开正血，对着爸爸吼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除了骂我看不起
我还会干什么！”
“我看不起你？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出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还不是为了让你出人头地？我看不起你？！”沈爸爸怒
极反笑，“好！你倒是说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老子看得起你！？”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沈妈妈赶紧拉住沈爸爸，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她拼命向沈衍使着眼色，希望儿子少说两句
，可是悲痛欲绝的沈衍就像是被切断了最后一根弦，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根本就不认可我！”沈衍怒吼着，想起方嘉悦忍不住又悲上心头，“她都已经死了，我告诉你有
什么用！他们都死了！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干什么！你能托关系走后门把他们复活吗？能吗？我现在告诉你了啊！你说你
能干什么！”
“我！”沈爸爸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喘着气，浑身发抖地瞪着沈衍，“臭小子……没良心……”
“我不想变成你那样的人！我觉得脏！”沈衍终于把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了，他眼睛红红的，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
往头上涌，“我讨厌你这种人！我看不起你这种人！”
沈爸爸气得讲不出话来，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起来。沈妈妈大惊失色，连忙抚着他的胸给他顺气。她又急又怒地朝沈衍骂道：“
沈衍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看着母亲绝望的眼神，沈衍喉头一甜，只觉得眼泪忍不住要往下滚。他咬紧嘴唇看着父母，罪恶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满意了吧？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哈哈哈哈把父母气得半死……这就是……我想要的？
不对……不对！根本不对！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疯了吗——对，一定是疯了！我疯了！
离开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
哈哈，疯了……
沈衍凄惨地笑了笑，转身朝门外跑去。
正血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儿子！”沈妈妈焦急大喊，想追上去却又放不下丈夫，只能急得原地跺脚。
外面下着大雨。沈衍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浑身立刻被雨淋透。正血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雨势非常大，雨水打在身上甚至能感觉到疼痛。沈衍在雨幕中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根本不管身后的正血。
雨很大。
淋雨会让体温下降，增加生病的几率。
要避雨。
寻找遮挡物。
他在奔跑。
正血紧跟在沈衍身后，朝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要避雨，让他停下来。
手指在触碰到他肩膀的前一瞬，忽然麻木了。
正血的身形慢慢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沈衍跑远。
运动系统失去响应。
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
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
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
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
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连接运动系统。无响应。
目标距离过远，开启定位系统。
定位系统开启成功，连接网络。
网络中断，无法连接。重新接入网络。
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
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网络中断，无法连接。
警告：目标距离过远！
开启分析系统，判断目标去向。
建立任务，启动分析。导入目标数据，沈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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