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之旅——山岚

黑莓的藤蓝中，拿了一颗红咖啡色的果实就往嘴里送。

成熟多汁的鲜红果汁顺着麦色的刚健下颚淌下，弗拉眨开蔚蓝的眼睛：“啊，亲爱的笛哈尔，你洗完马了？”

刷洗的光亮如新的红马无聊的用蹄子刨地，在晒干前不能去草地上打几个滚真是太令人不快了。

“少爷你也太悠闲了吧。”赤着脚踩在外露的胸膛上，笛哈尔高居临下，弯下腰道：“在白天睡觉？是不是强盗窝里也

备有美女让您享尽艳福呢？”

踩在胸膛上的脚并没有施压，只是轻轻的搁在他麦色的胸膛上，洁白柔软的脚心来回的蹭着，上方乌黑的漂亮眼珠里闪

着小小的火花，暗示着回答不满意就会被用力践踏一番。

“小羊羔变成吃醋的猫了？”态度戏谑的包住可爱的脚踝，弗拉手指摩娑着他匀称的小腿肚，长高了也没用，笛哈尔依

然是他可以抱在怀里的尺寸，毕竟他也长壮了许多嘛。

“莫非上帝没有带话给你知道吗？真是奇怪了。”

扬起形状漂亮的眉毛，笛哈尔不依不饶道：“上帝会为你这样的酒色之徒带话？真是宽大的让人敬仰之极啊！”

“我有一颗和圣徒一样虔诚的心，你没看到他在放光吗？”示意笛哈尔坐到自己腰上，弗拉勾下小羊可爱的脖子：“我

托他告诉你……我自从碰上你之后，富足的精力就干始枯竭了。”

粉白的脸一下红透，笛哈尔羞涩的瞪着他：“胡说八道！你……你的行为哪一点象枯竭的样子？”

“全部都象啊……”不让笛哈尔躲开，弗拉轻轻的啃食他的耳廓：“老实告诉我，你父亲真的不是好色的林妖吗？好不

容易跟着骑士大人去扫荡麻烦的强盗，为什么我来回居然没有泡上一个女人？……或者，梅拉妮老婆子有教你什么无聊

的咒语约束我？啊！记得临走那晚……”

笛哈尔气愤的在他胸前砸了一拳：“是你来找我的！”

“可是你晚餐时那么热情的看着我……难道不是想我在死前为你送命？”

“……”呜，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的大笨蛋。

连梅拉妮夫人也没有停止过对两人一夕之间化敌为友的原因探究，不过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在两年中成为公认的至交好友

是事实，只不过任谁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至交”是这一种。

唇瓣滑过纤细的颈子，弗拉低笑：“好了，休战吧。让我好好抱抱，然后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探进衣内的手指肆

虐在精致的锁骨上，因为学习武技的原因，锻炼出肌肉，不会瘦的和羊排一样难看。

脸在埋弗拉头侧的草皮中，笛哈尔十指抓在他肩上低喘：“别在这里……”

“好的，当然罗，我们要耗很长时间嘛。”弗拉两年来的所得就是控制力加强，不用被人说成急色鬼了，此刻他善用自

制力，把笛哈尔拖到身后的密林里，选了一处长有可爱草莓墩的小草地。

脱下外衣铺好，躺在上面。弗拉招招手：“亲爱的，你的英雄才讨伐强盗回来，不会要我自己动手吧？殷勤一点，想要

收到礼物不付点小小的代价是不行的。”

跪在弗拉身边，笛哈尔瞪着他。

“喂，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还要想着为你选什么样的礼物难道不值得这点谢礼吗？”弗拉不平起来。

报复性的俯下身，笛哈尔用牙齿叼住他的乳头，来回撕磨着。

拍拍栗色的头颅，弗拉道：“亲爱的，我皮粗肉厚，不是你餐桌上的小牛腰肉，这么用力嚼不怕我报仇吗？”

被粗糙的手指轻捻着耳廓，笛哈尔这才妥协下来。绯红的嘴唇贴上了麦色的胸膛。

清凉的红唇贴在肌肤上相当舒服，弗拉抚摸着他栗色头发，看到头边的一株浅紫色的风铃草伸展出的悬钩子下生长着一

丛草莓果。它鲜红的耀眼，和身边还是粉红中带着微白的兄弟们完全不同，从外表就看得出美味。

粗壮的手指小心的掐下它，弗拉把鲜红色的圆浆果送到笛哈尔嘴边。

是给他吃吗？笛哈尔张口就要咬，手指却缩了回去。

弗拉摇了摇手指：“吃之前不给它一个吻是不行的。”

笛哈尔歪着头，怀疑他想考验自己的耐心。

“难道它不美丽吗？”弗拉眼巴巴的问。

无可奈何的把绯唇贴在圆浆果上，笛哈尔轻舔了一下，便张开小口把它含进去。顺便含住了弗拉的指尖，在口中咀嚼完

甜美的果实后，小巧的舌尖还在他指缝间穿梭着回味。

弗拉眯起蓝眸，那样绯红色的沾染了草莓香气的红唇，心脏微微发热，总是急着下手太傻头傻脑了，决不要重复过去的

愚行。

手指在一丛蕨类植物旁找到另一颗成熟的浆果，弗拉掐下了茎杆，把艳红、圆润的果实叼在厚实的唇边，含混不清道：

“这次……吻我。”

带着了然又妩媚的笑容，笛哈尔美丽的象只林妖一样，含着短短茎杆吃掉果实后，立刻攻陷他的唇。混合果实清香的吻

让人分不出是果实甜美还是人更甜美。

“要不要把浆果全吃完再回去？”咬着柔嫩的耳后，弗拉贪心的建议着。迷惘而染满情缘的眼睛浸染着情欲，低吼了一

声，让自己容纳了对方。

象任何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带着无所畏惧的狂野情感，受益人正好是抢先占有他的弗拉。热情如火的绝美恋人在身边，

他要是还有余力就怪了，弗拉不禁如此暗想，先下手为强果然是对的。

反客为主，翻身压在笛哈尔身上，弗拉把脸埋在他单薄的胸前：“很想你。”

听到低语声，笛哈尔满足的拥抱住金色的头颅，放任理智飞到云端。

共骑着红色骏马返回城堡，换成了笛哈尔无精打采。向后靠在弗拉胸前，优雅的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梅拉妮夫人一直很担心你，一切还顺利吗？”

“所有的强盗看到我都会跪下来祈求上帝的解救。”搂着柔软的腰肢，弗拉满心欢喜，噢呜，终于回到他可爱的小羊身

边了。

“说大话。”

“你可以问骑士大人，我是最棒的，当时有两人分别从两个角度冲过来，挥舞着他们的大棒。我就这样东一拳、西一脚

的解决了他们。”

“你骑在马上，弗拉。”手脚并用也不怕掉下来啊？其实并没有规定侍从就一定要跟随骑士去参战，但是弗拉还是主动

请战，似乎是为了有更多的实战经验？

之前阿尔西德曾来信诉说了自己在前线的近况，弗拉相当感兴趣，拿着信跑去问了男主人一大堆战场上的问题。难道科

洛肯特的继承人也想去前线拼命吗？笛哈尔发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实际上他的问题也很多，当上侍从的过程很顺利；就不免考虑到日后如何成为骑士？舅舅从没有探望或者捎来只字片语

过，更不可能替授予礼出钱，永远留在克萨维耶城堡也不可能。

和两年前不同，他理智的分析自己，或许锻炼出好身手，和阿尔西德一样去当雇佣兵……舅舅几乎已经同他断绝了关系

，不会在乎他如何败坏名声吧。只是，回后看了弗拉一眼，那样就要离开他了。

温和的春风袭来，夹着浓郁的树木香气，笛哈尔的烦恼埋在心里。只要弗拉成为骑士离开城堡就不需要他了，仅仅是一

两年的时间……他应该抽空找男主人谈谈未来，有他的推荐信就不会因为外貌而被拒绝了。

“我发誓是真的，后来还有一个人举着铁锤向我冲过来。上帝知道他象个巨人一般高大，吼起来就象野蛮人……”胸前

的脑袋渐渐沉重起来，弗拉一只手臂穿过他腋下控制缰绳，另一只手则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坠子。那是一颗镶在银制

底座上的变形黑珍珠，紫黑的膜层上泛着晦涩的暗绿光泽，是商人从海边收购来的，因为形状不圆润而做为次品低价在

路过的村子贩卖。

和蓝红布料、盐、羊毛、咸鳕鱼和药草堆在一起向乡下人贩售。路过的他从盐堆里发现了这颗黑珍珠，便被精明的象鬼

似的商人榨掉了不少钱，不得以向同伴们借款才到手的东西。

生平第一次写下欠条啊，还是一次五六张，连克萨维耶骑士也好笑的挥舞着欠条提醒他不要负债。

幸好带来莫大耻辱的礼物相当合他的意，不圆润的曲线细看时会发现是心的形状，在雪白的盐堆里就是这个吸引了他。

找了银匠把珍珠镶上，再没有人说他被骗了。浑圆的底座上，心形的黑珍珠显现出迷人的魅力……

把坠子挂在笛哈尔的脖子上，正好垂在锁骨之间，弗拉微笑着抚摸着周围雪白细腻的皮肤。礼物送出去了。

时常被弗拉拐到自己卧室的床上，笛哈尔已经养成了无论多么累都会在公鸡鸣叫前回到自己房间的习惯。

注意放轻脚步在陈列有克萨维耶家历代领主肖像的阴暗走廊，哈欠连天的同时还要揉按酸痛的腰部，终于走到房门前，

想着可以补足睡眠时，意料外的客人正在敲他的房门。

梅拉妮夫人曲起手指重重落在橡木门上，看到站在身后的笛哈尔禁区住低呼出来。

“哦，孩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早起。”

没有穿睡衣，当然不能解释成梦游，笛哈尔回答：“我肚子痛，所以……”指着身后，他才想起那里是错误的方向，连

忙改口：“足足花了一晚上，后来就不想睡了。”

“是昨晚的鱼子酱出问题了？”梅拉妮夫人疑惑道：“买给我的人保证那是新鲜的鳕鱼子。”

“可能……”

“好吧，孩子。如果想当合格的骑士，就必须做出取舍，安于吃土豆和清水一阵。我不会让你再碰鱼子酱了。”

“可是，夫人……”不是那个原因啊。

“穷苦人家一辈子也没有品尝鱼子酱的机会，没有它也可以用餐。”梅拉妮夫人的态度格外认真，“下次用餐礼仪课上

我为你换鹅肝酱，再不然用果酱代替。”

“不，我喜欢鹅肝酱。”土豆和清水……上帝啊，他还在长高。

双手交握垂在身前，梅拉妮夫人青白色的脸上显出温和——显然连嘴角也没有动过。

“亲爱的孩子，如果你确定身体已经康复，能不能替我叫一下弗拉。”

“我的荣幸，夫人，需要带话吗？”优雅的弯腰行礼以补偿方才给女主人带来的惊吓，笛哈尔表现的进退得宜。

“今天我要应约去一位老朋友府上用下午茶，你和弗拉陪我。”

“是的。”

“路途远些，还要带上礼物；你去厨房准备一下，也许需要野餐。”

“是的。”躬身退下，还没进门，又不得不回到折磨了他一整夜的恶魔身边。

通过楼梯走到上一层，他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侧身钻了进去。

凌乱的床铺上趴着巨大的人形。要不是硬木制的，小小一张床根本支撑不住两个人。

脸一红，他走到床边推推披散着金发的肩头：“弗拉？醒一醒。”

眨眼间被野兽般敏捷的动作压在身下，浓烈的气息冲入鼻端，弗拉吻着他的嘴唇，手又伸进了衣服下面。

“笛哈尔，你果然舍不得我。”看吧，他的魅力果然无穷。

“我找你有事。”推开他，笛哈尔用力过猛自己也撞到了床柱。

揉着后脑勺，弹出一根手指顶着大灰狼的额头，怒道：“我不是回来和你温存的，立刻起床收拾一下，梅拉妮夫人要我

们陪她去付约！”

“我的天，居然有男人想和她约会？”搔着蓬乱的金发，弗拉赤着上身坐在床上，肌肉恐怖的纠结着。

“不准污辱夫人！”不恭敬的话语惹得笛哈尔大怒。一拳砸向金发壮汉的面门，少年愤怒的步出房间。

9

梅拉妮夫人按时出门，穿着骑士服坐在一匹灰马上。身后跟着青了一只眼睛的弗拉和沉默不语的笛哈尔。

几乎挂在爱马上的弗拉有气无力的看着前方紧跟着女主人的笛哈尔：“喂，你今天不骑马吗？”

骡马背上搭着个褡裢，笛哈尔侧着身子坐在鞍上，小心的看护着褡裢里的物品。听到弗拉的言语，暗自恼怒起来。

也不想想是谁害他不能骑马的，一扭头，轻轻在骡子屁股上拍了两下，赶过他半个马身，傲慢的让他看着自己的后脑勺

。

头颅的形状也不错啊。这么小巧可爱的头颅除了契合在他手掌中外，更合适在死后放在书架上向世人展示最标准的骨骼

了。恐怕有不少学者会想将它纳入收藏……

笛哈尔雪白的牙齿就象雪白的珍珠一样可爱，更加不用提每次压抑不住的呻吟声异常的悦耳。

身后诡异的笑声驱使笛哈尔再度向前，深恐弗拉在女主人面前做出什么。

“笛哈尔你怎么了？”女主人不解的问：“和弗拉吵架了吗？”

“只是他一个人无聊罢了。”绝口不提两人之间的事。

“分歧总是会产生，不要闹成绝交就行。”梅拉妮轻语：“你和弗拉成为至交好友，我们的骑士大人也很感安慰。”

笛哈尔移开视线：“我们没那么好的交情。”

深棕色的发辫下露出解开一颗扣子的衣领，小颗的黑珍珠在银制底座上格外醒目。似乎就是丈夫形容过的礼物。

笛哈尔的美貌如同晨星般引人注目，不知内情的她也多少感到孩子身上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在一切揭晓后，他就

不能再留下吧，可是有着科洛肯特家背景的弗拉却是他关系异乎寻常的好朋友。在明亮的星辰飞回天际之后，希望不会

蕴酿出新的暴风雨。

梅拉妮夫人默不作声，信奉沉默是金的信条。

出人意料的，顶着春日里如火骄阳走了半天，目的地却不是某座城堡而是有着可爱尖顶的小教堂。

明朗的钟声响起，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造访这座童话般教堂的客人们无疑会感受到圣洁庄严的氛围，只除了……

“居然和神父约会，好一个玛利亚。”弗拉轻声咕哝着翻下马，实在看不下去笛哈尔逞强的提起沉重的褡裢，一手提起

搭在肩上，几个健步就跨到了大门口，对着洞开的教堂大门吆喝。

“弗拉，一位绅士在教堂里不会大喊大叫。”梅拉妮夫人严肃的抿着嘴角。

“哦，夫人，我是在教堂外面呢。”弗拉夸张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