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不禁笑出声来:“想吃西餐还不容易,明天做呗。”
小M得寸进尺道:“那我要吃锦SAMA做的鱼排!”
“行啊!到时别嫌弃我手艺就好!”锦大方应下,某人闻言暗中嫉妒之。
“偶尔一餐还好,让你一年吃上三百六十五天你就明白了。”锦讲起当年刚被父母扔去国外自力更生那会儿,没有保姆
照顾,人生地不熟,自己不会做菜又吃不惯西餐,只好天天鸡蛋泡面。
房东老太每晚都过来问候:“Noodles again”
锦强撑着面子答道:“ Yeah,it's really delicious!Do you want some”
笑语连场,宾主尽欢。淹没在锦丰富多变的声音表情里,鸿总算是习惯了他的一言一笑,不再字字在意,句句留心。
饭后,女生们沿着鹅卵石小径逛小花园去,原来宅子后边还有露天小游泳池、白色凉亭和藤椅秋千。夜来暑气消散,晚
风微凉,花瞑草木芳。鸿和少爷去了书房看书,其他男生则去了活动室玩桌球。
翻了几页诗词格律,鸿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看进去,于是踯步下楼来,一抬头便看见伏在钢琴上的锦抬头向他望来,避无
可避,只在楼梯上站住了。
棋牌室里男孩们玩得开心,锦便偷溜出来,真的老了哇,没法和小孩子一样闹腾了。在钢琴上趴了一会儿便听得楼梯上
脚步声,一抬头,便见那一双秋水明眸、一身素衫纤影又撞进心底来。锦压下心中悸动,露出一个微笑,装模作样地坐
直身子、挽起袖子,长指轻动,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作品第九号之二随黑白琴键的起伏如月下清泉般舒缓地流淌出来。
短短一曲,每个音符仿佛都敲在鸿的心上,忘了心跳忘了呼吸,恍若在梦中不愿醒来,直到锦停了指收了腕,站起身来
看他,直到门外传来女生的欢声笑语。不知道什么时候,锦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锦就牵了他的手带他
离开客厅到了一处半地下暗室。
开了灯倒是一片光明,一面墙是拉上了深蓝色窗帘的大格窗,纯白的另三面墙,挂满了画框,室内也摆满了座椅、沙发
、画架等。原来是带他来看画的。
“都是我妈前几年临的,不过她后来玩服装设计去了。”
掀开蒙尘的遮布,三三两两的人物速写,有侧面、正面,五官深刻,眉梢嘴角有点褶子,英俊如二十年后的锦。
“这是我爸。”锦大方介绍。
发现还有一幅英俊小青年睡在沙发上的,脸压得变形了,鸿看看锦再看看画,再看看锦。
“额……囧……”好丢脸啊,老妈,锦内心埋怨着。
看完素描,鸿走到墙边看画框里的,蒙克、梵高和卢梭、莫奈、夏加尔,斑斑点点的明暗对比,深深浅浅的蓝色绿色,
或悒郁激烈如垂死,或甜美梦幻如童话。
“这几幅是赝品,这几幅也是我妈临的。”
细看过几幅,鸿在墙角处一幅画前停了下来,背景是深蓝的星空,左上角是弯弯的月亮,一只白色的小山羊眯着眼睛张
开两腿立着,上半身向右微倾出幅度,在拉小提琴。
“这幅模仿夏加尔的风格,算半原创吧。”
“我很喜欢。”鸿看得移不开目光。
“喜欢就送你。”
“真的?你妈她……”鸿很是惊喜。
“她会高兴的。”其实这幅是锦自己画的,还被老妈批得一无是处,不过还是帮他镶了起来。
不知不觉在画室里待到了十一点,明天一早出去玩,该洗洗睡了。
两人在各自房门前道了晚安,鸿关上房门、就靠着坐下地去。呆了那么几分钟,又爬起身来去扒大背包。将带来的那幅
卷起来的向日葵展开来看了看,又塞了回去。带上睡衣浴巾,洗澡,睡觉。
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听见敲门声,鸿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是大帝。
“我被鬼鬼踢下床了,都两回了,”大帝委屈道。
“额……那一起睡吧。”
大帝主动爬上床去:“我睡里边。”
“呼~”半个小时以后三分之二身体露在被子外的鸿将只够蒙头的薄被一掀,听着耳边的“呼噜噜”声皱眉头呻吟。忍
无可忍,鸿推了推大帝,“吧唧吧唧”嘴,大帝继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再推他,反倒往自己的方向翻了个身,壮
实的身板热乎乎的贴着,鸿受不了了,抱起枕头下床出门去。
鸿抱了枕头下楼打算在客厅红木椅上待一晚,楼梯口的墙上亮着昏黄的壁灯。食指默默点过琴键,鸿在钢琴边坐了一会
儿,昏暗的客厅渐渐清晰起来。明天还要早起,鸿抱着枕头缩起长腿蜷进红木长椅里。
半梦半醒间,鸿听得厨房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微微转了下身子,脑海中模模糊糊道:“锦家居然有老鼠么?”
不一会,又觉得面前压力骤增,一块巨大黑影扑面而来,一个激灵醒转来,正对上一个黑黑的人头,不禁往后一缩,后
脑“砰”地撞上椅背,“嗷”地一声轻叫。这一撞彻底清醒了,黑暗中闪闪发亮的不是锦的眼睛是啥?
“搞什么你?!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锦半夜睡不着突然觉得口渴,于是披了睡袍下了楼到厨房冰箱里找了瓶王老吉,竟然发现鸿睡在客厅
木椅子上,“怎么睡这?”
“大帝被鬼鬼踢下床,过来和我挤,”锦听言一挑眉毛,鸿继续抱怨,“他抢我被子,还打呼噜。”
“那也别睡这里,白天是热,凌晨降温厉害,当心着凉。上来和我睡吧,”昏暗里也不看见鸿什么表情,锦补充道,“
我保证不抢被子也不打呼噜。”鸿犹豫了下。
“起来了。”锦将鸿从椅子上拖起来,鸿只得抱了枕头硬着头皮跟他上楼去。
将手中枕头放到床上那个枕头旁,怎么看怎么暧昧。KING-SIZE大床,各睡一旁,鸿睁大眼睛躺下去便僵了身子一动不
动,只听锦关上门没有反锁,然后身侧床垫一沉,某种成熟男人的爱情荷尔蒙便随着那炙热如焰的体温一波一波地侵袭
过来,生生把体质偏冷的小青涩鸿刺激得从头烧红到脚,烧得晕晕乎乎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第九章:海滨
一夜人体烘烤,鸿早就把薄被全都踩到脚底下了。初秋的清晨枕席生凉,鸿又不自觉往某个大暖炉的方向挨过去,蹭着
蹭着脸埋进锦的颈窝里,左手搂着他的脖子,左脚也□他两腿间。锦通常都是裸睡的,昨晚和鸿同睡便没有脱睡袍,但
是被鸿一扒,不说大V领已经完全裂开露出大半个胸膛,腰间那条细带子也是岌岌可危。小心翼翼地把鸿从自己左侧大
半个身子上搬了开来,锦下床去洗手间里一边洗漱一边等待某种规律性正常生理反应自然消退。
被锦一搬弄,鸿差不多清醒了,再蹭蹭,睁眼是白白软软的枕头,上边满满是锦的味道,身下趴着的竹席那块也是温热
未散,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分明霸占了锦那半边床,脸上又烧了起来。盥洗室里传来轻微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寻声望去
,锦没有关紧门,门缝里影影绰绰晃过锦穿着睡袍的身影,袒胸露腿,半掩尤遮,□无边。鸿慌忙下床,结果一个不小
心从床上滚了下来。
锦听声一手扶门,探头出来看,只见鸿从地上爬起,仿佛见了鬼般冲向门边,速度开门,闪了出去。
回到原来房里,大帝还没醒,鸿刷完牙洗完脸,便抱着昨天便整理好的背包发呆,听楼下叫早饭了,才把大帝推醒。
磨磨蹭蹭到餐桌边,馒头豆浆稀粥肉松面包牛奶荷包蛋咖啡……倒是很全。大伙都坐下了,鸿挑了个和对面锦错开的位
子也坐下,埋头喝牛奶。身边燕少突然探头过来悄声道:“我……看见了哦……”
鸿费力地咽下杯中最后一口牛奶惊疑不定道:“你……看见什么?”
燕少:“你从锦房里出来,衣衫不整啊~”
鸿很自然很配合地呛到了,咳了个惊天动地,还好及时转头俯下,牛奶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别提多尴尬了。回过头,
锦面带微笑伸长了手臂递过来一张面巾纸,鸿接过擦拭,低声道谢。再抬头,锦指着自己嘴角跟他示意,鸿条件反射地
一勾舌头将嘴边奶渍舔掉了,舔完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太……扶额……
上午去看博物馆,下午去海滨浴场。十二个人,昨天那辆别克装是装得下,还是超载严重了,锦让司机把公司那辆十二
座的BENZ商务车开了回来,锦昨天没开这辆去接人是因为嫌弃它黑黑的,开出去跟黑帮分子一样——老妈的恶趣味。
博物馆很挤,不是锦开的,木有办法,不过锦事先和馆长打过招呼,从后门进,逆着人流走,先冷门再热门,倒也没有
挤到把鞋子踩丢了。一众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间距三两步,不脱离大部队,鸿坚决拖着燕少殿后,锦在前头解说也不
好特地去顾着他。
逛了三个小时,男生女生都尽兴了,由锦领着欲到外头茶馆里小坐,鸿还赖在一幅前明草书前不走,燕少拖不动他便道
:“我喊锦来拖你。”鸿只好投降,被倒着拖走。
出了茶馆,外头已是烈日当空,大伙兴致高昂驱车前往海滨浴场。除了自己十一个人里只有S君和少爷游得很好,双双
拿过奖;孔雀和大帝据说游得还可以,但也从未下过海;鸿和燕少老实承认,只能勉强在游泳池浅水区扑腾个十来米;
剩下几个年纪偏小的就都是旱鸭子了。
原先想过开艘快艇出海去潜水射鱼啥的,但这是技术活,没两把刷子可不敢下去,怕到深水区万一出什么事不好交待,
小家伙们又吵着要下水,于是决定只在海滩边泡泡水捡捡贝壳完了。就在海滩边还怕自己一个人看不住这群孩子,锦事
先约了两个相熟的朋友一个叫LEO,一个叫ARRON的一起来玩,LEO有救生员执照,ARRON水性也极好。
大伙在浴场边上的更衣室里换上泳装,涂上SPF最高的防水防晒霜,小M和鬼鬼两只小旱鸭子套上救生圈就奔海水去。锦
一手一个拎回来,把下水注意事项又耳提面命了一遍,如呆在会水的身边两米范围内、绝对不允许脱离大部队等等,又
和Leo、Arron分好责任区才和他们一起下水去。
Leo是个热情的金发混血帅哥,先是抱怨锦拖他来做保姆,束手束脚的,不过和小家伙们玩熟了也就不觉得麻烦了;
Arron较优雅而具绅士风度,是X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十一放了自己长假应邀来C城玩。比起和男生们玩到一起的Leo,
更喜欢向女生们献殷勤。锦当初刚回国时,和ARRON在X城他老巢疯玩过,知他根底,事先便开玩笑般警告过,不准向未
成年小姑娘下手。ARRON委屈道:“我人品有那么低劣??”
大伙嬉闹着随波逐流靠近了一块礁石,鬼鬼端着救生圈笨拙地爬了上去,自顾自托腮望天沉思起来。彼岸和大帝见状,
眼神交汇,偷偷绕到礁石之后也爬了上去,突然间一人抱肩一人抱脚,将鬼鬼抬了起来,口中喊着一二三,将惊叫着的
他扔进了水里。不会水的鬼鬼吓坏了,还好Leo及时将他从水里托了上来,没出啥意外。
幸亏鬼鬼心理承受能力较强,并没有吓得逃回岸上,套上救生圈照样继续扑腾,只是长了记性,和彼岸和大帝离得远远
的,唯独扒着Leo不放。锦当场将彼岸和大帝训了几句,看他们认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又问他们认打还是认罚,最后
让S君和少爷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在一片欢笑声中将他俩一人分三回扔下水去。
金灿炽热的阳光、蔚蓝清凉的海水、绵软细腻的沙滩、坚硬嶙峋的礁石,美丽的风景使得鸿心醉神迷,而转身抬眼间不
时闯入自己视野的锦光裸的手臂、胸膛和大腿上性感的肌理则使得他头晕目眩。说实话,鸿从来不曾渴望过任何男人的
肉体,如果那具完美肉身换成另外一个什么人,就算是强尼·戴普或者布拉德·皮特,那它除了作为练习素描技巧的美
学对象以外对于鸿并不具备任何其他意义。但那是锦,鸿再不能告诉自己说那个人只是自己脑海中中的一个幻象,再不
能告诉自己说那个人遥不可及、不可触碰如水中月、镜中花。
当幼儿园和小学的男孩子们忙着揪前桌女生小辫子时,鸿以好友的身份默默地暗恋着那个文静的美好得像精灵公主的女
生;当中学的男生们用高超的球技吸引来一堆女生粉丝时,鸿沉迷在《指环王》人类国王阿拉贡和精灵公主爱尔温柏拉
图一般的爱情童话中;当大学的舍友们一起看AV时,鸿不是完全冷感没有那啥冲动,但是也完全没有任何属于那个年纪
该有的狂热,当三个舍友都出去和女友花前月下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自觉地拒绝了七个主动向他告白的或热情大胆或娇
羞可爱的女生时,鸿依旧没有任何危机感。
当(今年九月初,也就是上个月初开始工作)两三年以后,身边单身男同事或是更加是肆无忌惮地言语调戏漂亮女同事
或是展开热烈追求甚至修成正果步入婚姻殿堂而广发请柬,而先前大学时一直叮嘱说“专心学业、最好不要恋爱”的老
妈从千方百计暗示“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到明示说“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看看” 甚至到后来每周每周都耳提
面命催促说“快点去找个女孩子回来吧啊”时,鸿早已陷入了一张自己编织的纠结情网,无力自拔。此是后话。
锦是太阳,鸿就是那逃不掉的小行星,之前都在正常的椭圆轨道上,忽远忽近只是绕圈,而现在某种平衡仿佛被打破了
,鸿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小行星正偏常轨飞蛾扑火般朝太阳奔而去,也许永远也靠不到最近,也许还没有
撞击出任何火花,他就已经被高温蒸发得一丝水汽也不剩下,被烈焰焚烧得半点烟尘也都飞散。
当女生们躲到大阳伞下喝饮料、男生们还在堆沙堡时,鸿独自在一棵槟榔树下坐下来,面对白花花的海浪,再次开始思
考自己对锦的感情问题:上一次那七夕礼物的隐晦告白他一定是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如果……
埋在心底=》做朋友=》找女人=》结婚生子=》父母欣慰自己平淡幸福[也可能误人误己--
埋在心底=》做朋友 =》不找女人=》孤独终老=》父母心疼自己悲惨[陷入自卑自怜状态%_%
正式告白=》被拒绝=》痛苦死心=》找女人=》结婚生子=》父母欣慰自己平淡幸福[也可能不幸福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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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告白=》被接受=》快乐一起=》东窗事发=》父母心脏病发=》子欲养而亲不在=》抱憾终身[已经默默内牛满面TT
Break, break, break,
On thy cold gray stones, O Sea!
And I would that my tongue could utter
The thoughts that arise in me.
O, well for the fisherman’s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