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桐急道:“爸,这哪里是笑话呀,您也听听三弟是怎么想的啊,他做出这个决定一定很不容易,该承受多大的压力
啊?”
三儿在心底默默地朝二嫂竖起了大拇指:嫂子,说的真好,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虽然我其实一点压力都没有。
儿媳开了尊口,老爷子总不愿驳她的面子,最后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声“不肖子”,便背着手往卧室方向去了。
三儿朝上官桐咧开嘴笑道:“谢谢嫂子。”
“别客气,”她走上前给众人沏茶,一边道:“三弟,嫂子现在帮你说话也是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你有这个信心跟他
过一辈子,但他有没有呢?可不要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空欢喜,那就太划不来啦。”
“有有有,”三儿点头如捣蒜,“我们肯定会过一辈子!”
二哥哧了一声,不屑地说:“俩男人过一辈子?怎么过?就是在你面前放只鸡恐怕你们也不知道该先剁脖子还是先砍屁
股,这样还提什么一辈子,可笑。”
“建业!”二嫂不满地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和三弟说话,亲人遇到事情你就只会泼冷水,你怎么当哥哥的?”
二哥极度不情愿地闭嘴了,同时狠狠地剜了弟弟几眼——臭小子你给我记住!
三儿只当他是空气,转头对一边喝茶的老妈说:“妈,那小子不错的,我哪天带回来给你瞅瞅?”
“哎哟,你还嫌气老娘气的不够,还想给你爸添堵?”李夫人虽向着儿子,但那也只是在儿子受到丈夫威胁的情况下,
平心而论,她自然也不愿接受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去搞什么同性恋。然而大多母亲终归比父亲心软些,她忍了忍,还是
问道:“那孩子是干什么的?别是夜总会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吧?”
“啧,当然不是!”三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他厨艺一级棒,我长这么大还没觉得谁做饭比他厉害。”
“你找了个伙夫?”二哥凉凉的揶揄,“他是脑袋大还是脖子粗,怎么就把你迷住了。”
二嫂蹙起秀眉,狠狠掐了他一把。
三儿满意地看着二哥痛苦的表情,“可惜你不能经常吃到了,没关系,下次再让你尝尝他的手艺。”说着他打了个哈欠
,“奶奶的,大半夜了,大家赶紧洗洗睡吧。”
众人又聊了几句,该散的便都散了,只有李二哥还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他一下下地敲着桌子,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原来三儿铁了心要跟对方过一辈子的,竟然就是上次见过的那少年?!
李二哥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挂了个电话:“小江,你帮我查个人,跟老三住在一起的,好像姓方。”
*** ***
黎亚君煮了一下午的咖啡,又累又饿。向怀心疼弟弟,下午上完课就去广场探班,之后两人在饭馆吃了一斤多饺子才撑
着肚皮回到701。
黎亚君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坐了一阵,问道:“中午来的那个衣冠禽兽,你还没给我介绍介绍呢。”
向怀哑然失笑道:“人家是大律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禽兽了?”
“两个眼睛都看到了,尖嘴猴腮,非奸即盗。”
“什么?”向怀故作震惊,“他奸你了还是盗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噗!……咳咳咳……”黎亚君凶狠地捶胸口。
“别捶,肺捶肿了怎么办,”向怀拉过他的手,语气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今天,我去见我爸了。”
黎亚君一怔,停止动弹。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的吧,我爸……不是很待见你。”
“我知道。”黎亚君眉心蹙起,微微别过头,顿了顿又转回来,“——你怎么说?”
“我说,你这弟弟我管定了,让他别插手。”向怀帮他把乱了的头发整理好,黎亚君脸上一烫,没吭气,心里却猛然像
灌了一碗糖水。
“放心吧,他想动你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向怀拍了拍黎亚君的脸,“——哎,好热,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黎亚君狠狠拍开他的手,这时裤兜里音乐声大作,拿出手机一瞧,原来是两天没回来的方义同。
“喂,亚君?”方义同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我今天不回去了,我爸住院,得照顾他。”
黎亚君惊了一跳,“怎么搞的?”
“他右腿摔断了,明天得动手术,我这几天可能都比较忙,耽搁了做饭,对不起。”
“做饭算什么大问题啊,我跟向怀一起吃得了……义同,你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可千万别跟兄弟客气,明天我们来看
看你爸。”
“……嗯,谢谢。”方义同舒了口气,挂掉电话。
方妈妈在他身后好奇地问:“义同,给谁打电话呐?”
“一个朋友,我现在就住在他家里。”方义同并不想说太多,但方母却连珠炮似地发问:“以前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多朋
友?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呀?对了,那唐先生我看着挺了不得,你问问看你弟弟毕业以后找工作的事他能不能帮上忙……
”
方义同听到这段话只感觉身心俱疲:“我跟唐先生真的不熟,而且二毛现在才大一啊,再说找工作的事不是得靠自己吗
……”
“哎哟喂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隔壁白家那小子都进城找了两年的工作啦,结果愣是没人要!听说他那叫什么
来着……哦,研究生,连研究生都很难找工作,何况你弟弟才是个本科……唉!我算是看透啦,本来还以为上了大学就
不愁出路呢,没想到却是把他推到另一个火坑里……”说到这她有意无意扫了几眼方义同,“——混的还不如你这连高
中都没上过的……义同啊,你说你不帮他,咱们家谁还有这能耐拉他一把?”
方义同现在就是长上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妈,我自己都没工作呢。”
“你买点东西去求求人家唐先生啊!别人恨不得怎么往上爬,你是放着人脉关系还舍不得用,真搞不懂你想抱着下蛋还
是怎么着!”方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戳一下他的脑门,方义同原本就有些头晕,登时被戳得晃了几晃,跌坐在椅子里。
方妈妈连连啧声:“瞧你这点出息!长得跟柴火似地,锄头也抡不了几下,家里种地不指望你,结果你进了城转眼连你
弟弟都不认了,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你这倒霉哥哥……”
方义同鼻尖发酸,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眶里骤然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他连忙深深吸了几口气。
“哟,你还不服气……”方母还想训他几句,方父忽然喝道:“你又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义同他……”
“他怎么了?!我腿摔断了也没见老二来看过,要不是他老子现在还躺在山沟沟里等死!你还想让他做什么?老二是你
儿子,老大就不是你儿子了?他们是你一胎生下来的,你凭什么让义同为义志去低三下四的求人?!”
方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终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方义同叹道:“爸,你睡吧,我妈也是为二毛着急。”
“着个屁急!说上大学有大出息的人就是她!结果倒好,儿子一走就再也没露过脸,你倒是说说,读书读到最后成了个
什么玩意儿?”方父气喘吁吁地重新躺下,“老婆子,你也别折腾老大,也不瞧瞧他忙了一天累成什么样子!”
方母还赌着气,方义同的目光在父母间转了一圈,一股浓重的悲哀感油然而生。
他说不清这股冲动到底是什么。
他受了太多年的委屈,从小吃的没弟弟好穿的没弟弟好,但因为他脑子笨,学习成绩差,所以他也没什么怨言——只要
弟弟优秀了,那他这做哥哥的牺牲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打紧。
方义同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偏见。
然而今天母亲的一席话,却勾起了他在心底掩埋了多时的悲怨。
就算作为一个儿子,方义同的容忍也有限度。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哪能对这种伤人的话语熟视无睹?
方义同强忍着酸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到楼下的小树林里,颤抖着手掏出小灵通按下一串数字,直到听见那个令他安心
的声音,满腔的愤懑、悲哀、不知所措才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他大声喘着气,紧紧攒着小灵通就像握着救命稻草。
“……建忠,我想你。”
ACT:48
三儿听到这个腔调,心里不由的一紧。
那种像是溺水之后才会发出来的急促声音……难道方义同遇上了什么事?!
三儿咬着牙急道:“义同,怎么了?”
对方的语气混杂着明显的担忧急切,方义同陡然冷静下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三儿目前的处境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怎么还打电话过去平添烦躁?
不过是被母亲责难几句而已,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方义同强撑着扯出个笑脸,就算三儿看不见,他也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轻松一些。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嗯,想你。”
三儿默了一阵,倏然道:“不对。”
方义同一怔:“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想我,但是……啧,就是感觉不对啊!”三儿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踱来踱去——虽然方义同会给他打电话他
觉得很高兴没错,可是……
“……真的没,我刚刚跑得有点急,你呢,你那边怎么样?”方义同生怕三儿在他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忙转移了话题。
三儿喜道:“放心放心,成功在望了,改天带你回来见见我爸妈吧。”
“见爸妈”三个字,无异于一道惊雷在方义同脑中轰然炸响!
他喃喃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三儿欢天喜地的又重复了一遍,方义同张口结舌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那样各自拿着各自的电话不吭气,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方义同才意识到这是在无意义地消耗电话费。
他傻呵呵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时,手里那倒霉的小灵通忽然嘀了几声,屏幕上微弱的亮光蓦地消失。
三儿愕然几了秒,再拨过去时,只听到冷冰冰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奶奶的,破小灵通肯定又没电了!……嗯,改天搞部手机给他,总联系不上多蛋疼。
*** ***
晚上睡觉时,701的师生二人产生了不同意见。
“跟昨天一样,你睡这里。”黎亚君指着又长又宽的沙发对向怀道。
向怀很惊异:“又是我?”
“嗯。”
“为啥?”
“这有什么好问的?还是说你打算回自己家睡?”
“好弟弟,你这房子可是四室一厅啊,居然让我连睡两天的沙发……”
“只剩两张床了。”
“嗯?”
“一张是三儿和方义同的,那是他们的婚床,别人睡不得。”
“……”
“还有一张是萧晓的,他有一点洁癖。”
——辙话要是被萧晓听见绝对要大呼冤枉!苍天有眼,他忙起来能几天几夜不收拾房间,上床倒头就入睡,起床穿衣不
叠被,好你个媚娘居然说我有洁癖?!你对洁癖的定义标准也太低了吧!
向怀听一顿时为难:两张床都不能睡,剩下的岂不是只有你自己的床?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打个商量,要不咱们猜拳,谁赢了谁睡你屋里——你总该没有洁癖吧?”
黎亚君不情不愿:“万一输了呢,我睡相不好,半夜从沙发上翻下来怎么办?”
向怀瞥了眼厚厚的地毯,心道这玩意也能摔得死你?
老师兼哥哥搓着手:“那……我跟你起睡?”
学生兼弟弟摸着下巴:“唔……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一拍即合,双双入了房。
当晚自是一夜好梦。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黎亚君惊悚地发现,原本他们是各盖各的被子,可当下他竟和向怀裹在同一张被子里!
两个人都只穿着内裤,四条腿交缠在一起,嘴唇相距仅仅一公分,黎亚君连他眉角处一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格外分明。
向怀的手死死扣着他的腰,像抱着一麻袋人民币似地,黎亚君在睡梦中自然没什么感觉,但此刻被对方温热的身子紧紧
贴着,周身都环绕着向怀的气息,最重要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变化。
黎亚君当然不会认为这反应是因为向怀而起,青春期的男生晨间醒来时原本就可能出现这情况……再者,两具身子赤条
条贴在一块儿,就算同是男人,也不至于半点感觉都没有啊,要知道男人女人都是肉……
媚娘窘得脸颊通红,他衣面因为下身的动静难受,一面又不敢轻举妄动,这其中的滋味不是言能尽……
——对了,他应该一脚把向怀踢开,然后迅速跑去卫生间解决!
黎亚君犹犹豫豫磨蹭了半晌,最终实在憋不出,终于下定决心实行,结果他刚一抬脚,向怀便咂着嘴巴嘟哝了句:“别
动。”说着胳膊上一用力,将他搂得更紧。
黎亚君愣住了。
他的兄弟蹭上了向怀的大腿根,被对方无意中蹭了两下,顿时涨的越发厉害。
他蓦然回想起上次欺负向怀兄弟的事来,心道果然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声忍无可忍的大喝终于在白日宣淫的老师耳畔炸响:“我靠!你今天没课吗?!”
向怀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眼:“……怎么了?”
黎亚君有口难言,慌里慌张地用手推他,双掌按上向怀的胸膛时却仿佛被烫到似地缩了回去。
向怀很快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哑然了几秒,道:“多长时间了?”
“有十几分钟了吧……你还不闪开?”
向怀没动弹。
黎亚君好生难过,不由悲从中来,蹙着眉尖看向他的脸:“……憋不住了,哥哥。”
向怀脑中轰的一声,难以置信地说:“你叫我什么?”
“……”
“再叫一次,我就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