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之旧（穿越）上——少轩

？

拍了拍洛洛的腿，他识意，从我的腿儿上蹦下来。

我漫步走到窗台前，坐到了窗棂上。

时间慢慢地流逝，朝阳西斜，残阳似血。

脑袋有些微的恍惚，恍惚……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了一个画面。

山山水水，我在那里采集了许多许多的花儿，送给了一位男子，一位酷似皇上的男子。

他接过，轻轻一笑，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然后我就跟个二愣子一样，呆呆傻傻地笑，偶尔抚着脸颊，嘴巴则是咧到了耳根子上。

我想，这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画面一晃，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另一个画面。

我拿着一把刀走入洛洛的厢房，然后，大着声音，说：“洛洛，我要杀了你！你夺走了我的……所有……”

睡梦中的洛洛被惊醒，他双唇开开合合，却半句话也没有说出。

睁开的瞳孔有着痛苦，绝望，无助，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下……

当我离他越来越近，他说：“哥哥，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他阖上了双眼，仿佛，等待着我的制裁。

我的身体在颤抖，握刀的手多次手软，多少次似是要掉落于地……

心口尖锐地刺痛着，痛到了极致，似乎就麻木了。

然后，我跟他的距离只有咫尺，再然后，我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一层鲜血从他的脖颈缓缓流下，他静静地等着死亡。

他的样子，他颈上的鲜血，刺痛了我的视觉，刺痛了我。

下一瞬间，我便被一股掌风打离洛洛的身畔。

那个人，依旧是酷似皇上的人，我知道，只要洛洛出现了，便不能再有酷似这个词了，因为，他就是。

咬住贝齿，我看着他动作轻柔的为洛洛包扎伤口。

我的唇开开阖阖，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开启的唇瓣，说的是唇语。

反观洛洛，他睁开的双瞳定定地注视着我，当看到我双唇的蠕动后，双瞳瞠大，瞳孔收缩。

等洛洛脖颈的伤口处理完毕，我见到皇上他转首，拿着跌落于地面的匕首走向我。

一步步地，这时，我清楚能感觉到死亡的脚步朝我慢慢接近。

他握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我的胸口，然后，他抽出来。

鲜血从我的胸口慢慢地，慢慢地留下……

洛洛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云霄。

我的双瞳瞪大，唇角微弯，展现出一抹绝望的笑容。

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我看着洛洛拼命拽住皇上的衣袖，让他叫御医，叫御医……

皇上冷着脸，说：那种人，死了不是更好？

洛洛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后，夺过皇上的利刃，便想要在记得脖颈上划上那么一刀，随我而去。

“啪！”地一声，皇上在洛洛的脸颊上狠狠地甩下一巴掌，同时，也把洛洛手中的刀子震落在了床上雪白的被褥上。

刀剑儿上带着血，一滴滴的，染红了雪白的被褥。

最终，皇上终是拗不过洛洛，还是为我请了御医。

当初，我在地狱的深渊徘徊了一圈儿。等起来了，洛洛跟我说，御医来过，说，皇上那一刀稍微偏离了我心口的位置，

所以，我活下来了。

我双瞳空洞地看着洛洛，目光无焦距。

洛洛抱住我，大哭。他说，哥哥，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洛洛这一句话倒是让我相当好奇，那个时候，我的双唇开开合合，到底对洛洛说了什么。

或者说，洛洛这一句话就因为我是他哥哥，所以非常盲目的认为，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他好的。

包括，杀了他。

我想，天下间没有比我与他还奇怪的兄弟了。

脑海里的画风一转，就是一个春秋过境了。

画面里的场景很熟悉，那是凌府。

也是我醒来时的那一间厢房。

我着着一袭红衣，坐在桌前的椅上，他坐在我的对面。

他问，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要权利，我要做官，我要在凤国的高处俯瞰在我身下的人们。

他说，从来就知道你贪权，却没想，已到了如此地步。

我轻笑出声，道：怎么，你认为洛洛并不值这些东西吗？

他说：洛洛从来便不是可以商议的物件。

我当做没有听到，为他，也为我斟了杯香茗。

单手递给他，他放到桌上，并不喝。

我单手执起香茗，放到唇瓣边儿……

我似乎是在犹豫，眼眶似乎也湿润了。

我说：这里是你的府邸，这里的下人，也是你的下人。他们，都听令与你。

他不说话。

我又说，这间厢房的茶壶已凉了数夜，今儿，倒是第一次有温度。

他眯着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我。

我说：你一定要做的如此决然吗？

他闻言，一下子便笑了，笑的决绝，笑的残酷。

唇瓣微微开启，最后，我咬了咬嘴唇，鲜红的血液划破的嘴唇。

我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脑袋向前倾，唇瓣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不动，只是任由我的唇瓣肆意地在他柔软的唇上肆虐。

久久后，我离开他的唇瓣，轻轻一笑，我说：“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轻柔的言语，让他的瞳孔里有着一抹波动。

在他冰冷的视线扫视下，我拿起杯盏，放到唇瓣间，浅啜了几口。就好像品茗。

他见我喝下了杯中的液体，便站起身，离开了厢房。

我把厢房的门关上，踉跄着脚步走到了菱花镜前。

从以前，我听说一个女人，到了要死的时候，会为自己着装，想以着最美的姿容死去。

是不是，一个爱上了男人的男人，也会如此？

因为，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虽然，我觉得，在他的心里我已经够丑陋了。

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纹路之类的，极为清晰。

又正面地看着菱花镜。比起洛洛，我的心不够纯洁，我的人不够纯洁，更不纯洁的是，我这张脸。

带着一丝的媚惑。

菱花镜台上有珠宝，有首饰，我想，这是我跟皇上强抢过来的，而不是他赏赐的。拿在手中把玩儿片刻，放下。

我又拿起了桌上的胭脂。

多少次想点红胭脂，可，点上了，又有谁看？即使，再漂亮，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或许，只会徒惹他人对我的笑话一

场

没有脂粉的堆砌，面色依旧是苍白的，唇瓣，依旧是晦暗的。

放下手中的胭脂，站起身，漫步到床沿，躺倒在了床上。

双瞳一闭，我以为，我再也睁不开眼了。

事实上，也再也没有能睁开，因为，活着的是……穿越的我……

我与他，似乎相连在了一起，可是我，却认为他并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我并不想两个灵魂相互相容，我只愿是我一个人。

十八节

从窗棂下跳下，我走到菱花镜前，掀开衣裳。

在胸口处，真的能看到那个刀痕，即使用了再上好的药物，这个疤痕也是抹不掉了。

单手抚上，一瞬间，胸口钻心的痛，仿佛，我的身体擅自把当时的痛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蓦然，身体被抱住。

洛洛紧紧地抱着我，双唇微微开启，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

他的瞳孔湿了。

我从镜台前起身，为他揩了揩眼泪，说：“你哭什么呢？”

他吸了吸鼻子，他说：“……哥哥，我就是知道，我对不起你。”

“……事实上，我不记得了。”

“……哥哥，你真的失忆了啊？”

“啊？……”或许，是从来没有过记忆。我恍惚地，“嗯”了一声。

他的手慢慢的抚上我胸口的伤痕，双瞳定定地注视着我，与我对视。

他说：“可是，哥哥你记得吧，这个伤痕……”

“……嗯。”依稀记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记得这个伤痕呢？

洛洛唇角微弯，露出一抹不适合他的哀伤的笑，“因为，你的眼睛里，有着痛。”

我双唇微微开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洛洛笑，笑的极美，他说：“即使哥哥说了再多的谎言，可是哥哥，你的眼睛从来不会说谎。”

“……”

“所以，我知道，哥哥一直是疼爱我的，最为疼爱我的……”

“……”是吗。

轻轻一笑，我裹了裹衣裳，摸了摸洛洛的头。

我说：“这个样子，并不适合我们。”

“……啊？这个，还有不适合的吗？”

我点头，“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是快乐的，幸福的，无顾忧的，追求自己所喜欢的……因为，我们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

年纪，这个年纪，我们不用顾虑太多，因为我们年少，所以，可以轻狂。”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年纪。

恋爱的年纪，然后，在这个年纪中第一次成长，第一次学会痛楚，等到了以后，我便……

便再也没有体会到年少轻狂的美了。

等到了以后，长大了，学会了沧桑，也无法如同现在这一般的放松心神了。

洛洛咯咯笑出声，窝在我的怀里，说：“哥哥说的是，哥哥说的，都是对的。”说着，他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楼外，传来公公的同传。

“皇上驾到。”

事实上，公公的“皇”字才落下，皇上便已经铁青着一张脸，背靠在了门栏上，看着我与洛洛。

与他的双瞳对视，总感觉心口一片的绞痛。

我似乎与记忆中的“我”重叠了，看着他，有痛，或许，也只有痛。

眼睛酸酸涩涩的。

仰天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泪逼入了瞳孔里。

再看他时，笑的一脸灿烂。

摸了摸洛洛的头，我从椅上起身，笑说：“洛洛已经能弹好像样的曲子了。”

洛洛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不解地看洛洛。

洛洛的手抚上我的眼眶，食指慢慢地滑过眼眶，似乎要触摸我的瞳孔……

我连忙偏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说：“洛洛，你手脏，再给你摸下去，我就得瞎眼了。”

洛洛吸了吸小鼻子。

我忙看向他，他又扁了扁小嘴。

我，我不懂，我又哪里惹你了？我心惊胆战地描了眼皇上，深怕他说我欺负洛洛。

我擦掉额头上的一颗冷汗，又把双手放到洛洛的脸颊上，好在他落泪的第一刻擦干净，好抹除掉我“欺负”洛洛的证据

。

谁知道，那个谁谁会不会再给我来上一刀子。我怨念地想。

洛洛一把扑入我的怀里，说：“哥哥，哥哥哥哥……你你，你明明在笑，为什么，为什么……”

你，你别哭了，行吗？

我，我也想哭了。

“哇啦哇啦，哥哥，你明明在笑，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哭？”

我，我没哭，我也不想哭呀？可是，我看你哭，我是不是也要跟你来个兄弟情深，意思意思地哭一场比较好？

如果，如果我哭一场，那个某某会不会就认为，咱俩情深，没什么奸情……不，我俩是兄弟，从来没奸情，是没什么欺

负不欺负的。

我蹭掉洛洛的眼泪，他在我怀里把鼻涕蹭掉。

我一张脸都黑了。

我咳了咳，把身上的鼻涕又蹭到了洛洛的脸上。

洛洛把眼泪鼻涕糊满的小脸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又拽住了我的袖子。

然后，我见他拿着我的衣袖擦了擦小脸。

我，我在洛洛的动作中石化。

之后，洛洛抬起依旧跟个糨糊一样的小脸，对我灿烂一笑，蹦蹦跳跳到了皇上的身边儿。

小鼻子又吸了吸。

把流到了嘴边儿的鼻涕吸入鼻子里。

我看到皇上面无表情地为洛洛揩掉了鼻涕，又把手上的鼻涕擦到了洛洛的身上。

……真，真脏。

我嘴角抽了抽，身子僵硬，说不出话来。

洛洛委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裳，哀怨地瞪了眼皇上，嘴巴嘀嘀咕咕地说：“还是哥哥最好，任由我随便蹭！

”

皇上拍了拍洛洛的头，说：“先把这身衣裳换下来，朕今天已吩咐膳房做了你最喜欢的料理，等你换好了衣裳，就下来

。”

语毕，皇上冰冷的视线就朝我扫射而来。

……我身子忽然就不僵了，立马跑出了洛洛的厢房，省的皇上认为我对洛洛有那心思，想要偷窥洛洛。

这是大罪，可以掉脑袋。

洛洛似乎是想要拽住我，立刻跟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皇上冷眼瞪过去。

洛洛小肩膀瑟缩了一下，藏到了我的身后，把脑袋藏在我的身后，露出小身板（不知道啥姿势？想想海贼王里那小乔巴

囧大萌。），小媳妇一样地说：“不，不行吗？我就是想让哥哥给我挑一件衣服，哥哥喜欢哪件，我就穿哪件嘛……”

皇上的脸更黑了。

我感觉上额头冒出了几根青筋。

双手放到太阳穴上，我努力地按下去，然后，我咳了咳，说：“洛洛，你说错了，应该说，皇上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

“我，我没说错，我就是穿给哥哥看的嘛。”洛洛飞快的把小脸放到我面前，与我大眼瞪小眼了0.2秒钟，然后又马上

躲到我身后了。

我偷摸瞥了眼皇上，只见他脸上一阵铁青。

我觉得我的脑袋更痛了。

我干咳了一下，说：“洛洛，我知道，你我兄弟情深，可你给我看没用啊。”

“可是，我给皇上看也没用啊。”洛洛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我：“……”

皇上：“……”

我实在没话说了，只知道再这样下去，皇上没准儿会拿出几百斤的耗子药喂给我。

我身子就跟秋天的落叶一样，扑簌簌地抖了好几把。

偷眼看了眼皇上，发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然后，洛洛又说了。“因为我知道，皇上最喜欢看我不穿衣裳的样子了，所以给他看也没用啊？不是吗？”洛洛天真无

邪的语气。

我一个忍不住，脚步一个不稳，跌到了地上。

洛洛，你是坏孩子，洛洛，你是恶魔。

你天生就是耍人的……你把哥哥我当猴儿耍……

洛洛扶起我，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我。

皇上唇角微微弯起，瞥了眼我，下了楼。

皇上才转个身，我的手高高的抬起，就想要在洛洛脑门上来个大暴栗子，皇上忽然就转身了。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高高抬起的手轻轻地落在了洛洛的脑门上，说：“洛洛，乖，哥哥给你擦鼻涕。”在脑门上擦鼻

涕。

偷眼瞥了眼皇上。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笑意。

洛洛笑吟吟地，小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说：“好，那洛洛天天流鼻涕，哥哥天天给洛洛擦鼻涕。”

……你个小脏孩儿，你当哥哥我是你保姆吗？

我勉强勾起嘴角，心不由衷地说着，“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