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还是……」
本想要再次拒绝,但话才说到一半高城太太便点头微笑着往车站方向离去。留下守和视他为叛徒的猛犬在原地。
「欸……差不多该回家啰。」
守带着试探对方情绪的语气说着,但竟辅仍然用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眼瞪着他,气氛一点也没有缓和下来的迹象。虽然对竟辅感到抱歉,但一听到有配种的礼金的确让守非常心动。先无论是否为荒诞无稽之事,要是假设竟辅就是那个变态男的话,虽然躲过差点要跟对方结合的事,但却演变成守将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对象半强制性地送出去跟别人交配。自己也觉得这么做很不人道,但说来说去反正是狗所以应该是还好吧……守想要这么说服自己。
当还是胎儿的时候,就比一般狗儿要大。
那是只还没有被取名的大丹幼犬,从被生下后就一直听到的事情。从繁殖业者口中不断往自己耳中灌入的诅咒,对竟辅而言就像是摇篮曲一样。
「这只啦,这一只!都是因为这家伙大得不像话才会……像丹娜那么完美的狗儿,在比赛过后让它和优良的公狗交配,将来应该要持续不断生下冠军名犬才是。」
竟辅是由从美国出身、全美第一的冠军犬父亲和比赛冠军的母亲丹娜之间生下的。在五只兄弟姐妹当中只有竟辅的个头异常巨大,也因此在生下它时造成母体很大的负担。
「如果没有这家伙的话……至少是普通幼犬的尺寸的话,丹娜也不会死掉。」因在怀孕中一直担心体力会减弱而决定催生,丹娜却在生下竟辅它们的那晚香消玉殒。母亲丹娜在刚开始参加比赛的短短时间里就收集到四张奖状,一年两个月后便获得冠军,对犬舍来说也刚开始要出头天。不仅在秀场中被选为全场最佳母犬及全场总冠军的头衔,更获得到JCK的Supreme Dog的称号,在FCI国际狗展两度得到该犬种冠军,被看好将在不久后获得国际冠军。在因缘际会之下,丹娜有机会和有着全美冠军头衔的公狗交配,并希望能借此生下拥有高贵血统的名犬——也因此造成这次的生产意外。
在出生后一、两个月当中听到烦的怨言,竟辅当然无法正确理解其中涵义,但知道繁殖业者是因为自己害死母狗才会讨厌它。
「我知道这家伙没有错,但还是怎么都无法疼爱它。」是因为罪恶感才会说出这种借口,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瞧不起着这面目可憎的幼犬,以竟辅的高贵血统,居然用破盘的低价卖出,透过同业仲介下被高城太太买下。
「你的名字就叫做竟辅吧。虽然是我两岁就死去的孩子的名字,但你这么强壮,一定能够健康的成长吧?」
高城太太抱起当时还小的竟辅,眼角充满笑纹地靠近,那笑容看来十分喜悦。六十岁的时候和丈夫死别,为填补心中的寂寞而决定饲养竟辅,像弥补竟辅被繁殖业者冷眼以对的生活般,加倍地疼爱着竟辅。但随着竟辅的成长,对年长的高城太太来说,要能满足他每天所需的散步量是很难配合的。竟辅因运动不足而感到焦躁是理所当然,但更担心夫人因疲劳产生头晕目眩或因小感冒而卧床一整天。竟辅每天担心着主人万一病倒自己是否能帮上忙,而高城太太自身似乎也察觉到是该放手的时候,她抱住竟辅的颈子感叹地说着。
「也许你到更年轻更有体力的饲主家里会比较幸福吧。」
趁着几年前出嫁的女儿购买新房,希望妈妈前往同住的机会,更促使了这个想法的实现。被当作预定的新主人而商谈的人,就是安斋守。
守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淡淡的发色和眼珠,相同色彩的睫毛装饰在眼睛四周,只要眨眼就会随之摆动。细致的鼻梁和瓜子脸型就像楚楚可怜的少女,令人想亲吻他那薄唇。「但我想要的是小狗耶。」
守是竟辅所看过的人当中最为秀丽的,但他的表情瞬息万变,在他充满透明感的样貌下,即使是苦笑仍像花开那样鲜艳动人。
和竟辅如此英勇威武的外表相反,它非常喜欢美丽的事物。
守虽然想要拒绝高城太太,但当看到对方悲伤的表情时却又不忍心,想要为对方尽点力。外表看来虽然轻浮但意外的内心善良,有时虽然会有点超过但不会说谎,在竟辅眼中看到的守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在竟辅认同守成为新主人的同时,也决定把他当作自己的「女人」。只要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体味就感觉全身发烫,想冲上前扑倒对方的心情让竟辅无法冷静下来。想要将他整个吞食、舔遍全身,想要让他变得狂乱不已。
「哇……!」
竟辅也是第一次乱了方寸,飞身扑倒守。感到腰间特别发烫,压倒他的同时令它感到心醉神迷。「竟辅虽然没有结扎但不要紧,公狗是没有发情期的。他们只会被发情期的母狗散发出的香味给吸引。」
加代所说的就是证明,守的存在挑起竟辅内心中的欲望。
只是种族不同的问题很难解决,如果守是母狗的话还简单,虽然遗憾但这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愿望竟是以意想不到的方法实现。台风来临的那晚,竟辅居然变成人类。「……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初他还无法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看着晒成小麦色且没有毛的皮肤、取代前脚的双手,将手轻触着颈子时,发现项圈仍完好系着。
之前在散步时,曾经在街上遇过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类,却嗅得到同族气味的人,也许那些人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所有的狗都会发生这种事,但它变成人类却是事实,竟辅在一瞬间领悟。比起这个,无法理解的反而是守。
「你要做什么!?」守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子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声,呼唤着自己饲养的竟辅。连竟辅告诉对方这是自己的名字也听不进去,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知道你是竟辅,总之你先从我身上离开……」
虽然守嘴上这么说着,但很明显地根本没有认同,竟辅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一刻也无法忍耐地想要抚摸守。
他压在守身上,忘情地亲吻着。把妨碍的衣服给撕裂,吸吮着他胸前,持续舔舐着那略带稚嫩的敏感突起直到染上一层红艳,渐渐挺出的乳尖让人想要一直品尝。
「不……啊啊!」嘴上不停抵抗着却荒唐地感受到快感,全身散发出充满性欲的味道。将他赤裸的下半身撑开后,像是在要求着竟辅舔舐般,从前端流出汁液。
「不、不要……啊啊!」
以想要持续舔舐吸吮着疼爱着对方的心情,竟辅将守的分身整个吞入喉咙深处,本能地给予刺激。身体承受不住刺激地颤抖着,守开始淫乱地摇摆起腰,让竟辅更为之激昂。将他释放出的精华一滴不漏地吞下,不满足地继续用舌尖啄弄前端的中心。
「啊、啊……」
即使如此竟辅还是没做到最后。掰开守的臀办时,虽然已经将自身的欲望抵在夹缝间,但内部相当狭窄,像是不撕裂开守的身体就没办法进入。
因为似乎会伤害到守的身体,他克制想插入的欲望,但并没有完全放弃。「我喜欢你。」
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守的竟辅,催促守对将来做好觉悟。对竟辅而言,就算花再久的时间,他也会让守与他两情相愿。
但对守见钱眼开,答应让竟辅去配种的事,对竟辅来说无法原谅。
这晚适逢满月,体内充满力量,全身血液异常地躁动着。他感受到全身的脉动,就跟那天一样。有如受到涨潮时月亮的引力影响,细胞一个个纠结的感觉清楚地包覆着全身。竟辅再次变成人类的模样。在朝阳中以人的姿态醒来,确认着体毛稀疏的手脚,使劲地握拳加重这实际的感觉。镜中映出的姿态只有头发及眼睛和原本的毛色一样漆黑,和高城太太买给自己有钉扣的项圈十分相衬。细长的眼角和直挺的鼻梁,还有张大的嘴也都还留有狗的影子。这次他没有突然压上守的身体,而是促膝在床边,凝视着守的睡相,等待他张开双眼的那刻。竟辅最喜欢的美丽脸庞,无论看几个小时都不嫌腻,等到发现时已经是太阳西沉的傍晚时分。「嗯……」
但在竟辅如此用心之下,守起来的反应却让人一点也不满意。
「妈呀!」随着细长睫毛轻颤而后醒来的守,一见到身旁的竟辅,竟是发出撕裂喉咙般凄厉的尖叫声。推开毯子并从被里滚出,却无法立即站稳,畏畏缩缩地不敢前进,身体紧贴着身后的拉门。「哥!你怎么了?」
听见惨叫声前来的比菜子,语带惊讶的正想要拉开门的时候,守用力压着拉门阻挡着比菜子的动作。「没事,没事,我只是睡昏头而已,抱歉。」
混着冷汗搪塞过去的守的眼前,是全裸的竟辅。这时候变成人的样子对守来说,时间相当的不恰好。「你、你!」守头昏脑胀、声音上扬,两人之间仅隔着床垫,守像无法眨眼般地直盯着竟辅。感觉若是别开眼的话就会被竟辅侵犯,所以绝对不可以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但绝对不要瞄到腰部以下的地方。「竟、竟辅吗……?」
「是呀。」
守谨慎地问着,竟辅脸色严肃地点头回应,守惊讶地想要再次大叫却又慌张地闭紧嘴,像是压抓住声音般低声的说。
「骗人的吧……」
守像是想从恶梦中逃回现实那般扶额摇头。重复着深呼吸,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那样反复碎念着。「狗变成人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就是有,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竟辅冷静地说道,但守还是不干不脆地想着要怎么更单纯地解释这不合理的状况。「是谁,还是KAZUSA先生那边开我玩笑吗?」
说着又想起上个月竟辅那蛮横的举动,气愤而羞耻地低下头,咬牙传来嘎叽嘎叽的声响。嘴角诡异地紧绷着,脸跟着僵硬起来,破坏他那难得的美貌。
「这真是糟糕的玩笑耶……」
心中一阵骚乱后大概是想开了,守总算能够认定眼前的事实,抱着头趴在榻榻米上。此时竟辅站起身,穿过守身边想要将门拉开。几乎在同时守发现竟辅的动作而猛然起身,打落竟辅在拉门上的手。
「笨蛋!别离开房间啊。这时间妈妈跟比菜子都在家耶。」
守的妹妹——比菜子是在放学后有几天会在外头打工的高中生,母亲平时是早上外出兼差的兼职主妇,扣除长相平凡的中年父亲外,全家人都有着跟守相似的、得天独厚的美貌。对拥有强烈美的意识的竟辅来说,这也是在安齐家很舒服的理由之一。
一直贪睡到母亲和妹妹都回家的守,刚好今天大学里头没课。
「我口渴了。」
竟辅想要去厨房喝水,但却被守挡在门前,不管怎样都不让竟辅走出去。「我去拿给你。」
「我自己来。」竟辅坚决要出房门,从守身旁伸手。
说口渴也是真的,但想从房间出去的理由不光因为这原因。和大丹狗时截然不同的身材差异,用双脚站立行走就快接近天花板的身高带给竟辅不少压迫感,觉得在这狭窄的房间里快要窒息。但在竟辅要开门之前,守紧抓着他的手大喊着。
「哇——住手啊!笨蛋,你全身光溜溜的耶!」
和看似轻佻的表面相较之下,守说着过时的语词。拖着咋舌的竟辅到衣橱边。守不希望变成这德性的竟辅被家人撞见,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全裸着身体不太好。「会被当成变态暴露狂啦!至少穿点什么吧,我拿些大件衣服借你!」
明明自己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守从衣柜抽屉里头拿出T恤和裤脚反折的牛仔裤,接着再拿出一件内裤。
一切就像事不关己一样,就算叫竟辅穿衣服他也丝毫没有穿上的意思。
「昨天那件事你是认真的吗?」
「哪件事?」
等到能够沟通的时候要先责备对方一顿,没想到守却将这悬念在竟辅心头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感觉一点也不介意。
竟辅生气地眯着眼,垂下眼看着守。对轻率地看待配种之事的守,投以怨恨的眼光。「繁殖业者拜托的那件事。」
「啊!你说那件事喔。」
果然守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歪着头思考是哪件事的他,露出总算想起来的表情点头。「这样也好呀,你应该找个对象!」
像这样和变成人类的竟辅面面相对似乎有危机存在,守摆出搪塞的笑容,想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过去。于是在这时候摆出饲主的样子,开玩笑地从嘴里说出残忍的话。
「还是干脆结扎好了?」
「少开玩笑了!」
竟辅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守吓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缩起身体。
「我之前说过了……」
竟辅用长腿向前跨出一步,缩短和守之间的距离。守靠着衣橱,双手护着胸前,从他的表情上隐约感觉得出他的恐惧。
竟辅挡在守的前方,直耸的身高让他脸上带着阴影,强势地说道:「我想要配种的只有守而已。」此时守原本就大的眼睛又张得更大,颤抖地道:「别说这种傻话好吗?」「为什么?我只是喜欢着守啊!」
虽然守不肯认同竟辅的感情是个问题,但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他指使竟辅去跟别的母狗交配。「如果用说的你不懂的话……」
只能用身体让他明白,竟辅将双手抵在守脸庞两侧,把守困在逼进的胸膛里。被全棵男人的肌肤包围的守,脸色苍白,因害怕被那暴露的下身给压上而不断想把腰往后移,似乎是害怕着马上会被侵犯而不停颤抖着。
竟辅弯腰靠近守的唇边,守拼死抗拒,别过头去,露出了他那白晰的颈间。「啊……」
竟辅像被诱惑般吸吮着守的颈间,顺着光滑的颈子前进到唇边。把想要抵抗的守紧拥在怀中,边品尝着他的味道和体热边让吻在他身上游移。将鼻尖埋入睡衣领口,用力地亲吻着锁骨,舌尖沿着守锁骨凹陷处舔舐。
守忍耐着快要昏厥的感觉,但竟辅的舌头却往更内部伸去,直到快要抵达胸口,守紧紧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
「知道了啦!我知道了啦!」
守用指尖推着竟辅的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并表示自己投降的点着头。「我会好好拒绝掉这件事啦……」
看着带着求饶语气说着的守,竟辅放开手,后退一步。守大大地喘着气,用手背擦去满头大汗,又觉得至少也该报复一下,便带着挖苦的语气说。
「真是不好意思,但能不能请竟辅先生穿上内裤呢?」
虽然不知道守说的到底哪些才是真心话,但经过这样的威胁,他至少不会轻举妄动,于是竟辅同意守的要求。
把内裤穿在身上,穿入牛仔裤后拉上拉链。虽然扣上扣子较费功夫,但还不到需要借助守的力量。从头上套下T恤,从袖口将手穿出后拉拉下摆就算完成穿衣的动作。
「能和一般人一样穿好衣服嘛……这么说你这身高也……」
守感动说着的同时,也发生了让他受不了的事情——蹲在竟辅的脚边把手伸向牛仔裤。将自己穿的时折上的部分拉下,遮住竟辅露出的小腿,但也只能拉到脚踝,太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竟辅没有对守的话多作回应,因为他平常有仔细观察守换衣服的样子,所以还知道要如何穿衣服。「那去喝水吧。」
想说这样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竟辅确认一次自己映在镜子里头全身上下的样子,把门给拉开。在那之后守也立刻跟上来,踏入那小而整洁的厨房。
厨房里,守的母亲刚洗好东西,正在用毛巾擦手。
「哎呀,才觉得你房里挺热闹的,原来是有朋友到家里来呀,帮你们泡杯茶吧。」仅隔着一张拉门的那头明明就是激烈的争吵,守的母亲也真悠哉。
守想在竟辅没露出破绽前把母亲赶离,将原本在厨房的母亲推向客厅。
「不用麻烦了啦,这家伙给他喝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