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黄帝为示公正,命他封印了一部分神力,以此约束他的行为,如果我现在唤出那部分神力的话,还怕打不过敖剑那个白目吗
?」
聂行风怔住了,封印神力后的海神力量都那么强大,如果完全解印,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结果?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命书上说张
玄在帮他除掉修罗王后会戻性大发,原来是这个原因,既然是这样,那他更不能让张玄这么做,因为那将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算了,你现在的身体连海神普通的神力都控制不好,更别说封存的力量。」
听聂行风这么说,张玄急了,「那股力量可以帮我修复犀刃造成的伤害,只要身体复原,驾驭神力对我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
事吗?董事长,你怎么对你的情人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如果封印的神力可以帮你修复重创,为什么你一直不用,而是等着身体慢慢复原呢?」
「因为我想让你内疚嘛,你内疚的话,就会对我更好!」张玄理直气壮地说。
聂行风不说话,只是默默看他,两人互瞪了半天,张玄先投降了,举手说:「好好好,我说实话,解除封印也不是一点副作用
都没有,那股灵力太强,我怕自己的理智会被控制,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嘛,唤出来用用也无所谓,董事长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不管是玄冥还是张玄,都不会伤害你。」
漂亮的蓝瞳里写满了认真的神采,聂行风心里突然一阵难过,他当然知道不管张玄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自己,但他却会因
为无法控制暴戻而滥杀无辜,而这一切,自己无法告诉他。
「这就是当初跟帝蚩对战时你宁可自伤,也不唤出神力的原因吗?」他轻声问道,嗓音无法控制的变得哽咽。
「不是啊,那次我忘记了嘛,不过这次刚好想起来了。」张玄眨眨眼,很认真地说。
聂行风不再说话,走上前,将他拥进自己怀里。
张玄手里还拿着茶杯,怕洒到聂行风身上,急忙扬起手,不过聂行风没有分开的表示,而是越抱越紧,毫无隔阂的触拥,让张
玄可以清楚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张玄,谢谢你。」
话声充满了感情,让张玄心中一动,他将茶杯扔开了,反手跟聂行风相拥,他知道聂行风明白自己的心情,所以才会跟自己道
谢,真见外的方式,不过却很开心。
其实上次跟帝蚩对决,他的确可以解除封印,但当时他心情起伏很大,有仇恨,有留恋,有对聂行风的爱,还有知道真相后的
迷惘,许多无法说清道明的情愫混杂在一起,那种心理状态下,他不敢解除封印的神力,他怕控制不住暴戻的力量,伤害到聂
行风;但这次不同,不管他是否会被海神的神力反控制住,他都知道聂行风不会有事,因为不管是玄冥还是张玄,都是那么的
喜欢他。
「好啦,我现在把自己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其实……」
「别说了,就这样决定,我先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好好练功。」张玄推开聂行风,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爽利地决定
了一切。
看着张玄兴致勃勃地去做饭,聂行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人,他怎么舍得去伤害?
不,他一定不会伤害他,所以,这一次,就算拚了他的性命,他也要赢了命运轮盘上的这场赌博!
饭后,两人把带来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大房间里练功。这里很少有人来,房间摆设也少,大空间很适合练功。
说起修练,张玄比聂行风有经验得多,不过聂行风有天神的潜在法力,所以很快就将犀刃和自身的功力融会贯通,张玄在旁边
看他呼唤犀刃施法,一脸艳羡地 说:「我终于又看到那天跟帝蚩对决的杀伐之神了。」
聂行风忍不住好笑,完整的杀伐之神他是没希望的,不过练个七、八分像倒是没问题,他对张玄说:「你也不错。」
被称赞,张玄很开心,「我准备从明天开始入定修练,用意识把封印的神力召唤出来,董事长你帮我护法。」
决斗之前不适宜再动情爱,所以晚上两人只是相拥躺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抱着张玄,闻着属于他的淡淡体香,聂行风想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身边,就是一种幸福。
「张玄,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揉着情人的秀发,他问。
「不是啊,如果你花心找情人,我会踹你下地狱。」
聂行风笑了,将他拥得更紧些,「不会,不管哪一世,我都只要你一人。」
第二天张玄开始打坐,用意念解除封印,聂行风坐在他身旁陪伴,看着他阖着眼帘,屏神静气打坐,表情很平静,甚至有几分
庄严,很快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汗珠,看来以张玄现在的功力,要解开当年封印的神力,不是件简单的事。
听着张玄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聂行风不由得心疼,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按在他额前眉心正中,说:「很辛苦的话,就不要勉
强自己了。」
没有回答给他,可能张玄现在分身乏术,没能力跟他沟通,聂行风感觉心更加的痛,看着张玄眉间隐隐闪过的属于神祇的罡气
,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再犹豫了,事情决定了就不能再后悔,这是他第一天进商界时,爷爷对他说过的话。
手指轻轻抚过张玄的眉间,感觉着属于他的体温,聂行风轻声说:「其实我不想你为我做这么多,你做得越多,我就会更爱你
一分, 一分一分,直到无法自拔的程度。」
似乎感受到他心情的波荡,张玄眉头微微皱起。
「所以,我宁可跟敖剑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允许命书记载的事情发生。我不会伤害你,没人可以伤到你,别再努力使用法力,
那对你来说太辛苦,慢慢睡吧,等你再醒来时,可能会忘了一切……」
张玄身子一颤,聂行风知道他可能听到了自己的话,于是把神力加大,却没想到张玄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炫亮的蓝眸睁得大大
的,不敢置信地看他,聂行风的手轻轻一抖,本能地收了回来。
「你……」
张玄似乎想要问他什么,不过加附在身上的神力起了作用,他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将要入眠的慵懒,却不肯闭眼,勉强睁着,
直瞪聂行风,蓝瞳里充满了伤心和愤怒,还有一丝哀伤。
「你背叛我!」好半天,张玄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没事了。」聂行风轻声说,不敢跟张玄对视,他移开了目光,不过抱住张玄的手却拥得很紧,手掌贴
在他后心上,继续催发神力。
那股力量让张玄很不舒服,秀眉蹙得更紧,想挣扎逃开,却动弹不了,神智越来越混沌,他一把扯住聂行风的衣襟,喘息着问
:「为什么……」
他是那么的信任聂行风,所欺让他陪自己召唤神力,可是他却趁机对自己出手,张玄知道现在的他完全被掌控在对方手中,如
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想不通聂行风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做,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幻象控制了,但很快就明白那不是幻象,聂行风在往他身上封印神
力,让他很难过,头昏昏沉沉的,想就此一睡不起。
「对不起,张玄。」
垂在额前的秀发被温柔地拂开,他恍惚看到聂行风正在看自己,脸上充满了哀伤,可是他还是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让聂
行风这样对自己?
「放了我!」他奋起最后的力量,低声叫道:「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不原谅吗?
看着拚命跟自己的意志拔河,不想入眠的张玄,聂行风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心疼,他知道张玄的个性,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某些
地方非常执着,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就知道张玄不会原谅自己,但当真听到这话时,他感觉自己仍然无法承受这份伤痛。
「别这样说好吗?」头低下,贴近张玄的脸颊,聂行风轻声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过分,也很笨,可是我想不出其他更好
的办法,也许这一战,我没法再回来了,也许等你醒来时会忘了我,但我还是不想听你说恨我,我知道自己很自私, 我知道…
…」
语无伦次的话语,在勉强微笑的表达下,更让人觉得哀伤,张玄怔了怔,似乎明白了聂行风的想法,愤怒随即转化成害怕,还
有绝望。
这混蛋,他真以为自己是战无不克的上古战神吗?居然想去单挑修罗,他应该很清楚他根本不是修罗的对手,还趁自己没防备
时给自己施法术,不可原谅!
「不……」
很想说不可以去,更想说些要胁的话,可是神智越来越混沌,恐惧将最后一点心智包围。
张玄很怕,他知道自己一旦睡下,后果将不堪设想,聂行风会死的,等自己再醒来时,这世上再没有刑,也没有聂行风。
怎么可以?每次都让自己喜欢上他,然后就不负责任地走人,他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睡吧,将来永沉海底,环要再记得我。」
聂行风轻声说,看着张玄在自己的神力驱使下眼眸慢慢阖上,头垂下,终于完全进入梦乡,捏着自己衣襟的手却依旧握得死紧
,他苦笑着将张玄抱住,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低头轻吻他的发丝。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做,不过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无法赢得了敖剑,他给张玄下的贝是普通的忘神
咒,如果不是张玄对自己没防备,自己不可能轻易得手,他很愧疚设计张玄,但就算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聂行风将张玄拦腰抱起,送回卧室,陷入沉睡中的人显得很安静,眉间有一道淡蓝罡气隐现盘旋,聂行风本来想施法压住那道
罡气,犹豫了一下后又放弃了,自己离开后,张玄没人照顾,那道罡气可以帮他护身,等小白的到来。
聂行风拂开垂在张玄额间的发丝,默默看着他,柔和平静的睡颜,一点都不像张玄,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张玄此刻醒来,
弄明白真相,会怎样的大发雷霆。
也许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会有人来把你吻醒吧,聂行风躺在张玄身旁想,真希望那个人是我。
第八章
聂行风没有再练功,时间所剩不多,练不练法术都没太大区别,他在卧室陪张玄,偶尔会自言自语说几个笑话,可惜没人捧场
,于是聂行风只好每次在说完后,自嘲一句——看来我真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到第三天,半夜开始下雨,很快细雨转成暴雨,远处偶尔传来闷雷声,这个季节的雷雨很稀奇,不过暴雨多少赶走了一些夜的
寂寥,聂行风睡不着,走过去拉开窗帘,只见外面大雨瓢泼,翻腾的海浪声隐约传来,远处海面深暗如墨,被狂风卷动着腾起
翻天浪花。
聂行风忍不住转头看沉睡中的张玄,发现他眉间罡气更重了,看来海神即使沉睡,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波动,那滔天巨
浪就像是在宣告海神的恼怒和不快。
「别这样,一切都会马上结束了。」聂行风走过去,帮张玄抚开蹙起的眉头,轻声安慰。
天终于亮了,却完全没有放晴的迹象,整个天空雾蒙蒙的,乌黑云层将阳光完全遮蔽,那是黑暗来袭前的预兆。
聂行风整理好衣服,上古战神所拥有的银亮战袍,淡金色软索腰带,前襟缀银色铠甲,以虎形为底绣,霸气狰狞,带着鬼神为
之惊惧的气势,当年杀伐战神就是以这身战甲斩杀四方,杀尽天下厉鬼恶兽,而现在这身战袍就穿在他身上,在无形中给他力
量。
自从恢复记忆后,聂行风就可以召唤出战神铠甲,不过他一直都没有用过,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有些熟悉,又觉得很陌生
,那明明是镜子映照出来的影像,聂行风却有种跟上古战神彼此对望的感觉。
彼此注视半晌,聂行风说:「我会赢的,不堕杀伐之神的威名!」
离开时,聂行风将写好的信放在了床前的桌上,上面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他知道过段时间自己和张玄没回家,小白一定会过
来找他们,帮他们解决之后的麻烦。
他给张玄施法让他陷入无止境的沉睡,张玄的元神在海里,只要小白将张玄的身躯沉入大海,他就会跟大海合为一体,至于会
睡到什么时候,聂行风不知道。
他怕伤到张玄,不敢用太强的法力,但睡个几千年没问题,海神的元神会在沉睡中炼化元婴,到醒来时,又将是个崭新的未来
,如果自己能赢了这场决战,当然会陪他到醒来,如果自己死了,忘记对张玄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信放下,聂行风没有看张玄,而是直接走了出去,不舍的感情,看一眼就会多一分的留恋,而且,也不需要看,张玄的模样早
就深刻在了心底,不管经过多久,都不会忘记。
门关上了,聂行风没看到张玄眉间的罡气较之前更重,右手内腕那个S印记发出淡淡金光,一道金线顺着S的痕迹不断循环隐现
,像是承受不住强烈的罡气,他的手开始微微发颤,很快,金光越来越亮,逐渐将他全身笼罩。
冬日北海,带着比以往更汹涌浩瀚的气势,浪涛拍岸,溅起丈高浪花,银浪飞雪,跟瓢泼大雨卷在一起,势不可挡,聂行风还
没走近,就听到海浪翻卷的强大回声,震耳欲聋。
他施法站在北海的海面上方,乌云压得很低,给人一种海天一线的错觉,即使此刻拥有天神法力,聂行风也不得不承认,天地
造物,远胜过神,在这片遥望无际的北海上空,只会让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历经千年万载,北海依然不变,改变的只有他们。
天神罡气散开,在聂行风周身形成一层淡淡金色,暴雨再烈,也无法冲破那道罡气,不过海浪翻卷,轰响震天,浪头一个高过
一个,带着冬日的冰冷,似乎想呑噬他,将他卷入海底。
聂行风微阖双目,用心去感受大海的浩瀚和残酷,眼前浮现出万年前那位骄傲自负的北海之神的模样,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丝
淡淡的笑。
浪潮声愈发的强烈,闪电划过,让海面忽明忽灭,忽然,一股强大气息透过浪头冲来,被那股气息冲击,聂行风身子微微一晃
,他睁开眼,看向前方。
敖剑缓步走了过来,一身黑色西装,深蓝色领带,看得出他的发型衣着有精心打理过,不过此刻跟天神装束的聂行风面对面站
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洛阳站在敖剑身旁,很难得的穿了身水青色的古风长衫,衣衫样式很简单,但穿在洛阳身上,衣袂翩翩,说不出的飘逸,他头
发已经留得很长了,用丝带随意束着,跟衣服搭配在一起,像是刚从古画卷里走出的隐逸雅士。
「行风,我没想到你会以战神模样出现。」敖剑在相隔几步外的地方停住脚步,笑看聂行风。
「我也没想到你会穿西装来,这衣服打架不太方便。」聂行风淡淡说:「还是,你不想别人看到你修罗时的模样?」
修罗大多面貌丑陋狰狞,听出聂行风是在讥讽敖剑的容貌,洛阳忍不住微笑,转头看敖剑,突然想到能看到敖剑真实模样的人
的确不多,不过他绝不丑陋,甚至可以说是绝艳,这一点聂行风错了。
敖剑没在意聂行风的讥讽,抬头看看天空,说:「今天天气真糟糕,你的小情人真会选日子,不过他好像不在,不会是害怕,
不敢来吧?」
不管是张玄还是玄冥,都从来不认识那个怕字,不过聂行风没去解释,说:「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
他眼神掠过洛阳,洛阳向旁边退开几步,道:「我是来看戏的,千年难遇的天神大战,我怎么能错过机会?」
「那么,开始吧。」聂行风念动法咒,将犀刃唤出,紧握在手里,面向敖剑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