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想象……他后来自己解决时,脑子里缓缓上演的春光旖旎的场面,竟然全是澡盆氤氲的雾气和楚青的轻吟,
就连那炙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至今还残留在手上。
触感……
穆远山身子一震,默默弯下腰去。
该死的,他狠狠朝脸上泼了把冷水,努力让体温和某个不该起来的东西降下去。
楚青人不错,当成朋友值得深交,可是没想到自己会对他冒出来那种龌龊的想法。
他可不是断袖。
纠结间,穆远山总算胡乱给这类不正常反应搪塞了个定论:一定是他许久没近过女色的缘故,干柴已枯,火星易燃,简
直疯魔了。
他决心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到可以用纯洁的目光面对楚青的那一天,在这之前,还是好好巡山混日子吧。
直到另一个鸡飞狗跳的消息以摧枯拉朽之势翻滚而来。
小姑奶奶闫蔓,又一次华丽丽地下山出走了!
对于闫蔓的出走,消息传出来,最忧心的是闫焕,最开心的是穆远山,最揪心的,却是楚青。
因为楚青一直在想,她会出走,十有八九是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了……
尤其是在他看见了闫蔓的留书之后。
雪白的宣纸上只有一句话。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19.一桶水难倒英雄汉
作者有话要说:整章补齐,唉,过渡章节什么的,好累啊TAT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钟赛花斜靠在豹纹长椅上,左手握着杆细烟枪,右手涂着蔻丹的
手指轻轻敲打着纸面,眉目丝毫不掩饰笑意:“蔓儿写这话时也不多想想,这雁翎山寨满寨的男人,何必还要上大街上
寻去?”
闫焕坐在一边,脸色现出丝尴尬,“他也只能下山去寻,你又不是不知道,寨子里……”
钟赛花挥挥手打断他:“我不也是这么说说,寨子里的兄弟们没人敢娶蔓儿,如果连这事都不知道,我还好意思当这堂
堂雁翎山寨的大当家?”
换了个姿势,继续毫不避讳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她朝楚青眨眨眼:“楚兄弟,你说是不是?”
楚青坐在下首摆出个干笑的表情,心里已经将闫焕上上下下问候了十八遍。
什么来聚兽堂商议要事,什么穆远山也会回来,通通就是狗屁,合计着所谓的商议要事,就是来这听他和钟赛花打情骂
俏的?
钟赛花吐出个烟圈,起了身,长发瀑布般垂在腰际,像极了刚从深井里爬出来的贞子。
“楚兄弟,三条腿蛤蟆两条腿男人这句话,是你告诉蔓儿的吧。”
楚青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这钟赛花要为了闫蔓的事找他麻烦吧,天地良心,他可是从未做过什么缺德事,这句话他是
说的没错,但闫蔓会离家出走他根本就想不到啊。
瞧着这位大当家眉目不善的摸样,楚青除了摆出笑脸,再没别的表情。
见他不答,钟赛花也不恼,缓缓伸出手风情万种地勾住楚青的脖子,扭腰贴着他的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娇声道:“
楚兄弟,其实蔓儿对我说过了,搞了半天,原来你和远山才是一对啊……”
钟赛花吐气如兰,白皙深邃的肉体就这么横在楚青眼前,换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就脸红脖子粗了,但楚青却是个脸色越来
越白的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瞟向闫焕。
闫焕捂脸,扭头。
“大当家……当着闫大哥的面,你这样不太好吧……”楚青结巴道。
“怕什么,你不是断袖么?”钟赛花忽然伸出舌尖在楚青嘴角舔了一下,咯咯笑道:“哎呀,我真没发现,仔细看楚兄
弟你真比远山还要可爱!”
楚青傻了。
从方才起,他就密切注意这钟赛花的表情与言语,想着猜出她如今的心情再审时度势想些策略,怎料这钟赛花变脸堪比
翻书,方才还山雨欲来,这会却眉开眼笑,加上个莫名其妙的香吻生生折了楚青好几年的寿。
“嘎吱”房顶上传出木板扭曲的声音。
钟赛花的身子瞬间从楚青身上移开了,一拂秀发抬头望天,“下来吧,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楚青的目光立刻顺着钟赛花的视角瞧上去,与房梁上站着的人看对了眼。
静谧片刻,楚青唰地站起身。
房梁上的人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一样莫名一抖,身子歪了歪,以及其狼狈又难看的姿势落了下来,所幸最后一扭腰堪堪站
稳了,没落得个四脚朝天的在这三人面前出丑。
“小山子啊。”楚青笑眯眯,“真是好久不见了,哈哈哈!”
“嘿嘿。”穆远山扯着嘴角跟着笑,“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
他悔得只想去撞墙,果然好奇心害死人,没事来瞎凑什么热闹。
早些时候钟赛花就派人给他传过话,找他去聚兽堂议事,他右眼直跳,料定了会撞上楚青,本不愿去触霉头,奈何他实
在是好奇要商量的是不是闫蔓的事情。既然没脸皮正大光明地走正门,他唯有偷偷当一回梁上君子,玩起了偷听。
可惜了,以他的轻功,或许能骗过闫焕,或许能骗过楚青,但实在是低估了钟赛花的本事。
说起钟赛花,在与闫焕成亲之前,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飞天女盗“一点飞鸿”,最擅长的便是藏匿与轻身的功夫,能
骗过她察觉的人,放眼天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钟赛花自进到聚兽堂开始,就已经发现了蹲在房梁上的穆远山,其实为了照顾穆远山的面子,她本不想这么快将其点破
,怪只怪这人定力不够,他只不过用了那么一点点手段,占了楚青那么一点点便宜,穆远山就看不过眼自己漏了马脚。
穆远山擦擦掌心的汗,自己还真是撞了邪,看见楚青被强吻,他竟然紧张得脑子一抽,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
罢,如今既然被发现了,逃是逃不过,唯有避着楚青的目光,自顾自地寻了张椅子坐下,绷着张脸装作若无其事道:“
对了,大姐大哥今日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你可以继续装傻,没关系。”钟赛花大步回到闫焕身边,坐得端正了,又执起闫蔓留下的笔墨道:“事情已经摆在这
了,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我很生气。”
闫焕泪眼婆娑道:“娘子,你真好,这么担心我妹妹!”
钟赛花斜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你太没用,连个妹妹都三番两次看不住。”
闫焕脸色顿时煞白,默默地走到墙脚,抱腿蹲下,画起了圈圈。
楚青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听钟赛花到:“你们都在这,我也把事情挑明了说罢,我记得远山提过,你们的本意是想去
苏州?”
楚青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小山子说要去找一个什么堡主……”
“徐峄,苏州徐家堡堡主。”钟赛花接过话,“那现在我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楚青望向穆远山,穆远山难得地没有躲开他的目光,二人对视一眼,穆远山看着钟赛花道:“赛花姐,你这是要赶人了
么?”
钟赛花两眼一翻,“你莫不是还想在我这里巡山寻到死?”
穆远山无语凝咽。
“我的意思是。”钟赛花磕了磕烟枪,“你们什么时候启程,顺便帮我去苏州打探打探有没有蔓儿的消息,必要时,还
可以请徐峄他帮下手。”
“你们怎么知道闫蔓会去苏州?”穆远山诧异道。
“离此处最近的大城便是苏州,闫蔓留书所言要去大街上找男人,倒有十分之九的可能是往苏州去了。”楚青托腮缓缓
道,才说完,钟赛花便将头一点,“正是如此!”
闫焕朝穆远山递出个包裹道:“这里有些盘缠与衣物,还有我写给徐堡主的书信一封,远山你与徐堡主关系本就不错,
蔓儿的事,交给他我一百二十个放心。”
待穆远山接过去,他又拍了拍他的肩:“事不宜迟,我看你们还是尽快起程吧。”
门外传出两声马儿欢快的鸣叫。
楚青与穆远山双双回头,见赤莲与黑云已打点好行装,被人牵着站在外边。
穆远山眨眨眼:“这……这是让我们现在就走?”
“不然呢。”钟赛花抱起手,“你还想吃过晚饭了再出发?”
“不”穆远山头摇得深沉,“我想先泡个热水澡。”
一个时辰后,雁翎山下官道。
楚青骑着赤莲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穆远山骑着黑云垂头丧气地跟在后边。
黑云老大不情愿,好几次急喘着气想冲上去和赤莲并行,倒被穆远山死死扯住缰绳,只能不甘心地看着赤莲的尾巴迈着
小步子。
楚青周围那一圈气场根本就冰冻三尺,而且他也根本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穆远山有拉不下脸,两人之间的大疙瘩尚未
解开,就被莫名其妙送了出来,并且……穆远山最后也没洗成热水澡。
他烦躁地抓了抓绑在脑后的头发,好家伙,一层灰。
直到日暮西沉,这场冷战终于有人先要耐不住性子了。
“楚青?”穆远山试探着轻轻唤了声。
楚青没回头。
他壮着胆子踢了踢马肚,黑云立刻欢快地蹦上去,追上赤莲,两只马头相互蹭了蹭。
“楚青。”穆远山陪着张笑脸,“方才我们已经路过三个村镇的三家客栈了……”
“嗯。”楚青面无表情应一声。
穆远山干巴巴道:“那……我们……下一个村子……”
“不用停,连夜这么走,明儿个一早就能到苏州。”楚青一句话给他堵了回来,“蔓儿一个姑娘家,在外边越久越危险
,你要有点良心,就不要说什么休息打尖之类的话,像个娘们似的。”
穆远山脸色一红,“可是,我想洗澡。”
楚青忽然一拉缰绳,赤莲停下步子。
“你想洗澡?”他上上下下将穆远山打量一通,“你有几日没洗过澡了?”
穆远山抬起手,吱吱呜呜地比划着:“差不多……这么久……”
“我的天!”楚青两只眼睛忽然瞪大,扯着赤莲朝后退了好几步,半晌才缓过劲来,“衣裳也未换?”
穆远山咬牙闭眼,悲壮地点头。
“你偏生也受得了,这样的人才不入丐帮还真埋没了。”楚青捏住鼻子,朝四周望了望,指着东边道,“看见没,那里
有条河,你去自行解决吧。”
“没热水,洗着也不舒坦。”穆远山朝楚青的方向靠了靠,直言道:“先找个客栈住下吧,不然今晚我便脏着这一身抱
着你睡,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你敢!”楚青眉心一跳,“今夜你若是敢上我的床,我们新仇旧账便一并算一算。”
这话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理解了其中那数不尽的暧昧时,楚青自己倒先红了半边脸,穆远山也轻咳一声
扭过脸去,假装没听见,僵持片刻,楚青终是一心软,“也罢,下一个客栈,便住下吧。”
穆远山顿时欢呼雀跃,笑开了花。
可惜——
“两位客官,真是对不起,前些日子村里的井里掉进只猪,这井水便不敢再用了,新井挖好之前我们都是从三里外的淅
川河里挑水来做饭烧菜,现在天色已晚,要?